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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强取豪夺后他失忆了 > 第6章 出巡

第6章 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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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璋说话自然是绝不可能磕巴的,沈窗只当他是下的命令。

沈窗坐在了傅璋指着的椅子里,垂着头对他说:“我是淮州溪合县人,我的父亲是县丞,我有个兄长,战乱后,我们流亡出淮州,我的父母兄长都在流亡中死了。”

傅璋略顿了顿,声音变得平常:“那你在世上还有亲人吗?”

沈窗默然摇头。

傅璋:“可怜的姑娘。”

沈窗僵住了,想抬头看,又不敢。

她想象不出傅璋说这话的神情。

傅璋好似自己也不适应,咳了一声,转而问:“那你是如何遇到陈襄的?”

沈窗该立刻回答,但她难以启齿,她哪里说得出,她快饿死了,想用身体换一口饭吃,刻意洗净脸,倒在一个男人脚边这样的话。

沈窗心中煎熬,只顿了一呼吸,便被傅璋抓住了。

“本王最恨别人蒙骗,你已经是本王的人,本王问话,你最好实话实说。”

他自称本王,说话的口气又带了威吓,沈窗头又低了一分。

傅璋顿了片刻,放低了声音:“知道了么?”

沈窗觉得傅璋不对,像是有什么隐疾。

这念头不对,她赶紧抹去,捡了表面上的事实,告诉傅璋。

“那日我晕倒在雪地里,是陈将军把我救了。”

沈窗这一句话便说尽了那日的冻饿,和她心中的挣扎。

好在傅璋没深入追问这一点,而是问:“那算是偶然相遇,你也不属于谁,你生得不算丑,他为何把你拱手让人?”

听到傅璋说自己只是不算丑,沈窗久违地如释重负。

自她十三以来,见到她的男子无不惊叹,或说她沉鱼落雁,或说她倾国倾城,可她的至亲死后,她没有自保之力,拥有这样的美貌便是怀璧其罪。

那些惊艳的目光是一把刀,可以刮去她的衣衫,让她赤身行走,无所遁形。

兵乱起后,她一直活在战战兢兢中,兄长死后,她几乎已经预见自己会堕入风尘,此生在肮脏泥沉中过活。

而在傅璋心目中,她的美貌不值一提,只是她一个小小的特征而已。

沈窗忽然觉得可以对面前的人将过往说出口了。

沈窗道:“陈将军那日以我为饵,引来上峰,杀了那人便带兵进宫去了,第二日便把我放在了公主皇妃中间,或许正是因为我生得不丑,才得此盛遇吧。”

沈窗最后一句话带了些无奈的自嘲。

傅璋静了片刻,忽然让她抬起头来。

沈窗抬起头,便看见傅璋泛着清淡光亮的双眸。

她下意识垂眸,仍能感觉到傅璋的目光锁在她脸上。

傅璋看着她道:“他为求荣华富贵,将你做礼物送人,实在是懦夫所为。”

沈窗抬眸,很快又垂下,道:“他也是无可奈何吧,这世道这样乱,为求自保,有什么错呢。”

何况他确实救了她的命,没有真的把她送给赵柱,也没有动她,沈窗实在无法怨恨他。

想到陈襄最后说的那句话——或许以后连我也要对你俯首跪拜。

也许,他也有为她好的心思呢。

想到近来遭遇,沈窗也释然了,她带了几分真心道:“他把我送出来,我才能遇到二爷,如此乱世得二爷庇护,才是我最大的福气。”

沈窗说着抬眼看向傅璋,傅璋却转开了头,沈窗只看见他眼尾的一丝闪烁。

傅璋脑海里只有“他有什么错呢”这句话,千般忍耐,摆手让沈窗退下了。

沈窗走出了院子,仍觉有些莫名其妙,她最后那句话是带有些讨好心思,他应该是会因此愉悦的,怎么方才好像不想让她看见神情的样子。

沈窗想了许久,直到入睡前,赵玉颐的那句话再次飘入神思,她只笑自己也异想天开了。

-

第二日,沈窗去观澜院,傅璋没有出门。

他收拾停当,配好剑,让她与他一起出府。

沈窗有些讶异,她先前十八年,还没见过内宅女婢陪着男主人出门的。

沈窗还没有摸清傅璋的习惯和喜好,有些忐忑。

傅璋没给她思虑的机会,说完话便大步往外走。

出了府,便见一辆马车停在门下,傅璋跨上车辕,弯身要进车里去,指尖刚碰到车帘,顿住了。

傅璋走得太快,沈窗小跑着才跟上他,此时已在车下站定。

“上来。”傅璋说完掀帘进了车内。

沈窗要上去,车辕太高,她有些为难。

旁边的人都无视她,沈窗撩起裙摆就要抬腿爬上去。

傅璋伸了一只手出来。

沈窗顿了一瞬,搭上了傅璋的手。

傅璋手掌收紧,沈窗只觉身子一轻,便到了车辕上。

沈窗站了一会儿,里头又传来声音。

“进来。”

沈窗轻轻掀开车帘,走进了车里,车内不算宽敞,沈窗寻了个位置坐下了。

马车开动,不算摇晃,沈窗却觉晕乎,紧紧抓着坐沿,眼睛也不知往哪里放。

傅璋一言不发,一支手指挑着窗帘看着外头。

沈窗却觉车内莫名窒闷,傅璋太高大,便是不说话,不看她,存在感也异常强烈,何况车内狭窄,他们相对而坐,傅璋双腿支开,她的双膝几乎到了他两腿之间。

沈窗极力后退,后背全贴在了车壁上,膝盖还是难免与傅璋的衣袍相碰。

过了许久,傅璋也没说话,沈窗才渐渐松活下来。

垂着头看傅璋的衣衫,眼下正是严冬,他却穿着薄薄秋衫,与其他王公贵族不同,他的衣袍利落,袍角开叉,腰身紧束,蹀躞带上挂饰简朴,除了一枚玉琮,便只有一把短匕。

再往上,他的肩膀宽阔,愈发显得腰身紧窄,衣领整洁严实,抬起的那只手修长,手指上的薄茧清晰可见。

沈窗正看得出神,车驾忽然剧烈颠簸,沈窗往前倾倒,猛地撞向了近处的肩膀。

傅璋动作极快,双手钳住了她的肩头。

沈窗立刻直起来。

傅璋松开她,扬声问:“何事?”

“有人滚了大石在车轮下,人跑了,已着人去追了。”项岂在外头回话。

沈窗惊魂未定,傅璋却习以为常,下令继续行进。

行了片刻,傅璋主动开口说话:“不过是些宵小之辈,奈何本王不得。”

沈窗点了点头。

傅璋没再开口,仍旧掀开车帘,从侧边往外看。

马车一路行到城外,路上还算顺利。

出了城,外头嘈杂了许多,沈窗也想透过车窗往外看,刚碰到帘子,傅璋按住了她的手腕,沈窗手臂发麻,一动不敢动。

“外头危险。”傅璋制止了她便收回手。

马车行过之处,嘈杂好似总会平静些,而那些呼喊在远处,蒙着一层层雾气,听不清喊些什么。

彻底走出人群了,又行了一段颠簸的路,外头终于安静了,傅璋率先出了马车。

沈窗紧随其后。

见到外头光景,沈窗僵在了原地。

傅璋带她来的地方,并非无人的山野,而是龙武军驻地。

面前戈矛林立,而戈矛之下是密密麻麻的黑甲兵士。

傅璋已经走下马车,跨上了一旁的墨色战马,他直立马上,轻夹马腹,朝面前无际的军队走去。

沈窗想到先前赵玉颐说过的,傅璋常当着龙武军的面杀女人,她不敢想傅璋带她来此地是何意。

沈窗强自镇定,先坐下了,然后探出双腿,接着跳下车辕。

傅璋的马走得不快,他并不赶着去前方高台。

他绕着校场缓行,坐在马上,审视着近处每一个兵士。

傅璋的目光锐利如鹰,林立的士兵直视前方,不因他的打量而有丝毫动容。

沈窗想跟上傅璋的步伐,被项岂拦住了,说她在一旁等着即可。

沈窗便站在马车下望着傅璋,看着他自这后方缓缓走过偌大的校场,走到队列的最前方。

到了最前头,傅璋下了马,仍旧没有淹没在人群里,他走了几步,缓缓登上高台。

在那远处,有人一声令下,数万人的队伍同时举起长矛,朝天刺去,又同时落回地上。

连着三次,威武的呼喝震天,地上扬起尘土漫天。

沈窗心中涌出复杂的情绪,她被他们的喊声感染,觉得自己也可成为一名威兮武兮的将士,攻可开疆拓土,守可保家卫国。

可她自己又是如此渺小,她是个女子,生在如此乱世,便是安身立命也难,莫说保家卫国了,她连家也没了,而这个国,也将她看做可有可无的存在。

沈窗心情复杂,恰好前头傅璋开口说话,是嘉奖兵士,鼓舞人心的话语。

傅璋最后说到:“越明年,征南楚,平北蛮,必让诸君建功立业,封侯拜相,富贵还乡。”

说到封侯拜相,富贵还乡,群情激昂起来,众人手持戈矛,单膝跪拜,大呼将军万岁。

数万黑衣将士同步下跪,无有迟滞者。

这是一支令行禁止,战意凶猛的军队。

沈窗自这侧后方,透过千万戈矛看向高台上的男人。

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挺拔的身影立在高台,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臣服者。

他是这一支龙武军的领袖,而据说他才不到二十二岁。

沈窗不由得想,到底是何种心性和心智能带出这样一支军队,而他领着他们所向披靡时,胸中到底是何种情怀。

傅璋阅兵结束后,进了营房与将领议事。

沈窗进了马车等候。

约莫一个时辰后,马车沉了一下,傅璋掀开了车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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