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超能力的获取方式只有一个，就是自发觉醒。

根据官方统计，普通人觉醒超能力的概率是万分之一。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数值，实际上偏低，联邦现有人口三十亿，超能力者数量不足二十万。而且超能力升级困难，其中绝大多数，从觉醒到死亡，超能力等级都不会提升。

大部分超能力者的等级在D、C级，S级超能力者不过七个。

但每一个S级超能力者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超能力觉醒没有规律可循，可能一觉醒来就觉醒了，也可能在危机时刻突然觉醒。虽然官方否认，但民众普遍认为危机会促使超能力觉醒，因此曾经出现过大量自造危机，试图觉醒超能力，结果最后把自己作死了的人。

对于普通人来说，觉醒了超能力可以大大改变命运，联邦政府和公司都对超能力者极其追捧，会用优越的条件招纳超能力者，就算不进联邦政府和公司，去加入帮派或者干点别的事，也能获得极大的收益。

秦泊想起海上实验室里的听过的两家公司，起源科技和云顶智能公司。他上网搜了搜，起源科技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另一家公司吞并，现改名为“永生科技”，他与云顶智能都是联邦五大公司之一。

两者均是规模庞大稳固的超级财团，势力遍布联邦，甚至垄断了整个世界的医药和智能领域。

不知道游戏里的7号是否真是云顶智能公司的人，秦泊希望她别是。

房间里有监控，所以秦泊没有其他的行动，而是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

既然红姐说了晚上会找他，那就表示他在白天是安全的。

只是环境太不安全，秦泊睡得并不好，断断续续睡到了中午，他起床叫餐。

吃着饭，秦泊在小挂的帮助下，操作通讯器，熟悉它的各种功能。他翻看了通讯记录，发现里面很干净。

干净到一个联系人都没有，消息记录被清空得只剩一条，从外面看内容是空的，只有个红点，表示这条信息未读。

秦泊点了进去，看见一排文字：“雏鸟已归队，继续等候联系。”

下一秒，信息自动消失，再找不到痕迹。

秦泊皱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雏鸟指的谁，他又要等谁的联系？

秦泊翻遍了通讯器，也没找到更多的信息，哪怕心里预感不妙，也只能作罢。

他打开了“海上实验室”游戏的直播。

这场游戏会持续一周，从5月26日到6月1日，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

这游戏的外号不愧是“死得快实验室”，平均五分钟就会死掉一个玩家。在前期出场的玩家会死在丧尸和污染里，中期后的玩家则死在玩家互坑里。

只有极少部分玩家能进入实验室，然后死在雇佣兵的枪口下。就算有极幸运玩家能跟起源公司的雇佣兵一起离开实验室，也会死在后续的公司交战里。

秦泊是唯一一个活着上了直升机，并且离开海上实验室超过十米的人，可惜他做错了选择。

小挂这时道：“你应该去看看网络上关于你的评价，你的表现太亮眼又太超出预料，尤其是伪装潜伏进起源公司雇佣兵的操作，被人啧啧称奇，大呼逆天。现在大家一边说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流加技术流玩家，一边猜测你的身份。他们猜得还挺对的，说你是某个公司花大价钱培训后的财产，会来参加游戏，要么是公司垮台了，要么是你想跳槽了……幸好海上实验室会默认设置玩家外貌，大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不然你现在就是玩家里的首个赛博网红了。不过事实上，你现在的确是出名了，虽然大家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秦泊：“……谢谢，但我并不想出这个名。”

特别是这个出名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实际上的好处，只会给他带来无法预料的危机。

小挂感叹道：“可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无奈，不是吗？命运总是难以揣测的。”

秦泊道：“你还挺哲学的，听起来，你似乎很了解人类。”

小挂并没有让秦泊套出更多的话，他对此只有一句：“是的。”

片刻，小挂继续开口：“现在各大公司都在关注你，恭喜你玩家111号，你即将被卖出个好价钱。”

秦泊：“……”

糟心啊。

*

晚上九点，机器人带着秦泊去找红姐。

他下午有试着出门，但刚出门不久就一个带枪的壮汉拦住了，让他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走。秦泊只好回房。

他来到赛博世界快一天了，但只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的世界。

这家会所的位置比较偏，窗外都是低矮破烂又漆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用集装箱和金属搭成的简易建筑。视野的很远处，才能看见高耸的摩天大楼，密密麻麻，犹如一座钢铁森林，只有少量有权限的浮空车在楼宇间穿行。

现在，秦泊在封闭的走廊里行走，规格像是现代的酒店，光线昏暗，铺着地毯，墙壁上挂着颜色鲜艳的大尺度画作。

等候电梯时，秦泊注意到另一边走廊尽头处站着两个抽烟的男人，两人腰间都别着一把枪，侧头看眼秦泊后，两人消失在拐角里。

秦泊收回视线，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他总感觉这两人身上的气场有点怪，他们表情太过严肃了，好像即将要做什么重要的大事。

电梯直升顶楼，到红姐的专属套房。

机器人直接给红姐发了通讯，告知人已抵达。片刻，秦泊听见细微的脚步声，门锁转动，打开。

只穿着白色睡袍的红姐出现，她看了眼秦泊，露出一点笑：“进来吧。”

秦泊抬脚，余光里忽然瞥见一闪而过影子，他转头看了眼，人影已经消失。

顶层是毒蛇帮高层的专属住处，会有人走动很正常，但秦泊就是直觉不太对劲，有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他感觉有点不妙，今晚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现在对赛博世界以及毒蛇帮的基础情况茫然无知，有什么隐藏危机也无法进行猜测，唯有提高警惕。

套房很大，两室一厅，红姐在客厅沙发坐下，拿起点燃的雪茄抽了口，她打量着秦泊，问道：“记忆恢复了吗？”

又是这个问题。

他这个被待价而沽的资产有没有恢复记忆，很重要吗？

秦泊目光转过套房，把整体格局收入眼中：“还是没有，我现在什么想不起来。”

红姐抽着雪茄，眼睛盯着秦泊，那是一种锐利的打量，在观察秦泊，看他有没有说谎。

秦泊忽然察觉到了异常，在红姐眼里，他可能不只是即将被卖掉的资产那么简单。他这个人物的背后，可能藏着某种秘密，所以红姐才会反复确认他有没有恢复记忆。

难道是跟“雏鸟”有关系吗？他其实就是归队的雏鸟，而红姐这个帮派老大，是将要联系他的人？

可他什么都不记得啊！

秦泊微微皱起眉，露出一点苦恼和迷茫：“我今天有试着回忆，但就是什么想不起来。”

红姐收回了视线，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有些压着的阴沉，好像突然遇见了棘手的状况。她看了一眼通讯器，随口说：“行，去洗澡吧，去主卧的卫生间，等我叫你你再出来。”

秦泊听话地转身走向卫生间，他一开始以为红姐是想潜规则他，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红姐是想跟他交流信息，只是他记忆全无，让红姐感到棘手，所以支开了他。他现在可以肯定，他就是雏鸟，红姐是他的联系人。

他跟红姐，很有可能都是某个组织安插进来的二五仔。

秦泊进入洗手间，并关上了门。

这下事情大条了。

*

红姐放下雪茄，用另一个模样酷似老年手机的通讯器发讯息：“雏鸟失忆了，下一步怎么搞？”

等了足足三分多钟，老年机收到回复：“出事了，送信人传递信息错误，雏鸟不是他。”

红姐脸色大变，她刚才与秦泊相处时虽然没有透露什么重要信息，但她微妙的态度，足以让秦泊察觉到异常。

看来这个秦泊得处理掉了。

但现在更让红姐恼怒的是：“送信人怎么回事？”

“我也搞不清楚情况，送信人好像是被人替换了，但我检查过送信人的身体印记，没有问题……现在情况复杂，我们需要见一面。”

红姐看见这条消息，眉头死死皱起。

雏鸟是他们组织花费了无数心血和金钱，送进明光公司，把身份洗干净了，然后又挖出来的高级特工。他们被组织寄予厚望，准备送进各大公司，替组织暗杀敌人，获取情报。

而雏鸟们的身份只有送信人知道，他们全部单线联系，彼此消息绝对封闭，可现在送信人出问题了，要是他真被人替换了，那他们内部岂不是出现了奸细？

红姐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去审问送信人。

手机震动：“把假雏鸟处理掉，然后老地方见面，我已经到了，等你。”

老地方就在会所旁边的巷子里。

红姐放下通讯器，眼神里陡然充满了愤怒的杀气。她从茶几底下的暗格里摸出枪，起身，朝着主卧卫生间走去。

*

巷子里，一个戴帽子中年男人放下手机，他顺便看了时间，晚上九点过十分。

这巷子漆黑昏暗，角落垃圾桶里堆满了垃圾，巷子外是破烂的公路，时常有车和行人经过。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进入这样昏暗腐臭的巷子，包括会所里的人。

所以这里反而是很安全的见面地点，也不用担心红姐出来见他会被人发现，因为红姐有影子分身的超能力。

男人脚边放着大号黑色行李箱，箱子突然晃了晃，隐约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呜呜声。

男人顿时不耐烦地狠狠踹了箱子一脚：“给我安静点！”

箱子里传出声痛苦的呜咽，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个出问题的送信人。短信里说不清楚，但实际上男人已经审讯过他了，可不论男人怎么问他的身份，他也只是胡言乱语，说什么自己只是个玩家，说他也不是自愿参加这个游戏的。

男人想起他的话就无语，这送信人怕不是玩深渊游戏玩出了赛博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