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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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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从昨天晚上最开始手机没信号到后来线路损坏导致的断电,已经让很多旅客的情绪逐渐暴躁,他们联系不上家人,也不知道山外的情况,只能眼睁睁看着大雨将民宿的院落淹没,直至最后雨水将一楼的桌椅沙发全部冲泡漂浮起来。

白天里所有的人积聚在二和三楼楼,他们将走廊占满,望向远方,不时会有情绪崩溃的旅客冲着民俗老板失控怒吼,民宿女老板一开始还吵嚷两句,后来觉得没必要就心疼地抽着烟四处检查房屋损坏问题。

一楼的水逐渐已经到腰深,等水下去后肯定会有不同程度的损害,翻修检查估计要花不少钱。

不过也好过被泥石流整个冲塌。

天黑之后院子整栋楼除了几个应急照明灯之外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云寂怕黑有些不习惯,听着窗外被狂风吹的到处摇摆的树林发成的声响,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到绝境里还能坦然自若,云寂自是做不到,可她也不会将崩溃写在脸上,一楼的水位线还在不停上涨,较之前来说涨幅缓和许多,可谁也不知道这雨若是持续下去他们会面临什么。

她住的三楼短时间内很安全,比起没电更难熬的是没水和食物,民宿囤积的食物只够几十个人三天,还有一天半的时间。

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人此时此刻肯定对她很是牵挂,就算爸妈不经常上网,可这样的灾害消息又岂会不上新闻,而他的父亲云宗德最喜欢关注时事新闻。

还有沈纪琛?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当人面对生死抉择时,所有无关痛痒的情绪和心态都会被抛诸脑后,毕竟情绪崩溃和心态坍塌都建立在鲜活的生命上,一旦生命化为虚无,其他都是虚妄。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只能坐起盯着天花板,习惯了黑暗后在屋内反倒来去自如,她巡视一圈也没看到能打发时间的东西。

忽然,眼睛停在床头柜上的小音箱上,走过去拉开抽屉,将沈纪琛的日记拿出来。

她找到晚上睡觉时听到的部分,房间里昏暗的环境根本看不真切,就在她重新陷入无聊时房门被敲响,敲门的声音偏重,云寂听着不像是雅雅或者江曼君。

她试探着走到门口,小声问询:“谁啊?”

“隔壁房间。”听声音是个男人,云寂沉思片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蓦地想起正是前天晚上替她捡起东西的那个男人。

“做什么?”正是因为是男人,她的防备心才更重。

“天太黑,给你送蜡烛和手电筒。”面对迟迟不开门,男人的声音依旧不疾不许。

想起对她的初印象,云寂觉得他应该不算是坏人,于是轻轻拧动把手,探出一个脑袋:“你好!”

男人和她保持着一米开外的距离,云寂低眸一看见他伸出的手里果然有两根蜡烛两个手电筒和一个打火机。

无功不受禄,云寂虽然怕黑却也没有急着接过,而是多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给我这个?”

其实她还想补上一句,非亲非故的。

不过若真说出去好像不太礼貌。

男人听他这么说,露出被气笑的神情:“你当真不记得我?”

云寂眯起眼仔细打量着他,他们见过吗?

她的表情就是答案,男人摇头失笑:“ok,我是沈纪琛的朋友,我姓席。”

此言一出,云寂倏然睁大眼睛,若说他是沈纪琛的朋友那他确实没什么印象,可他说姓席,就只有海城席家席行屿。

几个月前参加JR晚宴的席家。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是JR成衣线代言人!不过席行屿这大忙人应该也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代言人,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云寂将门打开,和他一同站在昏暗的走廊里,她有些尴尬地表示歉意:“不好意思,我是觉得您有点眼熟,可怎么也没想起来。”

“没关系,既是纪琛爱人,又一同被困在这深山之中,帮忙是应该的。”他再次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云寂忙不迭接过,又听他说道,“我未婚妻也最怕黑,想着你们女孩子应该都一样,特意向民宿老板要了一些,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可以开口。”

云寂道谢后,又感慨于他的细心,沈纪琛能有这样的朋友很是幸运,不过,她记得傍晚时就有女游客向民宿老板要过蜡烛,老板推以不知道在哪为由搪塞过去,如今想来,女老板还看颜值下菜碟呀。

身份原因两人就在走廊里寒暄几句,便各自回房间。

蜡烛不算很粗,但是能支撑到她睡着。

与此同时,随着长夜降临,雨势终于见小。

两辆迈巴赫一前一后下了高速后,都上了盘山公路,路途很不好走,路上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石。

艰难走了一个小时后遇到坍塌路段,山上的泥沙石头将路堵得严实,沈纪琛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半,将副驾上的登山包拿下车,戴上探路灯,拄着登山手杖准备步行上山。

刚走两步,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一辆车,回头一看,发现女车主也准备徒步登山。

天黑,看得不真切,那女车主前后张望着,有些害怕的样子,只见她壮着胆子快走两步走到沈纪琛旁边,斟酌着开口:“您好,我想知道您是要去加川寨吗?”

沈纪琛回头,探照灯刚好打在女车主的脸上,灯光刺眼她下意识用手遮挡,可即便如此,沈纪琛还是认出了她:“婧榕?”

那位被称作婧榕的女车主一怔,听见她叫出自己的名字,疑惑过后转过头迎着晃眼的光,眯着眼睛微微蹙眉认真看着他,须臾她才惊讶喊道:“沈大哥?”

楚婧榕,从前是海城席家最小的女儿,当然,女儿的身份只限于从前。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简单说着来这里的理由,也是此时沈纪琛才知道楚婧榕原是南城加川寨人,路上都是从山上滚滚而下的雨水,走得很是艰难。

终于在凌晨后变成蒙蒙细雨,楚婧榕毕竟是个女孩子,几个小时的车程后还要一步一步上山,有好几次她都被松软的泥土滑倒,身上的冲锋衣早就泥泞不堪。

不过两人一起终归是有个照应,有沈纪琛同行大大驱散她心中对黑暗的恐惧,只要想起山上有她朝思暮想的人,她便擦干脸上的雨水,血液翻腾便一点都不觉得累。

翌日,随着窗帘的缓缓打开,云寂看见不远处那条本来清澈的水流因为混合山上冲击下来的泥土而变得浑浊不堪,湍急的水流滚滚向前不可阻挡。

雨停了,满目疮痍。

视线偏移,盘山公路就像是一条蜿蜒的巨龙被这多把利剑重伤,道路被冲下的巨石阻挡,前前后后被迫停下的车辆众多,救援人员人头攒动,远远望去好像弱小的蚂蚁。

在自然灾害面前人类的力量本就如同蚍蜉撼树,可人类又不甘于被自然蹂躏。

也正是看到生命的脆弱之处,云寂才惊觉有些事情纠结的很没有必要。

半靠在床头,迎着窗外浅淡的光,逐页阅读沈纪琛的日记,之前有很多次一篇日记还没有读完她就已经进入梦乡,现在用眼睛看的确能领会到青涩时期沈纪琛的心境和状态。

读他的日记时,云寂并没有感受到笔记本里外人格的反差,换种说法,过去这么多年沈纪琛的沉稳和杀伐果决是磕在骨子里的,冷静自持贯穿他多年的行事风格。

再重要的比赛在他的日记里都是匆匆一笔,他的理科成绩成绩过于优秀,参加过的每一场竞赛都是冠军,正是如此他被名校破格录取,都以为他会在物理方面有所建树,他却一反常态,坚持学习金融管理。

他想做的每一件事没人能拦得住,其中也包括汪禾月。他很爱他的妈妈,却从不是盲从,而是在坚持自我的基础上尽量选择让妈妈满意。

和外界联系不上,只能困在一室等待命运的降临,这种境遇下云寂根本做不到心无旁骛,她胡乱反着,翻到哪页读哪页,不经意中她看到沈纪琛大学前的那个暑假里普通的一天。

熟悉的日期,她的心态终于有了波动,八月二十号,这是她梦里常出现的那天。

云寂咬着唇,指腹触摸着发黄的纸张,心跳和呼吸都在朝着她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眼睛一瞬不瞬地逐字逐句阅读结束。

几行字硬是被她读出一篇学术论文的额庄重来。

读后,她轻轻将日记本扣在胸口,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

终于,那段回忆不再以梦境出现,原来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留下岁月的痕迹,哪怕他已经不记得,若是有时间能翻上一翻,有片刻的回忆也不枉她总是沉湎于过去。

此刻,她对他的思念到达顶峰,最想念的时候甚至回想他会不会从天而精来拯救自己。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就被云寂摇头扼杀掉,怎么可能呢?最近半个月跑了五个国家,忙的团团转可能都没发现她的失联。

云寂简单收拾一下,没多久雅雅敲门,给她送了两个鸡蛋。

民宿的食物不多,早餐自然不会像从前一样丰富。

打开窗,吹进来的山风终于不再携带雨珠,东升的太阳也隐匿在乌云的背后,时不时探头,终是晴朗的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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