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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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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热得比去年早,六月下旬温度升到三十八度,连续半个月不下一滴雨,这样的环境总让他想起十五年前。

那年他考上首都舞蹈学院,得到录取通知的那天他激动地蹦蹦跳跳,把录取通知看过好几遍放在心口隔着录取通知书感受心脏跳动,考试时就有预感考上了,当预感变成了现实心才放下。

十五岁真是自己最春风得意的一年了,顺利的考上理想的大学,到学校里学习生活也很顺利,平时上课考试他总是第一,他的天赋被所有老师赞扬。同时他会到外面跑一些商演,演得越多他越期待未来站在大舞台的日子,舞台是他的生命,聚光灯打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感到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学习顺利,爱情顺利,事业顺利,当年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放弃舞蹈。

“哥,你怎么了?”

何卷舒回神,叫他的是同剧组的男演员,一个十八九岁、大学暑假出来拍戏的少年。他递了一片西瓜,何卷舒放下剧本接过西瓜咬了一口,很甜,水分很多。

“没什么,看剧本看入迷了。”

章连程经常到他的房车上乘凉,他是一个很有活力的男孩,自己的戏拍完了还会留下剧组看何卷舒演戏,他说自己没有经验,有机会看优秀的前辈演戏是很好的机会。

《双面男友》请了成名很久的老演员汪锦英客串了一个警察角色,章连程是为了见偶像来剧组面试的,能面上很开心,也很期待对手戏。

那天他和汪锦英演完对手戏,想和他合照一张,汪锦英答应他了,又因为临时有事要提前走,何卷舒不想让章连程失望,请汪锦英再多等一下。

虽然只是一个小忙,但章连程一直放在心上,进场带一些东西给何卷舒,加上他热情开朗,和剧组其它年轻的演员关系也很好,如果演员没私下聚餐,他会叫上何卷舒一起,通过章连程的帮助何卷舒跟其它演员的关系也变紧密了。

“哥,《人间六月天》也开拍了,他们剧组好有钱啊,场景做得超豪华,我去看了一眼,一天也不知道要烧多少钱。”

“《人间》是大制作,投资上亿,我们和他们比制作经费肯定是比不了的。”

“也是,要不是盛启恩出事《人间》早开拍了,听说救场的是一个新人演员,好羡慕他能拍这么好的剧。”

西瓜汁滴在手上有些粘手,何卷舒快速地啃完站起来洗手。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他仔细地搓洗手指,直到粘腻感完全消失。

《回忆1911》杀青后他休息了一段时间,还去桂林旅游了几天,正在感叹“桂林山水甲天下”,坐在竹筏上欣赏美景时电话响了——是兰姐打来的。

兰姐语气激动地说《人间六月天》想请他当男主,虽然捡了人家的资源说起来不太好听,但名声是次要的,前途是自己的。

彼时何卷舒坐在竹筏上,在好山好水中也不觉得这是多么重要的事。

在兰姐的再三催促下他不得不结束旅游提早飞回首都。

恰好大学认识的朋友也来问他,自己有一部电视剧是按着他的性格写的,问他愿不愿意演男主,何卷舒接了剧本在飞机上看,说实话比起《人间》他更喜欢这部《双面男友》。

一部是自己喜欢的,一部是最好的班底,业内优秀公司出品的剧,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兰姐和小雯希望他选《人间》,自己的心更偏向《双面男友》。

“嘟嘟…嘟嘟…”

何卷舒拿起手机,是路知遥的电话,他点了接通,自然地寒暄:“喂,好久不给我打电话,工作忙完了?”

“没有啊,还有一堆事没做。”

隔着电话的声音有些失真,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哑的,何卷舒提醒:“你嗓子不舒服可以喝一些凉茶。”

“最近讲话讲多了,天天开会,七天飞了三个城市。”路知遥说,“我听说你没有接《人间六月天》,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怎么犹豫了?”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人间六月天》,最好的制作班底,最好的服装团队,投入和宣发也都是最好的,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能碰上最好的戏,错过了这辈子都不会有了。另一部《双面男友》是我的朋友按着我为原型写的戏,团队和制作不好不坏,剧本写得很好很扎实,是我目前接到过最好的剧本,你希望我该选哪部?”

手上两个剧本都不错,可只能选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不想放弃。

“我希望你选你喜欢的。”

何卷舒突然被击中了,他微微低下头,嘴抿一条直线,鼻子一酸,随后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

“谢谢。”何卷舒手背把眼泪抹掉,调整气息不让路知遥察觉到自己在哭泣。

路知遥语气变轻快些,说:“我下周回首都,我们吃顿饭算是庆祝你进组好不好。”

“好啊,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来我家吧,我来烧。”

两人到约定最后没有兑现,路知遥因为临时工作踏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归期未定,何卷舒选择了《双面男友》,剧组很快开机,他提前坐飞机去义乌机场去横店。

进组那天路知遥送了一个大花篮,花篮的配色是蓝色的,里面的花没几朵是他叫的出名字的,朵朵饱满,品相极好,即使他再不识货也能看出路知遥送的花不一般,花篮上店家的贺卡,贺卡上的logo是“遇见?任天真”。

同剧组里的女生说:这家花店在首都很有名,开了快十年只做高端花,这个花篮少说五千块。

何卷舒想,有钱人真奢侈啊,送个花篮都要几千。

何卷舒是喜欢《双面男友》的剧本才接这个项目,过来拍摄几天开始质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他是男主,但不是这个剧组咖位最大的人,和他演对手戏的女主是一线明星,年纪轻轻已经拿下好几个大奖,她也是投资人之一,拥有比导演更大的话语权。

《双面男友》讲述女主角任嘉简和男友廖真在大学认识,随着大学毕业两人情感摩擦变多,感情进入危险期,突然有一天廖真性格大变,一觉醒来他忘了所有事包括自己的名字,从以理性质朴的工科男变成了温柔体贴的暖男。

任嘉简很惊讶,和男友去医院检脑子没查出任何问题,两人简单商量以后决定继续住在一起,因为不知道廖真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任嘉简选择主动输入,给失忆的廖真讲了很多他们之间的故事。

神奇的是第二天廖真恢复正常,任嘉简刚松一口气第三天他又忘记了。后来廖真反复在失忆和恢复记忆里循环,失忆的廖真告诉任嘉简自己的名字叫“吴攸”。

就这样任嘉简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是确定今天廖真身体里的灵魂是谁,也因为两天或三天一换灵魂的身体,生活增加了很多有趣或麻烦的事。

何卷舒一人分饰两角,两人的区分在衣服的配色和穿着打扮。廖真穿冷色调的衣服,吴攸穿暖色调的衣服。

演女主角的严笑寒经常对剧本表示质疑,又因为她更喜欢吴攸,希望编剧改戏,把结局改成和吴攸占据廖真身体,女主和吴攸在一起。

她给的理由也很粗暴:“因为我是任嘉简,我饰演的任嘉简会选择吴攸。”

何卷舒很头大,甚至质疑严笑寒有没有把剧本看完。两个灵魂一直在互换是因为廖真得了人格分裂,吴攸是廖真的第二人格。

廖真这几年一直处在痛苦中,刚毕业不多久父母弟妹全部死于人祸,爷爷承受不了打击溘然而逝,一夕之间家破人亡。

回到工作上,新环境新人际,廖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每天都很内耗,以至于分裂了一个阳光的人格帮他分担痛苦。

编剧杨诗瑶写的廖真和吴攸取材自何卷舒的性格和部分经历,把何卷舒的性格一分二,再进行艺术加工创造了现在剧本上的廖真和吴攸。

何卷舒演戏快十年了,就算以前演群演跑龙套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他为这个戏付出了很多精力,进组前背了一本台词,为了形象气质贴合专门去咨询了医生,看了一些专业书,前期准备丝毫没有辛苦的感觉,期待进组大干一场,把《双面男友》拍成自己的代表作。

最近的疲惫和挫败感来自严笑寒。她胡乱修改剧本,给角色加戏或减戏,剧本按照她的喜好修改以至于角色逻辑混乱,前面和后面好像两个人,像得了人格分裂。

严笑寒的戏越来越多,吴攸的台词远远大于廖真,故事的完整性越来越差,每天收到新改的剧本他就烦。

钟以乐发信息约他喝酒两人私下吐槽过一次,钟以乐偷偷告诉他:“严笑寒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她咖位大,所有人都不敢得罪她。她说什么大家干什么是怕她,她却以为自己的主意真的很好。”

何卷舒叹了一口气,问了问钟以乐在那边拍戏怎么样,钟以乐实话实说:“所有人都很敬业,这次启用了很多新演员,新演员最在意自己的作品是否优秀了,每个人都干劲满满,在里面待着我也变得更卖力了。”

何卷舒心里更酸,早知道这样不如去拍《人间六月天》。

一个原本很喜欢的剧本一点点被毁掉,这样的剧自己都看不下去,更别说让观众满意,拍了几个月拍出一个垃圾,何卷舒如鲠在喉。

演了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行业乱象,他一个小演员的权利太小,没有足够的话语权。

何卷舒拍完自己的戏走出片场,小雯赶紧撑伞帮他遮太阳,何卷舒比小雯高不少,小雯要努力抬高手臂才能替他遮阳,何卷舒接过遮阳伞,小雯敞开帆布包让何卷舒抽纸巾吸一下脸上的汗。

“老板回房车凉快会儿吧,下一场还有好久。”

“稍微等一下,等我心情调整好了再回去。”

“哎,笑寒姐一直改戏改剧本,再改下去廖真都不用出场了。”

“以前演配角遇到这样的人还能安慰自己演好自己的戏,播的好不好和我没关系,我只是配角,现在演男主,她改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戏,如果我今天比她红,就有更多的话语权,剧组就不会变成她的一言堂。”

小雯每天跟在后面,片场发生的事都看在眼里,这部戏上映播的不好会严重影响何卷舒未来接戏,以后没人敢请何卷舒演男主。

“你当我的助理一直在受委屈,对不起。”

“工作哪有不受委屈的,等老板红了就没有人忽视我们的意见了,到时候我也跟着鸡犬升天。”

何卷舒看着天空,天空湛蓝如洗,看着这样的好天气心情变得豁达不少,他说:“我会努力让这天早些到来。”

当演员有时候挺累的,进组拍戏一拍就是三个月,如果是主演的话每天都会有通告单,早的时候五点多要起来去剧组化妆,晚的话要熬大夜,作息昼夜颠倒。

一般工作可能一周能有一天休息,何卷舒是没有的,他基本每天要在剧组待十三个小时,加上心情不好,长期抑郁寡欢影响了食欲,他没有刻意减肥,身形却越发消瘦。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时常会想:拍这个戏比拍那部苦大仇深的民国戏更痛苦。

难受的日子再难受也只有三个月,何卷舒不想在无没法改变的事情上继续内耗,把注意力转移到其它地方,调节情绪不让自己过得苦大仇深。

新剧组里年轻演员人数不少,年轻人晚上下戏后经常一起约饭,何卷舒也参加过几次,他很少说话,往往是其他人说他听。

和年轻人在一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不到像在同龄人面前畅所欲言,开始他说一些自己过去的经历,说多了总有一种顾影自怜的感觉,没人会感同身受,后来他也不爱说了。

他善于倾听细节的、敏感的事,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能带动他的情绪,看到他们会觉得可爱,盛大的聚会以后一个人回到酒店的房间,周围的安静能把他吞没。

“呕——”

“啊呀,哥你喝太多酒了!”

“来个人扶一下何老师。”

“何老师你没事吧?”

周围的环境咿咿呀呀的好吵,何卷舒努力睁开眼睛,他推开扶他的章连程,缓了一下说:“没事,我没事。”

章连程不放心他,不能让他继续喝下去提出带着他先回酒店休息,何卷舒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一直喝酒刺激到了肠胃,胃里还有些感受,吐过以后好多了。

章连程照顾他尽心尽力,给他端茶倒水递喂药,又给他拖鞋抱他上床,何卷舒不好意思让比自己小十岁的孩子照顾自己,他勉强地说:“小程你回去吧,我没事的。”

他平躺在床上很难受,心里的苦闷无处发泄,这段时间情绪的累积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

何卷舒想到路知遥,想到他上次带自己出去飙车,酣畅淋漓地把心里的郁闷和压抑完全挥发出去,他想给他打个电话,在脑子不清醒,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只有这种时候何卷舒才会允许自己脆弱一点。

从wps复制过来会吞掉首行缩进,用晋江的排版系统又会吞掉空白行。为了看起来舒服一点我手动换行了,好麻烦,什么时候能升级一下系统。

第6章 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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