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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是春天,是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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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光影透过窗帘的缝隙散发而来,被角染了层金灿灿的光辉。萧数睡的挺好,伸了个懒腰翻身继续睡,倏地感觉怀里热烘烘的,他睁开眼见梁桁蛄蛹了几下,伸手抱住他。梁桁睡的很沉,萧数抱了一会儿便起床,七点四十五,打算让梁桁再睡半个小时。

洗漱完整理好自己,去了客厅转了转又发现梁桁的手机在中岛台上,现在电量只剩二十几。

“怎么这么不小心?”

又瞥见昨晚只喝了半瓶的饮料此刻正待在垃圾桶里,萧数提溜起垃圾袋晃了晃,又放回筐里。空的,难道剩下的被梁桁喝了?怪不得睡这么沉,不知道昨晚几点睡的。

萧数给他的手机充上电,恰好手机被他人脸解锁,映入眼帘的是拨号界面,最顶上的一串号码,萧数总觉得眼熟,仿佛自己在心里念过。

可能是昨天家人给他打电话了。

卧室里闹钟铃声响起,梁桁睁开眼拿起手机关掉,下床拉开窗帘,今天的阳光很好,门被拉开,萧数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过来,梁桁没有看到自己的手机拉开被子找着。

“你手机昨晚没充电,现在在包里充电呢。”把杯子递给他,“先喝点儿。”

梁桁接过来,坐在床边抿了一口,说:“可能是忘了。”

萧数斟酌着,说:“家里人给你打电话了?”

“嗯?噢,打了一通,没什么事。”咕咚喝下半杯,牵着他的手,说:“今天什么计划?”

萧数垂眸看着他,道:“我们回芜州吧。”

梁桁笑了笑,“想通了?不再玩别的了?”

“本来就是想你才来的。”

“好,外婆现在肯定忙着呢,现在就订票吧,咱们回去过元宵。”

萧数即刻订票,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又问:“饿不饿?出去吃还是订餐?”

“订餐吧,我不想动。”

“行。”

梁桁眷恋的看向萧数的背影,喝完半杯牛奶,嘴里发甜却开心不起来,记忆在此刻涌出,昨晚的对话依旧环绕在耳边,心里不免有些发苦。

昨晚梁桁在沙发上坐了良久才鼓起劲儿拨了回去,萧语接通,声音有些疲倦,但依旧很温柔的说:“梁桁吗?”

“是我,有什么事吗?”

萧语吸了口气,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简单的向他说明,萧数的病情已经影响到了身体,发作的时候疼痛难忍,现如今他对萧英的记忆因刺激而错乱,必须接受正式治疗。

“我打算带他去洛杉矶,有个医生朋友正在那边工作。但我知道他大概率不会跟去…他现在只愿意听你的,梁桁……”

“抱歉。”梁桁吸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知道…“我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我比谁都想让他变好,可一码归一码,我知道你想让我说服他,可我不会勉强他……”

“更不会推开他。”

萧语最后说的话对梁桁而言有些残忍,“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可是梁桁,你总要做出选择,如果你可以陪他一起,我会很支持,可若不能够……为了他好我也一定会带他离开。”

“时间拖的越久越让人难受。”

萧数提着一笼虾饺在门口笑道:“吃饭了!”

梁桁回神,走过去抱住他。

他无法打着“为了他好”爱他的名义做出对他而言是伤害的事。这对萧数来说是创伤是不可忍受的事情,他不可以做,万万不能。

“怎么了?”萧数摸了摸他的后颈,笑着蹭了蹭他的脸颊,“吃饭吧,喝点粥暖暖胃。”

梁桁埋在他颈窝里,闷闷的说:“我看到了。”

萧数愣了愣,他又说:“那些药,我都看到了。”

抬起脸来,萧数笑了,与他抵着额头说:“不疼。”

“这几天都很好。”

他这么笑,梁桁的眼泪骤然落下。

“真的!我不骗你。”

梁桁双手捧着萧数的脸,笑着说:“阿数,我们一起去洛杉矶吧。”

萧数没听懂,歪了下头说:“什么?”

刺耳而急促的警报器声响在空气中荡来荡去,震耳欲聋的声音似是覆盖了整个小区。红色闪光灯不停的闪烁,它像是锋利的刀刃划开一天的静谧安然,又像是一头恶兽天降于人间疯狂的咆哮。

“让一下让一下!!”

“大家不要围观!请给医护人员让路!!”

“天哪!被抬走的是谁啊?”

“我看是从五楼下来的。”

在宅旁绿地闲聊的老太太,摇头叹息:“哎哟哎哟,这上了年纪就是遭罪呢,是不是老梁头又被抬走了?”

“不能吧,我记得他不是被抬走过一次吗,他那几个闺女儿子凑钱给他做的好手术,后来还听他说做的很成功呢。”

“唉,造孽啊。”

“妈,我去陪爸,您别担心,之前已经做过手术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陆悠(桁婶儿)有些慌,故作镇定的扶住老太太,说:“放心吧哥,我们随后就到。”

梁友川拍了拍老太太的手,随后便上了救护车。到达医院后,医护人员推着担架直奔手术室,原本梁友川还镇定些,直到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心里的防线这才断裂。

主治医师姓孙,梁友川有印象,因为他也是老头第一次手术时的主治医生。

“孙医生!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给下病危通知书了?我们之前选了A方案,不是说手术成功后只要恢复的好就没什么事儿了吗?!”

孙医生蹙了下眉,似是核对道:“你确定你们选的是A方案?当年我建议你们选A就是因为A方案有保障,对后续的康复治疗也有很大帮助,可到最后你们签的明明是C方案啊!”

一道雷直入他的大脑,轰炸声让他有些发昏,他跌跌撞撞的坐在椅子上,回想当年的细节。当年老爷子心脏出了问题,病症不严重但有些复杂,医生商讨多次最终定下三个方案,不同的方案不同的治疗流程,价钱也自然不同。

兄弟姐妹几个人商量着既然做手术那就做好的,费用一起攒攒应该能凑出来。当时他们就一口咬定选A,不可能啊,这中间能出什么岔子?

“梁先生,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麻烦您…”

“我知道!我知道!”梁友川吸着气点头,迅速签好了字,恳求道:“孙医生,我们选A!要做最好的手术,一定要……”

孙医生拍了拍他,坚定道:“我明白。”

ICU指示灯亮起,医生们镇定迅速的进去,门关上的那一刻,梁友川整个人都像是悬起来一样,焦躁不安。

大姑二姑两家昨天中午吃完饭就走了,剩小姑一家多留了一天,小姑小姑父及陆悠安置好老太太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到的时候只见梁友川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魂不守舍。

“川儿,情况怎么样啊?”小姑见他这状态忍不住提心吊胆起来。

梁友川没说话垂着头,默了几秒后只是把手里的单子递给他们看。小姑见状连忙接过来,不可置信道:“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就能康复吗,怎么又复发了!?”

小姑父也想不明白,“当年我们定的A方案,说好了手术成功身体就能康复,我们确实成功了啊,是不是他们弄……”

“不是。”梁友川抬头,沉声道:“孙医生说咱们选的不是A,是C。”

小姑愣了愣,本想发火转念一想,“如果医院这边没出错的话,那么问题就出在我们这边,来,咱理一理,当年主要负责这事儿的是你和小陌对吧?来医院签字的是谁?小微吗?”

梁友川陷入短暂的回忆里,半分钟后摇摇头说:“当时她挤不开时间,就没插手这件事儿。”

接着又补了一句:“后来她又腾出时间来照顾爸。”

小姑父扬了扬眉梢,梁友川这么说,难道他知道是谁?

“所以你知道是谁?”

同时,一声重重的砰响起。

他们一起闻声看过去,陆悠脸色苍白发着抖倒在地上。小姑恍然大悟,道:“难道是你?!”竭力让自己平静,温声问道:“悠悠,你没有选A方案吗?我们定的是A方案啊。”

陆悠颤抖着,没有吱声。

“陆悠?陆悠!!”小姑很快没了耐心,一声喊让陆悠回了神,“你把话说清楚!咱们可是一家人!你不至于为了几个钱要置婆家于死地吧?!”

“我…我…我看…医生制定的方案都差不多…噢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医生还说了!三个方案的后续治疗都大同小异,只要手术成功,意外和风险都会大大降低的!既然都差……”

啪——

巴掌声回响。

“你还是个人吗?!差不多?要真差不多,为什么费用偏偏差那么多?!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费尽心思攒来给老头子保命的钱,你也有胆子惦记!?”

小姑收回了手,喘口气道:“算我平时看走眼,觉得你口齿伶俐、反应快、有眼色也会说话,该是个聪明人,不成想啊,倒是个有心机的人。”垂眸看她,冷道:“事已至此,你逃也逃不掉,若上天保佑这次平安度过去,也算是你命大!你去缴费,有多少出多少,剩下的我们来补。”

陆悠摇头,哭着拽小姑的腿,喊:“姐!姐!我们家出的事儿你也知道,檐陌不在我一个人要拉扯两个孩子,我手里真的没有什么钱!”

“那你吞的钱呢?!不过话又说回来,檐陌一年挣的还不够你们一家子花吗?你吞钱是为了什么?檐陌知不知道?!”

哽咽着:“他…他不知道……”

“陆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小姑被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说!拿着那些钱干什么去了!?”

陆悠打着颤一直哭。

剑拔弩张中充斥着提心吊胆,这种氛围让人窒息。小姑不让步,追问着,陆悠就是不说,哭的越来越厉害,她越这样越有鬼。当她哭的停不下来,差点喘不过气的时候听见一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情况怎么样?”秦微小跑过来,听说了之后就想着过来看看,却没有想到进了icu,“我听说出事了就过来看看,怎么会这么严重?”

垂着身子的梁友川闻声站起来,眸子亮亮的,有些惊喜道:“你不是今天的车吗?”

小姑指了指陆悠,摇摇头。

陆悠又抓住救命稻草般,过去抱秦微,抽泣道:“嫂子!嫂子你帮帮我……”

秦微无奈,将她拉起,说:“别这样,起来说话。”

秦微原本是要走的,但梁桁消失了将近一整天,她有些担心,后来又听说出事了,又跑来看看情况,并非是她心软而是梁桁耽搁一天,他就越是可能被他们拽下去。

说来可笑,陆悠对她打着“妯娌之间就要互帮互助”的名号博取她的信任,然后一些小聪明无所不用其极。甩锅、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这么些年来“有心机”的角色都安在了她身上。她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觉得幼稚不予计较,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逐渐被这种“幼稚”勒紧喉咙,活在变本加厉的压抑之中。

无人能感同身受,经历过的悲痛也好无助也罢,那份体会只有自己能懂,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变了滋味,传入他人的耳朵里,不痛不痒。

这么些年,秦微也逐渐接受了,人都是自私的,不要妄想得到谁的体谅,否则只会丧失更多的出风口。爱也是吧?这是价值交换的世界,感情也一样,都是相互的。

余光能够瞥到梁友川投来的目光,他们都是失败的父母,可是……有定义吗?明明都在付出都在奔波啊,最后还是……她真的是累了。

“陆悠,你我妯娌一场,我问心无愧,你呢?”

陆悠抽泣声乍停,抬眸看她。

她又笑道:“不过现在不是了。因果报应,有来有回,逃不掉的就慢慢偿还。”

话完又是一阵脚步声,是梁桁跑来。

“我爷爷他怎么样!?”

秦微抬了抬下巴,说:“手术中,还不清楚。”

多了个小孩儿气氛就好很多,小姑笑着:“没什么事,你怎么还跑来了,这边有我们就行,你弟弟妹妹他们都在家呢,回去等吧。”

梁桁摇头,坐在比较朝外的椅子上,说:“我来就是因为不放心,在这儿一起等吧。”

小姑过去坐在他身边,笑着说:“咱们桁桁最惦记爷爷了。但以后也要多关心奶奶,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成老小孩儿了,心思敏感的很。”

小姑说这话,他就知道老太太跟她吐苦水了。

“不一样。”

语气斩钉截铁。

小姑哭笑不得,道:“哪不一样?是你自己有偏见。”

“还怪上我了?是她先对我有偏见。”

“行行行,伶牙俐齿的,越来越说不过你了。”

梁桁心思沉入谷底,不知怎的,耳边似有似无的环绕着一声声:梁桁,你总要做出选择。

二十分钟前,吃完早饭两个人退了房,登上了回北矫的火车,出站的时候梁桁打算给秦微打个电话,萧数打算订一个离梁桁家比较近的酒店。

“妈,你回去了吗?”

“没,你去哪了?一夜未归。”

“我…我跟君子他们几个滑雪去了,你打算几号……”

倏地听见重重的刹车声,梁桁心一提,问:“你去哪了?怎么回事?”

“没…这边出了点状况,你爷爷被救护车拉走了,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梁桁心里咯噔一下,说:“你现在在哪?我爷爷怎么回事?又是心脏的问题吗?!”

“你来铅华路吧。”秦微不跟他费口舌,“我在这儿等你。”

“好。”

萧数见他状态不对,说:“出什么事了?”

梁桁不能让萧数跟他去,一是怕他去医院受刺激想起萧英的事儿,二是不能让他们见萧数,他有点担心,老爷子手术成功后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

“我爷爷住院了,我得去看看他。”没等萧数说什么,梁桁抱住他,说:“阿数,你先回酒店,我去看看就来找你,你把地址发给我。”

拍了拍他的背,说:“没事。”

直到萧数点了点头,梁桁才放心与他分开打上出租车。萧数心底涌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应该是自己来安慰他,怎么却反了过来……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导致梁桁对他特别照顾,同时不愿再依托?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是患者!他没有病!他好好……胸口泛起闷痛,这让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紧随其后的搭上一辆出租车。

没等司机问话,先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指示灯由亮变暗,自动门打开,医生前后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

孙医生点头,说:“放心,已经稳下来了。过会儿就能醒过来。”

所有人的心都踏实了下来,除了梁桁。

秦微见状离开。

老爷子被推回了病房,几个人查看好,商量今晚留夜的人。梁友川表示自己可以。小姑欲要让陆悠出钱,还没说出口,就听梁桁说:

“对了小姑,爷爷是为什么这样?受了什么刺激吗?”

小姑摇头,说:“不知道。这几天都好好的,没什么不对劲。就是爱念叨,你不在家,峥然这两天也玩失踪,他担心。但也不至于,唉,说白了就是小手术留下的空虚。”

梁桁察觉到什么,问:“梁峥然?玩什么失踪?”

“这两天都没见着人呗。好不容易风波安定了些,能去上学了,就怕他因为这件事留了阴影。不过今天回来了,但怎么劝都不吃饭,还是你爷爷去劝的,这才愿意了。”

“那之后呢?”

“之后也没什么啊,吃完饭都去午憩了。”

梁桁试图在脑海中理清思路,既然小姑说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说明这个不对劲并不在他们身边发生。但如果不在他们的眼下……今天发生的意外恰好玩失踪的梁峥然在今天回家…梁峥然是那个变量,既然没被小姑他们觉察还出了意外,只能是劝梁峥然的过程中,梁峥然说了什么才受的刺激,可是当下并没有发作…按理说就算刺激,也刺激不大。

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桁在祈祷不要与自己扯上关系。

老头子没多久便醒了,梁友川陪在身边,给他升下高度,笑着说:“爸,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哎哟,我这是…嘶……”

“您别碰伤口!”

“我就睡了一觉,怎么又住院了?”

梁友川端着水杯喂他喝,说:“来,喝口水。”

“你别忙活了,我没事。”

“知道你没事,放心啊,观察两天就能出院。”

“行行行。”

父子俩互相安慰,坐在屋外的梁桁心有灵犀的走进来,连忙走过去,说:“爷爷,感觉疼不疼?”

“哎哟,我大孙子!快让爷爷仔细看看!”

梁友川笑了,说:“我去买点吃的,让桁桁先陪着你。”

老头子无力的摆摆手,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声音有些虚弱,满脸笑意的看着梁桁。

“在芜州怎么样?你外公他们都还好吧?”

梁桁坐在椅子上,手覆在老头子的手背上,点头笑着说:“芜州那边风水好,空气也好。外婆外公也挺好的,我在那边很适应。”

老头子点点头,“早些年我也去过那里,青山绿水、鸟语花香,就适合养你这种白白净净的娃。”

梁桁闻声心情好了不少,老头子又叹气道:“可今时不同往日,你叔叔出了那样的事儿,你婶儿又是个不着调的,你弟弟妹妹他们日后都得依仗你,你得担起大哥的担子,你们都好了,我和你奶奶才能放心。”

“爷爷……”

老头子闭上了眼,动了动手指,静谧了良久,像是有种无形的对峙。

终于,老头子像是攒起全部的勇气,说:“峥然说的…是真的吗…”

梁桁心中警铃大作,抬眸试探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老头子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声音倒是平淡,“你好像…不喜欢女孩儿。”

梁桁头脑昏昏,看着前方,不知是不是眼花,他看到窗外的阳光激荡起一道闪电,直奔他而来,此刻像是梦境,浑身酥麻。

眼泪夺眶而出,无声是他给出的答案。

老头子看着他,挣扎着留出一线希望,说:“能改,你还小…爷爷知道,这么些年你受的委屈,也知道,他们对你不好让你伤心了。”轻轻握住他的手,“所以,你有多大的意见、想怎么闹都随你,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儿,心里难受就发泄出来…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走歪,你知道吗?”

梁桁泪眼婆娑,吸了口气,说:“爷爷,这世界上有无数个人,我只是选了其中一个,难道有错吗?”抬手拭去眼泪,“他很好我很喜欢,我努力变好也让他很喜欢我,不行吗?”

老头子偏头看向窗外,道:“你还太年轻,桁桁,生活中会有许多事情是人无法把控的,甚至有些时候你只能静静的等待它发生,那个时候…你会很痛苦啊……”

所有想要说出的话被梗在喉咙里一言发不出。

空气再度陷入安静,麻劲回返老头子闭眼睡了,梁桁待了一会儿,攒了攒劲起身出去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见梁友川拎着保温粥桶进了屋。

“你爷爷睡着了,你饿不饿?让你……”话又一转,“去找你妈吧。这边有我。”

梁桁整张脸都泛着红,刚洗了脸显得软软的,眉宇间很是倦怠,双眼眶红通通,脸颊鼻尖粉红红的,让人揪着心,替他委屈。

“怎么哭了?别担心,你爷爷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

梁友川已经记不得自己上次见梁桁哭是什么时候了,六岁?十岁?太久远了。

梁桁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嗯,回去吧。”

梁桁没有去找秦微,而是回了家。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数,只能先解决问题。

回了家收拾了一番,直接去了家东。这个点儿要吃中午饭了,梁桁估摸着人都在,果不其然,除了陆悠都在。

家东不是住在小区的那种房子,而是有着庭院的两层独栋楼房,算是出了城,在县里。

“桁桁来的正好,马上要吃饭了。”小姑父围着围裙,见他进了大门。

小姑闻声扶着老太太出来,笑着说:“桁桁来了!”

梁桁笑了笑,说:“小姑的这条裙子挺好看啊。”

“你看看!我说什么了!还得是咱们桁桁眼光好!”走过去笑着,“他们都嫌我,你小姑父还不让穿。”

小姑父申冤道:“我那不是怕你挨冻吗。”

老太太也说:“谁家大冬天穿裙子。”

“梁峥然呢?”

梁桁笑着问,他自己都觉得现在的状态不对劲,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屋里呢啊。”

老太太说:“正好你治治他,没人管得了了,谁说也不听。”

“行啊,我治治他。”

午饭还算凑合,五菜一汤。

打梁桁进门起,梁峥然就不敢有什么举动,安安静静的坐着,吃饭的时候只是吃饭,迅速扒完饭,说:“我吃完了,回去了。”

“等会儿。”

梁桁就喝了点汤,擎等着他要走。

“我跟你一起,反正顺路。”

小姑说:“不吃了?桁桁你就吃了一点儿挡什么饿,再吃完饭啊。”

“不吃了小姑,我饱了。”

走出家东俩人都没有开口,梁峥然也没有回家北的意思,兄弟俩一前一后的,直到梁桁突然止步,梁峥然猛的一停。

“吃饱了吗?”梁桁问

“啊?”

梁桁转身,说:“我问你,吃饱了吗?”

梁峥然懵懵的点头,说:“……饱了。”

话刚出口,梁桁就抬手给了他一拳。

“梁峥然,你吃饱了撑的是不是?!还嫌事儿不够多!?你明明知道爷爷身体不好,非得要刺激他!?”

说来又让人心痛,明明梁檐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老头子都没倒下,却因为他……

“我没……”梁峥然想反驳,话又一转,“那你呢?!还嫌家里不够乱吗?!你知道现在学校里的人都怎么看我吗?你知道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梁桁愣了愣,偏头说:“我又没犯法我有什么错!?”

“是,你们一个惩恶扬善,一个恋爱自由,你们都没错!错的是我行了吧!!凭什么…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偏偏要去承受本该不属于我的痛苦!”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是啊…明明什么都没做……”瞥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要哭就哭个够!哭完去报仇。”

哭着哭着就蹲下的梁峥然听见后半句有些不解,抽泣道:“报仇?怎么报啊,我现在……”

“不用你出面。”倏地想起了什么,“对了,他们都是怎么说我的?”

紧接着又补了句:“捡重要的说。”

捡重要的说?梁峥然在心里重复了一遍,想着说:“没啥重要的,大都是些谩骂…说你喜欢男的,说你和江珏其实是一对。”

梁桁被气笑了,说:“我俩是一对?TM的真会凑啊,不去写同人文都可惜那脑洞了。”

“所以是真的吗?”

“假的,他只是我哥们儿。”叹了口气,说:“你先回家吧,有事再叫你。”

梁峥然走了两步,回头说:“哥!我不是故意把你的秘密说出来的,我只是……”

“你只是受不住了。”梁桁笑了笑,说:“傻子,这哪是我的秘密,不都众所周知了吗。不过,你是听谁说的?”

“最开始是纪深,我以前的哥们儿。”

“现在反目成仇了吧。”

梁峥然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又担心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说的时候爷爷就算不敢相信也没有要犯病的现象,还好好的……”

“其实…不仅仅是因为你说的话,归根结底,是因为当年手术做错了。”

“为什么?”

“当年他们凑钱选的A方案到最后被人换成了C方案。”

“谁换的?”

“这事儿你应该去问你妈,不过她大概率不会告诉你。”

梁峥然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她没道理……”

“你知道A比C多多少钱吗?”

梁峥然摇头,不相信,嘟囔着:“不能……不能……”

“那就该谈及到你妈的秘密了。我不想瞒你,但这事儿着实不应该来问我,你回去问诗染吧。”

说完他就走了。

那还是在前几年的时候,梁诗染还小并不懂事,他俩兄妹之间也总闹矛盾,梁诗染就爱凑在梁桁身边,有什么事儿也愿意跟他说。有一天,梁诗染无意跟他说出的一件事,其实就是陆悠藏了很多年的秘密。梁诗染说,有天晚上她起来解手,听见一些奇怪的动静,她循着声音去找,发现来源于她妈妈的房间里,卧室房门并没有关严实,她悄悄的探头看,屋里黑漆漆的,但浴室里亮着光,除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她什么也没听见。等她要离开的时候,一声稍微大点的尖叫吓了她一跳,但更吓她一跳的是后面的那道声音,很明显,是个男的。

当时梁桁听完没什么反应,只是安慰她说会不会是你自己梦游或者做噩梦了。梁诗染醒来的时候确实后怕,也觉得不现实,听了梁桁的话也就不在意了。

只是事情的究竟会伴着时间往前走,若不及时回头,迟早会败露。

直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才有了实感。有些困意,要不就睡吧,他不敢看手机,怕萧数给他发消息又怕他什么都不发。

倏地手机铃声响起,这么心有灵犀吗,电话打过来了?拿起一看,是江珏。

确实是心有灵犀。

“这么巧?我也想着给你打电话呢。”

屏幕那边的江珏走在海边,带着无线耳机,慵懒道:“等你来电话得等到何年何日啊。”

梁桁笑了笑,说:“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探寻近况如何。”

“不好。我爷爷住院了。”

江珏停了下来,有些惊讶:“还是心脏的事儿?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

“事实上,是因为我那个婶儿当年贪钱把A改成C了。”

“艹,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你叔不是挺能赚钱的吗,她贪那么多干什么?”

“能干什么,养三呗。”

“6。”无语的笑了,“还挺浪啊。”

“不过…这次也是因为我才受的刺激…老头子知道我的事儿了。”

江珏把镜头对向大海,温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梁桁透过屏幕盯着海平面,说:“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好!我支持你!不行我回去一趟。”

梁桁摇了摇头,说:“不用。”

短短两个字,尾音已经哽咽。

“想哭就哭,我在呢。”又笑了一声,“可惜我不在你身边,你替我多抱抱自己。”

闻声再止不住心里的委屈,哽咽着:“江珏儿。”

“哎。”

“我不想跟他分开。”

镜头又转了回来,江珏静静的听他哭着,等声音弱了下去,他道:“亲爱的梁桁同学,你要相信,有情人会终成眷属。我不知道其他有情人怎么样,但你们这对,我非常看好。”

伴着冷冷的海风,有几只海鸥飞过,江珏笑着对他说:“梁桁,你没爱错人。”

梁桁摇头,泪从眼角划落,没人知道他究竟有多痛苦,他没有办法跟萧数一起去洛杉矶,萧数会愿意自己去吗,若不会,他做不到推开他。

他做不到。

他真的不能做。

将梁桁哄睡后,吹海风的江珏同学挂了电话点入另一个人的聊天界面:

[Jade]:他要报仇

很快收到回复:

[山槐]:他现在怎么样了?

[Jade]:大哭了一场,现在睡着了

[山槐]:江珏,谢谢你

[Jade]:是我要谢谢你,你不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要等他来找我,估计到时候我也不会知道些什么

[山槐]:他不来找我,我就没法去找他,我现在给他发消息,可能也是添麻烦

[Jade]:他就是因为在意你才会这么难受。对了,你打算怎么做?

[山槐]:他要报仇,不用他来出手,我会帮他

[Jade]:那我跟你说件事,可能会对你有帮助

他就是因为在意你才会这么难受。

这句话江珏想表达的意思是梁桁很在意他,是真的很爱他。可在萧数眼里,这句话很疼痛。是因为他才会让梁桁这么两难,是因为他梁桁在焦头烂额的情况下还要分心来担心他……

不是这样的!他从未想过要变成这样。

跟车的时候跟到一半跟丢了,八成是梁桁发现了,他知道梁桁不想让他参与,但他真的很担心。说是医院,司机便带他到了中心医院。走到大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心里莫名的排斥,并不想走进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平复了好一会儿才走了进去,想找人问又不知道怎么说,除了梁桁之外的他一无所知,听他说他爷爷生病是因为心脏问题,那他应该走心血管内科。

在他认真看平面图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他:“萧数?”

萧数转身,有些不知所措道:“阿…阿姨。”

秦微走近,笑了笑说:“聊聊吗?”

秦微带他去了一家还不错的咖啡厅,听说他不喜甜酸,便给他点了一杯康娜。

“尝尝。”抬了抬下巴示意,“听说你不喜欢酸甜,这款咖啡略有一种葡萄酒风味,你应该不会讨厌。”

“谢谢。”

萧数喝了一口。

“别害怕。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她笑了笑,“听你妈妈说已经在洛杉矶为你找好了医生,好好养伤,会好的。”

萧数垂眸看着杯面,有些发抖。

“您早就知道是我?”

“并不算早,后来仔细想想也只有你了。他那么喜欢你,我看的出来。”

又补了一句:“我也清楚,你很喜欢他。”

“可是一段良久且美好的感情需要双方都很好,对吗?”

萧数抬眸看她,点点头。

“很好的意思不只是指代这个人有多出众,是指平安喜乐、真诚相待、能力、责任等等太多太多了。梁桁还年轻,你也一样。我并不希望他早早的就受感情的困扰…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姨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阿姨也相信你,毕竟都是看着长大的。我也不干涉你们的发展进度,梁桁就要成年了,我也相信他有自己的主意。”

“你现在不该浪费时间,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你要尽快掂量清楚,利用黄金时间去疗愈伤痛。我说这么多也只是想告诉你,我作为一位母亲,只想让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哪怕日后有归宿,也只想让他安心的快乐的去生活,并不愿看到他被辜负被伤害。”

萧数红了眼眶,点着头:“明白…我都明白……”

现在回想起这些话萧数胸口还是会隐隐作痛。躺着愈加难受,便坐了起来,拿起柜台上的水杯吃药。

萧数濒临崩溃,为什么?为什么吃了药还是会发作!?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会突然发病!?明明以前好好的!为什么还是忘不掉!

为什么总是这样……

重重的甩掉床边的包,“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不中用!

还是要让别人为你操心为你难过,萧数啊萧数,你还是和九年前一样,是个累赘。

即将要闭上眼,却又睁大。

不行,他还有事要做。思绪有些乱,他又点开与江珏聊天界面,看聊天记录整理思绪。两分钟后他穿戴整齐出了酒店。

梁桁醒来的时候觉得舒服了不少,起来去洗了把脸,听见屋门被“哐哐”的敲着。

通过猫眼看是梁峥然。

开开门,梁峥然喊着:“哥!不好了…爷爷…爷爷他……”

“爷爷怎么了?!”

“恶化了。”

短短三个字让他有些崩溃。

两个人迅速下楼,打车去医院。到的时候老太太也在,小姑和陆悠吵了起来,一团乱麻。

“陆悠你还要不要脸?!我爸现在变成这样是因为谁?你满意了是不是!?”

“好好好,平日里用的着我们的时候那一个个的细声细语!现在用不着了,嫌弃了,都巴不得踩我一脚是吧!?都把锅甩给我,都把气撒给我!”

啪——

老太太给了陆悠一巴掌,说:“要不是因为你,你爸能变成今天这样!?”

陆悠自己心里委屈,那些钱她是一分没沾全给了那个男人,结果那人卷钱跑了,既骗了财又骗了色。但,她贪财是事实,出轨是事实。

梁桁耳边轰鸣,他在经历的更像是一场大爆炸,而不是春天。

秦微听着声也赶来了,梁桁看到她,过去拉住她,说:“你先走吧,回芜州。”

秦微着实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

“那你……”

“你先走,过几天我就回去,告诉外婆我肯定能回去过元宵,你回去陪陪她。这边儿的事你别再插手了,既然已经撇清了就别回头。”

秦微湿了眼眶:“桁桁。”

“快走。”

走到有星星的地方快乐的生活。

梁桁转身走向晦暗,顶着隐隐闪电,孑然一身。拦住了梁友川,他说:“让她走。”

“爸,我跟你。”

梁友川睁大眼睛看他,着实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

他沙哑的开口,倏地笑了,红着眼眶欲要说什么,却被梁桁抢先:“我不恨你。我知道,这是我的命。”

梁友川怔在原地,梁桁没有哭只是静静的往前走,耳边吵闹声不断,他的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见到梁桁走过来,陆悠又转移火力谈及梁桁性向的事儿,梁峥然急了:“妈!你说什么呢?!这是医院你别闹了!”

陆悠却过去捶他,“小白眼狼你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好!你们姓梁的都是一家人!属我不对,错都在我!”说完又歇斯底里的哭了,“我把你们拉扯这么大我图什么啊我!”

梁桁静静的开口道:“先解决问题,看医生怎么说。”

待闹的人闹累了,吵的人过了劲,没多久医生就出来了。

孙医生叹了口气,说:“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情况很不乐观,”拿着单子,欲要递过去“需要……”

“哎!等等等……老孙等会儿!”

没等孙医生说完话,另一位医生急忙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好事儿,有好事儿!!”对他们说,“咱们中心医院呢,近几年与一个慈善机构合作,主要是资助情况不乐观的老弱病残,尤其是我们心血管内科,是被资助最多的一科。刚上面来电话了,说是能下来几个名额,你们可以争取啊!!”

小姑慎重道:“那这资助的费用……”

“哎呀,不用你们掏一分钱!”递给她一个名片,“这个人就是大老板,你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询问,不是框你们的。”

陆悠跑过来笑着说:“那这是太好了!还愣着干什么,快打电话啊!”

孙医生也笑了出来,“如果真能申请下来是再好不过了,可以办转院,到最好的医院去治疗,说不定还能有希望。”

梁桁凑过去看那张名片,他着重要看名字,是三个字:谢醉也。不是萧语,是他多想了,可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小姑打完电话,分享喜讯,说:“是真的!咱们准备好材料,提交申请就能争取到名额,爸能转到泊苏庚和医院,就有希望了!”

小姑父惊叹:“庚和医院啊!那可是国内最厉害的医院啊!”

“总之有了着落,大家都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梁桁见事情安定下来后便默声离开。

接下来他有一场架要打,一笔账要算。

“哥!”梁峥然跑过来,进了电梯,说:“哥,你要去干什么?”

“算账。”

“我也去!我去帮你。”

梁桁这才看他,淡淡道:“省省吧,我不缺帮忙的。”

“那不行,我不放心。”

梁桁也不跟他废话,掏出手机在七人群里发消息:

[夏风]:一场架,一笔账,一顿饭

六个人活跃度挺高:

[一合高定]:走!但等我啃完西瓜

[锦鲤]:你也不怕拉稀

[锦鲤]:哈!我大力拳终于可以重出江湖了!!

[J×2]:地址

[睡眠不足]:君哥带上我!

[是枕不是忱]:你发个定位,我现在离医院那边挺近的

[№R]:我就在医院@养了一只小福萤你已经出去了?

“刚下楼。”梁桁发了条语音,目光停留在方尚冗的消息上面,有些感慨,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改的群昵称了。

如今被困住的是自己,他总要眼睁睁看着这只福萤飞走。

梁桁告诉他们不着急,忙完自己的事儿再来找他,约好了在城西见面,梁峥然老实巴交的跟在后面,跟个小尾巴似的。

“给个名单。”

他倏地止步,梁峥然又差点撞上去。

“什么?”

“欺负你的人都叫什么名字,列个单子给我。”

梁峥然此刻脑子里只出现了一个人,说:“陶森。”

“就一个?”

梁峥然默了两秒,认真点头,说:“就他。”

梁桁琢磨着:“姓陶?”笑了一下,“还真是冤家路窄。”

他们一前一后的要拐进小区却被一声叫喊止住脚步:“哥哥!!”

梁桁听着耳熟偏头看去,只见那背着竹筐的小女孩儿朝他跑来。

“哥哥!好久不见啊!”

她笑的很是灿烂,手里还捧着个不大不小绵绵的暖宝宝,绣着花纹。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小女孩把竹筐拿下来,捧给他,一筐娇艳欲滴的被包的很漂亮的红玫瑰花。

“哥哥,情人节快乐!”

梁桁更懵了,今天情人节!?

“所以…你来这里是为了给我送花?”

“对啊!今天过节好多人都来买花呢!我就想着…来给你送几朵,但又怕打扰到你。”

梁桁觉得有意思,挑了挑眉:“要是我不在怎么办?你不会又要在外面待半宿吧!?”

女孩儿嘿嘿的笑了笑:“哥哥你不像是宅男,所以一天一夜总能看见你出来。”

梁桁犟不过,接过一大捧花,说:“行了,你快回去吧,这边离白凇山还是挺远的。”

女孩儿抿着唇,眉头紧皱着,像是在想什么,“哥哥!!鲜花本就配美人,你…你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若惊鸿、鸿渐之仪、仪表堂堂、堂……堂……”

本想一口气说完,万万没想到半途卡壳。

“你这是…在成语接龙?”憋着笑,抬了抬眼眸,鼓掌:“厉害厉害。”

梁峥然好心的帮她补了一句:“堂堂正正。”

女孩儿挠了挠头,嘟囔道:“忘…忘词儿了。”

“噗哈哈哈……”梁桁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出眼泪抬手抹着,“忘词儿了?你说这么一大串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我过生日。”

女孩儿却凑近看着他,感叹道:“哥哥,你的眼睛可真好看啊,尤其是笑起来,像小燕子,在天上飞似的。”

梁桁愣住。

他长得白,又有棱角,不笑的时候就像极了不开心,冷漠中有股悲伤,但凡有些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活了起来。尤其是那双眼睛,笑起来如冬去春来,燕燕于飞。

玫瑰的香味勾着他的感官,他忍不住的嗅了嗅,小女孩儿说:“哥哥,你开心吗?”

“开心啊,谢谢你。”

小女孩儿要背起竹筐,顿了顿,拿出筐里仅剩的一束花,递给他。这朵花也被包装的很精致,它特别漂亮,雪一样的花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梁峥然哇了声,“还真有这种花啊,我只听说过。”

“这是从木聆格的行军山上采的,特别稀有,只开在冬末春初,我也是第一次见。”

“真好看,它有名字吗?”转着它仔细看,却瞥见包花纸上写了三个字,他心一跳,这个字迹……

女孩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它属哪一类,独立的名字应该也没人起…”倏地笑了,“不过有人想了个好名字,叫它木行花。”

这几章哭死我了,哎哟,来啊来啊来啊!!都来啃刀子肉!这几顿我请了

梁桁没有爱错人,谁懂啊,阿数真的很会爱人

萧数没有爱错人,谁懂啊,桁桁真的很会保护

怎么可能不掏钱,还不是大语哥出面

谢醉也,真人脉

第48章 不是春天,是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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