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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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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何书贤照样每天坐回自己的工位待着。每天都做些根本就不重要的小事,重要的她也做不着,轮不到她做。

原本,何书贤心里面对于舅父何忠也是有愧疚之情的,谁知道在洗手间门口撞到他的时候,还未等何书贤开口,何忠便已先发制人、先声夺人,言辞之间硝烟弥漫。

“薛丞良对你很好吗?值得你为他这种人做这么多?我常常想,一个人想学好要用三年,一个人学坏却只需要用短短三天。你怎么就成了后者?”

何忠兀自扬声问何书贤道。他摆正神色,音调下压,心情是沉重的。

他这几天看着外甥女把自己的物件全都搬走,他也是当真没有想象过这么多年来,何书贤是一个如此反叛顽劣的人。

虽说当初何忠明白地要何书贤滚出自己家,但他只是想让她知道,跟随不正确的人,走一条回不了头的绝路,下场只会是这样。

然则,何书贤不但没有听他的意思,反倒是和他顶撞到不行,这副反骨女的样子,更是逼得何忠别无他法。

“舅舅,在工作场合这里,你不要说这些。”

何书贤心里还为近期要见X先生而倍感压力,她不想和何忠大动干戈地吵架,她心情烦躁,害怕自己会做出不理智的事,伤人伤己。

“何书贤,是龙你就飞上天,是蛇你就钻入地。我怎么配当你的舅舅?你这么有远见,这么会为自己打算,沾着一些身居高位却其身不正的人,把他当成你依傍的对象,你打的什么主意,路人皆知。别怪我多嘴一句,小心脚滑,坠落谷底都未可知。”

何忠一想到陈康的死,内心的激愤就如同山崩般倾泻。

想到多年前陈康也是何书贤的陈叔叔,那时陈康和何书贤经常来往。

陈康自己没有女儿,也知道何书贤是什么情况,就把她当作是半个女儿对待,他对何书贤颇为关心,还时常鼓舞她要努力考取警察学校。

一个这样对她好的人,不说别的,再怎么样也不该去和谋害陈康的嫌疑人有交集,何书贤的做法已是超出何忠的承受范围。

他对她不是失望,是绝望才对。

“何忠,你说话不要太难听,这么多年,你有把我当成你的亲外甥女吗?你一巴掌盖到我的脸上,把我直接推出家门,我身上根本没几个钱,你有没有想过我一个人在外面会遇到危险?你口口声声说我心术不正,说我趋炎附势,我是不是这样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对我的人生评头论足、指手画脚!”

在洗手间的门口,何书贤立意选择和何忠撕破脸皮,她怒气冲冲地回怼何忠。

时至今日,那一耳光她仍然历历在目、耿耿于怀,这巴掌她不会还手,因为它已经打碎他们之间的舅甥情义。

是他不仁,不是她不义。

何书贤如今是成年人,她有大把的机会挣钱养活自己,翅膀硬了,她也该振翅高飞,闯出自己的天地。

念及过往亲人情面,不过是看在母亲何淑妍的份上,何忠对何书贤的养育之恩是因为何淑妍。他们这对舅甥之间的关联全因为何淑妍一人,仅此而已。

何书贤爱戴尊敬何忠,也是因为给母亲何淑妍面子,他是她的亲人,所以她一次次含垢忍辱。何忠怎么暴脾气对自己,她都没有说过他一个字。

何书贤的生父司徒行和生母何淑妍都对何书贤很好,他们从来都没有打骂过自己,明明她也可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他们捧着的小公主。

可是自己却再也没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天伦之乐,八岁那年,她痛失父母亲,失去做一个无忧无虑小女孩被疼爱的权利。

她好想回到妈妈的怀里,好想她用温暖的双臂抱住自己,满腹柔情地呵护自己。

何书贤愈发地思念母亲,在她的印象里,何淑妍是一个耐心温情的女性,她不会严厉地苛责自己,不会动不动要要求自己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圣人。

她会允许自己犯错,允许自己知错就改,慢慢地教育她改过自新。

这点,是何忠做不到的。

逝者已逝,不会回魂。何书贤何尝不知她就是一个孤儿,她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没了父母,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孤独的人。

不过是爱一个人,何书贤只是那么简单地爱薛丞良罢了。

舅父何忠每一次都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擅自揣测她爱薛丞良的居心,她能有什么居心,爱上一个这样的男人,本就是情难自制,爱一个人什么时候也是一种罪过,值得天天被人鸣鼓而攻之。

何忠突然大笑起来,何书贤和他背对背站着,只听见他对她咬着牙关说了些话,那话有多狠,竟然可以令得何书贤刻骨铭心到最后一刻。

“自你妈死后,我就一个人养了你十四年,我也不需要你回报我一个子,就当我有眼无珠,养一只白眼狼,如果你有本事的话,爬高点,别怕摔。我这个曾经做你舅舅的人祝福你长命百岁、万年富贵。”

长命百岁,万年富贵。偿命百岁,万年负愧。

“何忠,我恨你。”

何书贤终于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她咬着嘴唇,任由嘴唇的血慢慢地渗透出来,一字一句,全都出自真心肺腑。

从今天开始,何忠就和何书贤一刀两断、划清界限。

从此,他们不是舅舅和外甥女,而是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件事情对何书贤的打击很大,她回到薛丞良家之前就已经很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发脾气,她怕自己影响到薛丞良,只好中途下车去某处药馆看了中医医生,想开点药治理一下,她最近睡得也不好。

医生是个地中海脱发患者,他低下头的时候光滑的半个头颅在灯光下微微发亮,何书贤看到他的秃顶,忽然就想起舅父何忠,他头发多,都已经到了中年时期,还没有看到稀疏掉落的迹象。

可是想他还有什么用呢?为什么一场亲人,到头来要这样争锋相对?何书贤自问重视亲情,她却明白了,原来在乎感情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谁动了真情,谁就是真正的傻瓜。

“靓女啊,把你的舌头伸出来,给我瞧瞧。”

医生刚帮何书贤把完脉,他感觉她的火气有点重,有些肝火旺,要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何书贤学着小狗一样把舌头吐出来,舌质红,干燥少津,八九不离十是上火,可医生仍是审慎地看一会儿后,才给她开药。

他写了药单子,“可以了,给你开点清热解毒的中药,自己回去照着方子煲。”

“谢谢医生。”何书贤乖乖起身,就准备离开了。

医生看何书贤年纪不大,身体应该算是不错的,特地嘱咐她注意。

“这位靓女,少喝点酒吧。年纪轻轻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不要憋在心里,我们做中医的经常都帮人顺便看看心理的了,你可以去下下棋、钓钓鱼,什么都好,总之释放一下压力,别喝那么多酒了。唉。”

何书贤惊叹于这个大腹便便的医生居然把把脉,看看舌头就能察觉出来自己近期有点酗酒,她点点头答应道:“好的,医生,感谢。”

钓鱼?下棋?何书贤心里回味着医生刚刚和自己讲的话,她哪里擅长做这些事情。

她要是能这么有耐性,放着长线钓大鱼或者是步步为营下一盘大棋,她应该也不用和舅父何忠闹得这么不愉快。

假设她有这么聪明有计谋的头脑,诓骗一个人和他维持关系,不会太难,可惜她没这个本领,做不来。

回去的路上,何书贤再一次地故意路过那个快捷便利店,第三次“不小心”路过的时候,她把便利店的名字给记了下来,“七点半便利店”。

“原来这家店的名字叫做七点半。”

何书贤梦呓般自语,她又推开了这道便利店的门,手情不自禁地伸到冰柜的酒精专柜里面。她想,只是小酌几口,应该没问题的吧。

酒还没拿到手,那个熟悉的男店员叫出何书贤的名字。

“这不是Madam何吗?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是一位女警官。你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经过警务局的时候,无意间在布告栏看到的,你优秀警员的照片被人换下去的时候我还特意去问他们为什么要换掉你,不过没关系,以后你还可以继续努力。”

“你能不能别那么多事,是不是做Madam的就不能买瓶酒喝喝?优秀警员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一成不变,以前是又怎么样?现在我不是优秀警员,我是酒鬼警员,怎么可能还在那个光荣榜上挂着?”

何书贤有事藏着掖着,又不能和别人倾诉。她心烦气躁地瞥他一眼,她也看到他的名字了,工牌上写得分明,吴德。

原来这家伙叫吴德。

“吴先生,算我拜托你一件事,你没事就别和别人说我经常来这里喝酒。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就当做没见过。”

何书贤朝吴德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毕竟是当警察的,对犯人笑里藏刀的本事还是多少沾点儿。

“何小姐,你也是的,喝酒不去酒吧嗨皮,天天来便利店喝闷酒,你好奇怪啊。”

吴德之前信誓旦旦地和何书贤讲什么店员不能和顾客聊天吹水,不合规矩,自己这不是正在“触犯天条”?

何书贤懒得和吴德费口舌,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哪里有人像她这样,买醉也不去个好点儿的地方买,就要来这儿泡着。

“买单啦靓仔,废话这么多。”

何书贤把钱按在吴德的面前,自己则把酒盖子给开开,坐在便利店的长椅上对着玻璃墙壁发呆。她只是想灌醉自己,很烦,什么都是烦的,她烦透了。

“何小姐,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你天天喝高,回家怎么办?小心掉到河里面去。”

吴德这人真的是八卦,他趁着店里面没什么人,就和何书贤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何书贤把中药药包扔一边,还不忘贴心提醒他,“吴先生,小心你们店的监控,拍到你和我侃大山,你老板那关怎么过就看你自己了。”

“不是我说,Madam啊。你别那么不懂得变通,监控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偷偷关了。关一小会,不碍事的。”

吴德竟然还能有理有据地辩驳何书贤,这小子是有点儿东西在的。

至少,有点儿自信。

“我记得你上次是这么说的,你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能和客人聊天。”

何书贤漫不经意地勾勾嘴角,露出一点儿微不可闻的揶揄笑意。

“不好意思喽Madam,上次我以为你是女疯子,谁知道你是警察。我们这种做小生意的,很需要你关照。这不是想拉拢一下警务人员吗?”

吴德狗腿地耍笑,他这副样子,倒让何书贤觉得这人有点儿意思。警察都是死气沉沉的,古惑仔却不同,他们比警察更具备活人的气息。吴德就是其中一个活人。

“傻仔,你面前这位Madam职位很低的,拉拢我?你真是慧眼独具。”

何书贤恣意笑着说道,她的主要心思还是在喝酒身上,其余的,随便应付罢了。

“怎么回事,我何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居然不是高级领导?!太过分了。”吴德装模作样地为何书贤打抱不平,把何书贤都给惹笑了。

“小伙子这么会拍马屁,日后的前途无可限量。谁说的?你何姐说的。”何书贤自问自答,把吴德也给逗乐了。

何书贤她这个人是爱点冷幽默的烂笑话,两个人扯淡了一大轮。

吴德把何书贤喝剩下的酒精给灌进了喉咙,嘴里还直嚷嚷着说要请我何姐喝酒解闷,何书贤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儿要摔下长椅。确实,胡说乱道的时候总是挺自在的。

“喂,你干嘛喝我的口水?你这个人讲不讲卫生的?”

何书贤看到吴德喝掉自己喝剩下的半瓶啤酒,她喝得有些上头,指着吴德就开始嘲笑他道。

“何姐,你会上位的,你一定会的!我喝你的口水有什么,以后个个都要争着抢着喝你的口水,谁说的?我吴德说的,哈哈哈哈哈!”

吴德以前是个古惑仔,但是他并不是真心想当古惑仔的,只是因为爱出风头、交友不慎,才加入社团字头。进了社团后,天天火拼劈友,累都累死。

后来蹲过监狱,出来之后连老大都变人,先前他是跟大佬K做事的,出狱之后大佬K不知道去哪了。

吴德索性就不走古惑仔这条道路,转而在自己老爸开的士多便利店里面做收银员,自己也能做个什么“少东家”。谁能说开个士多,就不是太子爷了呢?他是七点半太子不行吗?

他自问还能做什么?书又不怎么读,也没什么能力,有一份工作干,他已觉得很知足常乐。

何书贤也就是随便听听,吴德这家伙说的话有哪一句是能信的?她把他当成个天真的傻瓜对待,这样是不好,不乏有歧视之意,不过她不说出来不就行了?

“时间差不多喽,回去了。”何书贤酒也喝完了,摇摇晃晃地就要出门口,吴德急急忙忙把何书贤的中药药包递给她,不忘恭敬称谓。

“何姐下次再来哦!回去路上小心安全哦!拜拜!”

“真以为我是你老大?”何书贤暗暗嘲讽地心道。

何书贤认为吴德是太久没走江湖,有点怀念从前,习惯没改过来,抓着她就把她当成是他早些年的老大大佬K。

说来这个大佬K,也是当年的麻烦人物,不过那个时候,何书贤还在警察学校读书,乳臭未干的年纪。

怎么着说上一句老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佬K这种陈年旧事,是不关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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