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景城,沐浴在一片阳光中,街上行人纷纷,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江月楼站在人流里,他看着面前的陈余之,陈余之也看向他,眉眼里含着满满的笑意。
“好巧!”两人异口同声说完,愣了愣,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便有了如此默契?
江月楼首先打破了沉默,“看到景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我们的努力最终也没白废。”
“景城变成无烟城市,百姓们安居乐业,这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转眼间已过了半个月了。”
“是啊!”
“正月十五,你想吃什么?”
“正月十五当然吃汤圆啊!门口的摊子这时候都会煮汤圆应景,走吧!”
两人相约向摊子走去,丝毫不知危险正悄悄降临。
远处一辆黄包车慢慢向这边驶来,拉车的男子,突然停下了黄包车,他迅速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向江月楼射去,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陈余之瞳孔微缩,他奋力将江月楼推开,可自己已经来不及躲闪,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他慢慢倒了下去。
江月楼看清黄包车里的那张脸,他正是逃跑的展君白,他一脸的凶狠,看着江月楼露出怜悯,江月楼连忙掏出手枪,他朝着展君白开了一枪,看着他躺倒在黄包车上,连忙持枪上前,他死死盯着展君白。
展君白靠着黄包车,胸口的血不断涌出,但他浑不在意,他拿枪指着自己的脑门,看着眼前拿枪指着自己的江月楼,开口自嘲道:“江月楼,我们都输了。”
随着展君白话落,“砰”的一声枪响,展君白自杀了,他垂在车椅上的手里,握着的一串珠子,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江月楼震愣的看着死在自己面前的展君白,那句“我们都输了”,久久回荡于耳边,突然,他回过神来,扔下手枪,奔向陈余之。
他轻轻扶起陈余之,像捧着稀世珍宝,他把他抱在怀里,看着他满脸溅到的血迹,他努力擦拭陈余之脸上的血,可怎么都擦不净。
“撑住,我带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可盈……,帮我照顾好可盈。”
“好。”
“不,你给我撑下去!可盈等着你去照顾,你听到没有?”
江月楼歇斯底里的吼道,他知道,这一次,陈余之必死无疑,展君白的枪十中□□。
“来不及了。”
他的那点自欺欺人,在最后败得土崩瓦解。
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了陈余之白净的手上。
“江月楼,你哭了。”
陈余之伸手想帮他擦掉眼泪,但刚刚抬起的手又垂了下去,他到底是有心无力。
“我好想……和你一起去吃汤圆啊!”他气喘得有些急,“我累了,我想睡了。”
此时的天上,下起了鹅毛大雪,一片白茫茫的,落在两人身上。
“下雪了。”
陈余之最后看了眼这个和自己,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的人,闭上了眼睛,他的手也像抽干了力气般垂下,他还是离开了人世。
江月楼看着与世长辞的陈余之,这个世间,仅剩的、唯一的,对自己好的人,可现在连他也离开了。
他放开抱着陈余之的手,他害怕他触摸到那个人,逐渐冰冷的身子,分明约好了一起去吃汤圆,他还想着拐带陈余之,去乡村,看日落。
但一切可笑的像一场梦,荒唐的自己都难以相信。那个人的一言一行,都印在了自己的灵魂里,他的一颦一笑,固执、善良、医者仁心,都令他心动。
本以为,以后他们护着可盈共度余生,但上天,还是和他们开了个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余之,余之。”
他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晃着陈余之,眼泪如破匣而出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余之……。”
他眼眶红红的,委屈的呢喃着陈余之的名字,伤心的像个孩子。
他慢慢躺在陈余之身旁,空中大雪仍旧纷纷扬扬,而他江月楼的心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