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霏霏忽然记起，《天音教堂守则》让他们在听到美妙歌声时赞美塞壬。

她刚才太快被塞壬歌声迷惑心智，根本没来得及赞美祂，反倒是用符箓将祂赶跑了。

她这样算违规了吗？

可是系统并没有跳出来说她违规。

她也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想不通就先不想，谈霏霏扼住念头，打算下楼看看其他人怎样。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歌声。

她走下楼梯，停在半腰转角朝下方大厅看去。

那五个人还都聚集在大厅里讨论着规则，没有一点听到奇怪歌声的异常反应。

那歌声，只有她能听到吗？

谈霏霏敛了敛眸，又回到楼上房间，落锁后打开了行李箱，取出一套睡衣，走到房间里的洗漱间。

“我要洗澡，系统你回避下。”谈霏霏说完就把洗漱间门关上。

系统：……

它也没想看。

不过系统还是没有情绪地回了句。

【好的】

谈霏霏又喊了两声系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明白系统真的走了。

她用手指点了点黑色编织绳上的红玉珠。

“出来吧。”她说。

红玉珠子冒出黑气，黑气在谈霏霏前方凝实为人形。

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的背带裤女孩，她看起来才十四五岁。

女孩飘到谈霏霏跟前：“谈姐姐，刚才唱歌的东西，我感觉好可怕呜呜呜……”

被她一纸符箓吓退的东西，蒋珞却说可怕，只能说那东西有古怪。

“你一个鬼怕什么，哭烦了小心我用符箓打得你魂飞魄散。”谈霏霏佯装生气，假装去摸口袋里的符箓。

蒋珞立马收住哭声，捂住嘴巴，睁圆眼睛无辜地看着谈霏霏。

谈霏霏却噗嗤一声笑出来：“逗你的，说正事，你之前没有进入过这个副本吗？”

“没有耶……”蒋珞摇头。

谈霏霏叹口气，说：“那指望不上你提供消息了，你回珠子里去吧，不能让系统察觉你的存在，不然系统背后的那家伙也会打散你魂魄的。”

“好嘛。”蒋珞委委屈屈地化为黑气回到红玉珠里。

谈霏霏望着红玉珠安慰道：“通关这个副本后，我会放你出来玩。”

本以为蒋珞曾经跟着谈玉进过双相塞壬副本，想让她提供些消息，才避过系统把她叫出来。

现在指望不上蒋珞，只能完全靠自己通关了。

谈霏霏快速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回到卧室。

第二天早上，兰姐准时在7点来叫他们起床。

谈霏霏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7点起床有点太折磨人了，以前上班也没这么早起过。

庭院门和正屋大门的钥匙都在白书璃手里，兰姐无法进入宅子，所以她是站在宅子外大声喊。

五分钟后，六个人都出现在了庭院里。

白书璃打开庭院门：“兰姐，早安。”

兰姐也热情回应：“早早早，你们年轻人很少这么早起吧，可没办法，我们村子就是有这种麻烦的规则。”

谈霏霏、韩齐、江凌波和夏千帆也纷纷同兰姐道了早安。

兰姐率先走在前头，边走边和他们搭话：“等做完祷告，咱们直接在教堂的餐厅吃早饭。”

听到早饭安排，谈霏霏眼睛亮了亮，挺好，不用再走回村子吃饭。

去教堂需要从广场那边的路走。

他们六个人跟着兰姐来到露天广场，正好和右壬村的六个人撞上。

右壬村的体验者们跟在一个脸上长麻子的大叔身后。

见着自己外的十一个体验者都全须全尾，谈霏霏有点咬牙切齿，看来昨晚那个歌声的主人只针对了她。

她一定会将这东西揪出来搞死！

兰姐和麻子脸大叔互相打了招呼，两个人并行在人群之前，似乎关系十分友好。

体验者们刻意和他们保持了距离。

谈霏霏望着前方来自不同村子的两个村民，目光有些困惑。

两个村子的规则存在对立。

他们信仰的塞壬形象也完全不同。

本以为两个村子的村民之间会是针锋相对的状态，却没想到村民之间相处得很和谐。

难道这就是副本被称为乌托邦世界的原因吗？

有疑惑的不只谈霏霏，韩齐也有比较疑惑的事，他压低声音开口：“规则是他们村子的规则，可为什么只喊上我们去教堂做祷告？”

右壬村的体验者也觉得奇怪。

穿着干练的许迎雪也说：“是啊，的确很奇怪。”

谈霏霏分析道：“也许，规则只是给我们体验者准备的，所以他们村民不必遵守。”

“谈小姐分析得有道理。”白书璃认可了谈霏霏的话。

谈霏霏冲她扬起和善的笑，打探道：“你们昨晚研究出什么了吗？”

白书璃叹气：“没研究出来什么。”

“光是再看一遍四份规则，我脑袋都快炸了！”梁大成抱怨道。

他的职业是大巴司机，开车是个体力活，平常不需要动脑，忽然要他记这么多已经够为难了，何谈再研究出规则的正确错误。

有着蓝色挑耳染的孙琴对梁大成的话表示赞同：“我也记不住那么多规则，四份规则加起来也小三十条。”

“确实，我算了一下，四份规则加起来有29条。”夏千帆说。

谈霏霏也在心底算了一番。

《塞壬小镇总规则》共有6条。

《左塞村守则》有7条。

右壬村那边是8条规则。

天音教堂则也是8条规则。

的确，一共有29条规则。

“不，现在是28条规则。”谈霏霏停住脚步，说，“我已经排除了一条错误规则，不过不是村子守则，而是天音教堂的规则。”

谈霏霏语出惊人，惹得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你说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

韩齐和江凌波同时惊呼。

他们的声音有点大。

谈霏霏飞速看向走在前方的兰姐和麻子脸大叔。

好在兰姐和麻子脸大叔正高兴地聊着，且他们刻意和二人保持了距离，故而兰姐和麻子脸大叔并没有听到。

“低声些。”谈霏霏提醒道。

然后她继续说：

“昨晚你们在楼下讨论时，我上楼睡觉去了，快睡着时我听到了一阵歌声，我被吓到了，躲在被子里不敢动唤，等了会歌声终于消失。”

“可是我并没有在心里赞美她。”

“我并没有因为没赞美塞壬歌声受到任何惩罚，可见天音教堂第二条规则是错误的。”

“你们有没有听到歌声呢？”

谈霏霏说这些话时启用了天赋“巧言令色”，故而即使她撒谎躲在被子里，也没有受到系统惩罚。

但天赋对体验者无效。

十一个人里，只有几个人相信了谈霏霏的话，有部分人则斟酌着该不该信她。

对于她的提问，他们也纷纷给出答案。

他们昨晚都没有听到歌声，也没有遇到别的异常。

谈霏霏早就猜到了，并不惊讶他们的回答。

谈霏霏忽然暼到叶辞有些紧张，额头上还冒出了冷汗。

“你怎么了？”白书璃也注意到叶辞的异常。

叶辞拿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她有些紧张地开口：“我起床开始就一直给方徊发消息，可是他一直没有回我，他会不会……出事了？”

白书璃安慰她：“你别多想，他可能就是没起床。”

“会是这样吗……”叶辞眼里布满雾气。

韩齐提出猜想：“他会不会像昨晚群聊里说的那样去实验了？”

叶辞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哽咽说：“不，他不会那么冲动的……”

谈霏霏这才打开群聊，查看他们昨晚的群聊记录。

方徊在群聊里说打算验证一下规则的真假。

他指的是教堂不存在地下室的那条规则。

方徊刚好是推理爱好者，他觉得只要在教堂各处仔细观察，就肯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叶辞当时就让他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就是怕他一个人会出事。

他们一行人脚步都变得很慢，很快和兰姐二人落下不小的距离。

兰姐和麻子脸大叔发觉他们没跟上来，就停住脚步回头看他们。

兰姐见叶辞在哭，赶忙走过来关切问：“小叶，你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

面对npc的问话，叶辞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谈霏霏心中默念启用天赋，替叶辞回答了兰姐的问题：“小叶刚才踩到石子崴脚了，疼得哭了。”

“噢噢，这样。”

兰姐相信了她的鬼话，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快些跟上，已经7点半了，到天音教堂还要点时间。

等到了天音教堂，他们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坏消息。

方徊失踪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叶辞整个人颤抖起来，男友真的去验证地下室存不存在了吗？

那他是不是已经……

叶辞的泪水又一次忍不住落下。

天音教堂的神甫沉痛地对他们说：“我刚才去叫方先生过来用餐，却没在他的房间看见他，我和镇长将教堂所有地方都找过，可就是见不到方先生。”

镇长走过来宽慰他们：“说不定方先生是去海边散步了。”

说话间，教堂的大钟响了起来。

足足响了8声。

规则要求他们8点开始祷告。

谈霏霏凑过去对叶辞耳语：“我理解你不好受，但我们得遵循规则，等祷告完，我们一起去找方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