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吗？你敢吗？季玲优得意地想。

小九啊，如果你真能放下，还会在节日掐点给林家送礼物发问候吗？

还会从世界各地找好药买补品，请名医给鹿闻溪看诊吗？

“哦。”云楚检查完休息室的门窗物品，然后径直掠过季玲优，眼也不眨地朝门外走去。

“等等，你就不想治你母亲的病吗？”季玲优没想到云楚说走就走，不留一点商量余地。

她急匆匆拎起自己的手包追上去，“那可是鹏新科技独有的专利，没有我季家渠道，你们现在不可能拿到。”

云楚脚步未停，手指搭上门把手，语调平静淡然。

“没关系，母亲的身体已经得到不错的控制，咳喘也还有其他药支撑着。虽然不能很快好转，但，也不会像林洛一样……”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季玲优，挑起唇角，“生死不明——”

季玲优瞪大眼睛：“你！”

云楚说完推门就走了出去，直接朝下楼的电梯前行。

顾不上仪态和高跟鞋奔跑的疼痛，季玲优冲向他，喊道：“一瓶药，给你一瓶药！”

云楚看了眼表和电梯，声音毫无波澜，“我们在六楼，电梯现在从七楼向上，一般运行到十五楼再下来。”

“让我算算，哦，大伯母你大概还有，一分钟的时间？”

“嗯？”季玲优惊诧，“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看看，林洛的性命，在大伯母眼里，是不是就等同于一瓶药而已。”

“两瓶！两瓶，不能再多了！我的权限，最多只能拿到这两瓶药。”

“一个疗程。”云楚眼也不眨，毫不退让。

“一个疗程的量，并且，把可能需要使用的配套其他药物，也送过来。”

“你疯了吧？”季玲优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差点崴到脚。

“我上哪儿去给你搞一个疗程的量？！”

闻言，云楚轻笑一声，“呵。

“就像大伯母说过的那样，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有季家，还有父亲，还有母亲啊？

“做不到的话，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还不够努力。毕竟，林洛也不知道在哪里受苦挣扎，等着他最爱的母亲——”

季玲优几乎要呕死，但她也知道，如果云楚的条件她不答应，是真的不可能有机会让他行动。

“好，”她咬牙切齿，“但我要你把林洛，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可以，”云楚眨了下眼，“那你什么时候，把药送过来？”

季玲优恨恨道：“明天，明天上午季家有一场新闻发布会，我给你发个邀请函。到时候，在宴会上有人找你，会先把我现在有权限拿到的两瓶药，送过去。”

“行。”云楚松开，他知道，不能真把这位大伯母逼疯了。

他点点头：“记得把林洛失踪前后的细节、那个可疑女子的信息、可以证明林洛身份的东西等等，一并整理好送过来。”

“哦对，还有这次协议的内容，也准备个电子版合同吧。把达成一致的内容、全部药物的量，以及未来的预计送达时间都标清楚。”

都到这一步了，季玲优只能忍着，“我知道。”

“知道就行，我相信大伯母的能力。”

说完，他转头，直接从楼梯下行，大步流星地离开，毫不犹豫。

“云楚！你，你耍我——”

看着他快速远去的背影，季玲优终于发现，如果云楚真的对那瓶药无所谓，从一开始，她就不可能追得上他！

而他刚才做的一切，不过是在给她施压，谋求更多利益。

傍晚的楼道空荡荡，同事们要么是执勤去了，要么早已下班到家。

云楚在走出大楼后抬头看，天色阴沉沉的，似乎快要下雨了。

他想，怪不得，即使今天没有被困于案件，却也还是感觉，有点稍微喘不过气。

-

南江的四月，天气和孩童的心情一样，说变就变。

“呀，下雨了。”

荣家主宅，荣婷婷在二楼阳台兴奋地伸手，去接飘落的雨滴。

于长乐站在身边陪着她，看了眼雨水骤急的天色，感慨道：“下午还是晴空万里呢，傍晚就突然下这么大雨，变这么快？”

荣婷婷点头认同，“确实。那这样的话，岂不是会有倒霉蛋没带伞，然后在外面被淋成落汤鸡？”

房间内，听到这句话的景媛不禁摇了摇头，发言出声。

“如果真有人不习惯带伞、也没人提醒、淋雨还要被贴上倒霉蛋标签的话，那确实有够倒霉。”

被提醒的荣婷婷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从阳台跑回来扑到床上。

“知道了景媛姐，我就是装喜欢男人的那段时间被憋坏了，每天都得被迫忧郁。”

“我错了，再也不随便蛐蛐别人了。这样，如果有不幸淋雨的人，我祝他早日找到知冷知热、能够关心提醒他的家人朋友，好吧？”

跟着进来的于长乐简直没眼看她。

在没见到景媛之前，荣婷婷还握着拳头发誓，说这次一定要把蛊惑吴叔的人赶出去呢。

现在倒好，被训被教育一轮后，反而开始黏上了她，姐来姐去的。

景媛腿上放着个平板，坐在豆包沙发上，闻言只是好笑地看了她们一眼，接着等灵管局那边的通讯。

在得知月湖和林洛的事情后，她很快把线索整理完毕，然后打电话给灵管局，直接报案有妖物失踪。

再就是找蓝玉帮忙调资料，范围划在最近几十年，查“林洛”“月湖”这两个名字，以及与荷花妖有关的所有信息。

当然，景媛还重点提了那个什么“梦想之地”，毕竟，这可能就是月湖最后去和失踪的地方。

蓝玉效率高，很快打电话过来，“景媛啊，名字这边的调查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反馈。

“林洛这个名字太普遍太多，而且他又没有犯罪和家里人持证申请，咱根本没有权限查什么，查不了啊这是。

“月湖的话，名字不普通，但根本没有消息，什么都查不到。我怀疑她应该是个野生的妖灵精怪，成形后没有去登记过。

“现在搜证科的同事正在碰撞排查其他东西，比如信息长时间没有更新的荷花妖、近五十年科技和灵力勘测到的新生花妖等等，这是个大工程，需要不少时间。”

“所以？” 景媛轻笑发问，“灵管局的收获是那句梦想之地？”

在调查没有任何进展的情况下，蓝玉会打电话过来？她可不信。

“这个嘛，”蓝玉会心一笑，“确实。”

“那么，你打算付出什么东西兑换情报？两次单人委托，一次团队委托，怎么样？很便宜公道吧。”

“别胡扯，”景媛才没被他绕进去，“妖物失踪，本来就是灵管局负责的事情。”

“相反，我可是提供重要线索的平平无奇好市民，还在热心协助调查，你们不应该给我发奖金吗？”

蓝玉讲不过她，及时投降，“好好好，咱各退一步，我们和你共享灵管局的资料，你也为调查找人出力，可以吧？”

景媛本想同意，但余光一扫，看见前面还有两个眼巴巴等消息的姑娘，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她对着手机问：“蓝玉，你们灵管局很缺人对吧？”

都快忙昏了的蓝玉毫不犹豫，“缺啊，非常缺。”

“这样啊……”

景媛设了个隔音屏障罩住手机，抬头问于长乐：“乐乐呀，我给你推荐个实习的地方，应该可以学到不少东西，想去试试吗？”

于长乐缺实践学分和经历都快缺疯了，点头回答：“想啊，不要实习工资也行。”

小小犹豫一下，她再补充：“让我交点钱也行，但最好不要太多，景媛姐，我非常穷。”

而且手速不行，在天师联盟的论坛上根本抢不到好的委托，空学一身捉鬼技能，却至今没几个发挥余地。

景媛被她逗得一乐，解释：“放心，是正规机关，灵管局知道吧？不会收你钱的，实习工资也肯定按规定给。”

“啊？灵管局？”于长乐震惊。

灵管局是三界驻人间，唯一官方、也是最大的管理机构，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听说非常需要资历。

所以，即使她的各项考核成绩算得上名列前茅了，也不敢往那里投简历。

听完于长乐的震惊，景媛也很震惊。

“谁说的？灵管局总部是比较难进，那里要工作年限和足够经历，但它下面还有很多分局啊，都是正常招人的。”

“你按照规定去投简历、参加笔试和面试，最后成绩合格的话，自然就录取了啊。又不是一进去就当领导层，需要什么资历？”

这不会是天师联盟为了留存优秀毕业生、提高他们平台的委托完成率，而编造出来的谎言吧？

景媛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打算等解决完月湖的事情回来后，就收集线索向灵管局揭发检举。

于长乐自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她只是兴奋地看向景媛，“景媛姐，那我……”

景媛淡定指示，“简历和复习先准备着，我只是给你个推荐的机会，能不能考进去还得看自己。

“不过我建议，你先等月湖这个案子解决完再去投递信息。其一，有这次经历，你的简历和面试回答都能丰富一点。

“其二，在这段时间，我还能看看你有什么不懂的，尽量顺手指导一下。嗯，除了捉鬼拿妖，其他你好奇或者想学的也都行。”

此刻，于长乐把目光庄重地投向景媛，就像在看自己失散多年的良师益友、亲姐女神。

她想，自己终于体会到荣婷婷磕CP时说的那种激动了——

如果能和这种人在一起，就算是做梦笑醒，我也愿意！

听完对于长乐的安排，床上的荣婷婷也翻身，激动道：“景媛姐，我呢我呢？”

“嗯，你对灵管局应该不感兴趣，”景媛猜测着她会喜欢什么，“那有关于其他事情的好奇或疑问吗？说不定我能帮你解答。”

“天，景媛姐你莫非也会算命？我现在、真的、非常、想知道一件事情——”

荣婷婷举着手机爬起来，指向三界大头条上的帖子。

“这里，明明标着道德与法治板块，但为什么，内容主要围绕天界二公主和妖族小祖宗是死对头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