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亲卫来报,四皇子和还朝互相擦干脸上的泪水,整理好仪容仪表,还朝走到屏风后面,四皇子在桌前坐好,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进来说吧,怎么回事。”四皇子问道。
“王爷,这个人说是二皇子府中的幕僚,二皇子面他带了一封信给王爷。”亲卫垂下头回道。
“信呢?”四皇子眉头紧锁,问道。四皇子心中不解,他这二哥不是被圈禁了吗,这会儿送信想干什么?难道是还想着搬倒太子?
“来的人说他也不知道信的内容。一定要见到王爷把信亲自交到王爷手上。”亲卫继续回道。
这个人确实奇怪,衣衫不太干净,想个叫花子,赶又赶不走,打着二皇子的旗号,一个劲儿地说要见王爷,但是又不肯把信交给他们,没办法才来禀报秦王。
“那——”四皇正欲让那个人过来,但是一想到刚刚还朝对他殷切地劝导,四皇子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日就要离开京城了,就不节外生枝了,若皇帝知道自己与二皇子有来往,只怕自己也要落得个圈禁的结果。
“把他打出去。”四皇子冷冷地下了命令,“若再有这种不知深浅的人来,不必请示我,直接乱棒打出去。”
“是。”亲卫退出去了。
“四郎。”还朝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刚刚听到二皇子派人送进来,怕四皇子会后悔,在屏风后面捏了一把汗,现在听到四皇子下令将人打出去,也就放心下来了。
四皇子抱住还朝,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
“我信你。”还朝在四皇子怀中说道。
秦王府外,二皇子的门客钱衡量被王府的护卫扔出大门,护卫恶狠狠地说道:“哪来的叫花子,敢来秦王府坑蒙拐骗,还不快滚,下次再敢来定乱棒打你。”
“不见就不见,把我好好请出去不就行了,干嘛要把我扔出来!”钱衡量揉着摔在地上的屁股嘀咕着。
钱衡量心中对二皇子一阵埋怨,二皇子还说让他打着二皇子的旗号来找四皇子商量对策,没想到四皇子听了二皇子的名头连见都不见他,还把他扔出来了,像见瘟神一样躲着不见他,二皇子真实识人不清。
如今二皇子被圈禁,自己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趁着永安公主去见二皇子的时候,钻二皇子府的狗洞躲在府里,这才见到了二皇子,还因此惊扰了府中的守卫。如今再去找二皇子复命,只怕更难办了。
钱衡量漫无目的的地在大街上闲逛,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到了四皇子离京的日子,除了被圈禁的二皇子,年幼的八皇子,身体不适的大皇子——英王,在京中的皇子公主们都来送别。
“四弟,再过几个月就八月十五中秋团圆了,父皇说,这是你回来后的第一个中秋节,一定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在一起。”永安公主说道。
“谢大姐姐。”四皇子八岁前常被这个大姐姐教导,虽不及小六小七情感那么身后,但还是很尊敬这个大姐姐的。
“哥哥,八月十五你回来,我要和你好好地比上一场,看看有没这几年来箭术有没有长进。”五公主对四皇子说道。
“四哥,我也要跟你比一比。”七皇子跟着说道。
“好,等我中秋回来。输了你们可不要哭鼻子。”四皇子宠溺地说道。
“四弟,一路走好。”太子为四皇子敬酒,送别他。太子对这个弟弟的感情很复杂,有亏欠有忌惮又有血脉亲情在里面。
六皇子在太子身后行拜别礼,但并未说话,只是淡淡地笑着。
“太子殿下,告辞。”四皇子拜别太子,转身上马来到还朝马车身边,在马上拜别众人。
秦王会封地的队伍浩浩汤汤的走了,众人见状也都要回宫了。
六皇子悄悄拉了拉七皇子,示意他慢些走。五公主无意瞄到他们俩的小动作,觉得他们一定有什么好玩的不带她,就也放慢了脚步,想看看他们待会要干什么。
待永安公主和太子走后,六皇子和七皇子骑马去追四皇子的马车,五公主见状也赶忙骑马追上去。
“吁——”五公主勒马拦在二人面前,问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六皇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就是不告诉五公主。
五公主忍无可忍,一挑眉,将六皇子击落下马。
六皇子摔了个屁股蹲,怒道:“五姐,你太过分了,我要去告诉大姐姐,我要快去告诉父皇。”
“你去呀我都要看看大姐姐和父皇是信你还是信我。”五公主得意的摇着头。
“你不说没关系,小七,你来告诉我,你们要去干什么。”五公主转头问向七皇子。
七皇子看了眼六皇子摇头不肯说。
“嗯?”五公主瞪了六皇子一眼,又紧紧地盯着七皇子让他说。
“六哥说,要去听沈韵姑娘弹琴。”七皇子如实说道。
“沈韵?她是谁?”五公主不解的问道。
“哎呀你先别问了,待会儿去晚了可就听不到了。”六皇子不满地嘟囔到,“你想不想去听想去听如果每次去不想就别挡道。”
六皇子看着我们公主扬了扬手上的马鞭,吓得躲到七皇子马旁。
“五姐,沈韵弹琴很好听的,你听过就知道了。”七皇子劝五公主和他们一起去。
“错,不是弹琴,是弹琵琶,听音坊沈韵的琵琶,那是京中一绝。”六皇子自夸道。
“嘁,自吹自擂。”五公主不屑地说道,“我同你们一起去看看,难道这沈韵比教坊的乐师还要厉害吗?”
三人骑马抄近道去京城外的一处凉亭,那里是去陌南的必经之路。
“你们怎么知道她在这里?”五公主路上好奇地问。
“沈韵曾答应四哥,要给四嫂弹一曲,近些天在谱曲,闭门不出的。听说今儿四哥离京,一早上就出了城,早早地去凉亭等着了。”六皇子解释道。
“喏,就在下面。”七皇子指着凉亭说道。
三人下马,趴在山上偷听。
“那个带着珠帘帷帽抱着琵琶的女子就是沈韵。”六皇子指给五公主小声说道。
“怎么不近点去听,这么远能听到什么呀,净听风声了。”五公主吐槽道。
“不是我不愿意,这沈韵脾气怪的很,若被她发现偷听,只怕她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再弹一曲了。”六皇子低声解释道。
四皇子带着还朝在此处歇息,看到了等在这里的沈韵,就带着还朝来见沈韵了。
“民女沈韵拜见秦王殿下秦王妃殿下。”沈韵抱着琵琶盈盈一拜。
“沈韵姑娘快快请起,我听四郎提起过你,不知我今日是否有幸听姑娘弹奏一曲。”还朝忙扶起沈韵,平易近人地笑着问道。
“我今日来次,就是特地为王妃献上一曲的。”沈韵笑着说道:“听闻王妃是和亲公主的后代,近几日特谱写一曲《昭君出塞》,请王妃品鉴。”
沈韵说罢摆好姿势,开始弹奏。
一曲罢,还朝已被曲子中的情绪感染。还朝笑着对沈韵说,“沈韵姑娘好技艺,我听出了昭君出塞的孤寂、悲壮感情,曲末又有种喜悦与忧愁?”
前面的情绪还朝能听出来,不过后面曲调欢快但又透露着些许愁思,还朝拿不准了,问沈韵。
“回王妃,是昭君梦想着能回家的喜悦。”沈韵解释道。
“沈韵姑娘真是巧思。”还朝赞许道,突然她想起父亲曾传给她一本古谱,她命人拿出来送给沈韵。
“沈姑娘,这本古谱是祖母当年和亲时带过去的,不过时间久远,曲谱残存,有些已经看不清楚了,姑娘技艺高超且与我投缘,我将这一本古谱赠与姑娘。”还朝笑着将古谱赠给沈韵。
沈韵是个痴迷与琵琶的人,接到古谱后翻了几页,发现是失传已久的《古破阵曲》,瞬时欣喜若狂,忙向王妃行礼表示感谢。
还朝扶起他笑道:“有道是知音难觅,我与姑娘也算是知音了。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多保重。”
还朝和四皇子告别沈韵,登上马车。
六皇子见状,心中顿时理解了为何四皇子昨日称沈韵为知己。
四皇子早就发现了对面山头的五六七,和还朝说过后,下车去找沈韵。
“沈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我的三个弟弟妹妹们也来了,还望姑娘也能给他们弹奏一曲。”四皇子说罢给沈韵作揖。
“殿下折煞草民了。”沈韵见四皇子给他作揖,吓得忙扶起四皇子。
“多谢。”四皇子谢过沈韵,命车队启航,继续前行去陌南。
沈韵待四皇子走后,命丫鬟给趴在山上的人喊话,让他们下来。
五公主他们三人听到后,用轻功飞身下来。
沈韵嘴角含笑拜过三位皇子公主后,意味深长地说:“我给三位殿下弹奏一个琵琶名曲——《十面埋伏》。”说罢,便开始弹奏。
真不愧是京中一绝!五公主忍不住心中赞叹。
一曲结束,沈韵告别三位殿下,会京去了。五六七三人见状也便跟着一起回京了。
福宁殿内,皇帝召皇后来商量太子大婚的事宜。
“臣妾拜见陛下。”皇后向皇帝行礼。
“你来,朕有事同你商量。”皇帝放下手中的书,伸手招呼皇后过来。
待皇后到他近旁,皇帝说道:“皇后,太子与秦王同岁,都已及冠,如今秦王已经娶妻,我想着我们太子也得开始选太子妃了。”
“是呢,不过选太子妃得慎重。”皇后回道,转念一想,难道是陛下有了人选?皇后继而问道:“陛下这么问,是心中有了人选吗?”
皇帝一招手,命吴内官把他选定的几位适龄女子的相关信息呈给皇后,让皇后看。
皇后细细看着这几人的信息和画像,凭着自己对她们几人的了解,心中忍不住点评:
开国公长孙女李淑华,年十八,性情软弱,不善言辞——开国公家子孙没一个争气的,早就不在朝堂中任重要职位了,于太子并无益处,且他这个孙女又性情软弱,日后太子登基,怎么做后宫之主?
晋国公的小女蔡岑,年十三,品性娇蛮任性——皇后看着一阵无语,蔡岑被哥哥晋国公宠坏了,选做太子妃那太子的东宫不得鸡犬不宁?且年纪太小了,不太适合。
温国公的长女温嘉诚,年二十一,温柔贤淑——温国公夫人带着进宫进过几次,人知书达理,模样生得也好,只是年纪略大些。
齐国公的小女张兰馨,年十四,蕙质兰心——宴会上远远的见过,倒是人如其名,只是齐国公是贵妃的母家,向来与晋国公不和,若太子日后登基,晋国公和齐国公都是外戚,还有得闹呢,于太子无太多助益。
王太傅的孙女王润蕾,年二十三,性情娴雅,端庄大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是王太傅自己写的吧,尽是夸赞之词。这个王润蕾一直在等着太子选妃,硬生生把自己拖到了二十三。不过王太傅这个孙女样貌不行,皇后从未考虑过她。
“臣妾看着,陛下挑的个个都好,不知道陛下看中哪个,说与臣妾听听。”皇后问皇帝。
“朕觉得她还不错。”皇帝手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