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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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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mon想学粤语的初衷是我想象不到的,嗯哼,是一个有点好笑和可爱的理由——为了骂人。他觉得粤语骂人很好玩。

不是网上调侃的那种羊叫咩啊咩啊咩啊……

当时《安全屋》拍摄我缺席了一天,因为有个十分突然的个人行程外加游浩淞退役的事情。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我还是有点儿吃惊的,他告诉我电竞大多数都是吃青春饭,他虽然热爱但也认为正值年轻应该去看看大好河山,再加上正好合约要到期了。我给他竖大拇指,又问他是不是因为现在的俱乐部待遇不好,不然考虑一下转会的事情?

他说不考虑,叫我结束了综艺录制陪他出去吃顿饭,他就要着急赶回去,一堆事情等着处理。

公司为了搭档合作的事情,给到我和chimon一个副CP的戏份试水,想看观众反应,叫我们挑个时间推送一下相关信息。

结束《安全屋》的拍摄后,我和chimon商量了一下过几天再发,我当下忙着要去找游浩淞的事情。见他没什么行程,又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他当然是拒绝,我本来不想过多挽留,又蓦然想起《安全屋》录制时有个关于印象的环节,他写到觉得我温柔。于是就着这个话题和他聊了起来。

他说,“长相什么的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没什么说法。”

“那到底为什么觉得我温柔啊?”

“就……”他思索了一下,“有时候觉得你人还不错。”

“比如呢?”我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比如给我弄吃的,让他们别用气球吓我……”

我恍然,“啊,你记得这个啊?”

“干什么不记得?”

我哼笑着不说话,等他再回过神来,已经不知不觉被我拐到了车前。我拍了拍车耳朵,然后打开车门,做出一个请的姿态,“走吧,我的大少爷,赏脸一起吃个饭吗?”

他有些无可奈何地偏头,最终低了身子坐上副驾驶。

为了避免上次在Chinatown的情况重演,我还特意给游浩淞交代了让他用英语说话。结果一见面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现学的,直接双手合十娇滴滴地来了一句,“萨瓦迪卡。”

我无语得想给他一脚,“神经。”

我用泰语骂他,他听不懂,求知似地目光看向chimon,“what?”

chimon看我,我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要记住你的立场,你和我才是一伙的哦。”

然而我万万想不到游浩淞这家伙直接扔炸弹,“我要告诉aunt你欺负我。”

因为他马上要回中国的原因,自然也将这个事告诉了我母亲,所以我没有料想到今天的聚餐我母亲也会过来。

chimon听懂了aunt,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他我母亲要过来,他当下要撤退,谁知我还没来得及挽留,回头就见母亲出现在了包间门口。

母亲支持我的工作,我自然不会过多隐瞒什么,是以虽然没有官宣搭档,但母亲也是知道chimon的。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场合chimon也会在,所以有些吃惊,但她毕竟也是个常年在商场打拼的生意人,左右逢源之道惯是此间高手,不过只是简单招呼了几句就叫chimon不好再提要离开的事情了。

游浩淞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是个性格开朗幽默的,两人用英语聊得很开心。母亲打开随身的挎包拿出给游浩淞准备的礼物,递出去又意识到chimon在场,登时隔空点我,“不早说,害得我礼物就准备了一份。”

chimon连忙说,“没事的,阿姨,不用的。”

母亲气得用粤语骂我,“生旧叉烧好过生你。”

简直无妄之灾。

游浩淞听得懂,再加上这本来就是广东阿妈统一语句,他习以为常。只是chimon听不明白,又觉得看表情猜得出是不好的话。吃完饭我让游浩淞先行带着母亲回家,我送chimon回去的途中,他就问起我那话什么意思。

我给他解释是骂人的,意思大概就是生个叉烧还能吃,生我没用。

他听得发笑,又问我,“还有其它骂人的吗?”

“干嘛?好的不学,学骂人?”

“好玩嘛,用吃的骂人好好笑。”

我想了一下,说,“生旧青木瓜好过生你。”

“什么?”

“生青木瓜比你有用。”

他气得要握拳要捶我,但见我开车,拳头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

于是我们聊天开始热络起来,粤语不是国际语言,因此翻译器找不到,若非没有熟悉的粤地朋友,他自学很困难,因此不免要多同我讨教。我本来可以叫国内的朋友寄一本粤语词典过来,考虑到他不会汉语,更麻烦,毕竟至今没见粤语英翻版本做得比较好的词典。

再者我猜想他只是一时兴趣,因此只挑一些简单基础的教给他,比如你、我、他,吃饭、出去玩什么的简单词汇。

他学得挺快的,我又提出要检查,打出字给他,叫他发语音给我。

刚开始说得别扭,后来倒是有几分像模像样的意味。

九月十五IG推送了《只为你一人》相关,已经过去了两天,我正刷着后续反响评论,他给我发来一句语音,我点开一听,“今日嘅天气唔错喔,不如我哋一齐出去玩?”

我回复:【好啊。】

chimon:【什么好啊?我说得好啊?】

【哦,你不是约我出去玩吗?】

他回敬我一个无语的表情包。

只是简单的学其实没有什么意思,为了引起他的兴趣,我还和他打了个赌,我教给他的,如果学得好,我就请他吃好吃的。相反如果他答错了,就是他请我。为此我搜罗了很多经典的广式早茶的餐点照片,他答对一次我就让他挑一个,等到兑现那天一次性请他吃个够,才不过几天,他就已经积攒了十一道了。

但他不是那么知恩不图报的人,为了报答我,换言之就是交学费,这下借着他发的这条消息的由头,我又正好装糊涂,他便提出请我吃饭。

只是不巧,我本意确实只是故意装糊涂逗他,他说得挺标准的,但我今天没有时间。我上次提到的那位朋友生日到了,游浩淞这家伙回国张罗,打算让我全程连视频给阿俊庆生。

我只好发消息说抱歉,chimon说倒是还省钱了。

没打电话,我猜不出他此刻会是什么语气。

游浩淞不愧是长了一颗八面玲珑的心,还特意在我这边订了蛋糕,就为了让我感受这个氛围。吹了蜡烛吃完蛋糕,他们要换场去酒吧,我只好挂线。

时间已经是到了晚九点多,我给chimon发消息:【我要是说我现在想吃,你还请吗?】

chimon:【你脸皮可真厚啊,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回:【刚好是吃夜宵的点。】

chimon:【我都休息啦。】

我:【抱着手机玩呢?消息回那么快?】

等了好几分钟,他的消息才姗姗来迟:【你管我。】

窗外夜风卷席,我盯着院中一棵被风压弯的花旗木,看着那消息,突然只觉得好像是有神明指引,我随手捞起一件外套,拎着蛋糕出门。

我按照着导航的指引来到曾送他回家的路口,期间他给我发过一次消息,问我想吃什么?可以给我点外送。我忍着没回他。

到达路口了才发消息:【我在送你回家的路口,你出来。】

他急得给我发了两个感叹号。

我猜他肯定在骂我。

我不断地刷着手机屏幕,我不知道他家的具体位置,不知道他走过来需要多长时间,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出来。

时间已经快十点了,纵然泰国常年白日朗朗,但此刻天色已经是紫黑,路口两道的路灯下无数的小虫子扑簌簌地撞击着,路边还泛着一股泥土的腥气,我往脚下一看,出来得太着急,还趿着拖鞋,配着我的外套,不伦不类。

我心里正焦灼着要不要发个消息追问,chimon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拐角出现,见到我之后表现出十分愕然的样子。

然而我只觉得惊喜,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有点儿像是平白无故捡了钱似的。

“你还真来了啊?”

我说,“难不成你以为我骗你?”

chimon微微皱眉,像是不赞成我的行为,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叫我的名字,“tanapon……”

他叫我的大名,因为这一声,我感到有些不适,捏着蛋糕盒子的手指紧了紧,我明白,我此刻脸色一定很窘迫。

chimon抱着胳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的挺任性的。”

我解释说,“没真想让你请我吃饭。主要是想给你送蛋糕。”

“我缺你那口蛋糕不是。”

“那你还不是出来了?”

我其实挺感动我这个行为的,但是chimon显然不买账。我把蛋糕塞到他手里就要走,他抓住我的手腕,我问他,“干嘛?”

“吃不吃饭?”

“不吃。”

“那我以后也不请你了,过了就过了。”

“想得美。”我还是被他三言两语又把心思勾回来了。

他上了车没输入位置,自己人工导航着带我来到一条还挺热闹的夜市的隔壁的一个小馆子,

居然是一家烧腊店。

好啊,这就是他报复我的方式。

找到座位的时候,他还小声嘟囔,“生旧叉烧好过生你。”

我想生气,又觉得他故意做出来的摇头晃脑的姿态实在是可爱得很,怎么也恼恨不起来。

吃完饭送他回去,在路口我叫住他,“给你布置个作业。”

“什么?”

“今天教你新的。”

他将信将疑,我举起手,在他额头弹了个指崩,“现场教学你还不乐意了。”

chimon揉了揉额头,瞪了我一眼,“那你倒是说啊。”

我笑了一会儿,敛了神色,一字一句给他说,“mon仔,我鐘意你。”

学了这么好几天,他能很明显听出来我和你的意思,我也特意教过他,粤地称呼亲近的人,喜欢仔啊仔啊,或者挑个字加上阿,他自然也猜得出mon仔是说他,只是他听不出中间词的意思。

我甚至还给他说过靓仔和死扑街这个笑话。不过因为语境的问题,他不太体会得到精髓。

当下表情更为疑惑,“你该不会是在骂我吧?”

“不是。”

他明显不信,“那你给我解释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学了我再解释啊。”

“你不解释我怎么学啊?”

反正我肯定不会解释的,他更不信了,反问,“勇仔是不是你?”

我意识到了什么,他真觉得那话是骂人的,他想反骂回来。

但其实没什么,那本来就不是骂人的话。

我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受,可能就像是我方才捡到的钱的失主找上门,并且还倒打一耙说自己丢的不止这些。

有些事情,有些话一定是局限于某一种场合和某一种关系下才能发生的,就像是这句话,其实我本不该对他说。

我赶紧将话题岔开,“太……太晚了,我先回去了。”我走到车前,又回头嘱咐他,“蛋糕吃不完记得放冰箱。”

不待他回复,我开车溜之大吉。

我实在不该那么轻率地说出那句话。

尽管他不理解。

更何况其实那话不算假,我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是喜欢漂亮的东西,漂亮的人也是。

漂亮的……

我突然有点儿明白为什么chimon会说我是一个任性的人了。

那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我和他是什么关系呢?一个公司的同事,即将官宣的搭档。可除却这些,我和chimon并不熟,我们差不多对彼此一无所知。我们只是,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当下,被现实境况绑在一起不得不朝着一条路往前的两个旅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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