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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魇魔的命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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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袭白衣立于高墙,在风中猎猎。楚玄眼神薄凉,扫视着宫墙之内,只有余光分给了城下少女。

云朵说得口干舌燥,索性在墙根底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慢悠悠地等着。

她不信,那人会一直杵在上面,一动不动。

这几日,许是过于担忧京中形势,云朵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不知怎地,靠着靠着,便睡着了。

楚玄还是那副神情淡泊的死样子,高墙上停顿半晌后,转身欲走,低头却看到墙根处和衣而躺的少女。

他面上难得露出别样神色,似是惊恐。飞身从高处跃下,白衣翩跹像只仙鹤,落在了云朵身边。

楚玄俯身靠近一动不动的少女,伸手查探她的气息。白皙的手掌落到女子侧脸,不知不觉地温柔覆了上去,摩挲着。

云朵睡得很死,并未察觉到周边的异样,只翻了个身,以臂枕头继续睡了下去。

许是太累了,少女开始打鼾。

楚玄微微皱眉,温柔的抚摸变得用力,轻拍少女白嫩的脸庞。

云朵醒了过来。

“啊,啊?怎么啦?”她从梦中惊醒,有些诧异。

楚玄早已收回大掌,直起身来,负手而立。

云朵抬眼便见到了一袭白衣的男子,她以手撑地,赶忙爬起来,顺便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口水,谄媚地笑着。

她问:“楚玄,你在干嘛呢?一直叫你都不答应。”

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摆,眼神弱弱地盯着他,“还在生我的气?”

楚玄略过她的话,问道:“你怎么还不离开,是想找死?”

城中得以幸存的百姓,早就卷起铺盖跑了。

如今的永安城可不是当初那座繁华昌盛的京都了,它是一座空城,是一座死城。

少女面露不喜,“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正要走啊,只是马车出了点问题,走不了了。”

楚玄讥讽道:“我看你是舍不得走。”

云朵一脸疑惑道:“哪里有?难道我会舍不得你?”

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一个不知好坏的邪魔。

楚玄面色一松,“狡辩。”

城中晦气弥漫,臭味扑鼻。二人站在城下,穿堂风一阵接一阵,令人不悦。

云朵联想到楚玄奇怪的举动,又问:“发生什么事了吗?连你都解决不了吗?”

永安城形势已经如此严峻了?

楚玄不答反问:“你真不走?”

云朵无奈道:“我不是不走,我现在走不了,没有马车了,我得走到何年何月!”

楚玄像是没听到她的解释,只道:“不走就留下看场好戏。”

云朵疑惑:“什么好戏?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楚玄掳了过去,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浅香宜人。

楚玄揽着云朵,瞬移到红墙之上,稳稳站住。

“这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云朵便到了城楼上。

她好奇地到处乱瞧,在高处,她才发觉永安城当真是一座死城。

整座城,笼罩在一层灰黄的死气之中,空中恶臭弥漫,方圆数里听不到一丝声音。原本生机盎然的春日,昏黄萧条得倒像是肃杀的秋冬。

城中只有个别府邸尚且有人影闪动,匆匆忙忙,小心翼翼,无声无息。

那是路府的方向。

云朵稍微放下些心来。

她看向身旁的楚玄,问道:“永安城是怎么了?像是被邪魔入侵了一般,死气弥漫。”

白衣男子身形一滞,侧头朝云朵看来,气氛顿时有些紧张。

云朵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我不是说你,我是说这城感觉像是这样子。”

楚玄:“是邪魔。”,但不是他。

他楚玄,从不屑于同任何人解释。

云朵没听出他语气的变化,问道:“那是谁?也是来自魔界的吗?”

楚玄:“魔界有严苛的律法,不会随意下界作乱。”

“除了魔界,哪里还有邪魔?”

楚玄解释:“邪魔乃人心所化,承载着恶意和罪孽。”

既然是来自人心,那么有人的地方便会有它们的存在。

并且永远无法被消灭,此消彼长。

云朵试探性地问:“那你此次来人间,是早就知道这里会出事?”

楚玄不做回答,算是默认。

看他的表情,云朵算是明白了。她早就该知道,楚玄定不会那般好心,特意送她回人间。

云朵脑子里胡思乱想,时不时地瞟楚玄一眼,他却默不作声。

他的眼睛一直放在那金灿灿的皇宫中,被众殿围绕的那座宫殿。

那是帝王的居所。

此时那里正被一股浓重的黑气团住,血气弥漫,直冲云霄。

云朵却看不见。

她奇怪的朝楚玄盯住的方向望去,那里一片祥和,安静至极。

“你在看什么?那里有什么东西?不会那个邪魔便盘踞在宫中吧!”

楚玄点头。

云朵毛骨悚然。

“啊?”

又被她猜到了。

如此危险的东西,距离自己如此近,云朵吓得几乎失语,双腿不知觉地开始打颤。

“额,那个,那,我,我要不先下去吧。你一个人能行吧?玄大人。”

楚玄凤眼微眯,朝她斜睨过来,“你不是自己要留下的吗?怎么,怕了?”

云朵心中思索着,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不离开,要留下这句话了。

“肯定怕啊,这邪物强大而残暴,其本领足以屠城。比你还凶残,我怎么不怕?生而为人,帮不上忙,我很抱歉。我此时能做的只有保全自己,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云朵扯出狗腿子般的笑脸,“玄大人你说对吧,怕死并不丢人,最可怕的是关键时候给您拖后腿。”

她这一番言辞慷慨激昂,冠冕堂皇。乍一听毫无问题,甚至在字里行间里还能听出几分大义凛然与无奈喟叹。

可是,到底谁说了她是楚玄的后顾之忧?

是否是她过于,高看自己了?

可云朵却并未想到此处。

楚玄貌似没料到她会有这般说辞,扯了扯嘴角,略微点头:“你说得倒是在理。”

云朵道:“既如此,那你先把我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比如城外,比如嘉州城?”

楚玄:“听起来倒是行,不过……”

生怕夜长梦多,云朵急道:“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啊,不要磨磨唧唧的。”

时间就是生命!她的生命,由她自己来守护!

楚玄扫视一周,“若是半月前离开,你还有生路。不过,你没发觉城中这股邪气正在往外扩散吗?离开了这里,你以为能逃过一劫?”

“什么意思!”

楚玄眼底浮上一抹戏弄:“意思是,在我身边你尚有一丝活路。若是跑丢了,那才是性命不保。”

云朵恍然大悟,道:“永安城已经陷落,百姓全部遭殃,那邪物却然不会再停留在这里。”

它的目的将是整个乾国,所有百姓,直到覆灭。

她唯有留在此处,助楚玄铲除它,才能保住更多的人。

包括她的家人。

想到此处,这京中还有一人令她担忧。

她急问:“那路临风怎么办?他会不会死?”

楚玄冷漠道:“看他造化了?若是能熬到事情结束,他也许会捡回一条命。”

若是熬不到。

就只能怪他命不好,死便死了,与无数的百姓一般。

云朵并未想过,在万千黎民的生死面前,楚玄竟如此漠不关心。

“你可真是无情。”

楚玄毫不在意:“邪魔,本就无情。”

他的情,在许多年前便不存在了。有情有义,他也活不到今天。

他们不是都说,他是个冷血可怖的怪物吗?

他是,便是吧。

既然如此,云朵也不愿与他多说,直奔主题:“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去它老巢,把它端了?”

楚玄挑眉:“你去端?”

说得倒是轻松,打草惊蛇般的举动,恐怕还没靠近它便不知跑哪里去了。

“那怎么办?我可不想在这里跟你浪费时间。”

她果然没有冤枉他,楚玄真的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毫不在意旁人生死。

她再也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了,真是晦气。

楚玄稳的一批,“再等等,今夜子时,城中魔气汇集到最浓时,它自会现身。”

“哦。”,不情不愿的一声。

在城墙上,吹了一下午的风,傍晚又淋了两个时辰的雨,终于要熬到午夜了。

春季的天气,果然是多变。

她这一身衣服,湿了干干了湿,都快要被折磨成风湿了。

午夜将近,原本下过雨,乌云密布的夜空,似是奇迹再现,顿时拨云见月,繁星点点。

皇宫上方,一轮明月,大的出奇,泛着血色。

一股黑红污浊之气,直直笼罩在皇城中心,太安殿上方。

这次云朵也看见了,即使在午夜时分。

云朵瞪大双眼:“这就是你下午说的黑气?我居然能看见了。”

楚玄点头。

“城中已无一丝生气,它自是不必掩人耳目了。”

黑气顺着太安殿,一路直上云霄,萦绕在血月周围。

从上面,一道漆黑地虚影现身,身形伟岸。

它乘着黑雾,缓缓落下,看不清形貌。

“在这儿别动,等我。”

楚玄一个飞身便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残影,快得离奇。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消失不见了。

云朵不敢轻举妄动,借着墙体掩藏自己,透过缝隙观察着前方的动向。

下一瞬,楚玄站在了不远处的琉璃屋顶之上,朝黑气中心而去。他一袭白衣,步履从容,踏入黑气,将正在聚气纳秽的邪物打断。

他以手化剑,在月下,一道白光从他身上凝出,直直劈向黑气的源头。

刹那间,黑气被劈得四分五裂,破碎而飞散。

白光击荡数十里,所到之处魔气无处遁藏,瞬间消散,一切恢复如初,平静而清明。

那个足以屠城的邪魔,还来不及尖叫还击,便顷刻间湮灭于世了。

黑气掩月之景,也变为了清亮皎白。

就这样,随意地结束了战斗。

楚玄衣袂飘飘,洁白如初。

此情此景,把云朵看得一愣一愣的,这般可怖的邪魔被楚玄一招打败。

随着云开雾散,月照清辉,笼罩于永安城中,那抹极重的魔气也消失不见。

永安城恢复了平静安详,夜色归于寂静月色。

楚玄从高空跃下,姿态从容,面色淡漠。

云朵心中澎湃,她亲眼见证楚玄一招制敌,轻松地消灭了一个足以屠城的邪魔。

它甚至根本没有反抗一丝,便这样灰飞烟灭了。

楚玄的实力,恐怖如斯。

足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云朵汗颜,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楚玄轻挥衣袖,将残留魔气驱散。

才从空中缓缓落下,逆着月光,身后衣袂翻涌。

夜空随之恢复清明,云朵适才从城墙上顺着楼梯小跑下来。

山间青绿花黄加身,蓬勃朝气的少女,带着微不可察的欣喜,朝着太安殿的方向奔去,一路畅通无阻。

春日小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春雷阵阵,电光石火间驱邪除灾。

又是惊蛰了吗?

云朵如是想,脚步却并未停下。

楚玄从朦胧春雨中走来,衣衫未湿,身畔的雨仿佛有所畏惧一般,半点不敢沾染于他。

云朵被眼前的景象看呆了,竟有人能做到自雨中而来,湿气分毫不染。

她浑身衣物早已被细雨沾湿,雨水从发丝滴落,顺着脖颈,闯入衣襟。

云朵睫毛轻颤,双眼雾蒙蒙的,“楚玄,你收服它了吗?”

楚玄两步走到少女身前,细雨再不敢往她面前钻:“嗯。”不过,还差最后一步。

云朵捋了捋额前碎发,拍了拍身上的雨滴,说道:“真是奇了,这雨见着你就躲,连我也能蹭着好处。”

男子立在雨中,春雨朦胧,雾气弥散,近在咫尺的距离却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楚玄薄唇开合:“呵呵,算你命好。”

又是一声春雷,闷哼作响,不如夏日那般响彻寰宇,更似敲打用纱布包裹着锣鼓的声音,响而不惊。

春雷温柔而磅礴,纵使雷声轰鸣,早已入不了云朵耳中,惹她惊恐。

云朵埋下头,低声还嘴:“我这也算命好?颠沛流离,从狼伴虎。”

男子不再与她多话,重新转身往太安殿中而去,脚步时急时缓。

云朵不明白楚玄这番举动,似乎他是特意过来接她一般。

当雨水重新浇到云朵头顶,她也赶忙跟了上去,亦步亦趋。

二人一前一后,白衫黄裙,前者有意着引领后者,时不时放缓步伐。

仿佛只用了三两步,他们便走到了大殿前。

从门口望去,朱门高耸,殿内明亮辉煌,金龙绕柱,珠帘玉幕。

太安殿,不愧为帝王寝宫,极尽奢华。

云朵随着楚玄一并踏入殿中,她终于明白这皇宫怪在何处了。

“怪哉,怪哉,这若大皇宫,我俩随意出入,竟无一人阻拦,你不觉得奇怪吗?”云朵问。

楚玄:“觉得,不然所来为何?”

云朵无语:“额。”

楚玄自顾自查探起殿中情况,两缕青丝吹拂到侧颜,衬得他白玉般的面庞格外认真。

云朵也有样学样,将目光放在了宫中奇绝的珍宝之上。左右没看出什么古怪的名堂,却依旧令她瞠目结舌。

水晶玉璧为灯座,南海鲛珠作灯芯。白玉铺地,楠木作梁,宝顶悬珠,沉香木作床榻,金丝绣罗帐,青玉香枕,玉带绕罗衾,实在是奢华无比。

除了空无一人,云朵实在看不出还有哪里怪异。

四处探查一番后,楚玄眼神最终落在了宝顶的明珠上。

望着一脸沉着认真的楚玄,云朵并不敢轻易开口打搅,面上纠结万分。

片刻后,少女决定破罐子破摔。

她问:“那这里面的人去哪里了?他们都死了?被吃了?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楚玄的目光落在云朵身上,淡淡地回应:“怎么不可能。”

“真消失了?邪魔都被消灭了,他们为何还不回来?”

“你看到头顶的明珠了吗?”楚玄指着悬在正中央的宝顶问。

“看到了,怎么了?总不会是它把人都吸进去了吧?”

楚玄挑眉:“差不多。”

云朵大惊失色,一张俏脸变得扭曲:“真的啊!这样都行!宝珠吃人?”

楚玄:“你仔细看看。”

云朵又仔细端详了片刻,眼神迷惘:“这里面怎么有许多画面,不像是倒影啊。”

宫中珠光宝气,倒映却是一片新绿,白山黑水。

“不是倒影。”楚玄说。

云朵侧头不解地看着他。

楚玄道:“宝珠是魇魔的命珠,它承载了魇魔的所有魔气,是城中魔气会聚的源头。它将命珠留于帝王寝宫,帝王有龙气护体,破龙气后便可往外延伸,吸食一国之气,最终可使国家覆灭。

魇魔虽死,但它留下的这个命珠才是症结所在。魇魔织就梦境困住它的猎物,命珠是城中一切百姓的精魂的载体。久而久之,精魂困于其中被吞噬转化,魇魔借此转生,再次临世。”

“那怎么救出他们来?把珠子拿下来打碎,能放出他们吗?”

“命珠破碎,幻境破灭,境中一切荡然无存。浓重的魔气失去了载体,肆意逃窜,后果可想而知”

“届时魔气定会肆虐人间,生灵涂炭。那原本困于命珠里的人也会死吗?”

“会死,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云朵皱紧眉头,道:“那我们怎么才能救他们?总不能钻进去把他们拉出来吧?”

楚玄侧头望向云朵,微微点头,“正是如此。”

“这样也行!??”少女杏眼圆睁,朱唇微张,再次被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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