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明菜。”

“年龄。”

“六岁。”

“几班？”

“一年A班。”

带着护额头巾的男人又问了好几个问题，面前的小女孩全无不耐烦，有问必答。

他叼着千本，从严肃一下子垮成懒散。

“喂，熊本。差不多了吧。我还有任务呢。”

A班的老师无奈地从门边现身，“拜托你吓唬一下，让她少惹事。直接在人面前暴露，这算什么呀。”

叼着千本的忍者懒洋洋地伸了个腰，“差不多得了。她又没做错什么。忍校不就是要筛选厉害的忍者嘛。我看她力气挺大，挺符合要求的。好好培养吧。”

“你懂什么！现在需要懂得团队合作的队员。一上来就把同学打了，以后怎么和队友相处。”

那忍者微微一笑，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

“队伍是上面安排，你我都没有决定权。”

他拍了拍熊本的肩膀，小声提醒：“别太认真了。孤儿也有监护人的。”

“走走走！一点耐心都没有，叫你来等于白来。”

熊本老师叹了口气，关上窗户，转身再看桌子对面的学生，只觉得头疼不已。

“你一个小女孩，怎么也把头包着。班上就你最特殊，谁都能一眼发现。我也不是随时都在教室里，万一来不及赶到呢？你岂不是要吃亏？”

明菜之前一直在看窗户，叼着千本的忍者就是从那里跳出去的。

果然忍者不走常规路的定律是真的。

熊本发现学生没理他，立刻提高声音。

“明菜同学，你听到我的话没？”

“听到了。”

明菜立刻端坐，严肃地表达自己的意见。

“老师，请您理解。我从小就一直有包头巾的习惯，这样防尘防污，很方便。除了这一点，我和其他同学都一样，严格遵守课堂纪律，绝不在学校乱跑乱跳，讲文明，讲礼貌，做一个有素质的新时代忍者学生。就算您不在，相信大家也能和睦共处，为了我们A班荣誉而奋斗。对了，请问刚才那位忍者以后要收学生吗，他也包头巾诶。”

敢情说了那么多，就为了最后一句话？

熊本没好气地把窗户锁死。

“他又不是上忍，怎么可能收学生。”

不知火玄间，熊本老师的同届毕业生，A班。而熊本本人是B班第一名。

没人比他更懂进入A班有多不容易。

血脉，关系，实力，潜质，必有一项出类拔萃。

他上学时一直都不服A班的学生。直到上大课一起训练，他望着场地里打得上天入地的A班学生，才发现自己连A班的吊车尾的尾气都追不上。

那个传说中的宇智波吊车尾居然能吐火遁啊！

火遁啊！

有些中忍都不一定会几个忍术。他出口就是C级火遁。

这就是大忍族的底蕴。

熊本老师靠在椅子上，苦口婆心地教育她。

“你既然能进A班，肯定潜力十足。而其余人，不是家世出众，就是实力强，甚至两者皆有。你拿什么和他们拼？听老师的话，低调做人，把基础打扎实咯。日后也不是没有冲击上忍的机会。”

像他，平民出身，实力也不出众，连战场都上不了。

难得见到和自己差不多的学生，他不希望这孩子日后走上自己的老路。

“好的，老师。我会记住的。”

熊本欣慰地点头。

这孩子也不是说不通嘛。

“下午放学，我会找其他人好好说一下。你趁机早点回家，别和他们撞上。知道么？”

明菜微笑。

“是的，我明白了。谢谢老师的一片苦心。”

态度，礼貌，无可挑剔。

熊本老师觉得这是一次完美的师生谈话。

明菜从教师办公室出来，肚子已经饿得咕咕作响。

很快又要上课，她就站在办公室门口把饭团吃了。

直到预备铃响，她才拍拍手重新进到教室。

这次没有突然袭击了，看来熊本老师的警告在校内有作用。

可是看到五人组恶狠狠的眼神，看样子没那么容易结束。

明菜安静地回到最后排中间的位置，拿出书本和笔准备上课。

旁边宇智波鼬看了过来，似乎想说什么，被她轻轻地竖起食指反弹回去。

“嘘。”

上课了，她要开始学习了。

下午的课程稍微加了点难度，大部分关于野外求生。

这是忍者在外作战的基本知识，包括不限于如何徒手生火，辨别方向等。

明菜听的很认真，还做了笔记。

其他孩子可能在家学过，睡觉的睡觉，讲话的讲话，反正主打一个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很快，第一天的课程结束了。

今天全是理论课，没有实践。

明菜整理好包裹，绑在身上就准备离开。

“你……”

鼬喊住了她，一双葡萄似的黑眼睛沉沉的。

这么大的孩子不会有真正的坏心思，何况早上他是唯一一个帮自己的。

明菜轻松地和他挥手再见。

“我要去打工了。想买丸子的话，我给你打折~”

说完，就径直离开了学校。

鼬收拾了下东西，也准备离开，却被堵在门口的熊本老师拦住了。

他身边还有另外五个学生，正是早上与之发生冲突的几人。

熊本老师有些不好意思，用咳嗽掩饰不好意思的情绪。

“宇智波同学，无论如何，打架是不行的。我在办公室等你。还有你们几个，跟我走！”

鼬垂下眼睫。

原来如此，她才能走得如此轻松。

这名老师也不是完全的无能之辈。

明菜直接回到了茶屋。佐藤夫人像几年没见到一样，抱了又抱，一直在问习不习惯忍校学习。

那当然是全都好咯。

她挑了几个不算泄密的事情和佐藤夫人分享，然后重新穿上围裙开始干活。

没了她，佐藤夫人明显劳累了许多。

本来要再招一个店员，奈何其他人一听茶屋的薪酬就拒绝了。

但是她没关系，蚊子腿也是肉。

先是打扫卫生，然后煮茶，最后穿丸子，一口气完成天还没黑。

无他，唯手熟尔。

她拈着竹签，摆出课本上描绘的持手里剑手势，向墙壁射去。

咻！

竹签狠狠地插进了砖缝里，只余一半在外。

“力量不错，准头不行。”

一个银色头发的暗部忍者轻松地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单独露在外面的死鱼眼毫无生气地瞪着她。

“为什么一放学就跑了？”

明菜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放学了呀。”

“熊本老师让今天惹事的留下。”

“我又没惹事。”

死鱼眼动了下，难得流露出一丝古怪的情绪。

她还没惹事？

一有动静，马上就有暗部报到火影办公室了。

这不等四代目下班回家，他就火急火燎地跑来探听情况了。

这可是师母再三托付的重要人物，老师也没有反对。

“您是哪位？是来买丸子的吗？”

当然不是。

他是这届的暗部部长，四代目唯一的学生，旗木卡卡西。眼前这女孩儿的法律监护人。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感觉十分头疼。

他从小到现在，只和两人关系稍近。

尤其这么小的女孩子，更是不知道如何打交道。

老师把监护人的资格交给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带她去吃饭？给她买衣服？还是帮她写作业？难道要洗衣服？别吧，他自己的衣服都是统一丢洗衣机。

明菜低头串好丸子，盛了杯茶水递过去。

“给。”

“呃，谢谢。”

卡卡西就举着茶杯装个样子。他脸上的面罩戴了太久了，绝少在外摘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处理好的。”

“真的不需要帮忙？”

“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大人插手，反而变味了。”

明菜低头穿着丸子，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好吧。如果遇到了麻烦，用这个东西联络我。”

既然不需要自己帮忙，卡卡西顿时感觉肩上的重担轻了不少。

他也不习惯和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孩子相处。

老师还说这是为了以后带学生做准备。

夭寿了。他一点都不想带学生。

如果可以，就在暗部一直待下去吧。

他也只适合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临走之前，卡卡西给她留下一颗圆圆的玻璃珠。摔碎就能召唤忍犬。忍犬会通知他。

还有一只形制特殊的三叉苦无。

明菜收下了玻璃珠，拒绝了苦无。

理由是没有地方放。

她买不起忍者专用的忍具包。

看着她一身松松垮垮的衣服，洗得发白了。

卡卡西也没说什么，把苦无揣进怀里，回去报道。

走出去很远，才想起还没有互通姓名。

有心再回去一趟，却在不远处的屋顶停下了脚步。

一个背着红白团扇的身影站在茶屋前，在和里面的人说些什么。

卡卡西靠在水箱上，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什么。

宇智波啊……

最近和四代目大人走得很近呢。

连三代都在旁敲侧击地问他最近有无值得留意的情报了。

宇智波和四代接触，这算不算值得留意的情报呢？

卡卡西沉下眼，把这个消息按进心底。

他是四代的学生，九尾人柱力的唯一护卫。无论经历过什么，都不能出卖关于他俩的情报。

而茶屋屋檐下，客人只是在买东西。

“今天要四块豆沙大福，还有这个。”

鼬指着刚串好的三色丸子，“樱花和抹茶口味的。”

“好嘞~”

明菜快速装好，细心地在上面撒了层糖末。

“给你。还有茶水，记得吃完后漱口。”

鼬有些尴尬地接过竹筒。

现在都用瓷杯，竹筒装水已经是非常旧时代的做法了。

但明菜只有这些。

她的想法很明确。帮了她的就是好人，值得好好感谢。

鼬端着竹筒，犹豫再三，问：“你要学手里剑吗？”

诶？他怎么知道？

明菜揪着眉头，突然看向一旁插在地里的竹签，恍然大悟。

“哦——是要练。老师以后会教吧。我先试试。”

鼬微微点头，肯定她的猜测。但是等老师教，就是下学期了。

在她不会的时候，其他同学可不会等她。

但是现在人还在茶屋，估计下班后就要回宿舍。

他想了想，说：“明天中午，我在教学楼后面的树林等你。手里剑的话，我稍微学过一点。”

“诶？”

不用吧——明菜顿时打了退堂鼓。

普通的店员食客，同学关系就行了啊。

大少爷不必如此客气！

她承受不起。

明菜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非常明显的拒绝。

但他已经看到旗木卡卡西来过了。

四代果然很看重她。

鼬微微一笑。

“同学间互帮互助。明菜同学很在意的话，就当做是茶水的回礼吧。”

明菜挤出一抹笑容，送神一样把他送走了。

她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目送他消失在街道拐角。

什么嘛！

早知道给你茶里加芥末了。

真是好心没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