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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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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贤的手术如期进行,这次做心脏移植手术时间长,难度大,家属何忠沉滞地看着那张病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列明手术成功几率仅仅为35%-40%,这还已经是包含了后遗症的情况下。

手术能够无惊无险地顺利完成,何忠已经觉得是不幸中的万幸。之前何忠还阻拦何书贤去探望赵晴,却没想到偏偏是赵晴的心脏拯救了何书贤的性命。

冥冥之中,似乎赵晴和何书贤就是有联系一般,不想遇到亦必须遇到。

给何书贤做手术的主诊医生刚完成这台手术,他深深地抹一把汗,走出手术室的脚步都显得有些站立不稳。

何忠见状,急忙搀扶医生一把,医生见到何忠是何书贤的亲舅父,也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便把病人的大致情况都跟何忠说了一遍。

“何先生,何小姐这次可以幸存下来,你真要感谢赵晴的心脏,她的配型是成功的,术后的排斥反应也很小,几乎是无不良反应。何小姐病情慢慢会稳定下来,暂时还需要住院观察,我们迟点再聊。”

主诊医生有事繁忙,何忠不便多挽留,术后的注意事项,医生叫护士给何忠打印出来,方便病人家属留意。

病床上的何书贤紧闭双眼,呼吸匀称,心电图频率正常。这个时候高兴的人会是她的舅父何忠,她的朋友任莫雪,但是不高兴的人自然也有,想她死的人一定不会高兴。

“书贤,太好了,等你醒了,我们就破例去看一次赵晴,感谢她让你重新活过来。她人虽然走了,没想到还是她能帮你。”

病床上的人躺着,她一动不动,嘴角却似乎毫无知觉地噙起一抹笑

每个人的心脏都带着个人的符号,大脑是储存记忆的器官,心脏蕴含的情感其实也不会比大脑少。赵晴的心脏装进了何书贤的躯壳,它和它融合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个崭新的何书贤。

全然无知的是除何书贤外的所有人,他们不会第一时间觉察到改变。正如同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人们却只以为是景色在变。

实则,是心变。

何书贤恢复的不错,她的主诊医生都认为这算得上是个奇迹,怎么会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得如此好?

恢复意识后的何书贤,已经清醒,她平缓地坐在病床上,双眸直视床前的墙壁,面带温和柔顺的笑容。

舅父何忠一进门,就看到何书贤坐着,他着急她的伤情,呼唤她赶快躺下。“书贤,快点睡下来,你刚出车祸,怎么坐起来了?”

何书贤却淡淡地回绝,转移话题道:“舅舅,我给你削个水果。”

“别!你是病人,让舅舅来。”

何忠想制止何书贤,但是何书贤削苹果的手飞快,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何忠记得她从前不是那么擅长削水果皮的,更加不会是到达现在这样又快又好的水平。

转瞬工夫,何书贤就把一个削得干干净净的白净苹果递给何忠。

“舅舅,吃吧。”

何书贤轻笑着把苹果放到他的宽大手掌上,何忠愣了愣,他看到何书贤脸上浮现出一丝胜券在握的神情,似乎她笃定何忠一定会吃她亲手削的苹果。

“书贤,一加一等于几?不不不,不要这么问,希腊字母π的小数点后有几位?”

何忠怀疑何书贤的智力出现了问题,要么她就是突然变得很聪明,要么就是她变得很蠢笨。否则,怎么会如此一反常态?

“舅舅,π是无理数,很难数得完,你是想问我能记得多少位吗?如果你想我背出来,我可以试一下。”

何书贤逃避何忠提问的一加一等于几这个问题,或者说她认为何忠已经不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书贤,舅舅就是怕你的脑子有问题,我这样说话,是不是很伤害你的感情?”

何忠提问的时候,语气小心翼翼,医生千叮咛万嘱咐,患者是不能受到刺激的,他很紧张何书贤,他不想对不起她已经离世的父母。

“舅舅,我们是一家人,怎么会呢?”

何书贤面上未见一丝不悦,仍旧是那副春风和煦的笑脸。

何忠心里的问号愈发浓重,何书贤从他一见到就是这样的笑,像是一副面具般地烙印在脸上,何书贤这样子他和她相处多年都没见过。

说不上什么缘由,何忠就是觉得怪。

毛骨悚然。

何忠竟然会觉得自己朝夕相对的外甥女毛骨悚然。

怪事,怪事。

何忠知道同为警校毕业的廉政部门的高级调查主任任莫雪一向和何书贤要好,他给任莫雪打去电话,“莫雪,书贤醒了,她想见你。”

任莫雪很多事务要忙,但她对于何书贤的事情一直都很上心,她把她当作最好的姐妹,知道她没事后,任莫雪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您放心,我下班就来。”任莫雪爽快地答应道。

何忠想通过任莫雪的眼睛,用以判断是不是他出错,也许何书贤只是有一些正常的不同情绪表达,是他想得太多,何忠希望如此。

任莫雪一放工就火速奔赴医院,她这个人做起事来总是忘记时间,这次能够这么准时下班,同事们都觉得惊奇。“阿雪这么早就走了?”

“是啊,看看我朋友。”任莫雪笑着点头道,她来不及讲太多就叫了的士,前往绿港第一人民医院。

时间是晚间九点五十分,这个点钟任莫雪怀疑何书贤已经睡下,她不想打扰她,便在护士台询问七一零病房的病人是否已就寝。

护士台的护士似乎是认识何书贤,她居然以一种熟稔的态度回答任莫雪道:“您是说何小姐吗?她没有睡。”

“好的,谢谢你。”任莫雪心里还嘀咕着怎么刚做完手术也不早点休息,步入病房后,任莫雪看到何书贤安静地坐在病床上阅读书籍。

书籍是医院放着的书籍,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作品《无人生还》。书皮已然包浆,大概是被当成了厕所读物,如今又落到何书贤的手中,成为她一人专属的睡前读物。

在任莫雪的印象里,何书贤似乎并没有这么爱看书,不过她喜欢看书总不是件坏事,她略微低声地呼唤着何书贤的名字,不想对她造成打扰。

“书贤,你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任莫雪留意着何书贤的面部神情,她听完这话后仅仅是抬了一下头,双眸向上看复又垂低,淡声道。

“还可以。”

何书贤说完后,便朝着任莫雪露出一个灿如春花的明媚笑容,这样的笑容一下子又重新拉进任莫雪对她的感受,她们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她还以为她现在是身体状态不好,才会如此平淡无波。

“书贤,绍平要出狱了。你知道这个新消息吗?我真想,从来都不认识他。”

任莫雪口中所讲述的绍平是顾绍平,他曾是一名金融行业的从事人员,给人做风险评估的工作,收入不菲,却因亏空公款而锒铛入狱。

有的时候,任莫雪常常会想,为什么突然一个人好好地就会变成这样,像是做梦一样,一觉醒来,就都变了样。

事至如今,她仍然爱着顾绍平,正如同当年她饱受情伤,仍选择拒绝薛丞良的求爱一样,她忘不了顾绍平,哪怕他做了错事,她身为廉政部门的高级调查主任,理应是公私分明,是非黑白不能含糊。

在这件事上,任莫雪自认她错得厉害。

“你是说,顾绍平?”

何书贤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上的书籍,她看得很慢,一页看了很久,久到任莫雪以为她压根就没在看书,只是对着书发呆。

“对。”

任莫雪伸出手去放在何书贤的手上,她想,何书贤为什么还能如此冷静镇定,分明上一次她和她讲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是很激动的,仿佛自己亲身体验一般。

何书贤终于愿意抬起头来,和任莫雪面对面地互相望着。

在何书贤的记忆中,任莫雪是个长得颇有古典气息的女人,她肤色白,身量高,柔弱纤细,如同湖边垂柳,可是任莫雪并非如同外表那般易于欺负,她是个心性很强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竟也要为一个已经坐牢的男人魂牵梦萦?何书贤顿觉她也并非那么战无不胜,铁娘子般的心肠,却被这纠缠的情感成了俗套羁绊。

“他出狱,和你有什么关系?”

何书贤冷漠的态度,令任莫雪感到陌生,顾绍平其实和何书贤也是做过一场朋友,他们的关系并不差,何书贤以前还曾经和任莫雪说过,她认为顾绍平入狱这件事不简单。

“书贤,你是不是忘记了,绍平入狱前,你和我讲,他有可能是被人冤枉的。”

任莫雪抓住何书贤的手,她紧紧地盯实她的眼瞳,她的眼瞳深幽乌黑,不见一丝活泛的光亮。

“抱歉,我不记得。”

何书贤瞄了任莫雪翕动的嘴唇一眼,随即便把书籍合上。

那本《无人生还》的封面是十个小黑人,开头的页面便是一行行英文童谣:Ten little Indian boys went out to dine.(十个印地安小男孩,为了吃饭去奔走)……He went and hanged himself and then there were none.(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任莫雪再次把视线看向何书贤的脸庞和眼瞳,她仍旧是那样恰到好处的面带笑意,双瞳幽黑圆睁,像是一个永远不会犯错的机械人。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不知为何,任莫雪感觉自己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的脚步虚浮,慢吞吞地远离了何书贤的七一零病房。

她到底是何书贤吗?任莫雪的额头渗出薄薄的汗液,她抬起袖口去擦拭,情不自禁地吞咽下一口唾液。她的心乱如麻,仿佛她只是在做梦,梦中的何书贤并非真实,而是她的无端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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