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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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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丞良的伤口不算很深,但也要做清创缝合处理,打个伤风针做点预防,之后还要对伤口进行换药,防止伤口出现感染。

何书贤全程都对医生和护士问长问短,仿佛受伤的人不是薛丞良而是她自己,医生和护士都被她缠得没了办法,他们不能不回答,但又没那么多时间。

医院也不只是薛丞良一个病人,他虽然是受伤,但是别的病人也要去照顾,哪里有空一直磨下去?

“这位小姐,下去一楼交钱的时候,你可以到一楼咨询台继续问我们的义工护士。”

那个护士姑娘终于可以摆脱何书贤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追问,叫她下去给薛丞良交钱,何书贤倒是动作爽快,按密码都不带眼睛眨一下。

幸好先前几天何书贤去银行办理了取款业务,拿了点钱出来,她把钱存到一张自己户头的银行卡里面,之前银行卡都没放钱,现在有需要就放点钱在那里,以备不时之需。

上一次舅父何忠把何书贤赶出家门太过突然,她都没有准备,现今她会准备好的,免得以后被人扫地出门又是这样狼狈不堪。

薛丞良在何书贤的背后默默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面也不是滋味,这个世界上竟然还能有一个人会这样对待他好,不计代价地深爱他。

何书贤拿着付款收据转过身来,她要把回执单交给楼上的那个护士,这是她叫她做的。

上楼梯的时候,何书贤就感觉身后有个人在跟着自己,脚步不轻不重,像是个成年男人。

怎么着都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济也是当警察的,何书贤观察力和侦查力相当敏锐,比一般人强是不少。

在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她就停了下来,背对着那个人,那个人也随之停了下来,像是专程跟踪何书贤一样。

何书贤都打算要报警了,才发现身后那个人是薛丞良。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要尾随自己,而且这里是人来人往的医院,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他是害怕自己陷害他?

无谓的忧虑。

何书贤心里有些怨气,觉得全世界都没有人信自己,她能有什么别的心思?为什么他们个个都要防着自己,觉得自己要做什么。

薛丞良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沉哑暗郁,他问何书贤刚刚去缴费处交了多少钱。

“总共多少钱?”

何书贤也不太清楚,手上还有一张交费付款的回执单,她把回执单递给薛丞良,他一只手受伤,还有一只完好无损的手可以接过去。

接过去之后,薛丞良显得有些缄默哑言。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对何书贤说什么,她说得是对的,他对她没有那样的感情,就算她再这么爱自己,他也信她是爱自己,那又怎么样呢?

何书贤也不是没有感官知觉的人,她意识到薛丞良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她低下头去不语,又把回执单从薛丞良的手上拿了回来,她故作轻松地对他说道。

“不用担心,我现在就走了,不要为我为难,我不会强迫你接受我。”

何书贤先前是很想薛丞良喜欢自己,同自己一起,但今时今日,她有些消极悲观,对自己的很多事情都抱持着并不乐观的态度。

那头,X先生说要给她一次机会,有空大家坐下来喝杯茶,当然大前提是她要把完整的录音拿出来。

“X先生要见你一面,你一定要配合他们,他们能给你机会,你就有很大几率会爬得上去,这是好事情。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把握好。”

薛丞良收到信息只比何书贤晚一点,他并不抗拒何书贤要加入游戏,其实他并没有一开头那样讨厌何书贤碍手碍脚。何书贤有觉悟,想给自己一个更好的未来,这是有上进心,他欣赏她这点。

即便他们不是恋情中的一对,薛丞良想,他能帮何书贤,他不会推却。就当是他良心未泯,他跟了X先生这么久,也是知道些规矩。

“谢谢。”

何书贤抿抿唇,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自从心脏移植手术过后,就身不由己地爱着薛丞良,她爱他是无理由的,就如同他只是说一些为她着想的话,她都会没有骨气地感动得当场要溃不成军。

比随手可捻的野草还要卑贱的爱,似腐烂到如同地底泥一样的情。

何书贤只求薛丞良对自己越狠越好,她问他为什么要说些这样的话,展露出一丝一毫为她好的情感,这样会让她多想,这样是对大家都不好。

“薛丞良,以后你仍然是警务局人人敬畏的高级警司,我何书贤依然是和你毫无关系的普通同事,桥归桥、路归路。你就当我对你的求爱是昙花一现,是痴人说梦,不要再对我说一点关心成分的话,断绝我的念想,对你也好。”

何书贤把回执单甩到地上,一张这样轻飘飘的纸,连落在地上都是没有声音的,像是她的人生一样,盘旋坠落到谷底,万丈深渊的门留待为她开启。

薛丞良看到何书贤转身离开,她真的如她刚才所述的那样走得干净利落。

她背后的黑色长发在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被一阵狂风刮起来,像是一面猎猎舞动的旗子,她的侧脸很立体,鼻梁高,勾勒出不俗的弧度,再眨眼时,她的影子已浅淡得见不到。

在旁人的眼中,大家都觉得薛丞良是个狠人,他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但他却在今天这个时刻,第一次觉得内心酸涩,他爱的女人背叛他,在精神上脱离轨道,一心念着那个已经蹲牢子的男人,而爱他的女人说要和他清清楚楚、形同陌路。

在薛丞良为何书贤挡刀的片刻,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样优柔寡断,只不过难道他真的可以忍心看到何书贤死吗?

他想,现在的他做不到。

他开车撞她的时候,她对自己满怀愤激,明明这样的眼神才是正确的,为什么她今天抢过军刀刺向自己的时候却没有一丝对他的怨恨,她是释怀遗忘的,也是无欲无求的。

在这段强扭的瓜关系之中,薛丞良反倒成了那个走不出来的人,他不明白何书贤是真的放下,还是在假装放下。

他望着自己手上包扎得厚厚的绷带和纱布,它们是白得不染一丝尘埃,她对他的心也是一样。

任莫雪于两年前的回忆中消弭逝亡,薛丞良想,他也应该放过自己了。何书贤可以拿着他的瑞士军刀自戕,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他不想失去她对自己炽烈狂热的爱。

就算是鸩毒也必须得试一次,输了又如何?

他薛丞良输得起。

“何书贤!”

薛丞良小跑着追出医院大门,他跑得很急,像是急于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那颗天上星辰。如果他错过了何书贤,他就没有机会培养一段属于自己的感情,他宁可要爱自己的女人,也不要不可信的女人。

何书贤原本已经在心里面打定主意,她想给警务局递上辞职信,从此搬离绿港,去外国待一段时间再回来。

可是薛丞良又在这个时候给予她烛火般的飘摇希望,何书贤感到不解,心里的疑窦愈发浓重。

“有什么事?”

女人面容平淡地问道,她的幽黑瞳眸里,散发着狐疑的光采。此时,何书贤早已不寄托于薛丞良会对自己倾心驻足,她只求和他断绝干净,以后做个陌生人。

“没什么,想和你说一声,我们试试吧,如果……你愿意。”

薛丞良的设防已经对何书贤极限放低,他是真诚地提出这样的请求,希望她不要拒绝。

何书贤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移向薛丞良的脸上,尤其是薛丞良左眉骨上的疤痕,她总是很想去触摸它,用唇贴上它,她很爱薛丞良的模样,因为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的面庞,他的样子,他的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这样的感情来得迅猛,像一场没有预告的狂风暴雨,何书贤爱薛丞良,这是不争的事实。

薛丞良这个人长得自然是不丑,可惜气质过于阴暗。眼窝深邃下长着双偏狭凤眸,天生鹰钩鼻配上M形线条薄唇,是很难称得上是清风俊朗般的人物,他像是暗夜里蛰伏的蝙蝠。

人人都向往烈日阳光,谁会喜欢一直待在暗无天日的光线里。

他的周身气质太过晦沉,总是会露出阴狠不自知的神情,使得他让人觉得他就是不好接近的、危险的人物。

何书贤情迷薛丞良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心脏所属者赵晴喜欢的白飞也是这个类型,不过白飞的长相要更加凶悍野性,绝对论得上是一个帅哥。‘

赵晴有没有影响自己何书贤不知,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她也不知,早知道她如小鸡啄米般火速同意和薛丞良试交往,也不能怪她,她早就是把和薛丞良在一起这件事当成人生目标。

要知道,没出车祸之前,何书贤在警务局天天和薛丞良对着干,呛鼻呛到亲舅父何忠都觉得她确实是有点不尊重上级。

哪怕薛丞良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毕竟何书贤只是人家的下属,还是得要尊重职场规则。

世间万物什么都变,何书贤的变化尤其是巨大,近乎是情势剧变。

何书贤从最不顺从薛丞良变为了最爱他的人,什么都想着他,一想到他甚至会情不自禁身体发热,血液上涌。这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到底是喜欢、爱还是如痴如醉?

不管心不心脏的事,亦不要去怪责是赵晴的锅。何书贤能活命,就是因为有她,吃水勿忘挖井人,做人要懂得感恩。

区区一点副作用不忍心享受?难不成真是一点代价都不会有吗?身体没有排斥反应还不够,精神上说不准没有对应的知觉。

何书贤不想这么多别的,她只知道,她终于得到了薛丞良。这种仿佛冲上云霄的亢奋和惊喜,让她觉得心旌摇荡、喜不自胜,一时之间就有些忘乎所以,宛如刘禅乐不思蜀。

她把爱看得太重,只要稍微一丁点爱,她就会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也不尽所谓。她是一个亡命之徒,只求爱,不图财。

第一时间,何书贤就挽住了薛丞良的手臂,她仿佛像是千辛万苦得到自己最爱的宝物一样不愿意松开。

薛丞良面色微怔,却并不拦住,任由她做。

何书贤这个人登堂入室的本领一流,薛丞良前脚答应和她试一次交往,后脚她就可怜兮兮地卖惨说自己无家可归,没有地方可去,必须要搬到薛丞良的家里一起住。

薛丞良本来还在考虑,谁知道何书贤已经不给他考虑的时机了,直接自作主张给搬家公司打去电话,在电话里面和他们交代去哪搬东西,搬到哪里去。

何书贤不顾及薛丞良的意见,他略有怨言地对她暗示道。

“你都做好主意了,还需要问过我吗?”

薛丞良的情绪谈不上是愠怒,语气却有些重。全因他觉得何书贤这样做自然是欠缺妥当的,要想做得成事,该狠就要狠,该慢就要慢。

“不好意思,丞良,我应该要问过你愿不愿意的,但是我舅舅他把我给赶出家门,我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要不然我也不会这样赖在你家。算了,我现在给他们打回去电话,就说取消搬家,你看行吗?”

何书贤以为薛丞良真的生自己的气,她吓得赶紧就要把手机拿出来给搬家公司打回电话,说撤销自己刚刚说的话。

“我刚刚只是在提醒你做事要先问我,我没有叫你取消搬家,何忠既然把你赶出去,那我总不能见你睡大街吧,来我家住就是,不用打电话回去。”

薛丞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都不知道如何评论何书贤的行事作风,这个人来得快去得也快,火急火燎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急什么。

“那我不打回去了?”

何书贤试探性寻问道,得到薛丞良肯定的答复后,她也可以放下心,把手机给关掉放回手袋里去。

“以后别联系你舅父和任莫雪他们,该断舍离的人断干净点。X先生约你几号见面?到时和我说一声,我可以陪你去就是最好,如果不可以,我也要在楼下等你,看看具体情况再说。”

薛丞良提点何书贤几句话,她都听入耳,对薛丞良,何书贤几乎是无条件地信服,她相信薛丞良说的每一句话。

加之,她对于舅父何忠本就有些怨怼,既然薛丞良开口,她就把联系人列表里面的何忠和任莫雪删了,她没删的人是顾绍平,因为薛丞良没指名道姓要断绝和顾绍平来往,她就没删。

薛丞良看到何书贤果真顺从地把手机从手袋里面掏出来,一顿操作就把他刚刚说的那些人给剔除联系方式,这么听话乖顺的女友,说真的,薛丞良也没有想到。

“你都删了?”薛丞良没看何书贤手机,他只是很疑惑地挑起眉毛。

“对!”何书贤大方敞亮地答道,她是真心爱薛丞良,他说什么她都会做的。

“好女孩。你选择正确的道路,是不会后悔的。”

薛丞良年纪比何书贤大上几岁左右,也没有大很多,对他来说,何书贤的确就是个小女生,她横冲直撞,罔所顾忌,唯独对自己百依百顺,服服帖帖。

薛丞良感觉有些眩晕,不知道是不是日光太猛烈,照得他的瞳孔涣散迷糊,他刚刚有一点站不稳,身边就立刻有一双手扶住了自己。

何书贤无时无刻都是这样关心薛丞良,他扭过头去深深地凝视她的脸,没有一丝作假的神情,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不含杂质的纯净。

“书贤,你真爱我。”薛丞良情不自禁地幽幽叹息道。

这么些年,他一个人摸爬滚打惯了,这种被人过度重视爱护的感觉鲜少浮现,从来都是他主动,很少有人主动去关怀他过得好不好。

薛丞良的心脏一样是肉长的,被人伤害也会觉得疼痛。何书贤从未伤害过他的心,他却一次次地拒绝她的爱意。

他彷徨地想,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这么笨、这么蠢,明知道不可为,偏生要为之,接近他这种人。

何书贤,是第一个这样为他的女人,兴许也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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