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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今夕何夕·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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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哨兵的精神体都是捕食者/掠食者,虽然并不绝对,但根据白塔数据库统计,事实确实如此。

哨兵向导中进行细分,又可以分为高级哨兵、普通哨兵;高级向导、普通向导、特殊向导。高级和普通的区分可以认为是一种类“职称”的区分,类似于教育系统中的高级教师和普通老师。

根据统计,80%以上的高级哨兵的精神体为猛禽或者猛兽,其中,女性高级哨兵的精神体以猛禽为主,男性哨兵的精神体则以猛兽为主,当然,这不绝对,还有一部分哨兵的精神体是海中的掠食者。

北极熊作为陆地最大掠食者,其凶猛程度可想而知……可以预想,它的主人必然是一位十分强大的哨兵。

宛遐霨悄悄瞥了一眼阿伊斯曼裹在大衣下的身体,强壮而富有力量。

但是如果按照阿伊斯曼说的,北极熊变成了幼崽形态,那么大概率是他的精神领域收到了重创,以至于成年体的北极熊返还成为幼年形态。

这里要提到,精神体诞生时基本都是幼崽形态,不论其主人是什么时候觉醒的。

但精神体会随着主人一起成长,主人来到了年龄和身体素质最巅峰时,精神体也会和主人一样。

超越者已经成年,而精神体是幼崽,肯定是有问题的。

宛遐霨知道,这和阿伊斯曼身上的伤离不开问题,阿伊斯曼身体上的伤只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他精神领域受的伤。

他的失忆可能也和精神领域的伤有关,而不仅仅只是脑子被砸了或者被打了这么简单。

精神领域受伤,就不是普通医院能治得好的,必须要去“塔”的医院……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就是让向导帮他重塑精神领域。

哨兵五感敏锐,接收信息过多后,会有概率陷入精神狂躁,这时就需要向导帮其梳理精神领域,让哨兵精神放松。

优秀的向导精神梳理又快又好,他们就会慢慢晋职,成为高级向导,有的高级向导甚至还能同时为多个哨兵疏导。

而向导之中还有一类向导,就是特殊向导,这类向导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们觉醒成为向导后,他们的眼睛会有特殊的变化。

——特殊向导有着异于常人的眼睛,普通人眼睛无非是那几个颜色,而特殊向导则有着丰富多彩的眼睛颜色:青灰色、血红色、金色……甚至还有异瞳。

向导和哨兵之间有一种奇异的联系,仿佛是他们诞生时造物主特意如此设置,哨兵是剑,向导就是剑鞘,哨兵是狼,向导就是套在狼脖子上的锁链,二者相生相伴,不可割舍。

哨兵战斗力极高,而向导如果没有哨兵,则和普通人并无区别,在很久以前,联盟还没有成立的时候,那时候向导是没有人权的,只作为哨兵的附属物存在。

而特殊向导在人群中极其显眼,更容易被发现。

当时一旦发现特殊向导,立刻就会被带回“塔”,从此,外界就与他们无关了。

不过这种情况在联盟成立之后就已经变好很多了,天赋人权,人是平等的,超越者也是人——但特殊向导仍旧是被疯抢的、炙手可热的。

特殊向导除了眼睛特殊,他们的能力也十分特殊,美丽的眼睛能够蛊惑人心,叫人不自觉地亲近。

阿伊斯曼:“……”他听了宛遐霨对特殊向导的解释,那特殊而美丽的眼睛,自然而然地就联想到宛遐霨的眼睛。

他缓缓道:“所以……”

宛遐霨今天没有做伪装,特殊的蓝边琥珀色眼睛毫无遮掩地显露出来,他是个特殊向导,显而易见。宛遐霨并不打算扯谎说自己只是带了美瞳,那不现实,总归会被发现的。

宛遐霨诚实地告诉阿伊斯曼:“是的,我是特殊向导。”

然后他微妙地沉默下来,低头思考该怎样措辞。

向导们用精神力能够凝聚成精神丝线、精神丝带、精神触手,不论怎样的形式,都是精神力的一种具象化。

向导们用精神触手为哨兵疏导精神领域,大多时候都费时费力,而且有上限,往往梳理几个哨兵后,向导们的精神力、脑力、体力都被透支,他们必须要休息。

而特殊向导是不同的,他们可以不用去做复杂的精神疏导。

只用他们的身体,也能得到一样的效果。

“塔”过去大肆搜捕特殊向导,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并且因为这种特质,特殊向导的处境比其他向导更为艰难。

……

最终宛遐霨决定跳过特殊向导后面这段限制级内容,用自己的经历转移话题。

宛遐霨把自己的长发往耳后撩,让整张脸完全露出来,戴着蓝色钻石耳钉的耳朵也露了出来,他一根手指按在脸颊上,指着眼睛。

宛遐霨示意阿伊斯曼看过来,阿伊斯曼迟钝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眼睛。

宛遐霨说:“我曾经是特殊向导,这一点没错,但是——”

“嗯……该怎么说呢?”宛遐霨有点苦恼,“哨兵和向导觉醒不是一般会在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吗?但是我六岁就觉醒了。”

宛遐霨眉眼舒展,长长的眼睫黑而浓密,他眨了一下眼睛,像蝴蝶在阿伊斯曼的心里振翅:“因为年龄太小,所以只在‘塔’里进行了简单的测试,没有离开父母,原本是要等到十二岁然后进入‘塔’的,但是我八岁的时候,遭遇了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

宛遐霨耸耸肩:“这场意外让我失去了父母,也失去了向导能力。”

“我变回一个普通人,没有向导能力,不能看见精神体,不过……”

“虽然我并不再是向导了,但是我的眼睛还是维持着觉醒向导能力后的那样。”

宛遐霨开心地笑起来,乐观道:“而且,我也不用再去‘塔’里了。”

他对这样程度的痛苦轻描淡写一笔带过,阿伊斯曼注视他的笑脸,很难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失去双亲之后是如何生活的。

也许阿伊斯曼脸上的怜惜太明显了,宛遐霨忍俊不禁,他解释:“别这么看着我,父母去世后,留下了不少钱,我的小姨带着我生活,她对我很好的。”

宛遐霨说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说了半天,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呢!”

他眉眼弯弯:“我叫‘宛遐霨’。”

“宛、遐、霨……”阿伊斯曼生涩地念了一遍,宛遐霨笑道:“如果你觉得不好念,叫我阿宛也行。”

“唔——”宛遐霨撑住下巴思考,“叫我埃勒也行,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阿宛’。”

“毕竟阿夸雷尔和虹州距离那么远,语言不太通很正常的。”

宛遐霨在手机上搜索联盟地图,告诉阿伊斯曼:“我出生在虹州,在这里,联盟的东部;不过我后来一直在联盟的首都赛勒斯州生活,赛勒斯州在这里,比较靠中间;我们现在在阿夸雷尔州的阿夸雷尔市,喏,在联盟的西部,我考了这里的菲尼夏大学,在这里学习。”

宛遐霨叹息:“阿夸雷尔的冬天真冷啊——”

宛遐霨买的这房子,楼与楼之间隔得远,这栋楼下种植了大片的花草。

宛遐霨住的楼层不高,客厅窗户又做成了落地窗,现在没有拉窗帘,透过玻璃向外看,花草已经全部都被雪严严实实地覆盖了,只余一片白茫茫。

宛遐霨感叹了下阿夸雷尔的冬天实在是太寒冷,想到阿伊斯曼没有其他的衣服,决定让人送衣服过来。

宛遐霨父母留下了不少钱,他不是个乱花钱的主,只要这样维持下去,这辈子都不用为钱财发愁。

而他的小姨又认识不少朋友,宛遐霨来到阿夸雷尔读书,他小姨就拜托了她的朋友照顾宛遐霨,他叫的这家服装店就是他小姨朋友开的,因为宛遐霨的特殊关系,对方会上门提供服务。

宛遐霨问了一嘴阿伊斯曼穿衣服穿什么码,阿伊斯曼说他不知道,宛遐霨:“……”

他找出量尺,现场给阿伊斯曼量体,阿伊斯曼自己能够量的就自己量,自己量不了的宛遐霨就帮他量。

得到了数据,宛遐霨就给小姨的服装店朋友打电话,希望对方能选择合适的衣服尽快送过来。

/

打完电话,他又想着应该是吃早饭的点了,其实宛遐霨早晨没有吃饭的习惯,但是考虑到家中有一个病患,他打算今天还是做点早餐吃。

吃完早饭,再看看能不能去医院给阿伊斯曼看一下脑子,虽然很可能没什么用,但是死马当活马医,总归试一试呗。

宛遐霨家中做饭工具一应俱全,他问阿伊斯曼:“你会做饭吗?”

阿伊斯曼迟疑了一下,回答:“我应该会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不确定,宛遐霨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做饭。

宛遐霨自己之后还要去上学,不能总是在家里,如果阿伊斯曼不会做饭,确实是个麻烦事。宛遐霨决定示范一下,给阿伊斯曼展示家里的厨具的用法,唤醒他的常识。

但是在此之前,宛遐霨瞅了瞅阿伊斯曼,道:“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洗漱一下,收拾收拾?记得避开伤口。”

宛遐霨带阿伊斯曼到客卧,这个客卧里面自带了卫生间和浴室,客卧里面东西都很新,平时宛遐霨虽然不住,但定时会有人过来打扫收拾,阿伊斯曼可以直接入住。

宛遐霨给阿伊斯曼讲解了一下浴室里花洒浴缸的使用方法,两人凑得很近,宛遐霨很快讲完,觉得没什么难理解的,讲完就离开,去餐厅思考做什么早饭了。

阿伊斯曼一个人在浴室的镜子前站着,宛遐霨离开后,他没有立刻做什么,而是注视着镜中的自己。

阿伊斯曼感到自己的精神领域混乱无比,那一望无际冰原四分五裂,成为无数块浮冰飘浮在幽深的海洋上。

无数的浮冰中有一块最大的,那块上面有一只幼年体北极熊。

北极熊幼崽激动地在浮冰上乱动,怒气冲冲地咆哮,似乎在不满阿伊斯曼为什么不放它出精神领域。

刚刚一见到宛遐霨,北极熊幼崽就控制不住地想要从精神领域里出来,但是太虚弱,没能真的出来。如果真的放它出精神领域,这家伙恐怕直接就黏在宛遐霨身上不愿离开了。

这只精神体,阿伊斯曼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因为他忘记自己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阿伊斯曼短暂地探索了下自己的精神领域,很快退出,无视精神体的不满,开始洗澡。

/

宛遐霨打开双开门冰箱,在里面翻找早餐要用的材料。考虑到阿伊斯曼身材高大,还是个哨兵,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还是要多做些饭。

阿伊斯曼腰上还有伤,宛遐霨看着冰箱里的东西,犹豫了下吃什么。

这时门铃响起,宛遐霨打开门,送衣服的人来了,对方离宛遐霨住的地方很近,来的速度也很快。

服装店员工推进来一个滚轮衣架,上面挂满了各种冬天衣服,除此之外,还有几盒子内裤袜子鞋子之类的东西也被抱进来。

宛遐霨示意服装店员工把东西都放到客房去,他在客房里大声告诉阿伊斯曼:“新衣服什么都送过来了,就在你房间里,你洗好自己找着穿!”

听到阿伊斯曼混合着水声的应答声,宛遐霨就离开客卧,继续去做他的早饭。

虽然这个早饭已经不早了,这时候已经是早晨十点钟。

*埃勒Eller

第2章 今夕何夕·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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