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侑听着嘴角不禁轻轻扬起：“还是你会说话，不过……”
他眼睛睁开，疑惑看向王小虎：“你说你爷爷以前刚来宣城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你爷爷不是宣城人么？”
王小虎道：“不是，以前的事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我才几个月大的时候爷爷就带着我来宣城了，之后就在这里安家，从来没离开过。”
池侑想了想，问：“话说你爹娘呢？怎么你们家就只有你们爷孙俩？”
王小虎回道：“爷爷说我娘怀我的时候，我爹在外面跑生意摔死了，爹死后我娘就每天伤心，饭也吃不下，身体越来越不好，后面生我的时候难产，不久也跟着我爹走了。”
“一下死了两个亲人，爷爷大受打击，只好带着我离开家乡，来到了宣城。”
池侑闻言点点头，无声叹了口气。
“那说不定会不会是你爷爷突然回老家了？”
王小虎一愣，道：“回老家？可是…可是不知道老家在哪儿啊。”
“你爷爷从来没告诉你么？”
王小虎摇头：“没有。”
池侑奇怪：“那，你说你从来没离开宣城，也就是说你们爷孙俩从来没回去祭拜过你父母？”
王小虎眼睛清澈的点点头。
池侑头一偏，心想伤心之地，回去也是徒增伤感，估计是就在家祭奠吧。
不过这么说来，他爷爷回老家的可能性也不大。
池侑甩了甩头，心想别人的家事，他怎么猜也猜不着吧。
一场谈话就先这么结束，池侑领着王小虎下楼，先去吃午饭。
待吃了午饭回房后，池侑又拿出穴谱开始记背，对于学武这件事，他可不是一时热血。
一晃几个时辰过去，池侑记得差不多了，便想找姜欲燃让她检测一下成果，结果没想到姜欲燃竟然不在房里。
他下楼问了问掌柜，掌柜的说她午时过后没多久就一个人出门了。
一下午都不在客栈，师父去哪儿了？
池侑挠挠头，只好满头疑惑地回房了。
*
酒楼里，大堂内人声鼎沸，喝酒划拳的、吆喝助兴的、谈天说地的还有不时高声传唤店小二添酒加菜的，原本就热的天气，在这儿大堂内更是热的直冒气儿，而大堂里的人们丝毫不介意，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在大堂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个穿黑衣的，点了一道下酒菜，默默地喝着酒。
大堂哄热，此人却戴着斗笠，看不清底下真实面目，只是单看背影单薄，应当是个年轻人。
店小二好几次从这人面前经过，都忍不住好奇地投去一眼。
别人不清楚，但他是晓得的。
半个时辰前这人便进来，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店小二便迎上去。
“一盘花生米，一壶酒。”
声音清冷，但听得出来是个女子。
一壶酒喝了半个时辰，其他的什么也不点，真实怪哉。
一般寻常安定人家还有那些文人来酒楼都是定一个包厢，而大堂的客人大都是走南闯北的粗人，店小二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怪人，所以很快也就转移了注意力。
不知过了多久，大堂越来越热闹，人声迎来高.潮，外面进来一个不起眼的男人。
男人默默无闻地进来，谁也没察觉到，就连店小二也没注意到他。
来人着一身灰布麻衣，身形比较高大，眉眼高深，一串络腮胡乱七八糟的不曾大理。
从外形上看，不像是江南男子的模样。
男人进来后巡视一圈，目光定格到某一处，接着就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原本宽敞的桌凳上突然坐下来一个人，然而这桌的客人并未有任何意外的动作和眼神，继续把端到嘴边的酒饮下。
“护法。”
男人看着眼前的女人，出声道。
对面的人抬起头，露出了斗笠下的脸。
“有什么消息？”
男人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稍低下头，回道：“属下不力，目前……尚未发现风自度的消息。”
姜欲燃轻哼一声：“毛逐自荐南下，结果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你是怎么想的？”
男人闻言，抿了抿嘴，头更低了些。
姜欲燃垂眸看着他，漫不经心：“何影卫，你这样，很难不让我怀疑你的真实动机。”
男人闻言，头猛地一抬，有些急切道：“护法明鉴，属下只忠心于堂主，别无二心！”
姜欲燃脸上并未有任何变化，只道：“你在这儿待了十余天了，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打探到，事情解决后，我也不会在堂主面前替你美言半句。”
男人脸色严肃：“属下……会尽全力搜查。”
姜欲燃轻嗤一声，倒酒自饮一杯。
“不用了，明天起，你去查一个人。”
-
月上星空，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了。
客栈里，掌柜的正低头不紧不慢地拨算盘，店小二在擦拭桌椅，一时只有算盘被拨动还有搬动桌椅的声音。
“余九两三钱……”
掌柜正低头算得投入，忽而余光瞧见一抹身形从外面进来。
“客官住店……”
掌柜忙抬起头笑脸相问，待看清后，惊讶道：
“姜姑娘，你回来了？”
姜欲燃轻轻颔首。
掌柜笑道：“你那徒弟今日可下来问了好几次你回来没有呢。”
“对了，你可要热水洗漱？”
姜欲燃黑眸一转，点了点头，便上楼去了。
掌柜见她上了楼，便也低头继续算账。
转过楼角，回到房里，姜欲燃把斗笠放下，在桌边坐了会儿，便听见门外小二敲门的声音。
待热水抬了进来，她便脱下衣物，抬脚进了浴桶。
姜欲燃阖上双眸，头微微靠在桶边，热气氤氲，模糊了一片光景。
然而没过多久，外面再次响起了敲门声，少年清越的声音响起。
“师父，你回来了？”
“何事？”
池侑道：“师父，您今日要求的内容我已经记熟，想过来给你看看。”
“在外面等着。”
池侑张了张嘴：“…哦。”
一刻钟后，房门被打开，露出了姜欲燃一张稍显红润的脸。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