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幽碧凌的目光，莫翎风眸光微动，脸转向她那一边，两人四目相对。

幽碧凌眼神很平静，嘴角也是向内敛着。看着他时毫无波澜。

莫翎风看着这张脸，仿佛又看到了幽清凌，莫翎风盯着她的瞳孔，不像带了隐形眼镜，为什么瞳色不一样？

只是有种感觉，她跟幽清凌给他的感觉很相像，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幽碧凌……”他有些生涩地喊着她现在的名字。

幽碧凌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不认识他了？他们不是好朋友吗？

莫翎风眼尾耷拉下来，有些委屈。

“没什么，只是跟你问个好。”莫翎风扭过头，心里还是委屈着，明明是她，怎么这么快就把他忘了。

幽碧凌见他把头扭过去，有些疑惑，他好像有话想对她说，怎么不说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熟人。

他们应该也就刚认识吧。也不熟，在班上没说过话。只知道他是慕屡空的好朋友之一。

不过他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所以他们又陷入了沉默。

但是没一会儿莫翎风又耐不住沉默，又再次转头看向她。平常问她那种问题时机不太对。现在独处，身边也没人，刚刚好。

幽碧凌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表情淡淡，垂着眸。

他试探性喊了一下，“清凌？”

“嗯。”幽碧凌下意识回应了一下。却突然感觉不太对，哥哥？不对，不是哥哥。

她朝着莫翎风看去，眼前的男生眼里莫名有些喜悦。

“清凌？是你吗？”

幽碧凌突然感觉到一些危机，不对，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她以前的名字。明明除了哥哥，没有人会这么喊她。他是谁。

幽碧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了。

她眼神警惕，瞬间冷了下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

莫翎风看着她，眼尾还是耷拉着的，“我们以前经常一起玩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慕爷爷总会带着你到我爷爷家找我爷爷下棋。然后我们会一起玩。”

他看着幽碧凌的眼睛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

在旁人面前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的温和的虚伪笑容，始终与他人隔着一层距离的莫翎风，此时展现的却是最真实的情绪。

幽碧凌眼里还有些怀疑，眼神锐利，一瞬不瞬地盯着莫翎风。脑子在飞快运转，以前她休学的时候，慕爷爷确实会带着她出去。是去哪呢？

她仔细回想，不知道是怎么了，不往深处仔细想，她好像根本无法主动回想起过去的事情，记忆格外模糊，特指她被云归影带回南镜湖以前那些关乎于外人的事情。只有亲近的人的事情记得还是比较清楚。

慕爷爷的好友家好像确实是莫爷爷家。他们喜欢一起约着下棋。小学时期的莫翎风放学后和周末总会到爷爷家来，那时他们便认识，成为朋友一起玩。

这么说来，好像她确实儿时有一个唯一的朋友，叫莫翎风。

幽碧凌眼里的警惕褪去，她思考着面对儿时的旧友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她现在的朋友就是顾依兮，她想了想，换上一副她觉得比较温和的笑容，嘴角上扬了两毫米左右的距离。

莫翎风：“……”她还是没有记起来吗？

“关于我的原名可以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吗？”幽碧凌凑近了一点莫翎风，她眼神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我们是朋友，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毕竟幽清凌已经死了，我只是幽碧凌。”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莫翎风有些猝不及防，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幽碧凌的脸，莫名心跳加速，耳根有些红，他稍微后退了一点，“我保证不说出去。”

她这是记得他？莫翎风心里开心极了。

又期待问道，“那我可以像以前那样喊你清凌吗？”

幽碧凌迟疑了一下，清凌这个名字在她眼里已经是幽清风的专属称呼了，只是莫翎风认识她时，她是幽清凌。这也是她曾经的名字，让人家改口好像有点困难。

“没有外人时可以喊。”幽碧凌细数了一下，那她还是有两个朋友的存在。好像还不错。

莫翎风顿时开心起来。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此时，莫年和慕清涧也谈完相关事宜。准备去会客厅分别找儿子找妹妹了。

他们走进会客厅时，发现莫翎风一直看着幽碧凌，表情有些柔和。莫名其妙盯着人家傻笑。

莫年：“……”他儿子在干嘛？怎么一脸怀春的样子。

慕清涧：“……”完了，这孩子看着她妹妹的表情不太妙啊。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莫年轻咳一下，“翎风。”

莫翎风突然回神，发现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没办法，发现好朋友没有真的死去有些太开心了。

他连忙规规矩矩坐好，“爸，清涧哥。”

“怎么，跟清涧的妹妹聊上了。”

“我们是朋友。”莫翎风回应道。

幽碧凌点了点头。

莫年看着自家儿子那副不太好意思的样子若有所思。

幽碧凌起身，“大哥。”

慕清涧微笑点了点头，“这位是年叔叔，莫家现任执行人。我们两家一向交好。”他没有提起以前见过。毕竟大家的认知是幽清凌已经死去了。幽碧凌只是慕家一个亲戚那边的一个孩子。

“年叔叔好。”

但是莫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还有自家儿子那不太对劲的表情，意识到什么，“清凌？”

幽碧凌：“！”

她诧异抬头看着眼前温和的长辈。

莫翎风就算了，他们好歹一起玩了这么久。但是莫年怎么会呢？他们明明只是偶尔见过几次。

一个晚上疯狂掉马，她有这么失败吗？

她蔫蔫的求助式看向慕清涧。

慕清涧也没想到，莫年这么快会反应过来幽碧凌的身份。

“年叔叔，麻烦你保密。”慕清涧倒也相信莫家的人。多年之交，父辈，爷爷辈皆是极好的朋友，这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放心，肯定会的。翎风也是。”

莫翎风点点头。

莫年看着幽碧凌满是欣慰，“真好啊。”他有些感叹，“还好没事。”不然慕家收养的另一个孩子该难过成什么样。

他至今还记得幽清风在幽碧凌的葬礼上哭得那副死去活来的样子。明明大家在的时候他看着没什么反应。

大家都离去后，他撞见他一个人在雨幕中，抱着幽碧凌的墓碑泣不成声，眼里很受伤，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胡话。

他看着，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少年被雨淋得很是狼狈，浑身湿透却不肯走。

要是没人拉住他，他怕是想要在这里跟着坟墓里的人一起去了。

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

“走吧，我们去吃饭。”莫年很感叹了一下，便拉着他们去吃饭。说什么难过的事情呢。

幽碧凌乖乖起身跟着慕清涧身后。莫翎风跟在她的身旁。

莫年和慕清涧说着话。

两个人跟在身后。莫翎风便主动跟幽碧凌聊起天。幽碧凌话少，但也答应。

得到答应后，莫翎风内心开心极了。

饭后，慕清涧便开车将幽碧凌送回慕宅，顺便回来住几天。

“大哥！”慕屡空有些惊讶，大哥竟然回来了，也不告诉他们。

“清涧！”慕母可开心了，“你都好久没回来了。”

“妈，爸，屡空。”慕清涧笑得可温柔了。

慕屡空跑去找幽碧凌，“你这是偷偷和大哥去吃顿好的是不是？不够义气，怎么不叫上我。”

他又向着慕清涧撒着娇，“哥，你怎么也不喊上我一起。”

慕清涧有些抱歉，“我也是突然遇上凌儿的。下次一定带上你们一起。”慕清涧像哄孩子一样哄着自己的弟弟。

慕屡空也挺吃这一套，“哼。原谅你了。”

看着两兄弟的互动，慕父慕母都忍不住笑起来。

——

假期结束后回到学校。

“唉！”顾依兮一大早回到学校后唉声叹气的。

“依兮，你怎么了？”幽碧凌关心问道。

顾依兮感觉有些烦恼，“我爸妈打算给我相亲了。”

“相亲！”幽碧凌感觉有些震惊，难得情绪有了极大的波动，“你不是还没成年吗？”而且就算成年了，也不过18岁，高中没毕业，结婚证也领不了。

太离谱了吧。

这是真实存在的事情？

“我爸妈的意思是先相处几年，培养培养感情，到了年龄，差不多就结婚。”

“那跟商业联姻有什么区别？”幽碧凌难以置信，都什么年代了，还要包办婚姻。“你不有个姐姐吗？为什么一定要是你？你姐姐到了结婚年龄了吧。”

幽碧凌想起顾依兮还有一个姐姐顾离兮，已经成年了。

“凌儿，我是家里的二女儿。姐姐是家里第一个女儿，爸妈对我姐姐很重视的。我和弟弟差的年纪差得不多，家里的老人家又重男轻女，目光都在我弟弟身上。我夹在中间，没什么人在意我。”

顾依兮语气有些悲凉。

幽碧凌没想到顾依兮竟然在家里是这样的地位。

“依兮……”

“没什么关系了。这么多年我不也这么过来了。

“可两个人不是相互喜欢的话，结婚没什么好结果的。”

“其实要跟我联姻那个人是我的初恋，我觉得也没什么关系了。”

顾依兮暗恋一个人好久了，可他被家人送去国外读书了，他们很久没联系过了。最近听说准备要回来了，所以父母跟她提了一嘴这件事。

幽碧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顾依兮脸颊上难得浮现几分羞红，“反正我是喜欢的。”

幽碧凌沉默。她莫名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不是吧！今天又数学连堂！”霍遍南哀嚎着进班了，身后还有莫翎风和郁桥亭。

莫翎风坐到位置上时，很自然跟幽碧凌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他微笑着，眼神深邃又明亮，隐藏着愉悦的情绪。

众人安静下来，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莫翎风在众人眼里一向都是温和从容的，嘴边也总是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就是偏偏没有人敢主动跟他攀关系。

他才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好相处。莫家太子爷没点手段上是不可能的。上一个得罪他的人下场给他们留下极大的印象。

明明是不疼不痒的惩罚，却是抓住了那人最在乎的事情往心理上折磨。

有人小小声嘀咕着，“幽碧凌是对莫翎风干什么了？”

有古怪。

顾依兮看着自家同桌看向莫翎风，点了点头，“早上好。”然后嘴角上扬了一丢丢。

这是她才看得懂的笑容啊！这是幽碧凌对亲近之人才有的待遇。

她难以置信看着莫翎风，他做了什么。

慕屡空奇奇怪怪地看着莫翎风，“真稀奇。”他又看看幽碧凌，怎么了这是？吃顿饭感情会变好吗？

【小剧场】

永远活在大家回忆里的幽清风委屈巴巴：“她不要我了……好想见她。不要活在回忆里！”TAT

作者无语：“你第二章不就正式出场过了吗？实打实的故事中的现在进行时，不是过去时。”

“这不算！没有和清凌在一起。”

见作者持续无语，幽清风犹豫许久，蹲在作者身旁，眼巴巴看着作者：“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场跟清凌在一起呢？”

作者后退几步，心虚挪开视线，“大概还要过好久好久……”

幽清风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作者哭唧唧，“你都没和好就想在一起，干嘛呢！是凌凌自己说要等新年来找你的。先和个好未来再在一起不是不好吗？新年刚好凌凌成年有些日子了，可以谈恋爱的年纪，来了还能顺便做点能过审的行为不香吗？等成年了你自己再慢慢追。”

幽清风缩回角落，自闭种蘑菇。

内心活动：唉，云叔叔他们怎么不早点生下清凌，这样她现在就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