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不聊了。”再说下去全是屈辱史，南枝不想再说了，开始赶人，“快去睡觉，快去快去！”
周瑾安下半夜还要守夜，知道现在确实不适合再聊下去了。
他们都走了，令山低声道：“你也不怕说漏嘴。”
南枝轻哼一声：“Alpha，能想到谁身上去？”
两个人守了前半夜，没有任何风吹草动，想来追击的人看追不上估计放弃了。
前半夜还没守完，角落的逝又忽然惊醒，缓了会儿之后乘着风声走到南枝令山身后：“去休息吧，我来守。”
两个人知道逝的作息，硬要他睡也睡不好，没多推辞，让他一个人守了。
周瑾安醒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站在树下，长身玉立，走近了才看见是逝，低声问：“怎么是你在守？他们两个人去睡了？”
逝抬眼看他：“嗯，睡醒了。两个人守就够了，让何队长多休息吧。”
没有经过面具变声的他的本音，听起来并不冰冷，反而很温和。
“行。”周瑾安坐在他身边，把他也拽下来坐着，“站这么高做什么，坐下。”
逝没有反抗，但也没再说话。
周瑾安听了南枝说的逝的过往，就一直心痒想跟他说说话，现在正好。他开了个话头：“药剂真的有三支？”
逝抬眼，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嗯。你想猜在谁身上？”
“让猜吗？”周瑾安轻笑，“逝神，给点提示。”
逝沉默了一下：“我们收到的任务是，药剂安全抵达高于一切。”
“所以你肯定不会把真正的药剂放在我们身上。”周瑾安的声音接在逝后面传出，但是听起来并不惊讶。
“整场南枝和令山都在前面一直冲，从不回头参与交火，药剂在他们谁身上吧。”
逝顿了顿：“是。他们两个。”
“嗯……那还有一支，”周瑾安回忆了一下昨天下午的情况。
就算知道秘密特工的任务和他们不一样，他也半点不信逝真敢把最后一支放自己身上——就逝那个受伤了还非要去前排，拉都拉不住的德行，药剂碎裂不是分分钟的事？
“何谋？”周瑾安猜测道。
逝唇角微微上扬：“你猜不到的。”
周瑾安眯眼，胜负欲上来了：“你不会放在你车里哪个兵哥哥身上了吧？”
“没有。最后一次机会，再想想。”
周瑾安回忆了一下他在列车上说的话，皱眉道：“不会只有两支吧？”
逝定定看了他两秒，看得周瑾安都有些懵了才不急不徐地说：“我看过你的资料，我以为你在那样的家庭出生应该还挺有自信的——不然你为什么敢接这个任务？就为了那点胜负欲？”
周瑾安隐隐猜到了，但是没说话。
“你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宁愿相信只有两支，也不愿意相信还有一支在你身上。”逝垂眸顿了顿，问，“还是说，你只有在我面前的时候这么不自信？”
安临因为是医疗兵，对自己的战斗技能并不自信，所以没怎么参与交火，但是周瑾安昨天可是很上头啊，打直升机都要跟人比先后，半点不自信也没有。
周瑾安皱眉：“没有吧……”
“那就没有。”逝站起来，走到了别的树下，“再优秀的特工也要跟合适的队伍才能发挥出最大潜力。”
周瑾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逝一起的时候就总是想再听听他的看法，想事情也会想逝的想法是什么。
他并不觉得这是不自信，但确实，逝的存在总是让他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小队的队长。
但是竟然真的毫无知觉地被人影响，还被人教育了。周瑾安抹了一把脸，眼神变得冷静坚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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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周瑾安挨个把人叫醒。
“出发。”逝重新戴上面具，声音再次冰冷，凌晨的温柔好像都是一场梦。
最后一段路走得极其顺利，直到上了车、车顺利开走，一群特工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这么简单？”卫梨初有点不敢相信，“昨天打得那么激烈，我还以为最后这趟会很艰难，枪都上膛了。”
没用完的弹药也都被何谋带上了列车。
安顿好后，何谋来特工这里拿药剂，只有周瑾安一个人交了。
“嗯？不是说南枝和令山身上也有吗？”周瑾安愣了下。
南枝眨眨眼：“你以为这个试剂是什么烂大街的东西吗？制作条件严苛，还没过临床，整个研究所都只有三支，哪来那么多人手一支。”
周瑾安看向逝。
“那是你猜的。”逝语气平淡，“我觉得很有道理——他们两个那天确实不知道在梦什么游，我作为队长，稍微给他们挽一下尊。”
南枝不满，但是又不敢直接反驳逝，只能逮着周瑾安数落：“你电视剧看多了吧？箱子里只有一支试剂瓶，上哪儿弄多的出来？”
周瑾安愉快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至少说明，逝谁都没信，只相信了他。
“我刚才联系了军事基地凌长官，他说特工所那边查清了参与袭击的几个国家，派了秘密特工去了几个国家政治中心捣乱。宋所长还放了话说再追下去就调军队直接开战斗机去他们首都上空。”何谋说。
南枝紧张地咬了一下舌头：“宋、宋所长？他下的命令？真的？”
令山也有点怔然。
谁都知道秘密特工是一群不被当人看的劳动力，只要花了钱就能买他们的命。
但是宋尤许现在这种做法……
南枝冷静下来，周瑾安小队里三个关系户，说不定是为了保他们。
这个想法像一盆冰水，在寒冬腊月浇到他头上。
逝倒是没什么反应，也不在意他们的情绪变化是为了什么，毫无起伏地说：“接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这趟列车是南特所为他们争取来的，车上没有什么窃听器，也没有什么摄像头，逝他们还穿的是特工作战服，就这么大剌剌地坐在餐车里了。
南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挑三拣四，一会儿说牛排是生的，一会又抱怨面包硬得像石头。
逝没理他，吃完招呼都没打就回包厢了。
“好冷漠哦逝神。”安临看着逝离开的背影，戳了戳盘子里敲起来梆梆响的面包。
周瑾安没抬头，吃完也回包厢了。
这次两个小队的包厢挨着，周瑾安回去顺便看了眼隔壁，逝没在包厢里。
“有事？”身后传来逝的声音，他已经换下了作战服，手里还拿着电话，好像刚去打了一通电话。
周瑾安顿了顿：“没事，关心一下战友。”
逝嗯了一声，进了包厢，没有多跟他说一个字，好像陌生人一样。
还没到任务地点，逝小队就接到别的任务提前下车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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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特所。
“只是个护送任务，这么大手笔。”方淮在宋尤许办公室坐着喝茶，抬眼看着办公桌边正在看文件的宋尤许，“这是打算好要跟北边开战了？”
宋尤许淡淡嗯了一声：“一直这么分裂下去也不是办法。后面能撑起来局面的年轻一代还没长起来，我们都到了差不多该退下去的年纪了，总得给后面的人留点什么。凌序也是这样打算的。”
“你还跟军事基地谈好了。”方淮揶揄道，“谢总没吃醋？”
宋尤许失笑：“都是正事。”
方淮靠回沙发靠背：“昨天我去查了特工等级，之前很火的那个秘密特工逝，他的积分几乎要摸到S级的尾巴了，他现在才……五年？感觉升上去也就是明年的事。真快啊，你当年升A级都花了好多年吧，还是从小培养、教官亲自带的。”
宋尤许倒没怎么关注秘密特工那边的事，方淮关注的多一些也是因为周聿然一直监管着训练营。
“特工逝？好像听说过，梨初还挺喜欢他的。”宋尤许认真想了想，“他是不是在跟小瑾的那个任务？”
方淮差点吓死了：“你不知道有秘密特工跟这个任务？尤许，你不会真是为了保小瑾他们的小命才向那几个国家施压的吧？”
宋尤许一脸莫名：“当然不是。我知道有秘密特工，只是不知道跟过去的是逝而已。而且，施压的行为不是我提出来的，是你家周教授，他也半点不知道自己儿子在列车上，是我告诉他的。”
方淮听得一愣一愣的：“周教授也太宝贝他那几个秘密特工了……”
“如果秘密特工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周教授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宋尤许垂眸片刻，抬眼看向他，“S级是不是有授勋？”
方淮：“是啊，我负责，怎么了？”
宋尤许微微颔首：“到时候我去旁观。”
“你想见见逝吗？”方淮笑着问，“你对他感兴趣得很，是考虑把秘密特工收编？”
宋尤许轻笑：“周教授肯定不让。想想也不行？”
“你发话，他还能拦着吗？”方淮说。
“再看看吧。”宋尤许换了个话题，“年末国际反非法芯片售卖组织有个会议，邀请了我们和北边一起参加。”
方淮长叹了口气：“又是场硬仗。”
宋尤许点点头：“就剩几个月了，得提前安排好。”
“今年宁宁也不回来吗？”方淮问。
宋尤许也叹了口气：“还不知道，还有两个月就放假了，最近给他打电话也经常在忙。”
方淮扑哧一下笑出声：“宁宁这点还真是随了你和谢总，都不归家。”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上来了，宋尤许这几年总爱多想：“我有时候觉得，是不是小时候没多陪他，他现在每次跟我们见面都很高兴的样子，却总不愿意回家。”
方淮安慰道：“你别多想，宁宁现在这么优秀，演出多几场，忙点也很正常。”
宋尤许叹了口气：“希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