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宁看见他们站在校门口，眼睛一下就红了，但是他没有去找他们，只跟平时一样安安静静地牵着周瑾安，跟着他走。

“小宝，怎么不理爸爸了？”宋尤许脸色还有点差，谢章扶着他。

谢章向宋瑜宁伸手，被他躲开：“小宝听话，跟爸爸回家。”

“我不！你们不要我了……呜呜呜，你们不喜欢我……”

周瑾安早就准备好纸巾，这几天给他擦眼泪擦太多次了，宋瑜宁眼下有一小块都破皮了：“宁宁别哭了。”

宋尤许没说话，眉轻轻蹙起，神色看起来有点伤心。

“没有不要你，”谢章轻轻拍了拍宋尤许，松开他去抱宋瑜宁，“乖宝贝，爸爸生病了，现在还没好，宝贝去亲亲爸爸吧。”

宋瑜宁被抱到宋尤许眼前，迟疑了一下，眼泪婆娑地亲了他一口，蹭了宋尤许一脸的眼泪。

宋尤许伤在小腹，不太方便抱他，只能亲亲他的小手：“对不起宝贝，以后爸爸不会在把你留在家里这么久了，是爸爸不对，宝贝原谅爸爸，好不好？”

宋瑜宁不说话。

一边看戏的方淮轻咳了两声：“好了好了，一直在这儿站着算怎么回事，回家吧，回家回家。”

方淮扶宋尤许上了副驾，他带着两个小的坐后面。

周瑾安紧紧握着宋瑜宁的手，忽然问：“宋叔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刚到，看着时间正好就过来接一下你们放学。”宋尤许声音低缓，抬手碰了碰后颈，没过几秒，车内茶香萦绕。

宋瑜宁闻到味道，靠在周瑾安肩膀上，低声跟他说悄悄话：“哥哥，爸爸身上好香。”

周瑾安点点头，但是他什么都闻不到。

信息素阻隔贴本质是抑制，对一个身体健康的人来说负担很小，但是对生病的人来说不戴阻隔贴有助于身体恢复。

一般特工在执行任务时不会贴阻隔贴，释放信息素的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帮助机体更快代谢和获得能量，另外信息素本身具有一定压制作用，也可以帮助特工战斗。

但是一般情况下，至少在南边，所有人在公共环境都被要求戴好阻隔贴，不遵守的人被举报会被罚款，情节严重处监禁。

他又闻到了。周瑾安心想。

不知道爸爸查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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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研究所。

实验室里，实验员正在实时监控刚植入最新型腺体芯片的的志愿者的身体数据。

“怎么样？”周聿然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伸手从实验员手里拿过实验数据。

“新型芯片植入到现在三天时间，暂时还没发生排异反应。实验体是特工，代谢速度相比植入之前提高了三倍，比上一版芯片高一倍。”实验员汇报说。

周聿然合上文件夹还给她：“还有别的变化吗？”

实验员顿了顿，谨慎地问：“哪方面的变化？”

腺体芯片最主要的作用是在人体承受范围内激发潜能，所以植入芯片后的变化完全由人类潜能决定。在未来，或许会有高潜能的人类在为植入芯片的情况下达到植入芯片的效果。

“实验体对信息素的感知情况。”周聿然斟酌了一下语句，“有没有无视信息素压制之类的情况。”

实验员：“还没有做过这方面的数据监测，要立刻做吗？”

周聿然扶了扶眼镜框：“用未植入芯片的实验体做。”

实验员：“好的。”

周聿然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摞一摞的信息素学的专业书籍和论文。

现在对信息素的一般感知分类只有敏感和不敏感，敏感分低中高三级，各自给出一定敏感数据范围。

这种数据与生俱来，就像调香师的鼻子一样，只不过不会发生变化——这项数据在可以测量敏感数据之后，会由专门的分化医院出具在每个人的分化检测报告中。

二十多年前宁江大学的教授在信息素感知分类相关的论文中，有提到过一个数据监测目标自身没有信息素，能感受到信息素的存在，但是感受不到信息素压制。

由于那位教授只找到了这么一个数据研究对象，研究对象还是个Beta，敏感程度那时候还无法被精准测量，所以当时那个Beta只被判定为基因突变，教授在论文中模糊地给出了特别分类，不列入一般分类中。

——信息素免疫体。

周聿然看着这个被尘封多年的名词。

他隐隐有种预感，二十年内，特工等级会被这个发现刷新最高等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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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宋尤许和谢章去了国外，宋瑜宁都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

谢章给宋尤许垫了个抱枕在腰上，宋尤许坐在沙发上总算舒服了点。

“怎么伤得这么重的？”两个小孩上楼玩儿去了，方淮看着宋尤许动一下就闪过痛色的脸，心疼道。

宋尤许语气倒是轻松：“就是一般的恐怖袭击。”

会议中心发生爆炸，弹片扎进他腹部，因为是特制的生化弹，所以细菌感染和组织坏死稍微多花了点时间，不然以宋尤许的等级，到现在估计伤口早就长好了。

“不过那个生物酶弹挺棘手的。”宋尤许说，“我病假，你家周教授什么时候回？”

方淮剜了他一眼：“你都放病假了还惦记着这个。”

宋尤许轻笑，拍了拍他的手，开玩笑道：“现在告诉他，处理这件事的就是研究所，等我回去工作，就得我监办了。你不会舍不得你家周教授受累吧？”

方淮叹了口气：“他就没有不忙的时候。之前还在跟生物芯片的实验，最近又忽然开始研究信息素感知了，有时候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行，等他回来了我让他来找你一趟。”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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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学期一旦开学，到毕业就很快了。

第一学年结束，两个上大班的哥哥就升小学了，宋瑜宁第一次体会这种分开的感觉，抱着两个哥哥哭了好久，还冷落了周瑾安。

然后在自己的生日会上再次碰见两个哥哥就又好了。

——宋尤许和谢章把他的生日定在领养他的那天，所以每次宋瑜宁生日之后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学校上课。

到了中班，周聿然决定让周瑾安学点乐器——虽然他也不在意艺术的这些东西，但是儿子总在及格线上徘徊的艺术分数看着也太难看了——请了老师到家里教他，宋瑜宁每天就像个小海豹一样乐呵呵地坐在旁边给周瑾安鼓掌。

“哥哥拉得好好！”

周瑾安无奈道：“你能不能把捂着耳朵的手松开再夸？”

宋瑜宁装没听到。

过了一段时间，宋瑜宁偷偷玩周瑾安的小提琴，被周瑾安的老师发现很有演奏天赋，宋尤许知道后和方淮商量了一下，就变成了两个小宝一起上课。

宋瑜宁收到爸爸送给他的小提琴特别高兴，拿着琴到处跑，在草坪上摔了一跤，又开始大哭。

周瑾安又能跟弟弟一起上课，也很高兴。

这件事里最不高兴的就是周聿然。

原本想早点培养儿子学习之外的技能，没想到，养着养着又被宋瑜宁比过去了。

方淮和宋尤许一样，经常笑话他和谢章爱攀比，这辈子是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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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宁五岁的时候，玩得要好的卫梨初和中班另外两个小哥哥也去上小学了——他因为伤心的时间太短，不如之前那两个哥哥走的时候伤心得久，被卫梨初冷落了好几天。

那也没办法啊，他天天跟小瑾哥哥呆在一起，只能在小瑾哥哥看不到的地方伤心——在小瑾哥哥面前伤心会被咬脸，很痛……

大班过得也很快，宋瑜宁和周瑾安很快就从幼儿园毕业了。

幼儿园有个小的毕业表演，卫嫣和安玖倾都跑去看，宋瑜宁还上台拉了一支曲子。

拉完一下台就被卫嫣抱在怀里狂亲，差点把他脸都亲破皮。

周瑾安虽然也跟他一起学的小提琴，但是实在没天赋，他又不喜欢，学了一年就没再学了，老师还是去他家上课，但是学生只有宋瑜宁一个。

要上小学前的暑假，周聿然给周瑾安安排了一堆提前学习的课程，宋瑜宁照样分到周瑾安的五分之一。

周瑾安幼儿园就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宋瑜宁一直都不会写，纠缠着周瑾安教他。

“爸爸为什么不给我起一个简单的名字……”宋瑜宁写的字很丑，歪歪扭扭的，还蹭了一手的墨，苦着脸说。

周瑾安认真纠正道：“你的名字不是宋叔叔和谢叔叔取的，是我小爸爸取的。”

“方叔叔？”宋瑜宁眨巴眨巴大眼睛，撅着嘴又抱怨了一遍，“方叔叔怎么不给我取个简单的名字？”

周瑾安知道他的名字是和自己一对的，怕他学不会就不喜欢了，又教了他几遍。

宋瑜宁终于会写了，窝在周瑾安怀里，亲昵地拱他：“哥哥快看！我学会了！”

“嗯嗯，宁宁很聪明。”周瑾安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奖励一个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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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六岁生日，宋瑜宁就要上小学了。

他长高了一点，但手脚看起来还是肉肉的，脸也鼓鼓的，唇红齿白，看起来还是个娃娃的样子。

宋瑜宁惦记着几个早早上小学的哥哥姐姐，开学第一天就跑到高年级找人，结果一个都没找到，哭唧唧地回班上找周瑾安。

“怎么了？”周瑾安熟练地抽纸给他擦眼泪。

“呜呜呜，哥哥姐姐不在小学……”宋瑜宁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

周瑾安想了想：“他们不在这个小学。”

宋瑜宁咬着唇，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那他们在哪个小学？”

宁江市不小，小学有很多所，但是最大的就是他们现在在读的南方研究所附属小学，稍次一些就是南特附小和南军附小。

“放学回家问问你爸爸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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