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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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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曜日,晚间八点十分。

收拾处理完所有事情后的幸村,终于得了些空闲,拉开窗帘的一角,他看到斜对面的房子亮了灯,看起来,暂住的主人终于是回来了。

那是九条家在神奈川的房产,因此他们成为了邻居。

虽说是邻居,但幸村其实不怎么会去打扰十一,不过今天他难得的想要上门叨扰一下,这么想着,幸村下了楼。

“精市这么晚,要出门吗?”幸村母亲此刻正在厨房里制作些小食,听到动静探出身来,正看见幸村在玄关换鞋。

“嗯,有些事要去找九条,她是我们网球部经理,就住在对面。”

“对面?”幸村母亲想起了上周停在对面,指挥人往房子里搬运生活物品的相原,一时间明白过来。“啊,是那个独居的女孩子啊。”相原当时还特地准备了伴手礼给周围的邻居,她也收到一份,是很好吃的焦糖奶油饼。“那精市现在去拜访不好空着手,我刚做了些小食,精市就带些过去吧。”说罢,幸村母亲就转身拿保鲜盒,准备装一些刚烘烤好的饼干。

“啊。”幸村的动作顿了顿,感觉不能在此刻驳了母亲的好意,于是他也只能压下自己想拒绝的话。

他在下楼的时候就闻到了从厨房传出的烘焙香气,今天母亲在做甜食,但是十一似乎是个不喜欢甜味的人,这可怎么办好呢?所以当幸村手中捧着一盒刚烤好还有些热乎的饼干站在家门口时,他突然有了点头疼的感觉。

浴室里的花洒放着水,正好能把人从头到脚淋个透彻,十一站在水雾中,双手撑着浴室壁,脑袋埋在臂间,似乎正在放空思绪。

她的身上有几处明显伤疤。

刚成为九条的时候,在辻堂绑架案中勒出的两道手腕环绕伤如今已经好全,迹部给她特意找了药膏,按时抹过之后疤痕在渐渐淡去。别墅里为救清水源被一枪打伤的腰侧缝过针,如今伤口也愈合的差不多。而早上在地区赛的赛事公园里,突然出来行凶的男人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刀刃尖锐,她虽能反应过来,但因为幸村和真田在侧,撤步的空间不够,于是难免受了点伤。

“总感觉自己很对不起九条。”今天又缝了几针啊,十一看着防水贴底下的伤处,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九条七绪是富家千金,生活的这十八年里可能只有每月固定时间会有生理性出血,但现在躯体跟着她倒是活的粗糙了起来。“晚上去跟她道个歉好了。”叹了口气,十一将水关上,推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裹好浴衣,十一拿着杯子准备去倒杯水喝。

在楼上的时候,她会顺手关掉一楼客厅的灯,等要下楼时再重新打开,出了房间,熟门熟路的摸到转角的开关,正准备点亮,她突然细微的察觉到了静谧的空间里有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神奈川连入室偷盗的小贼都有?十一沉默了一秒,然后点亮了客厅的灯。啪嗒,突然亮堂的世界下,赫然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十一的脸色沉了下去,因为那张脸是让她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想念我的宝贝女儿啦。”西塞在脸上挂上个吊儿郎当的笑,对于十一浮于面上的厌恶神情并不那么在意。

“我不是你女儿。”

“咱们做了十八年的父女,如今还能在这里见到你,爸爸可是很开心的啊,所以怎么搬家了都不告诉爸爸?”西塞靠着沙发背站着,双手插兜时还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他也是费了番功夫才查到十一如今住在神奈川,得知她是一人独居时,西塞心中划过一丝欣喜,他是撬了锁进来的,在黑暗中站着时,他甚至还能隐隐听到楼上浴室的水声。

这些年,西塞作为野村平次生活时,习惯出入各大交际夜场,他有过不少女人,但他最喜欢的,还是当初被胁迫着屈从自己的那个十一。庆幸着十一只是借用九条身份的同时,西塞也会有些不满被这个平和世界同化的十一,她仿佛是在逐渐抛弃过去的生活,这样虽然不会再被死亡威胁,但面对她时西塞也感觉少了点趣味。

从旁观者视角来看,西塞大概就是有受虐倾向的人,当初他明明死的痛苦,但重活了这么些年,他又会有些怀念十一过去的模样。

“趁我扭断你的手脚之前,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西娅,你还是对爸爸这么冷淡。”看着逐级而下的十一,西塞的眼珠转了转,故作了伤心模样。“我是杀了你母亲,但你也杀了我,这些恩怨难道不算两清了吗?何况现在都已经换了一世了,为什么不能握手言和?”

“你做梦。”手中的杯子被十一丢了出去,西塞侧了身躲过这一击,瓷质的水杯砸在地面上便碎的不成样子。

门外的幸村抬手正准备按门铃,便被这突然清脆的响声吓了一跳,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然后注意到玄关的门并没有关严实,留出的那条缝隙透出了点点光亮吸引着他。“九条,你在家吗?”抬手扣了扣门,幸村感觉有一丝怪异,询问没有得到回应,他轻轻推开门,小心的走了进去。“你的门没关,我刚刚听到摔东西的声音,你是摔倒了吗?”

摔确实是摔倒了,但并不是他以为的独居女性走路踏空的那种摔倒,幸村的脚踩进客厅时,正看见西塞将十一的双手钳制,伏着身正要亲上,这让幸村一瞬间就挪开了视线。

他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幸村,马上帮我报警。”十一的脸上撒着些成分不明的白色粉末,正好迷了眼睛,但听声音她知道来人是幸村,所以虽然被西塞偷袭成功,但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后,她也能立刻发出求助信号。

“好。”将手上的盒子放下,果断掏出手机,幸村一边寻找着客厅有没有什么能拿来与西塞斗一斗的工具。

“呵。”西塞抬头看着这个打扰自己兴致的人,扯了扯嘴角讥笑一声。“西娅这是又有新男人了,不过这次这个倒是比上次那个年轻,眼光有所提高啊。”

“闭上你的臭嘴,如果再随意臆测他人,我跟你没完。”

“你反正也跟我没完了,不差这一件事。”

“你有本事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

“那可不行,再不跑就落网了,我可不打算今天被抓。”放手跳开起身,躲过了视野不佳的十一的擒拿,西塞拍了拍衣裤上的白灰,然后瞥了眼终于找了个晾衣杆的幸村。“小子,你打不过我的。”虽说,勇气可嘉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大晚上来找独居女生,目的不纯啊。”西塞啧啧摇头,但话只说了一句,一片碎瓷片就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吃痛的擦了擦脸颊的血迹,他转过头,看到十一手中还捏着两片,那是她刚刚摔碎的杯子残片。“至于吗,不就是和这小子多说了一句话,我可还没对他怎么样。”

“你敢?”

“哦吼,看不出来西娅还挺关心这个的,明明上次那个你都没怎么管过。”

“与你何干?”十一冷着脸,捏着碎瓷片的手指指尖也因为用劲微微泛白。

“爸爸明明是关心你呢。”

“滚!”右手的碎瓷片被掷出,直冲西塞脖颈,只是如今的十一心态有些浮躁。

与西塞面对面时她总会怒意满满,处事情绪自然也影响了她出手的准头,所以这一次她没能命中,让西塞只是偏头就轻松的躲开了。然后就像世田谷上门拜访那次一样,这一次他也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但不同于一周之前的是,这一次十一没有颤抖着抱紧自己瑟缩在角落,她只是像个气狠了的人,左手仍紧握着的碎瓷片有些嵌入她的掌心。

“可以了十一,放开它吧。”确定西塞已经走了后,幸村去把玄关的门关好,然后丢掉手中的晾衣杆回到十一身边。

他看得出她现在是气的狠了,她的手心被碎瓷片割伤流出的血刺激着他的眼睛,有些手足无措,但如果不帮忙,幸村觉得十一会一直不知痛的紧握着,所以想了想,他伸出手覆上了她的左手背,将手心翻过来朝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手中的碎瓷片。“给我好吗?”他的手指触到些温热的血液,小心的不让自己也被割伤,幸村直视着眼前人。

沉默着僵持了有几分钟,幸村才觉得手中的碎瓷片有些微松动,他看到她闭上了眼,再睁开时似乎是有些缓过劲了,然后他听到她开了口。“抱歉啊幸村,让你看笑话了。”

十一终于松开了手,幸村这才能将东西拿走,然后他转身去玄关处将柜子上的药箱拿过来,拿出药品替她处理伤口。

他在进门的时候观察过,看到药箱放在玄关时还惊讶了一下,就好像它在那儿就是为了更顺手使用一样,事实上他现在确实拿的很顺手。“这不是看笑话,我其实还庆幸晚上有过来打扰你。”用镊子夹着棉花蘸碘伏消毒,幸村一时间很庆幸自己有自作主张的进门查看情况。

如果他没有进来呢,如果没有得到回应他就走了,十一现在会怎么样?

幸村想起了自己刚进门时看到的场景,那个男人似乎是对她有所图的,而且身份很特殊,他记得自己分明听到西塞口口声声以‘爸爸’自称,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身份,却图谋身为女儿的十一的身体,那可真是恶心到了极点。“十一,进了粉末的眼睛先去清洗一下吧,手上的伤我处理好了,你小心别碰到水就行。”盖上药箱,幸村有些在意她脸上的白,不过这不知是什么成分的东西看起来除了有些迷眼睛,似乎也没有别的危害。

“没关系,这就是普通面粉,大概是他从厨房拿的。”虽说她平时也不做饭,但相原似乎把该备的东西都备上了。

“幸亏不是有害物质。”得知这个真相的幸村也谈不上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今晚听到了很不得了的信息,比如说她的名字,又比如说她隐约的过去。

如果说西塞真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切实迫害过十一,那幸村就理解了十一为什么总会下意识避开与人接触,可是自己今晚接触她,又似乎没有被避开,这是不是代表她是有一些信任自己了?幸村觉得自己现下心中的想法很糟糕,明明不该在这时候高兴,但又会忍不住高兴,于是他也只能低垂下眼睛,不太敢再直视她。

“不过幸村,你应该都听明白了吧。”收回手,十一往沙发边缘挪了挪。

“什么?”

“幸村这么聪明,心思也细腻,肯定猜到了我的过去,所以你不用怀疑自己猜的离谱,因为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

“我从十五岁起就跟在他身边,那两年半里随叫随到也随用随弃,对他来讲我不过是个泄欲工具,如果用这个世界的身份来形容的话,我与红灯区的女人无异。”

“十一不是被选定的宗族继承人吗?他这样对你,族长难道就纵容下去?”

“族长?”十一嗤笑出声。“看来幸村还记得当初随便听到的小故事,可是族长又如何会替我主持公道,因为,他就是那个族长啊。”

幸村只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

他记得在海岸线旁十一说过的那些话,所以他根本无法想象毫无希望的那两年半她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幸村还是应该远离些好,谁沾上我都没有好结果的。”十一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在杀死西塞的那一晚,从他口中得知了母亲被毒害致残甚至失去生命的原因。

母亲其实很早就发现了西塞的歪心思,她本想向长老们求救,但西塞在她开口前率先下了手,所以若不是因为自己,即便身为族长的丈夫见一个爱一个,但母亲其实也可以好好度过这一生吧。十一一直痛恨着西塞,但真要说起来,她其实更痛恨的是自己,如果没有成为母亲的女儿,那母亲是不是现在都还好好的呢?

“十一,你不能自己把自己踩在泥里。”幸村正色道,他发现十一想要与人撇清关系,但是他并不认同十一这个做法。“他为人不端,这并不是你的错,人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能够选择自己往后要如何走下去。我所认识的十一是个很优秀的人,跑步的时候以及打球的时候,她的身上都有光,虽然平时偶尔会使坏,但本性是温和善良的,所以在我看来,她一定能过的越来越好。”

“幸村是忘了我现在用的谁的身份吗?”

“我没忘,但你就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模样,你都是独一无二的你自己。”

“这话说的可真犯规。”无奈的笑了笑,十一放松了攥住衣领的手,她微微侧过身,难得认真的看着幸村。“那么幸村能说说吗,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这就转移话题了?幸村微微一愣,想起了自己进来时放在柜子上的甜食盒子。“啊,本来是想来问问你早上的伤。”

“缝过针,包扎好不会影响明天比赛。”

“啊。”果然还是坚持己见要参加比赛,幸村叹了口气,然后起身把柜子上暂存的甜食盒子拿了下来。“其实来之前母亲给我塞了一盒小饼干,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十一似乎不喜欢甜食吧。”打开盖子时,幸村看到十一在闻到味道时皱了一下眉头,这反应倒真是毫不意外,他就知道,她果然不喜欢甜的东西。

“为什么在这个点,带吃的过来?”

“因为是大晚上上门叨扰,你是独居,我不好空手,母亲晚上正好在做饼干,就给我塞了一些。”

“但如你所知,我确实不喜欢甜食。”西塞过去经常会在事后灌她喝一些腻的发慌的甜水,美其名曰,给她的生活加点甜味,因为常遭折腾,十一的胃很早就坏了,对食物的兴致也变得十分欠缺,而这个问题也一直跟随她到现在。她喜欢吃辣的,不过是因为辣味能让她保持头脑清醒,相对于喉咙里甜腻的恶心感,她宁愿选择把胃辣到发疼。“不过,我可以收下这盒饼干,明天带去赛场给田径部的部员吃,这样幸村也不至于头疼着不知怎么办好,然后露出这个表情。”

“我的表情有这么明显吗?”

“在我看来是的。”摊开手掌,十一合并了双手,接过幸村递上来的饼干,然后,将盖子盖了起来。“警察一会儿过来,我和他们说就行,幸村早点回去吧。”

“十一。”

“怎么了。”

“我陪你等到警察过来吧。”想了想,幸村总觉得现在不能放她一个人待着,所以思索后他做了这个决定。

“我没那么脆弱,更何况,你家里人也还在等你吧。”

“你真的没事吗?”

“有事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幸村也不必太在意。”

“十一,下次他如果还敢再来,我来帮你打他吧。”

这话倒让十一有些惊讶,她微微有些发愣,反应过来后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谢谢你幸村,不过,你可打不过他。”

“我这就回去跟真田学剑道。”

“真田也打不过。”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好呐,那就谢谢你的心意了。”想了想,十一把自己完全能收拾得了西塞的话咽回了肚子里,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大男生,倒是懂得照顾他人情绪,与他说话的自己,仿佛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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