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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魔气障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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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一连数日都与路临风待在一处,过得十分惬意。

日日都有吃不尽山珍海味,以及餐后甜点——板栗酥。

饶是她再爱,时间久了,也被腻得不行。

前日照镜子,她那张清瘦的鹅蛋脸貌似圆润了不少。

因此,她拒绝再吃各种珍馐菜肴,勒令路临风对她暂时停止供应板栗酥。

每次路临风都会委屈巴巴地答应,再满眼受伤地望着林云朵。

云朵见不得他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我投降,你爱咋咋地。”

路临风马上又笑嘻嘻道:“云朵,那我下次给你换一批清淡点的。”

在别人府中,她不可能太过放肆,更何况是在京都路府。

路家是皇商,主营盐业。

盐乃百姓命脉所在,路家也因此长盛不衰。在乾国可谓根基深厚,产业巨大。若是仔细些,便会发现随处可见路家盐号的招牌。

路临风是路家嫡公子,又是唯一继承人,自然是矜贵无比。

路乐霖亦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虽说骄横跋扈,行事张扬,却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可此时,路乐霖却不在京都。

没有那个娇滴滴的女公子吵她,云朵甚是无聊。

路临风是如何与她说的呢?

他说的是,“乐霖啊,她仍待在嘉州,陪伴双亲左右。

爹娘哪舍得她东奔西跑,在商海辛苦周旋啊。”

云朵趁热打铁,又问了些她家中近况。路临风也说得清清楚楚,那模样倒像是常去她家中拜访。

柳柳现在成了林府的一等大丫鬟,帮着娘亲管家主事,料理起家务来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林夫人说,待忙过这一阵,将柳柳认为干女儿,为她说一个好人家。

云朵:“那是再好不过了。”

小弟开春便被送去学堂念书了,还是在云麓书院的卫夫子那里。夫子常夸他聪慧机警,学啥像啥,是个状元苗子。

路临风说到这里,还特意停下来,朝云朵温和一笑,摸着她的头说:“和你一样聪明。”

“呃,也只有你能欣赏我。”

云朵有些尴尬,她自己什么水平,她心里清楚。

路临风笑得更灿烂了,“那不是很好吗?”说罢,揽着云朵的肩,与她靠得更近了些。

云朵答:“哦。”,心中却不信。

卫夫子也说过她,学业还行,却没有文昌星照耀,只是个秀才命。

以后林家还得靠她弟撑起来,她好好享福就行了。

毕竟,享福才是她此生目标。

努力奋斗什么的,真的太累了!她又不缺钱,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但前提是,

她能逃脱楚玄魔爪的话!

路临风揽着云朵坐在廊下,眼前是繁花似锦,绿林绕廊,假山瀑布,流水潺潺。

他继续道:“林府托了你的福,现在生意是越发好了。连闲散如林老爷,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照看生意。”

云朵目光落在开得正盛的桃花上,她突然有些感慨。

桃花荼蘼,蜂蝶自来。

连云朵自己也没想到,才过去几月,家里过得越发地好。

又过了半月,云朵在路府待得无聊。加之最近路临风常常一大早便匆匆出门,临近晚饭才回来,她一个人甚是孤独。

路府的丫鬟是出了名的话少规矩多,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府中实在烦闷,她吃过午饭,一个人便悠悠踱着步出门转转。

她这才发现。

只大半个月未接触过的外界,这变化也忒大了吧。

不是耳目一新,而是翻天覆地。

永安街头,混乱不堪,满地血污,尸横遍野。

到处都是百姓哭天抢地,强盗烧杀抢掠的场景。

如此大的阵仗,她在路府内院,却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云朵恐极,如今这番景象,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若非为了躲避楚玄,也不至于这么久不敢出门,短短时间外界便成了这模样?

云朵脑中高速思考,试图找到原因。

她眼中倒映着晦暗不明的街景,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

难道是,

楚玄找不到自己,疯了?

云朵抬头,便看到急匆匆赶回来的路临风,迎面朝她快步走来,满脸担忧。

他说:“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好好待在家里吗?”,语气有些责备。

云朵老实道:“我就是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她问:“是发生什么了吗?”

眼看着瞒不住,路临风解释道:“十日前,城中有人莫名其妙当街昏倒,一传十十传百,自此昏睡之症便开始蔓延全城。

截止昨日已有半数百姓陷入昏睡,其中不乏高墙中的贵人。”

云朵:“所以街上变成了这样?”

“百姓惊惧不堪,匪徒乘火打劫,才造就如此景象。”

云朵问:“那你每天出去做什么了?是帮着官府调查吗?”

路临风眉头紧锁:“那倒不是,路家在京城的商铺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我每天都要去处理突发情况。”

路家在京都有百来户铺子,这些日子大部分的盐铺已经暂停营业,伙计们也先遣散回家了。

路临风双手抓住云朵手臂,严肃认真地告诫道:“云朵你答应我,最近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孤身一人到处跑了。

而后,他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若是你再出点事,我真不知道还如何办了。”

云朵点了点头,问道:“只有京都是这样吗?其他地方出现这情况没?”

路临风答:“城中刚出现这种情况时,我便修书一封,快马加鞭送回家中了。

我将此地近况尽数告知,昨日才收到家里回信说,嘉州城并未出现这种情况,让我安心处理京都事宜。”

路临风看了一眼云朵,补充道:“我也顺便通知了一下林府。”

听他这样说,云朵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深知路临风的为人。

说是顺便,其实都是特意为之。

但她也因此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也许是疫病,还未传播开来。”

提早通知,防患于未然,是再好不过了。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的事,路临风做事竟如此周全。

路临风点头:“宫中太医也说是症状奇特的疫病,叫大家不要惊慌,待在家中自觉隔离。”

这几日,路临风早出晚归,整日疲累于各种事务,肉眼可见的清减了许多。

他眼周青黑,胡茬也冒出来不少,给不过十七八的少年,添了几分成熟稳重。

云朵望着他的眼睛,认真提醒道:“路临风,你抽点空休息下吧,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住。”

男子应道:“嗯,好。”,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公子,又出事了!”

一个小厮从街角慌慌张张地跑来,惊爪爪地叫住路临风。

“发生何事了?”

小厮声音带了些哭腔,惊慌道:“西街二号铺的十三名伙计全部陷入昏迷了,怎么都叫不醒。掌柜的和账房先生都跑了!”

路临风面露惊异:“什么?几时发生的事?”

小厮回:“就在刚刚!还剩下两名伙计,等您过去发话呢!”

“你先去通报,我随后便到。”

“是,公子。”

城中大约还剩十来处盐铺子为了确保百姓的正常生活,还在坚持营业。

此次昏睡之症来势汹汹,却正在逐步瓦解它们。

路临风转头盯着云朵,柔声道:“云朵别怕,你先回府,我处理完事情便回来。”

她点头:“好,你也要注意。”

路临风点头后,转身快步离开,朝西街方向而去。

云朵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为何,

眼前的少年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已经迅速地成长为足以支撑起一个家族的男人。

他已经能做到,将爱人放在自己身后,自己一人去面对一切风雨。

譬如刚才。

可云朵不愿,

她不愿屈于男人臂下,做一位只懂摇尾乞怜的深闺怨妇。

她大多时候都能靠自己解决问题,

譬如现在。

云朵沿着街道,一边走一边察看城内的情况。

永安城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短短一月不到,已经是遍地哀鸿。

街上四处都有打斗的痕迹,横七竖八躺了不少衣不蔽体的成年人。死的活的,断胳膊断腿的全都混在一处,血肉横飞。

路上多了许多无人看管的婴儿,正不管不顾地四处乱爬。

幼儿没有自主找食能力,大都饿了哭,哭累了接着挨饿。有些坐在地上奄奄一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无不满脸污渍,还未长齐乳牙的嘴里嚼着泥土和杂草。小婴儿们嗫嚅着,口水混着血水和泥水流了一嘴。

人间炼狱般的场景,看得云朵心中长叹。

她在最无力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想要拯救的人。

她实在于心不忍,摸遍全身,也没有找到多余的吃食。

只从怀中抓出了一只肥美的黑乌鸦,以及一块干净的手帕。

手帕是楚玄的,是万万不能吃的。

肥乌鸦倒是能吃。

若还是茹毛饮血的年代,这只乌鸦可能会被分食得毛也不剩。

可乾国早已开化,在她面前的还是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吃不得生肉,只得作罢。

云朵将肥乌鸦掏出来,拎在手里。

她盯着它:“你竟然还在?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

玄鸦懒得要死,平日里除了吃饭几乎不出来,云朵一度以为它跟着楚玄跑了。

玄鸦很兴奋地回应:“嘎嘎。”

玄鸦精神气足了许多,声音听起来也变得有力了些。

云朵听不懂兽语,更没工夫搭理它。

她将这只肥鸦随意扔到一边,继续朝自己口袋深处找,还真摸出来半块冷硬的馒头。

她记得,

这是她那次错过吃饭,小影留给她的,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吃。

她将馒头掰得碎碎的,又找了片叶子装了一口水将馒头屑与水混匀,喂给了几位离她最近的孩子。

虽说杯水车薪,但好歹有点盼头。

见旁人得到了半口吃的,许多孩子嘴巴呜咽着,朝云朵涌来。

婴儿独特的呜咽声,仿佛是号角一般,将周边的孩子都招了过来。

上百名孩子在街上蛄涌,云朵看得头皮发麻。

她深知自己没有更多的能力拯救他们,便跳着躲开了。

她急忙回头,路府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围满了孩子。

回府的路被堵住,云朵只能硬着头皮一直朝前走。

她被一群婴儿撵着走,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同心河畔。

这边绿树成荫,干净整洁,简直是此刻永安城中的世外桃源。

沿着河两岸种满了垂柳,绿绦丝丝缕缕,茂密又清新,将河中景象遮了个七七八八。

在她面前的,架在河上的,连接东街西街往来的,便是同心桥。

桥上是万人行的路。

桥下是永安护城河,清波荡漾,潺潺而流,是全城人民生存之源。

血污,秽物,横七竖八的人,爬行的婴儿,这些在同心桥周边都未出现。

不过,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找不到来源的浓重恶臭,让人心底发怵。

这味道浓郁不散,恶臭不堪。

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云朵曾经闻到过,还是在上辈子。

尸臭味来自前方,似乎是在河对岸。

过了桥,对岸便是西街。

云朵捂住口鼻,忍不住想:是西街那边死伤太过惨重吗?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古怪。

此处过于安静了,连春日里,最为吵闹的鸟鸣声也无。

刚才一路上追着她爬的婴儿们,此时却堵在街口处咿咿呀呀,不敢往前。

云朵朝后望了一眼,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无数婴儿不知何时已经堆叠在一起,正在麻木地互相啃食。

长牙的婴儿互相啃咬对方,咬得血肉模糊,碎肉还在嘴里不断地被咀嚼。

没牙的婴儿似是毫无知觉,任由旁人啃咬,只顾着趴在别人身上、地上,舔舐着横流的血液,喝得津津有味。

云朵不敢往回走,只能过桥去西街。

相比于身后直接的恐惧,她更愿意相信前方虚幻的安定。

即使对面尸山血海、臭气熏天。

她一踏上桥,恶臭味又重了几分,云朵屏住呼吸,脚步放缓,一步步往前挪动。

她记得,当初这条河流漂满了缤纷的花灯纸船,寄托了无数有情人的美好愿景。

想到此处,云朵心血来潮,探头朝桥下望去。

“啊~,我靠。”,云朵大叫出声。

她像是看到了人间炼狱。

原本清澈见底的河水,变成了污秽粘稠的棕黑色液体。

河中漂浮着许多鼓胀发白的尸体,河床拥挤瘀堵,苍蝇纷飞蛆虫乱蛹。

云朵被桥下可怖的场景吓得腿软,反射性的朝后退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她拍了拍胸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这才明白,

难怪在这边没看到有昏迷的百姓,原来全部都在水中。

昏睡之症并不致命。

掉进水中,却必死无疑。

云朵不敢停留在满是腐尸、臭气熏天的河床上方。

她顾不上腿软,手脚并用地爬下了桥。却在最后关头,撞上了一个冰冷的物体。

云朵咽了咽口水,平复心情。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目光,一寸寸往上打量。

青色衣衫,墨色长发,滚动的喉结,紧抿的唇。

最后,她看到了一双淡漠的眼眸。

楚玄!

“嘎,嘎嘎。”

以及他肩头站着的那只肥乌鸦。

云朵耷拉着脸:“为什么你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面前?”

楚玄:“哦。”

云朵气呼呼:“哦?那你下次不要在我最丢脸的时候出现,我是要脸的!”

楚玄:“哦,要命还是要脸?”

云朵挺直腰板:“都要!”

楚玄:“只能选一个!”

云朵:“要脸,我倾国倾城,成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脸!”

楚玄挑眉:“哦?”

云朵一本正经:“对啊,如果没有自尊的活着,还不如坦荡地死去!”

楚玄轻笑:“狡辩。”

第9章 魔气障婴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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