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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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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小韶秋自从进了酒肆后院,就结识了许多性格迥然小伙伴。内心深处的恨被无声地掩埋,她冰雪聪慧、乐于助人。

伙伴们大多自幼是孤儿、被父母抛弃......被王掌柜收养,相聚在南宫酒肆。

有沉默寡言的南宫逸华,天真无邪的涂山蓉蓉,不受拘束、活泼随性的萧长鸣,内心敏感的夕颜,和被夕颜“捡”回来的斓音。

几个人关系亲密无间。

可司命星君笔下,家中景气的也只有一人。仅是南宫逸华,他的父亲也就是南宫酒肆的东家。

后院的梨花树,见证了他们从稚气孩童到少年俊朗。

南宫酒肆的小东家逸华,因为是家中庶出的儿子,不受当家主母刘氏的待见。亲生母亲又早年病死,只有父亲将对爱妻的遗憾全弥补在儿子身。

刘氏在南宫逸华母亲在世时便恨极了那对母子,但她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她便将逸华更恨之入骨。

大少爷逸华武艺极高,因为南宫逸华的爷爷是赫赫有名的南宫云章大将军,带兵出征,屡战屡胜,云章大将军从小就教孙儿练习军法、锻炼身体。

南宫云章大将军突然驾鹤西去,逸华便性情大变,沉默寡言、为人孤僻。

难将心事和人说,说与青天明月知。云黯黯兮郁愁结,雷隐隐兮哀怨绝。

身旁的伙伴都安慰他,斯人已去节哀,不必执念,可没有人知道爷爷待他有多好。在酒肆里,逸华自此常常一个人玩耍,只有小韶秋、萧长鸣愿意主动去接触他。

[那年梨花开时]

“小弟弟,你和我们一起来玩呀。”小韶秋探探小脑袋看着小逸华。

“不要你......管。”小逸华蹲在地上说。

[那年梨花化作春泥时]

“姐,你藏好了吗?我来找你了。”

南宫逸华听见草垛中传来沙沙声。 “我发现你喽——”

逸华听见来自不同方向的声音,用自己敏捷的身法,在树后一下就抓到了一个扎人的手。

“姐,你的手好扎。”突然那双手掉了,原来是一个稻草人的手。

一双手从树的上空蒙住了小逸华的眼睛。

“我输了——”小逸华说道,“姐姐,你好聪慧呀。”

“我们小华华也很聪明呦。”

[中秋节的午后:]

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

小韶秋在别的小伙伴都睡午觉时,一个人独自坐在门口,失去了往日的欢声笑语。看着酒肆外来来往往的母女,眸子里藏满了哀伤。

“秋儿,快来睡觉啊,虽不是正午,暑气不减半分啊。”

“王姨,我再坐一会儿。”

南宫逸华猫着步走到了韶秋身后,用手盖住了韶秋的眼,发着怪声,“猜猜我是谁?”

“你不要也离开姐姐好么?”说完,泪花打在衣裳上。逸华模仿着,韶秋安慰他不哭时,于是轻拍韶秋的后背,说:“姐姐不哭,逸华不走,逸华不走。”

小韶秋出现后的日子,小逸华的日子里光照了进来。逢年过节很少回到府邸,都是和院子里的伙伴一起度年。

月出枝桠,迷蒙随影。家家团聚,而院落就像被遗失的一方,孩子们不再奢求团聚,用此起彼伏的嬉闹声,直戳最柔软的心尖。

*

在筱林国中,只有富家推荐的孩子才能接受教育,而南宫逸华的父亲将他们六人全放入明德堂。

“考箱都备好了么?长鸣你丫今天再逃学,我把你的腿给打断!秋儿你将蓉蓉看好,莫再生出什么事端。”王掌柜看着六个即将上学堂的小家伙,对着瘦高条说,“快送他们去,不然夫子又该说了。”

正午的木门有烤焦味,两边的翠竹随风舞动,一阵清凉后就是一股子墨香味。明德堂分为男院和女院,唯有歇息时才共用院子,况且各院的下课时间不同。

夫子在男院讲书墨,而女院练古琴,韶秋的琴艺方面自幼,在母亲的影响下就耳濡目染,有些小天分。

“付梦嬛,按实。”

那位穿着金丝绸缎、发簪插满的富家小姐,停下移动的十指,缓慢地手指又放在十徽上,洋洋得意地看着夫子。

“说了多少遍了,按实指的是的是聚力于指尖,谁让你按十徽。你看看人家韶秋,谦虚谨慎,一点就通。”

付梦嬛在女夫子转过身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韶秋。韶秋在专心地看着琴谱,韶秋一旁的生了双狐狸眼的冰山小女神和付梦嬛的眼神对上,丝毫不畏惧。

又过了一个时辰,终于下课了。

“秋姐姐,我们三个先去如厕了,要不要一同去?”涂山蓉蓉问道。

“不了,屋子里太闷,我去后花园去透会气。”

韶秋在去后花园的路上,突然被付梦嬛和三个小跟班挡住,“呦呦呦,这不是我们的琴艺大师韶秋嘛,刚才不是傲得很,这会子又不出声了。现在你要么学三声狗叫,要么我就把你的那件丑事抖出来。”

“我不曾想让你出丑,也从未有半分傲气。况且我的确不懂你说的丑事是什么?”

一旁围观的人逐渐增多,突然狐狸眼女神南霖菲冲到韶秋的身边。用手将韶秋护在身后,说:“分明是你自己琴艺不精,如今却胡乱咬人。”

“南霖菲,你一边去,我不愿与你起争执。”

“我素日里最见不得这种事情,我偏管定了。”

眼前的陌生女子让韶秋感到了一丝暖意,韶秋心里多半是不愿意理睬付她们的,想一走了之。韶秋仰着头看着高自己一头的姐姐。

“诸位知道韶秋为何琴艺如此精湛?她从小在青楼里长大,母亲是艺伎,从小便不知道父亲是谁,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种。哈哈哈哈——”

霎时,人群中一片哗然。韶秋黑暗的过往回忆起后,一时无助,低下额头。内心曾经的玫瑰种子再次被唤醒。没有料到被邻居付老爷的女儿翻起前尘往事。

可能付梦嬛的父母也没想到,他们日日将韶秋的事情说出,想让女儿好好学习,怎知付却用来羞辱时常挂在嘴边的榜样?

南霖菲说:“即使如此,令慈待人温和如玉,你不是!令尊为百姓担忧,你也不是!显而易见,韶秋一定不会是你所想的那样!”

如厕回来的三个人,凑到人堆去,稍微高一些的蓉蓉一眼看到了韶秋在中间。

着急忙慌地说:“秋姐姐被围在中间被付梦嬛欺负。”几人便赶进去边喊,“夫子来了——”

人群中目光听见涂山蓉蓉几人的话后,立马散开了。她们轻而易举地进去,她们手拉手围在韶秋的前面。当面和付梦嬛对峙,不料付和小跟班们也准备溜走。

“骗你们的,夫子没来。”涂山蓉蓉笑着说,付梦嬛几个人仍然充满恐惧偷溜走。夕颜在一旁戳着蓉蓉,南霖菲依旧冷傲地看着蓉蓉身后。

“韶秋,你没事吧。怪我给你招来这些麻烦。”女夫子绕过蓉蓉径直走向了韶秋,握住了韶秋的手,“付梦嬛,你立刻给韶秋道歉,否则我给你父亲写信。同窗情难得,莫要不珍惜。”

蓉蓉被吓了一激灵,握紧了韶秋的手。付梦嬛哭泣着,着实是父母、夫子天天将韶秋挂在嘴边当榜样,才会如此对待韶秋,一声声道歉让韶秋软了心。

回到琴室后,韶秋怎么也忘却不了这件事。南霖菲看见旁边的韶秋,握住她的手,说:“没事,那不是你的错。再说谁都没有错,人人有自己的选择。”

她不再低头,朝南霖菲笑了笑,开始了看向前方,听夫子讲话。

下了学堂后,付梦嬛找到了韶秋再次道歉,在屋子里放声言:“以后韶秋就是我的朋友了,谁敢再欺负她,或将今日所听之事议论,就是和我付家过不去”又转过头低声说:“求求你,不要告诉我父亲。”

微微点头后,她看向准备一起回家的三人,只有涂山蓉蓉高兴的说:“既然你是秋姐姐的朋友了,那也算是我朋友喽。”连忙握手。

夕颜站在一旁充满了不解,斓音站在一旁一脸明媚的笑容,可以融化冰川。

橙色的黄昏染得云霞分外迷人,小韶秋对三人说:“这件事,不要给王姨说,她会担心的。”

“真的不需要说吗?”夕颜小声问道。

“当然啦,还有逸华和长鸣都不要说。”听毕,几人默默点头。

六个小朋友走在巷子里,青苔在路边添上几分色彩,欢声笑语中到了酒肆后院。在巷子处又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的老爷爷,嘴里又在嘟囔着什么。

斓音说:“又是这个怪爷爷,他女儿好像丢了,说来真是可怜。”

“你们见我闺女灿灿了吗?”众人摇摇头,怪爷爷继续向前方走着,走得十分吃力。

韶秋总觉得灿灿这个名字,好像十分熟悉。却也道不上来是谁。

萧长鸣说:“大爷,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家?我家在哪呢?哦——对了我女儿还没回家,我要去找她。”

年仅七八岁的孩子们,被吓的不轻,趁着大爷又左顾右盼的功夫,就赶紧溜走了。

回到后院后,看着丰盛的晚饭,却仍然心有余悸。

涂山蓉蓉催促着:“王姨,李叔。快来吃饭了。”韶秋起身说:“我去前院瞧瞧,一个人就够了。”

步子渐渐靠近了,喧闹的声音却传入了韶秋的耳朵,只听见王姨的声音。虽然王姨是个急性子,但从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你凭什么说他是不是真男人,他在酒肆里忙前忙后,每天照顾孩子们,他品行端正,肩头挑着许多责任”胖的王姨用尽浑身气力为李叔据理力争,“你以为你身上有几块腱子肉,一身臭气就是了!”

“哼——分明就是惧内!”

胖掌柜手叉腰继续说:“你以为你满口污言秽语、辱骂妾室就是本事了,难怪你内人要与你和离!”

“你一介妇人,懂什么?一天不在家相夫教子,却抛头露面在这。可真是个悍妇!”

板凳倒下去的哐当声,“你说我,我便忍了。如今却欺我内人。快离开我们酒肆,我们不欢迎你。”

南宫逸华走了过来问:“姐姐,是发生了什么了?”

“没事,你快回去吧。”(男客人说:“你再说一遍” )

韶秋尴尬地看着逸华说:“你先回去,不要让他们也担心起来”(空气被鞭子的响声拨弄“啊——”)

明白姐姐用心的逸华走了回去。“王姨和李叔马上就过来了,再等等就好了。”

“这位爷,我这鞭子只是挥了几下。再不滚出去,我就把你打一顿。”王姨这远近闻名的母夜叉,虽然身材微胖。但那武艺实在不让须眉。

这位一身腱子肉的男子便逃得落花流水。

......

*

夜晚的星光闪烁,韶秋躺在床上,一想到付梦嬛的言语。就想到那段被强迫封锁的黑暗回忆。

众人都希望小孩子要真善美,少分邪恶污染内心。韶秋刚来酒肆后院的日子,又很少和人说话,完全不像一个孩童。

每每想起陌生女子嚣张跋扈的气势,落在母亲身上的每一个板子,都直击韶秋的心头。可是看见身边关心自己的养父母,韶秋开始强装无忧虑。

听大人说,拜佛可以祈祷来好运,她在佛前苦苦祈求。青灯黄卷,香火赓续,神佛成了她唯一的解脱。

学堂是下午上的,上午孩子们都闲着。南宫逸华追着韶秋玩闹,韶秋看着酒肆人少,跑进后,一个不小心,摔到了地上。

“小姑娘,你这玉坠哪来的?”

韶秋幸好没有磕在桌子上,只是在桌子一旁。听到后连忙将玉坠收起来,可总觉得声音分外熟悉,“我娘亲留给我的。”

“不可能,肯定是你偷我们灿灿的。告诉我,灿灿在哪里?”

又是这个怪爷爷,他坐在酒肆中喝着水。李叔走了过来说:“老先生,这确实秋儿的娘亲留给她的。”

南宫逸华扶起倒在地上的韶秋,为她拍了拍灰。

眼睛瞪大的怪爷爷说:“我没认错。好姑娘,给爷爷说见我们家灿灿了没?”听罢,南宫逸华将韶秋护在身后,说:“绝不可能!”

扑通一声,怪爷爷跪了下来,泪水涌下。“我求求你了,我的灿灿她好久没回家了。不知道她饿不饿。”

李叔连忙将怪爷爷搀扶起来。此时,王掌柜从楼上下来说:“又怎么了,一个接一个找茬。”

每晚10点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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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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