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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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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德正在做梦,一个匪夷所思的梦。

在梦里,他乘着船只漂泊大海,掌心的罗盘不断晃动着指针,指向任意一处。

他合上了罗盘盖,将它揣进衣兜,湿润的海风钻入他鼻孔,携带一股淡淡的海腥味,空气中弥散着一抹说不出的压抑。

他跳上船杆,眺望着远方蠢蠢欲动的积雨云,云层随气流变化急速向着船只移动,遮天蔽日,感觉像黑夜来临。

船上只有克劳德一人,没有水手、没有船长,没人能够帮助他,他只能独自应对着即将到来的海上暴风雨。

大海变得不再平静,海水被船只犁起,变成洁白的泡沫,泡沫转瞬即逝,重新汇入大海,分不清方才昙花一现的水珠到底是哪一颗。

克劳德的表情有些恍惚,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先是深入海底,然后再被人蛮横粗暴地拔出海面,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倒流,引发阵阵晕眩。明明暴风雨即将来临,他却毫无作为,呆呆望着远方。

事实当真如此吗?

等克劳德再次回过神来,他就像熟练的水手那样把帆收起,掌舵控制着船只方向,避免径直穿过咆哮而至的暴风雨。

他在拼尽全力地逃离。

逃离这场毫无预兆、却蓄谋已久的海上风暴。

海妖的歌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入耳的一瞬间夺走了克劳德的神志,身旁的收音机自动播放出断断续续的不知名声响,像是某种呓语,又像是有人在呼喊着什么,短暂地抢夺回克劳德的神志,迫使他的注意力分散出来一点。

“不要■■■■,回■三■■■■阻止■■■■■■。”

那个声音播放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却成功地让克劳德逐渐摆脱海妖歌声的蛊惑,他短暂地回过神来,暗自默念,像是要深深地记在心底。

那到底是谁?他/她/它/祂想让自己去往哪里?

克劳德越是想要去听清,越是无法辨明。暴风推攘着船只剧烈摇晃着,就像要把他的脑浆摇匀,疲于无力思考这一切,苦于牢牢把控手中的船舵。

暴风雨肆虐着大海,气流裹挟着雨点狠狠拍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令人心惊的清脆声响,克劳德无暇顾及玻璃是否会被打碎,他呆滞望着远处掀起的十几米高海啸,庞大而可怖的细长黑影在巨浪中若隐若现,难以窥见其真实面目。

——他会被吞没。

这一认知无一不刺激着他的脑神经,太阳穴突突地又疼起来。紧接着,他忽然听懂了海妖那靡靡之音,它在反复地歌唱诗句:

【人偶啊,你何时坠入大海】

【你自大海中来,终将回到大海当中去】

【人类赋予了你行于陆地的血肉,却无法赋予你灵魂的真实】

【人偶啊,你为何仰望群星】

【大海有无数相似的同胞,无意义的野望无法填满你的内心】

【头顶星耀遥不可及,指尖触碰的唯有海水的真实】

【人偶啊……】

滔天巨浪迎面拍打过来,轰然震碎船上的玻璃,巨大的水压霎时间压迫在胸口,克劳德痛苦地张开嘴,呛了一大口海水,强烈的窒息感深深扼住他喉咙。他与船淹没在海里。

他再也听不见了,无论是还海妖的歌声,亦或是联络器断断续续的收音,海水灌满了他的耳朵,鼓膜就像破裂了一样无法听接收任何声音。

克劳德在下沉,沉入黑暗的海底。

漫长得下坠几乎让他的意识逐渐消散在这片深海。

直到后背接触到硬物,许久未感受到的真实令他无比怀念,他醒了。

回到了现实。

冰凉的海水不复存在,两臂与胸膛上的温暖切切实实唤回了他的意识,他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成了两个孩子的抱枕。

克劳德偏过头去查看孩子们的情况:一个还在甜美梦乡,一个醒了却在装睡。他毫不犹豫地把手臂从某个少年怀里挣脱出来,长时间保持受压迫的姿势很快就让他计划以失败告终,麻痹的感觉如电流般窜过整条手臂,克劳德失去了对左手的控制。

银发少年睁开眼,眼神清明,目不转睛地盯着克劳德,“早安,克劳德。”

“早……”克劳德习惯性道早安,却发现萨菲罗斯把脸凑得更近了,几乎要碰到他鼻梁。

“克劳德早餐要吃点什么?”萨菲罗斯问。

“呃……面包?”克劳德尽量把头往后仰,避免跟萨菲罗斯靠得太近。

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小爱丽丝也醒了。

克劳德侧头去查看情况,却发现皮肤上传来湿润的触感,一颗棕色脑袋埋进他手臂里,拽着他紧紧不放,仔细听能听见细微的抽泣。

“怎么了?爱丽丝?”克劳德有些慌乱,顾不上还麻痹的左臂,伸手拨开小爱丽丝的发丝,便看见女孩儿眼圈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小爱丽丝摇摇头,瘪着嘴不肯说话。

见状,克劳德给了萨菲罗斯一个眼神,萨菲罗斯当即会意,起身弯腰,朝外面走去。

等到少年的脚步足够远时,小爱丽丝才渐渐收住眼泪,鼻子一抽一抽的。

“爱丽丝是想妈妈了吗。”克劳德问。

“不是的。”小爱丽丝摇摇头,她很难描述此刻内心的感受,却只觉得很悲伤,“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谁在跟我说话,但我听不清楚,也想不起来了。”

说着,小爱丽丝沮丧地垂着头。

“那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话,要必须告诉克劳德才行。”

小爱丽丝的话语猛然惊醒了克劳德,他昨晚好像也做了一个梦,但他已经忘记了梦里大部分的内容,只记得梦里有两道不一样的声音,其中有一道却怎么也听不清楚,这令他感到焦虑与烦躁。

他的情况姑且摁下不表,联想到小爱丽丝的能力,克劳德多少能猜出那是古代种与星球的沟通,就结果而言,似乎并不顺利。

克劳德没有为难小爱丽丝,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很了不起了。克劳德所寻求的答案,也许会在忘却之都得到揭示。

安抚好小爱丽丝,克劳德带着她去溪边洗脸,把自己也收拾了一下,等他们弄完时,萨菲罗斯已经吃上了面包,坐在熄灭的火堆旁等候他们。

早餐简单地应付一下,三人再次骑上摩托,在原野上疾驰。

今天的路程并不遥远,预计在中午前后,他们就能抵达第一个城镇歇脚。

考虑到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当初克劳德在规划路线时,是尽可能地选择有村镇的路线,避免在荒郊野岭过夜。另一方面,城镇信息流通,也有利于他们洞察神罗的动向,确保获得最新一手消息。

芬里尔是个好女孩,她赶在午日最热之前安全抵达了镇子。

在进入镇子前,克劳德特地将芬里尔推入一处隐蔽的树林里,确保没有人能看见这显眼的特征。随后,克劳德抽出了需要随身携带的六式,还拿了点魔晶石揣进口袋里,宽大的斗篷往身上一披,完美将其遮盖住。

小爱丽丝和萨菲罗斯跟着克劳德那样,套上了差不多款式斗篷,做好简易变装,在完成这些功夫后,三人才随着松散的人流进入镇子。

在做其他事之前,克劳德先领着两人去了镇上的旅馆订好了房,前台的侍者询问房间的大小,克劳德刚想说要一间双人房和一间单人房,结果萨菲罗斯语速更快地抢先一步回应,要一件双床房就可以了。

克劳德有些诧异,萨菲罗斯低声解释说这样更能节省gil,掌管财政大权的大人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随他去了。

拿着钥匙,来到房间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克劳德吩咐萨菲罗斯照顾好小爱丽丝,自己去镇上打探一下消息。

萨菲罗斯没有拒绝,毕竟他的发色过于显眼,哪怕是隐藏在兜帽下也难免会被人看见,如今他是一个叛逃神罗的特种兵,行事应当更为谨慎细微。

原本以为等待会是一件漫长的过程,所幸房间抽屉里放有一副扑克牌,小爱丽丝提议两人一起玩抽乌龟,慢慢消磨时间,萨菲罗斯也同意了。

太阳从烈日当头到夕阳西下,一大一小在房间里不知道玩了多少轮的抽乌龟了,玩到最后两人的额头都贴满了小纸条,腻了又换了好几种游戏来玩。

萨菲罗斯不时看望墙上的钟表,心里计算着。

终于,房门再度被敲响了,萨菲罗斯从床上一个跳跃来到门前,从猫眼观察到是克劳德回来了,才打开了门。

克劳德的表情还是那副寡淡的模样,但在萨菲罗斯看来脸色却是不太好,甚至可以说糟糕透了。

“是追兵到了吗?”萨菲罗斯问。

克劳德摇摇头,给予否认的答复,他的语调有些不自然,萨菲罗斯注意到他的右手不由自主攀上左臂,好像那里受了伤。

对于克劳德受伤的这个可能性,哪怕鼻翼没有嗅到血腥味,萨菲罗斯也从不含糊处理,他毫无预兆地拽过克劳德的手臂,径直掀开宽松长袖,里面没有任何的伤口,皮肤甚至称得上是一点伤疤都没有。

萨菲罗斯的举动无疑吓到了克劳德,他猛地抽回了手,表情复杂多变,像以前很多次那样,回避了萨菲罗斯带有探究意味的眼神。

只要克劳德不说,萨菲罗斯就无从得知,尽管他可以通过细胞记忆去了解克劳德所隐瞒的事,但克劳德似乎相当抗拒这样的行为。

既然妈妈不喜欢,萨菲罗斯也就不会这样做,他有的是机会和方法,让克劳德对他道明一切。

三人在旅馆内简单地享用了晚餐,饭后趁着夜色,到旅馆周围闲逛了下,满足了两个孩子对外面的好奇心,很快又返回了酒店。

到了分配床位时,克劳德原本以为他们会有意见,没想到小爱丽丝和萨菲罗斯不谋而合:小爱丽丝表示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睡,不需要有人陪;萨菲罗斯则表示自己想跟克劳德更近一些,自己很久没和他睡了。

既然孩子们都有一样的想法,克劳德也不好回绝,反正他偶尔也会跟萨菲一起睡,不差那么一两次,就是单人床对于两个发育接近成年人来说,还是稍显拥挤,他们需要挨得很近,紧密贴在一起,才不至于掉下床。

他们调整了下姿势,形成面对面的侧躺,萨菲罗斯几乎是钻进克劳德的怀里,为了避免再一次枕麻了克劳德手臂,他特地往下睡了些,脑袋抵在克劳德的胸膛处,在这里,他可以听见母亲有力的心跳声,平稳且有力。

萨菲罗斯知道,克劳德瞒了他许多事。

譬如他从不知晓这趟旅程背后的用意,譬如前塔克斯的成员为何跟着克劳德夜袭神罗大厦,譬如克劳德正在恐惧的是即将到来的什么……克劳德没说,萨菲罗斯也没问,于他而言,只要母亲在他身边才是最重要的。

他与母亲的联系不能被斩断,哪怕那个对象是克劳德本人,萨菲罗斯都不会允许。

只是,萨菲罗斯多少还是感到不悦,自从克劳德来到他的世界,克劳德的注意力不再完完全全属于他,似乎有谁在跟他抢夺母亲。

无关文森特、无关伊法露娜、无关爱丽丝,总有那么股无形的力量,存在他们中间,推动着事情走向,以至于克劳德的首要目标不再是在萨菲罗斯身上,很多时候,克劳德的视线会越过他,看向很远的地方。

不可否认的是,萨菲罗斯的内心涌现出一丝隐秘的慌乱,混夹着发泄不出的愤懑。

他正逐渐意识到了,自己不再是克劳德的“唯一”。

克劳德的世界很大,不会只有叫“萨菲罗斯”的人,他还有很多的朋友,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去做。

当克劳德还在他的世界时,萨菲罗斯看见的不过是燃烬一切后的余烬,他守着点点星火,余温烘烤着他残破不堪的躯体,烧糊的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爆鸣,就像他的灵魂偶尔迸发出明灭花火,转瞬即逝于空气中。

他又变回了淡漠、麻木的模样。

而总有一天,他终将像那堆熄灭了的篝火,变得颓丧、怠惰、疲惫以及无意义。

萨菲罗斯想,当克劳德因置换来到全新的世界,那些尚未成定局的结局拥有改写的机会,他才会像是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不再像一具提线木偶,等待着被人操控、被赋予意义。

可萨菲罗斯还是不满足,他渴求得到克劳德全心全意的注视,眸中的倒影只为他而停留。他需要的是更浓烈的感情、更浓烈的爱意,去抚平他内心不愿面对的恐惧。

光是想象自己会被再度抛弃那一幕,萨菲罗斯感到了无比窒息。

现在,唯有一件事他非常清楚,继续坐以待毙,克劳德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无论是否出于其个人意愿。就像克劳德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那样,萨菲总有一天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克劳德也总有一天也要回到自己的世界。

他们不过是两条螺旋上升的平行线,也许在某一刻短暂的交错,可离开了那一个节点,就再也无法同行。

这样的奇迹还能维持多久呢。

不安如同附骨之蛆,一刻不停啃噬着他的骨髓。

他缓缓抬起头,手指抚上母亲的脸庞,指腹细细地抚摸肌肤,大拇指流连捻过母亲的唇瓣,在克劳德不解的目光下,萨菲罗斯忽然探入了他的嘴里,摁压着他的牙齿。

温热且湿润的触感包裹着他的大拇指,光滑的内腔紧紧贴靠着他,涎液兜不住地沿着手指往下流。

萨菲罗斯凑上前,伸出舌头舔舐掉,由下往上,一点点地舔干净,舌尖若有若无地触碰到克劳德的嘴唇,却不见一丝暧昧。

他这是在做什么?!

见状,克劳德又惊又慌地想要躲开,可自己的嘴被萨菲罗斯紧紧嵌住,隔壁的小爱丽丝也已然陷入酣睡,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能忍受着萨菲罗斯无礼且冒犯的行为。

我的,母亲是我的。

舌尖卷走黏腻的液体,萨菲罗斯迷糊地想着。

他纵容着我、亲近着我、爱护着我、训斥着我……眼里只有我一个难道不好吗?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事情呢?

紧贴的躯体隐秘地颤抖着,萨菲罗斯反而将手指伸地更深了,几乎要按到克劳德的舌根,那里更为温暖。

如果这样的感情都能够被成为贪婪的话,那自己一定是饕餮那样贪得无厌的野兽吧。

他想要把其他无关的人和事从克劳德的世界里驱逐出去,让克劳德脑子里思考的永远只有萨菲一人,所有浓烈的情感他都会给予母亲。

这有什么不好呢?克劳德就不用像现在那样展露出疲态了。

漆黑的瞳仁无法折射出任何光亮,在这暗沉的黑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克劳德,留在这里吧。”

银发少年依偎在母亲的怀里,亲昵地蹭着对方的脸,来自深渊的恶魔的低语在克劳德耳畔中悄悄回响。

“这里有你喜欢的同伴,有你想要的未来,还有你最喜欢的孩子。”

比黑泥更污秽,比杀意更锋利,比爱意更浓烈的情绪近乎要吞没了床上的两人。

“回去的话,那就什么都没有了。”

少年的轻语毫不留情地击溃母亲最后的防线。

就像来自未来的星球灾厄那般。

Tips:

1、克劳德的梦是现在,也是未来。

2、EC萨感到不安,不仅是因为自己已经被抛弃过一次,更是因为他的唯一是克劳德,可克劳德的唯一不是EC萨,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不平等。

今天写茶艺小萨大失败,又要推下一章了,老萨出场也得继续往后推……

明天周日看看能不能尽量多写一点,我真的很喜欢写角色的内心揣摩,欢迎大家跟我多点沟通ww

第19章 第十九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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