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闲刚到后门口，就听到这样奇怪的对话，一脸要吃瓜的表情看向他们，“发生了什么，竟然能让你们争着吃醋？”
“你不需要知道。”两人默契地回了句。
“好啊，现在有事都开始瞒着我了。”郝闲不满地抱怨，“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说着，他还意有所指地往前看了好几眼。
林邺屿和江桕同时转头，当作没看见他的举动。
“叮——”
铃声响起，三人不再说话。
老陈拿着教案走进来时，季北烛还在疯狂嚼着嘴里的糖，越着急越是嚼不碎，只好微低着头放慢速度。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往右边看了一眼，对方正和自己做着一样的动作。
都把知寄带坏了。
季北烛暗暗地反思着。
顾知寄注意到她的视线，朝她看去，见她眉眼间带着些许懊恼之色，顾知寄无奈地笑了笑。
随后，凑过去低着头悄悄说道：“我以前也这样做过。”
季北烛闻言，微微瞪大双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和她做同桌以来，除了上课见她积极回答问题说的话多一点，其余时候，她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作业，话少到让季北烛怀疑她和上课时不是一个人。
难以想象，她之前上课会有这样的行为。
见她吃惊，顾知寄也并不意外，笑着道：“下课和你说。”
意识到自己过于震惊，季北烛点了点头，说道：“偶尔吃一次，其实还挺快乐的。”
“嗯。”
两人悄悄地交流着，讲台上的老陈也才刚进入主题，只听他说：“班长，你等会组织几个人把那几张课桌搬到食堂二楼去。”
陈燃应着。
也是此时，他们才知道班里走了几个人。
老陈听着底下叽叽喳喳的声音，清了清嗓子，为他们解惑：“那几位同学转科了。”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上课。”
“把书翻到第二十五页，今天我们先学习这篇文言文……”
季北烛认真听着课，发觉时间过得还挺快，转瞬就到了下课。
顾知寄将笔记做好，转头见她坐姿端正，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伸手碰了碰她，问道：“还要听故事吗？”
“要！”季北烛语气略带欢欣地说。
见状，顾知寄失笑，心下却一阵酸涩，到底要有怎样的心态，才能像她这般无虑开朗呢。
这般高中生活，她过得有点累啊。
一直看着她的季北烛，注意到她神情变化，说道：“知寄，你要多笑笑，你笑起来好看的。”
“嗯。”压下突然冒出的负面情绪后，顾知寄说着之前的话题：“我初中的时候，经常不守课堂纪律。”
“自己不守就算了，还总是喜欢拉着江桕一起。”
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事，脸上缓缓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季北烛身子微微往后仰，惊讶地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知寄。”
然后又道，“原来你和江桕那么早就认识了。”
“嗯，还有郝闲”
季北烛心下感叹，难怪她和他们相处时那么的自然熟练。
不过她现在一点也不像她说的那样，想到这，季北烛对她说：“知寄，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你想过，我们为什么要读书吗？”
生长在一个温馨的家庭，有一对开明的父母，季北烛从未有过学习方面的压力。
这是她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见过父母为我而低的头颅，为我而弯的背脊。”闻言，顾知寄没有说太多，只是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季北烛却从中感知到了无言的悲痛，尽管她未曾经历过。
“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你也是他们捧在手心的人。”
“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健康无忧，阳光向上的你。”
再好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季北烛没有说过多安慰的话，而是陈述着另一个事实。
听着这通透的话，顾知寄思绪渐渐清明，应了声“嗯”。
————
时间在日复一日、两点一线的生活中溜走，转眼就到了周五。
看着兴冲冲背着书包就往外走，还不忘欢呼的同学，季北烛渐渐放下手中的笔。
陈燃拉着范亦纾走到她桌前，问道：“北烛，回家吃饭吗？”
季北烛想了想，摇头道：“不了，我等会在校外吃，然后直接去培训机构那。”
陈燃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回家了。”
“嗯。”
见她们走远后，季北烛重新拿起笔，开始复习今天学的内容。
“化学反应速率是用来衡量化学反应快慢的物理量。”
“影响化学反应速率的因素有浓度、压强……”
“增大反应物浓度，反应速率加快，反之减慢。”
她轻轻念着这些知识点，却总觉得它们没进脑子里去。
闭眼回想了一下，果不其然模模糊糊只记得一点点。略微带着点情绪睁开眼，也不念了，就盯着那几行字看。
林邺屿拿着水杯去楼道口接水，经过前门时，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就见到这样一幕。
他停留了几秒，然后装作无事地继续往前走，心下却暗想：得快点学好某些科目。
季北烛沉浸在和化学作斗争中，一时都忘了时间，再次放下笔时，班级里都没什么人了，就连同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
收拾了一下补课要带的资料，起身准备出教室。
后方的林邺屿，见她终于记起到了吃饭的时间，也跟着站了起来。
季北烛正纠结，有点晚了，还要不要去吃晚餐，就听见身后传来询问声：“去吃饭吗？”
见他也是刚出教室，没吃饭的样子，季北烛点了点头，“嗯”了声。
“一起？”
“可以，你想去哪吃？”没有最初的那股生疏，季北烛主动问着。
“看你，我不挑食的。”林邺屿低头看了她一眼，一语双关道。
季北烛何其敏锐，一听就知道这话里有话，抬眸就见他嘴角带笑。
少年眉眼张扬，好不恣意，但此时落于季北烛眼中，就是笑得过于夸张，她不甘示弱道：“我也不挑食。”
“真的吗？”
“真的！”见他不信，季北烛加重语气强调道。
她一副逞强的样子，惹得林邺屿愈发想要逗弄：“是谁的餐盘，葱姜蒜一定会被挑选出来，堆放在一旁？”
季北烛闻言，豁然抬头，一脸震惊中还带着几分羞窘：“你怎么知道？”
见状，林邺屿笑了一声，说道：“有幸和某人拼过桌。”
“去琑记吃吧。”被揭了老底，季北烛也不矫情，说了一家饭铺的名字。
心想暗自腹诽：反正等会他要是不喜欢吃，饿着的是他！
女孩的心思就写在脸上，林邺屿想看不懂都不行，笑着应下，“听你的。”
等两人吃完饭出来后，天色渐暗，到补习机构的教室时，就只剩最后一排两个位置了。他们刚坐好没多久，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徐清将点名的纸往桌上一放，然后往底下看了一圈，视线在落到后方的某个人身上，微微挑了挑眉，心下诧异。
后排的季北烛，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就微微低头，拿起桌上的笔假装认真地在书上写写画画。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的徐清，暗自失笑，收回了目光，不再给小姑娘压力。
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授课，“打开练习册，看到第七大题，我们先讲这个语法填空题……”
“这个第一小题，是个固定句型，有没有人知道填什么？”
“for…”
小小的气音从身边传来，林邺屿微微转头看去，身旁的人坐得笔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书上的题目，嘴唇微张念着答案。
“你大声点，不然她听不到。”林邺屿压低嗓音，学着她的动作，说道。
季北烛正想摇头，说“不用”，就听见徐清说：“林邺屿同学，看你这样子像是知道答案。”
“来，你来回答一下。”
顿时，她头都不敢动一下。
小小的教室，二十来个人，加上徐清本就留了几分注意力在他身上，此时见他自己不听，还去打扰别人上课，她瞬间就点了他的名。
林邺屿闻声站了起来，想说“不知道”来着，就听见那安静了好一会的人儿，一直在给他提示答案。
他微微侧身，往下瞟了一眼，然后看着徐清说道：“填for。”
徐清又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这些，见站着的人一脸淡然，那个坐着的人脸颊倒是微微泛着红，她点了点头，没在为难他：“嗯，好好听课，别打扰到其他人！”
林邺屿：“……”
面对女孩快要趴桌子上的脑袋，林邺屿就算是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好在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看着徐清走出教室后，季北烛缓缓坐直了身子，舒了口气后，微微探着身子，记着黑板上的知识点。
“胆子这么小？”林邺屿嗓音含着笑意，问道。
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季北烛头都没回地说道：“嗯，所以你别跟我说话。”
碰了一鼻子灰，林邺屿敛笑，正色道：“我错了，你别生气。”
听着他这么正经的声调认错，季北烛愣了一下。她的情绪，最近好像总是在他这容易外泄。
“我没生气，你别这么认真，怪吓人的。”回过神来的季北烛，转头看向他，一脸直率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见她一点都不遮掩自己的心思，林邺屿闷笑，看着她说：“你怎么这么可爱，这就被吓到了啊？”
见他笑了，季北烛放下心来，嘟嚷道：“我才不可爱呢，你最可爱。”
“嗯，你说的都对。”林邺屿嘴角噙着一抹笑，应着她。
“……”
听他这么顺着自己的话，季北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便转过头，继续探着头，探着身子抄笔记。
最后，实在看不到了，她就手捧着书，站了起来抄。
林邺屿看着她这一系列的操作，没有打扰她，直到她重新坐了下来，才问道：“写完了？”
“没呢。”季北烛叹气，她什么时候能再长长个子。
要不是实在不想捧着书去前面抄，她也不会如此艰难了。
“还有哪些，我帮抄。”以为她叹的是这个，林邺屿说道。
闻言，季北烛也没客气了，指着黑板说道：“从那个倒数第二行开始，那些短语词组。”
等他抄完递书给她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过于理直气壮，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声“谢谢”。
“这就生疏了？”林邺屿见不得她这般不熟络的态度，“下次再说谢谢，就真不帮你抄了。”
“……”季北烛被他这话哽住，“你这人真是……”
“我怎么了？”林邺屿挑眉问道。
季北烛语气略带羞恼：“真是、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就不识好歹呗。”林邺屿哼笑，“总不能看着你这般生分。”
“……”这人总是能精确地踩到自己脾性恼怒的点。
“这是礼貌问题，好吧？”季北烛先是耐心地解释了一下。
随后像是怎么都气不顺，只听她说：“不是生分，哥！”
话语的尾音都带着无奈和气愤。
“别乱攀亲戚，妹。”
见惯了她不言不语温软的模样，林邺屿更喜欢看她炸毛，带点小脾气的样子。
生动又有趣。
“……”不是说别乱攀亲戚的吗，这一句妹是怎么回事？
“林邺屿，你知不知道你在我这的形象，已经快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