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安等宋瑜宁和卫梨初说几句话后才拉着宋瑜宁去特工所食堂吃早饭。

“哥哥，你们经常见到秘密特工吗？”宋瑜宁啃着手里的包子，看起来有点食之无味。

周瑾安以为他还是在意逝的事，沉默两秒，半开玩笑道：“这段时间接了几个有点危险的任务，都是和他一起——他很厉害，和他一起出任务，普通特工会比较安全。”

宋瑜宁认真地说：“哥哥也很厉害。”

周瑾安笑道：“谢谢宁宁。”

“其实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是在我们之前那次去龙港的时候，高文高理好像给你说过。”周瑾安回忆道，“当时虽然被他们救了，但是我其实并不那么认可逝，尤其当时他们都说他是这一代第一特工，我就更不服气了。”

“但是后面多见了几次，他这个人还挺……挺疯的，不要命，不要自己的命，但是保队友的命。那时候我就觉得，逝和其他秘密特工不一样，或许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在支撑他。”

宋瑜宁安安静静听他说这些事，点点头。

周瑾安多说了几句，再次觉得失言：“抱歉宁宁，你是不是不喜欢听特工的这些事？”

宋瑜宁摇摇头：“没有的，听哥哥讲这些，会有一种更了解哥哥了的感觉。”

周瑾安很高兴他有这个想法，柔声道：“那宁宁呢？宁宁都在做些什么？”

“我嘛……我的生活就很无聊了。”宋瑜宁表情淡淡的，看起来是真的半点没谦虚地觉得无聊，“每天都呆在学校里，和元枝绮岑念他们一起练琴、上课、考试、演出，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周瑾安失笑，轻声安慰道：“是吗？宁宁这样想啊。我觉得宁宁在舞台上拉琴的样子好美，义演看过那一次，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宋瑜宁听他这么说也很高兴，抿着唇露出了一点笑：“哥哥以后也可以常来看我的演出——如果有空的话。”

周瑾安觉得遗憾，因为特工没什么空闲时间，上次还是开了后门才去的，但还是说：“好啊，有空一定去。宁宁以后要变成音乐家了。”

宋瑜宁有点得意，但还是矜持谦虚地说：“哪有，就是拉拉琴，还没到那种地步呢。”

周瑾安又逗了他几句，两人吃完早餐就回了宋尤许那儿。

“宁宁！”方淮在宋尤许办公室，看见宋瑜宁先是惊喜了一下，随后看见跟在他身后的周瑾安，嗔道，“周瑾安，宁宁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你都见到了，我没见到，这合适吗？”

周瑾安故作思忖，反问：“哪里不合适？”

方淮早知道他对宋瑜宁图谋不轨，懒得搭理他，向宋瑜宁招招手：“宁宁快来，方叔叔看看。”

宋瑜宁乖乖过去了。

“瘦了好多，是生病了吗？”方淮摸摸他消瘦的脸颊，心疼道，“在学校训练也别忘了好好吃饭啊。”

宋瑜宁乖顺地应下来。

方淮本来想问宋瑜宁今年春节回不回家的，但是想到宋尤许和谢章又都不在家，周瑾安卫梨初估计也要去执行保护任务，宁江没什么宋瑜宁玩得好的，回来也没什么意思，也就没问了。

“宁宁坐一会儿，我去拿点小零食过来。”方淮笑道。

这人明明是来找他商量事的，结果一看见宋瑜宁，正事全忘了。宋尤许无奈地摇摇头。

方淮没问，宋瑜宁也打算要跟宋尤许说的。

“爸爸，我今年可能也不回来了。”宋瑜宁说这话的时候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每学期要结束的时候都这么说，显得他很不喜欢呆在家里一样。

宋尤许只是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好。宁宁要去做什么？”

“元枝绮约我出去玩……”宋瑜宁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岑念和其他几个同学。”

宋尤许微微皱眉：“现在外面不安全啊。”

宋瑜宁垂下眼，斟酌了一下：“我们挑的都是南边很安全的地方，不会出事的。”

宋尤许也就是这么提一句，宋瑜宁真的要去的话他也不会阻拦的：“好吧，那你们注意安全。正好我年关也要出趟远门。”

年关和远门关联到一起，宋瑜宁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爸爸又要出国吗？”

“是啊，有个会要开。”

宋瑜宁担心地说：“那……爸爸小心一点。”

宋尤许这才反应过来宋瑜宁是想到他小时候宋尤许受伤那次的事了，牵引着他的手到唇边轻吻，安慰道：“没事的，这次有很多特工都会跟我一起去。”

宋瑜宁并不了解现在的特工所，要担心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担心着走，只能点点头。

“宁宁这次能呆到什么时候？”宋尤许问。

“明天下午就得走了。”宋瑜宁回答。

参加完卫嫣的追悼会就走。宋尤许没有多问。

方淮不知道去谁的位置上搜刮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零食回来，全堆在沙发上，让宋瑜宁看重什么就吃什么，吃不下的让周瑾安吃。

周瑾安失笑。

算了，从小就这待遇，习惯了。

到快要中午的时候，逝的小队传回来消息，已经炸掉了第一座生物酶弹生产基地，只是工厂在靠近市区，有些许视频流出，问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方淮听见反馈，忍不住笑了一声。

宋尤许听到这样开门红的成绩，心情很是愉悦：“不用处理，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

负责传达的特工收到指令，去回复了。

周瑾安手快，先在网上搜到了传说中的流出视频。

画面很晃，像是偷拍，三个穿着作战服的特工站在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工厂前，脸并不是周瑾安往常看见的那张——或许是临时改了面部数据。

死里逃生的厂长抓着其中一个特工的腿，怒气冲冲地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逝——根据语气推测可能是他——冷冷说了一句：“还忘了你啊——做生物酶弹的都该死，下辈子别做了。”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特工就一枪崩了厂长。

“听不懂思密达，说什么废话呢，一枪崩了，省事。”应该是南枝说的。

逝微微颔首，忽然侧目看过来。

视频内容就这么多，连特工的脸都没拍太清楚，说话声也只勉强能辨认。

宋尤许和方淮也就着周瑾安的手机看了整段视频。

“未必不是好事。”宋尤许思忖片刻，说。

方淮也点点头：“这段视频流出正好是一个信号，代表我们对生物酶弹的态度，如果有想法一致的国家组织，自然会通过这段视频找上门来合作，到后面这个计划就会更加顺利。”

周瑾安开玩笑道：“危险的部分全让他们做完了，等我和卫梨初安临入队，只剩一些无伤大雅的琐事——又白嫖了逝神一个重要任务，啧啧啧。”

方淮嗔怪地看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都白嫖人家多少任务了，最近等级升挺快的吧？”

周瑾安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啊，算上这次学校营救，我都B级了。”

方淮看着宋尤许笑了起来：“他运气还怪好的，一路躺到了B级。”

“那么，这次生物酶弹的事结束之后，逝应该就摸到S级的门槛了。”宋尤许顿了顿，“如果年后能回来，就是第一个S级特工了。”

周瑾安早有预料，倒也不惊讶：“之前还只在国内火，现在逝神都要火到国外去了——啧啧啧，不去当偶像也太可惜了，一呼百应啊。”

大家都笑起来。

.

很快到了第二天。

宋瑜宁穿着黑西服，外套口袋里别一枝白花，手里也拿着一束白菊，眼尾带点薄红，看起来恹恹的，跟着宋尤许和谢章，已经第一批祭拜了卫嫣。

周瑾安跟在方淮身后，遥遥地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过去。

宋瑜宁向他微微弯唇，示意自己没事。

卫梨初作为家属一直在忙，没什么时间去找他们两个。

方淮跟卫梨初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周瑾安看向她，说：“南枝他们还在国外，下午才能到。”

逝传回来的消息里，他们已经昼夜兼程，炸了五座工厂，总所这边也收到了好几个友好国家的合作申请。

卫梨初没什么表情，神色寡淡：“嗯。”

周瑾安看了她两眼，没多说什么，去找宋瑜宁了。

“哥哥，姐姐怎么样？”宋瑜宁看见他走过来，也看见他去找了卫梨初，急忙问。

周瑾安顿了顿，摇了摇头：“变了很多。”

这几天打照面的时候周瑾安都没见到卫梨初笑过，说话语气没什么起伏，神色也一直淡淡的，看起来整个人都没什么生气了。

不过也确实，虽然平时吵吵嚷嚷、也不常联系，但是卫嫣已经是卫梨初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方淮想让卫梨初以后就住他家里，但是卫梨初没同意。

宋瑜宁脸色黯淡下去。

“没事的宁宁，晚点秘密特工会带我们一起去炸生物酶弹基地，”周瑾安顿了顿，语气有一丝不确定，“完成任务之后，她应该就不会跟现在一样难过了。”

宋瑜宁拉着他的手，反过来安慰他：“会的，梨初姐姐会好的。”

周瑾安点点头，问：“你什么时候走？”

宋瑜宁垂眸，顿了顿：“我再去见梨初姐姐一面，跟她说一声再走。”

“那等中午一起吃饭吧。”周瑾安摸摸他的脑袋，神色和煦，“高文高理他们晚点也会回来，很久没见了，一起吃个饭。”

宋瑜宁点点头。

高文高理严格意义上讲算是卫嫣的下级，都负责宁江市外的调度。卫嫣出事的时候两人也在任务中，收到消息时结局已定，只赶得及回来结束任务过来祭拜。

“梨初，你……”高理看着面前的卫梨初，险些认不出来了，他神色复杂，“你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卫梨初知道所有人都很担心她，但她实在没什么精力做出多余的表情来面对大家。

“我知道，不用担心。”卫梨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