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时已至黑夜。

“喂，都说了不要在实验室睡觉啦。”

相隔一天，再次来到实验室，雪友拍拍桌上的兜，后者再度迷迷糊糊的起来。

“唔……？”

他又做梦了。

那是在木叶的孤儿院里，儿时短暂的玩伴，照顾他们的人们，还有那天夜里他被梦惊醒，蹑手蹑脚向着唯一亮着的屋子走去，屋子里是孤儿院的管理者们在谈话。

“我又……睡着了？”

“这都几点了，你该回去睡觉啦。”

『“喂，我说你啊，这都几点了？怎么不去睡觉！”

他站在窗边偷听被发现，一个女人大声呵斥他，他僵硬着身体走了出来。

“给我过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他被迫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她身后的钟表。』

兜抬起头，眯起眼睛望向钟表。

“现在是……”

『他发不出声音，因为他无法看清钟表的指针。』

有双手举起眼镜向自己递过来。

『那时，有双温暖的手向自己伸来。』

“九点。”视野变得清楚，兜一下子脱口而出。

『视野变得清楚。

“是九点。”他脱口而出。』

雪友靠在桌旁，微微弯腰，她对兜笑着说道。

“答对了。”

『富有善意的女人对他微笑着说道：“答对了。”』

“……”

“……”

那个笑容，与自己记忆深处的女人重叠了。

兜看着雪友，微微愣住片刻后，不自然的移开眼。

“怎么了？”

“没什么。”

兜避免与雪友对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重复性的整理了几次文件，见雪友在一旁看着他不动弹，以为他要适应一会儿眼镜，静静等待片刻后，兜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小时以前，我与佐助吃过晚饭才过来的。”

雪友与佐助用餐的两小时里，兜在偷偷进行着实验——这实验并不属于大蛇丸——他将收集到的带有特质的忍者的血液与药物混合，注射到实验体身上，观察理论是否符合预期，答案是符合后，他就迫不及待将混合液注射给自己。

现在的他正处于不耐受阶段，所以才会这样嗜睡。

为了得到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是应有的。

“你又在做实验……”

雪友发现放在桌子边上的一摞文件，最上面记录了实验次数和期望。

“是啊，对于我们想获得的答案来说，还有很遥远的道路。”兜揉了揉太阳穴，又说道：“你配的眼镜还不错，多谢了，如果有剩余的钱你可以自己留着，就当做跑腿费，或者配眼镜的钱不够可以问我要。”

雪友对人体实验一直颇有微词，但碍于兜转移话题很快，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回答：“钱是够的。”

“那就好。”兜打了个哈切，“今天辛苦你了，时间不早，你也该回去了。”

“才九点，夜晚才刚刚开始呢。”

“哈哈，”兜笑道：“在孤儿院里，九点就该去睡觉了。”

“整齐划一的作息倒是适合小孩子，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留了。”

雪友冲他摆摆手，兜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并没有对她再见，而是叫住她，“等一下，我忘记问了，今天感觉佐助的状态怎么样？”

“非常好，完全不像受过重伤的样子，你评估过他，所以才放他出来？”

“是啊，大蛇丸大人和佐助都恢复的差不多，两周后要对佐助进行特训，鉴于佐助卧床有一阵子，他的确该多进行锻炼。”

“两周啊……这么快。”

“而且，考虑到场地的问题，下周我们就要先离开基地。”

“咦，这么突然就离开基地……？那我要好好的收拾一下行李了。”雪友一面说着一面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物品——今晚要好好收拾一下。

“你误会了，雪友，”兜的话让雪友怔住，“不，是我、大蛇丸大人、佐助要离开，雪友，这次的你负责留守。”

“啊？”

雪友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的重复一遍：“我留守？”

“当然，在这周里你要放下所有事，我会把基地平日里的一切维护要点教给你，这样我们离开后，你能够支撑起基地。”

想起先前为大蛇丸换药后回来的遭遇，雪友果断说道：“恕我拒绝，我没有能力管理这里。我只会上药和给水月更换营养液，没有自信能够在一周内学会所有维护要点。”

意料到任务难度之高，雪友咬起手指，还想推脱：“基地还有其他的人在吧？你让他们来……”

“其他的人？其他的实验体？”兜低头笑了笑，他直接把雪友的话堵死，“虽然现在在外面自由活动实验体看起来都比较听话，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我和大蛇丸大人都不在这里，任何有自我意识的人都会不惜任何代价离开这里。”

想起袭击自己的云奇和万钧，他们本质上都是被实验摧残的可怜人，“好吧，你说的对，对于他们来说，这里不过是不见天日的牢笼，任谁都会想逃。”

“这件事非你不可。”兜陈述道，“这是大蛇丸大人指派给你的任务。”

听到大蛇丸，雪友也没什么推脱的欲望了，毕竟还要靠着他拿到咒印，她沮丧着说道：“好吧，既然大蛇丸大人都这么说了。”

“姑且提醒你，田之国的这个基地里存在的实验体还是小数目，但即使这样，他们想要逃出这里，你一个人也很难处理。”兜提出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所以不要让任何实验体知道这件事。当然，那边的家伙也是。”

雪友了然，她抬眼看向实验室黑暗深处，一个个水箱望过去——那是水月所在的地方，“你就不怕他是在装睡？”

“当然不会，为了创造撰写实验报告的环境，我在他的营养液里加入了助眠的东西。”

水月的睡眠很轻，在未被捉来时应该是非常优秀的忍者，每每他休息时，光听雪友走向他的脚步声都会惊醒。今晚从雪友来到这里开始闹得动静并不小，按理来说他早该醒了，助眠？应该是安眠药才对。

“看来他今晚能睡个好觉了。”雪友无奈道。

兜说道：“也祝你有个好觉。”

“和他睡的一样好吗？那我还挺期待的。”雪友说着将手臂向后伸，锤了锤背，一幅疲倦模样。

“原来的确有其他忠心的忍者能够帮忙，不过他们都在争夺佐助时牺牲了，现在基地变成人手不足的局面——这怎么说都是你们的错呢。”

“对于他们的牺牲我无法感到抱歉，身为忍者，我认为这只是单纯的立场问题，虽然木叶已经不再是我的立场，但我仍要说明的是：在对立且搏命的情况下，每个人能想到的都是如何一击毙命对方。况且你们派出他们的时候就应该说明这可能是一场有去无回的任务。”雪友据理力争。

当时追逐佐助的小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雪友无比肯定这点。

“你的思维方式很遵从于木叶的教导，除去轻易抛弃自己的村子，在看待问题方面，不得不说你算是个合格的忍者。”

“一个合格的忍者？这对普通人来说不算个称赞。”

“为什么这么认为？”

想起泉羽丰对自己进行的暗部教育，雪友回道：“因为没有人性。”

“一切以任务优先，哪怕是同伴的性命也无法与之匹敌，我能理解忍者的行为动机，可这样太冷血了。”

“你不认同忍者的生存方式吗？”

曾经隶属木叶，在团藏手下暗部工作的兜问。

“没错。”‘’

“那你又为什么要成为忍者？为了向宇智波鼬复仇？”兜没等她回答，嘲弄道：“你会回答‘是’，即使你的眼睛里明明没有怒火。”

雪友认为这没有什么好隐藏的，“我的确对宇智波鼬没有恨意。”

“为什么？他可是杀光了你们一族的刽子手。”

“因为我没有灭族的记忆。”无需隐藏，因为雪友所言本就是谎言，“身为宇智波一族，我想应该为惨死的族人尽一份责任。”

“竟然是责任使然？”

“还有一丝好奇。”

雪友说出她的想法：“因为我认为宇智波鼬一个人灭族这件事骇人听闻。一个人真的能够灭族吗？我在木叶的文献里看过不少描述宇智波力量的文字，类比下来，宇智波鼬的确为当之无愧的天才，其他的宇智波族人倒在他的手下并不奇怪，但是面对经历过数次战争、拥有万花筒写轮眼，战斗经验丰富的宇智波富岳，鼬真的能够在富岳手上占到便宜吗？”

“你的意思是......？”因她一番话，兜一下陷入沉思。

“宇智波富岳或许并没有反抗，而是默许了宇智波鼬的作为——在决定宇智波命运的那晚，他放弃了一个领袖的身份，而是回归为一个父亲，成全了儿子的选择。宇智波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族人虽少，也极其难对付，或者当晚灭族还有其他凶手参与吧。”

宇智波与木叶生出明显嫌隙的导火索，就是九尾受写轮眼影响失控一事，木叶人认为，拥有强大瞳力操纵尾兽的，只可能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兜竟然认真的思考出问题来：“理由呢？”他问，“宇智波富岳不反抗的理由呢？”

“破罐子破摔？反正宇智波向木叶发动政变也终究会失败，还不如死在自家儿子手里——也或者是其他的理由，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

“有点果子烂在自家地里的意味。”

“不过这只不过是我片面的猜想，并不可信。”雪友提醒道。

“茶余饭后的助兴点心罢了，我不会当真的。”兜的话里听出了善解人意的味道：“当然也不会告诉佐助。”

“看不出来你还挺上道的，不过我敢肯定，你就算说了他也听不进去，或者根本就不想听，再或者不相信。”

佐助就是这样的人，或者……他被逼迫成了这样的人。

经历了惨案以后，不依靠仇恨是很难活得下去的。

“我有一点很好奇，”兜将胳膊抵在桌子上，他问：“如果你是宇智波富岳，你会因为什么不抵抗？”

雪友给出了拒绝的回答：“我不会不抵抗，我会杀了鼬。”

“即使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已经走到尽头了？”

“那就闹个天翻地覆吧，用写轮眼把尾兽放出来，就算政变注定要失败，也要将木叶一起拖进深渊。”

“真是可怕的想法，你真的是木叶的忍者吗？”

“没办法啊——站在木叶一面来看，让宇智波鼬灭族确实是维护村子安定的最好办法——可如果站在宇智波的一面来看，木叶没找到证据就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是多么过分，就算九尾是写轮眼控制的，那也要找到主谋才能定罪，万一......我是说这件事万一和木叶里的宇智波一族无关呢？”

雪友站在那里，视线略微向上看，兜望过去，上面只有明晃晃的吊灯，她向上看只是若有所思。

啊。

如果九尾的事和村子里的宇智波无关，或许木叶高层夺权的手段还不会这样激进，或许......未来就会有更多的解决办法。

如果那样的话。

雪友的声音冷寂下来。

“那宇智波一族人——又是为了什么而死去？”

他们的死，又有什么意义。

这个解决办法，在我主观看来，应该没有，说不定整件事就是个死局。

但是宇智波无辜的族人也有很多......说不定很多都没有什么战斗力。

关于鼬灭族这里，越写我的问题就越多。

从上帝视角看火影，一开始没想过这么多，认为合情合理，鼬是天神下凡灭族（小说里是和带土一起），现在以笔下人物看待问题时，如果固定在佐助视角或者他人，突然发现真的很混乱，也很绝望。

另：我的剧情线记不太清了......重温火影ing

重新绘制了封面，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就准备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