第十六章珍妮作妖

文竹来到厨房，跟红云一起挑完水后坐下来，叹了一口气。红云瞧了瞧她的脸色，啧啧有声道：“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吗？”

文竹摇头：“睡了一会，跟没睡差不多。我在烦心别的事情。”、

红云走到窗口处往外看一会，回头道：“是因为珍妮吧？你来这好半天了，她还没起呢。”

文竹点点头：“差不多。小姐就说她几句，你看，人就闹脾气了。这下她要是被赶出去，我这事情也太多了。”

红云拍拍她的肩膀：“别想了吧，我们呀，只能听安排。”

文竹之后安静地烧火，洗脸的热水和泡茶的开水都烧好后，红云已经给玥小姐端水进去了，春燕这边还没动静。文竹只好硬着头皮找过去。

刚进主屋厅堂，春燕走出来了，文竹忙说：“春燕姐姐，水好了，小姐现在洗漱吗？什么时候煎药？”

春燕摇头：“等一会吧，小姐还在睡，昨晚折腾得太久了。药现在就煎上吧，我去屋里拿药包。”说罢她转身去小姐房里取出新的药包给她，出门时她看看毫无动静的西厢房，“珍妮呢？”

文竹摇头，春燕有些生气，抬腿就往西厢去了。文竹拿紧药包，跟了上去。

路上文竹还在想珍妮大概是去厨房拿吃的东西去了，事实证明她高估了对方。春燕推开房门，一眼看到里侧床上睡得正香的珍妮，顿时火起。她用力敲着放在房门口的柜子门，吼道：“珍妮！起来！”

珍妮吓得一个激灵，翻身就站到地上，缩着肩膀抬头看向春燕，瞬间就红了眼睛。

春燕又吼道：“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床？这样子能服侍好小姐吗？到底你是来当丫鬟的还是享福的？你还想不想在这个院子里干？”

珍妮扑通一声就跪下来：“求春燕姐姐原谅！我错了，再也不敢了，这就开始干活！”

春燕重重哼了一声，也没看文竹，出门往厨房去。文竹连忙小跑着，在她前面进厨房，给她拿一个小马扎，再端来一盆热水。

春燕坐下来，洗完脸之后看了看天，对文竹道：“你帮我看着点珍妮，她要不想干，你就顶上来。隔壁不也只两个丫鬟干的好好的。”文竹点头。

春燕走后，文竹开始煎药。起床后敢这么多活，肚子开始饿了，红云早就去厨房排队了，她这边根本走不开。正发愁着，珍妮来了。

珍妮此时脸上已没了愁容，闲适地走来。她的目光从文竹脸上一扫而过，转到一边堆好的柴垛，再看水缸和一边的小炉子，然后才从墙上拿下打饭的筐，装入陶罐和大碗。似乎这时才注意到文竹的打量，转头轻声埋怨道：“看我做什么？我打饭去了。”

文竹一时搞不清她心里怎么想的，也吃惊着，回道：“哦哦，好的。”

珍妮回来时，正好春燕过来通知小姐起床了，要赶快端水进去。文竹看看炉子上的药罐子，再看珍妮，正犹豫怎么开口，珍妮却过来和气地说道：“你快端水去吧，炉子我看着。放心吧。”

文竹没起身：“要不你端去吧，之前都是你在小姐跟前。”

珍妮笑笑：“以前是我不对，我们一样的二等丫头，当然干一样的活，以后就轮流伺候小姐吧。”文竹急着送水，便点点头端水过去了。

小姐没再发烧，反而咳嗽起来，起床了也没精神，正坐在镜前梳妆。

文竹把脸盆放在盆架上，到春燕面前回：“春燕姐姐，洗脸水准备好了，早饭也拿过来了，要摆饭吗？”

春燕问：“药好了没？”

文竹道：“还差一炷香时间。”

书意气弱地说：“不想吃药。”

春燕安慰着：“小姐吃了药病就好得快呢。下午郎中过来，再让他开新的方子，就不会这么苦了。”书意没说话，春燕吩咐文竹，“先摆饭，还在堂屋吃。”

文竹依言在客厅摆饭，隔壁的玥小姐已经收拾完碗盘，跟书意打招呼后往东厢房去了。

春燕扶着小姐坐下，见只有文竹，问：“珍妮呢？”

文竹回在厨房看药炉，书意小声责怪着：“那个毛手毛脚的死丫头，能放心让她看药炉？”春燕便嘱咐文竹服侍小姐，自己往厨房去看。

文竹单独面对小姐仍旧是紧张的，只上此时小姐坐在大大的椅子上，脸上没什么血色，眼神也没什么攻击力，看起来就像一只病猫，对她没之前那么大的威胁。再三暗示自己好好当个保姆就行，文竹开始给小姐布菜。

小姐的食物比较起来丰盛很多，有一小碗鸡汤面，两个小肉包，一碗豆腐脑。文竹很久没见过这样的食物了，差点吞口水。小姐却没什么食欲，吃了小半碗面，半个肉包，几勺豆腐脑就不打算动。

文竹拿起一边的湿帕子帮她擦干净手，问道：“小姐要去书房吗？”

书意摇头：“懒得去了，扶我去床上。”文竹便伸手牵着小姐进房间。

这时春燕过来，问小姐还头疼吗，小姐摇头，只说不想动。春燕便向她汇报珍妮的事：“那珍妮看样子变乖了，我去见她正在劈柴烧火呢，也没前日那么娇气。”

书意摆摆手：“你决定吧。只是这丫头在我跟前太笨，不要再让她来伺候了。”

春燕点头，又说：“小姐您歇着，奴婢出去吃完早饭再进来。”

书意嗯了一声，偏头看看文竹，道：“你也去吃饭吧。春燕，我剩下的饭你分一点给她。”

春燕起身看了文竹一眼，笑着应了，便拉着文竹出来。

来到餐桌旁，春燕把面条放到一个托盘里，夹走一个包子，示意文竹把其他的装到另一个托盘里，“看来你刚刚做的不错，小姐现在认可你了。这些吃的你拿着，干得好，以后有更多好吃的赏你。”

文竹看着自己手里的半个包子和大半碗豆腐脑，欢喜地应了，跟着春燕去厨房吃饭。一边唾弃自己太没骨气，竟然为几口吃的折腰。转念一想，好吃就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之后文竹就一直跟着春燕，一起照顾小姐，在小姐边上擦地拂尘，珍妮煎完药之后被安排扫院子和花园，她也乖巧应了。手底下两个人似乎都分到了正确的岗位，春燕坐在小姐床边做针线，脸上也带着点轻松的笑意。

近午时的时候，小姐睡醒了，说要在院子里走走。

此时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也不是很晒，小姐在院子里的树下坐了一会，来了兴趣想去小花园走走。春燕和文竹连忙跟上。

书意闹起来惊天动地的，不闹的时候简直走路的声音也没有，也不说话，就这么一主二仆沿着园子小路慢慢往前走着。春燕紧挨着她，文竹落后一步跟着。

园子里大树投下大片阴凉，地上的草叶青翠欲滴，间隔几株姹紫嫣红的月季花。书意偶尔会蹲下来看看花、看看叶子之间的虫子。走到园子中间，看到了文竹特别喜欢的那丛粉蔷薇，花朵开得更艳丽了。书意看了也特别欣喜，步子快了些。

正当主仆三人开心跑去看花的路上，突然“哗啦——”一声，一盆脏水扑面而来。文竹发现了，却来不及阻拦，就见那脏水直扑前面两人过去。

她心道糟了！又是哪个不小心闯了大祸的倒霉蛋！

文竹冲上前，只来得及扶住书意小姐，让她不至于整个人跌倒在地。

一边的春燕半个人倒地上，起来狼狈不堪，也生气极了。她回头见文竹扶住了小姐，自己就跳进草丛往灌木后面的始作俑者冲过去：“是谁？快给我出来！”

书意站稳了，脾气瞬间压不住，也开始喊道：“唐玥，唐玥你给我出来！是不是你的人在泼脏水！”

窗边传来声音：“书意妹妹怎么了，稍等，我这就过来。”

书意人长得不高，但倒水的人角度太刁钻，那水几乎是兜头淋下的。又不是什么干净水，书意抬袖抹脸后看看自己的衣服，再次暴走。文竹拉着她，用自己的干袖子给她擦擦头发，询问道：“小姐，追责的事先交给春燕姐姐，我们回去换衣服吧。”

书意随她拉着走，依旧转头看春燕那边，恨恨地道：“等会把我鞭子找出来，这是谁，我要抽死她！”

书意心里着急，到屋里自己找到鞭子。文竹按平时留意过的地方，找到一套干净的衣服，拉着书意给她换。跟衣服的腰带各种装饰纠缠半天，终于换好衣服。上身才看到这身衣服稍微厚了点，有点长，估计是新做的秋天衣服。

书意扯了一下袖子，看着她骂道：“都是蠢货，这能穿吗？”

文竹很是抱歉地问：“那小姐要换一套吗？”

书意吼道：“还换什么，赶快出去看看是哪个贱人干的好事！”说着冲了出去。

文竹手里抓着一条干手巾，追出去给她擦头发。

出门正看到大家围在大树下，半边湿透的春燕手里按着一个人，愤怒地喊道：“就知道你这丫头不安好心！没想到埋伏在那里呢？”

文竹跟着小姐冲过去，不出意料地看到珍妮跪在地上。

她此时害怕极了，整个人都如筛糠，不住地在春燕脚下磕头：“春燕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要赶我出去，求求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