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檀在丹室足足待了三天三夜，最后总算有了动静。

玉臣日夜侯在外面早已百爪扰心，见他完好无恙地走出来自是欢欣不已，赶紧迎上去要看他的伤，“檀郎，你好点没？你饿不饿啊？我下面给你吃。。。。。。”

正要往身上扑却被慧檀一把推开，“都多大的人，举止还这般轻浮孟浪。”

玉臣一脸委屈，“檀郎，你还生我的气？”

慧檀冷冷观望，见对面的少年郎朱唇皓齿眉妩连卷，心中暗道，这小妖怎生成如此模样，以后出去可不知要惹多少风流是非出来。

“既是长大了，先前的衣物皆可不带，入学后也有统一学服会发，这倒省了时间，后日一早即出发。”

“我长大了还要入学？檀郎，我不能与你一起历练吗？”

“长大了更要入学，先前的帐还没与你细算！”慧檀声色俱厉，怒目圆睁，玉臣闻言知是偷吃丹药之事，自是理亏，低头顺目不敢言语。

“先前体谅你年纪小，从小身边也无亲人可教导之，虽生性有些顽劣，但所幸秉性良善，诸多事情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你胡闹。现一晃眼你都这么大，再不能没有规矩由着性子乱来，否则将来定要闯下大祸，到时候便要祸国殃民覆水难收。”

慧檀又把纸仆唤来，冷笑一声，“你的胆子也够大的，能越过我听了旁人的使唤。”

纸仆闻言双腿打颤，立刻跪下磕头作求饶状，一个身子抖成个筛糠样。

“做人奴仆却丢了规矩，我自是不能留你。”说罢两指一挥，只见一道火焰燃起，片刻纸仆就化成灰烬。

玉臣目瞪口呆惊慌失措，“纸仆！！！。。。。。。檀郎，你。。。。。。”他扑倒在地，呜咽不已，“都是我的错，纸仆，我害死了你，是我错，都是我错。。。。。。”

“你错的地方多着呢！第一，胆大妄为，私自潜入丹室，偷盗丹药；第二，不思进取，学疏才浅，你若是把先前教的都牢记心中，便可自己化身纸人进去而不是拖纸仆下水连累旁人；第三，总想投机取巧，一步登天。。。。。。”

玉臣听着慧檀的训斥，满面泪痕呆呆地不出声，即使慧檀离开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直到有轻风吹过把纸仆的灰烬带起，他才恍神，收了那些残灰，到柿子树旁挖了个坑埋了。

想到先前，柿子红了，他总爬上去摘了那熟透的丢下去，纸仆把石奴的围裙张开接柿子。有些柿子破了汁水都染围裙上，石奴便来找他算账，于是他假装逃，两人就围着柿子树转圈圈，纸仆看他戏耍石奴便躲在廊下偷笑。。。。。。

这些奴仆虽口不能言却与自己相处甚欢犹如家人。

可是，以后再也没有纸仆了，玉臣想着慧檀说的话，都是自己学艺不精，连累了纸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他还想到先前刚变人形时，山上众妖说慧檀真人一向无情无义，平素看着温和，最是心狠手辣，今日行为果然是应了那些话。

他又想着自己总要粘着慧檀，却不知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不但帮不了慧檀，还害他为救自己取了心头血。现在也不知慧檀是怎么想自己的，两人这些情分是否为此而生分。

想着想着便又想到先前忧郁而亡的小狐妖，说被点了卯做了妖却白白丢了妖的脸，现如今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玉臣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在外面站了一夜，谁也不敢去劝，慧檀就由他。

第二天一早，玉臣把羊奶妈牵去山上喂饱后，依着先前说的，给阿珍送去，几年过去了，虽不能产奶但每天还是好吃好喝的照料它，俨然已是“家”里一分子。他们走后便无人照料这羊，只是，应该不会被阿强杀了吃吧。

阿珍见到长大的玉臣吓了一跳，但见对方神色不佳强颜欢笑问他话也不肯多说，以前无话不谈的两人此刻无语相对，心里百感交集，坐了一会儿玉臣便告辞出来再去道观和空虚话别。

空虚道长虽知玉臣是只兔妖，但猛看到他连夜长这么大也吃了一惊，想起前几日慧檀的仓促离席便猜到几分，和玉臣聊了几句，除了恭贺他可入名派学习，更叮嘱他外面人情世故不比山上，还要多加提防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