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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twel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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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白驹过隙,丽芙也即将迎来十一岁的生日。

自从一年多以前,她在那场只有他们的对话中,坚定的表达了自己拒绝离开的意愿后,她的外祖父母也只是沉默着接受了她的选择。

但伴随而来的是他们不动声色的关心,她拥有了更加沉甸甸的学习任务——终于把学习进度爬上了五年级,还有全身上下戴满了的炼金防护道具。

她晃了一下脚腕上细细的三个镯子。

上面布满了诡异的花纹雕刻,时不时发出点浅绿色的光芒,但敲击到一起时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像这样的道具她还有很多!

手腕上好看的银色手链,尾指会自动调节大小的金色尾戒,耳垂上不起眼的绿宝石耳坠……以及绣着隐晦防御魔纹的长袍。

丽芙翻着书,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笔记,上面详细记载着艾罗斯家族成员自己炼制的炼金术道具。

聪明的先祖用魔纹和神奇的炼金术材料,制作了一大堆诡异或者好用的道具。

还把每一种道具的发明灵感和使用说明都记进笔记里,丽芙看起来,就像在看故事书一样,十分有趣。

这显然是未雨绸缪,她作为即将面对各方势力的脆弱继承人,实在是有被保护的必要。

就是这被保护的密度,着实过于密不透风了些……

丽芙叹着气,看到前几页就是自己身上佩戴的各种饰品,那昂贵的制作材料,还有花费的巨额金加隆!

看看吧,一蛊司的龙血,三蛊司的独角兽血液,来自纯洁独角兽的馈赠,嗯,黑湖中人鱼族长的发丝,自然脱落的万年榕树皮……

就是把她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丽芙无声哀嚎了两下,索性把书放一边不看了。

她只需要知道,自己穿着这一身防护道具,说不定扔到战场里面,也能毫发无损的爬出来。

她这一年多,已经跟着外祖母把霍格沃兹一到七年级的魔药过了一遍,接下来就要靠自己去摸索了。

而外祖父布置的炼金术还有魔纹内容,她也断断续续学完了中级的课程,可以自己独立制作一些小道具了。

比如眼前这支平平无奇的羽毛笔——只要她在没墨水的时候输入一定量的魔力,羽毛笔就会自动产生墨水!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魔纹的绘制有问题,这只羽毛笔只要输入的魔力过多,就会断墨。

必须放上两天,等笔中的魔力散了才能继续补充,这就有点鸡肋了!

可丽芙觉得还能抢救一下,所以她最近都泡在书房里——找寻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与忙碌学习的她不同,二哥罗杰掐着手指头,认真的在日历上划去一个数字,他正在倒数着和妹妹见面的日子——

他会在那一天,第一时间出现在妹妹的面前,用最新版本的光轮从天而降,再带上妹妹飞往对角巷……那真是该死的帅气!

想着,罗杰露出了傻气的笑容。

已经十五岁的他正处在生长发育的黄金时期,身高就像雨后春笋般的往上窜,直接踏破了一米七的大关,直逼一米八。

看起来很大只的他还喜欢窝在自己小时候的高脚椅里,摇晃自己已经能碰触到地面的大长腿。

看到他的样子,艾兰有些无奈的笑着,时间越是接近丽芙的生日,罗杰傻笑的次数就越多。

想着,她挥舞着魔杖,让毛衣长针缝制得更加密集一些,也放宽了腰线,加长了袖子。

艾兰按照惯例给她准备圣诞节的小礼物。

一年多快两年不见,她也该长大了吧。想着,艾兰露出了和罗杰有几分相似的笑容,只是盯着毛衣的双眸温柔得就像可以滴出水来一样。

西弗勒斯的生日是一月九日,但霍格沃兹还是按照每年九月一日开学。

在这个七月末即将八月的日子里,他的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只诡异的家养小精灵找上门来。

“托特——”艾琳吃惊的看着出现在房间的家养小精灵。

它瘦骨嶙峋,穿着黑色的衣服更显空荡,长得不高却有着大如蝙蝠的耳朵,网球一样大小的眼睛凸出暗黄,在昏暗的房间里看起来格外诡异。

“小主人……托特终于找到小主人了……”它凸出的眼球留下大颗的泪水,长而扁的鼻子因情绪激烈而抖动着。

托特一边无助的捂着脸,一边哭嚎着。

艾琳对这个从小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家养小精灵还是很有感情的,她蹲下身子,企图安抚它的情绪。

而因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西弗勒斯怔在原地,不自主的握紧拳头。

“托特,冷静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艾琳像被闪电击中般的愣在原地,表情变得歇斯底里起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后面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着,神经质的咬着手指头。

“是不是……被外祖父……被他发现了!完了,西弗勒斯,我们要离开这……带上你的父亲……”

艾琳转过身去拉扯自己的儿子,因瘦骨嶙峋而凸出的眼球布满红血丝,“我们要带上托比亚……他会杀了他的!”

吓出一身湿汗的她因为转身,头发都凌乱的黏在脸上,这让情绪失控的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疯子。

而西弗勒斯任由自己被拉扯,破布一样踉跄到她跟前,脸上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托特却试图说着什么。

艾琳的肩膀塌下来啜泣着,但拉住儿子的手却把指甲狠狠掐进去,渗出血来,“我不要听——”

“小主人,主人他——已经去世了——”托特哭着说出了这件对艾琳来说更加可怕的事情。

她在这一瞬间,就像被抽到了精气神一般,匍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艾琳双眼无神,但泪水却顺着眼角滑落到地面上,“滴答滴答……”

“……”西弗勒斯却近乎麻木的看着眼前的闹剧,两个哭哭啼啼的人,或者半个人——如果家养小精灵算的话。

他们互相比拼似得,发出的哭泣声一个比一个大。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西弗勒斯打断了这静默中只剩下哭泣声的情况,他乌黑的眼睛盯着托特,询问自己关心的事。

“主人……去世后,家谱上出现了……小小主人的名字……这是普林斯的传统……上面,有你们的地址……”

“我就过来找你们了……是托特坏!托特要惩罚自己自作主张!”说完,托特扯着自己长长的耳朵,用力的把头撞向地面,发出实打实的声音,听着就疼。

西弗勒斯被吓得后退了两步,脑海中却响起一个声音。

男人低沉的嗓音就像大提琴一般,仿佛在他的耳畔响起,“如果你不是一只巨怪的话,你就该知道怎么命令这该死的家养小精灵安静下来,让它放过我这个可怜的躲在阴暗潮湿角落的……大蝙蝠?”

“看在你可怜的教授,还要批改这些巨怪狗屁不通的狗屎论文的份上?!”

某个记忆碎片从脑海中飞过,西弗勒斯迷茫的闭上眼,却感觉大脑的每根神经都在被拉扯般的疼痛。

他伸出手按住太阳穴,不由自主的开口,嗓音沙哑得像砂砾,“停下来,托特!”

托特可怜兮兮的瞪着眼睛,终于停了下来。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艾琳在此时开口,“我……最后一面……也没能……可能他也不想见到我吧……”

她褐色的双眼像无神的石头,嘴角拉扯着,颠三倒四的自言自语。

“你过来是想干什么。”西弗勒斯深深看了她一眼,才把注意力移回到托特的身上。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像是对方接下来的话,会给他贫瘠的人生带来惊天巨变似得。

“主人……去世前,”托特小心翼翼的看着西弗勒斯,瑟缩着头说,“让我把小小主人带回普林斯庄园,如果……他能够得到传承,那他就是普林斯新的继承人——”

“如果不能……”

“不能……会怎么样?”

“主人只说了这么多。”托特看着小小主人沉郁的脸色,小心回应着。

西弗勒斯呆愣的看着托特,他有些无措的站着,他从来没有见过艾琳的家人,而这活在艾琳嘴中的外祖父,也在不久前去世。

普林斯的继承人,又是什么意思。听起来,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艾琳擦干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沉默的走进房间里,安静的就像幽灵,只留下十一岁的他和家养小精灵面面相觑。

“托特……普林斯在哪里?”西弗勒斯开口询问,他有点好奇,素未谋面的魔法界是什么模样。

它口中的传承、继承人,听起来都不像是长时间生活在蜘蛛尾巷的人应该接触的阶层。

“普林斯是魔法界最有名的魔药家族!像主人,就是最具盛名的魔药大师,在哪里,我们种植并处理草药,将各种魔药整理起来……”

托特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日常,在它的话语中,西弗勒斯慢慢勾勒出一个种满魔药的庄园。

那里是如此的陌生,可距离魔法界又是那么的近。

在蜘蛛尾巷里,他永远是格格不入的怪物,身体里流淌的属于魔法界血脉的魔力,能让他在被别的孩子欺负时,让身边的东西都漂浮起来。

赶走那群欺凌弱小的孩子,可这也同样隔绝了他与同龄人的交往,更别提根本交不起学费的学校。

他哪儿也去不了。

唯一认识的莉莉.伊万斯,是一个和他同龄的女巫。

但是,她良好的家境和出生于麻瓜家庭,又像一条无形的鸿沟横跨在他们之间。

他至今仍然记得,她的姐姐佩妮私底下找到他和他说的话,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丝毫无法辩驳。

“莉莉只是好奇魔法,才会和你……你这样的孩子交朋友。”

佩妮不屑的表情中带着阴暗的嫉妒,她把负面的情绪毫不留情的发泄到眼前的男孩身上。

她厌恶的看了一眼对方很久没洗油腻腻的黑发,“你最好别再来找她,我爸妈根本就不同意你们来往——怕你——你们那样的——蜘蛛尾巷的坏蛋,把她给教坏了!”

“你最好别再来。”佩妮转身就走,用力的把大门关上。

西弗雷斯手心里的小花被揉碎,落在一边的泥土里。

他低着头安静的往回走,没有再像往常一样,羡慕的看着那明亮温馨的灯光亮起来才离开。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游荡在阴暗的街道上。回到唯一能回到的地方……蜘蛛尾巷的木屋里。

而此时,他似乎拥有了从这里离开的机会,普林斯庄园会比想象中的更加……糟糕吗。

更何况,艾琳……会同意吗?

想着,女人走了进来。她换了一条看起来体面一点的裙子,原本凌乱的褐色头发也被用心的梳好,露出她光滑的前额,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破旧包裹。

看着这样的艾琳,西弗勒斯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径直走到了托特的面前,才把包裹小心的拆开,“托特,把……西弗带走吧。”

她难得沉静下来,蜡黄的脸流露出两分复杂。

她枯瘦的手指抚摸着包裹里的戒指,镶嵌着绿色猫眼石的戒指在昏暗的环境里,也难掩华丽的光辉。

旁边还放着干瘪的一个钱袋,里面零散的放着一些金加隆、银西可和纳特,“这些钱,足够他度过第一学年了……走吧。”

她抬起头,视线落进西弗勒斯呆呆的黑色眼眸,露出了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对着他露出笑容,就像他记忆中温馨的家还在时候看到的最多的表情。

西弗勒斯看着她,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她此刻的体面和温柔的笑,都是为了把他推离她的身边。

她褐色的眼与手中的戒指相比,黯淡无光却很温和。

她似乎平静的接受了什么,没有再说一句话的把东西放进托特手里。

西弗勒斯僵硬的看着她走远,才动了动麻木的双腿,微不可闻的说,“妈妈……”

“小小主人……走吧。”托特小心的挪过去,看着比自己高不少的小小主人,把手中的包裹递上去给他。

西弗勒斯接过来以后,只留下了戒指。剩下的钱他攥在手里,最后放在了只有艾琳才会去的地窖里。

他从那爬出来,宽大的孕妇装在地面上拖着,原本就脏污的衣服染上灰尘。

他在托特的示意下,隔着衣服拉住了他的手。

或许是最后一次,西弗勒斯下意识的回头,看向那破败不堪又长满杂草的房子,“幻影移形——”,一切又变成一团模糊 。

这是西弗勒斯第一次进行幻影移形,他略有耳闻,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感受,整个人被卷进漩涡中的十分钟的他抱着一颗树狼狈的呕吐着。

他低着头,直到原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的胃空荡荡,才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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