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你去店里就知道了，要求已经都下放了。”

“好的老大。”

“对了，我已交代下去，一一学徒期跟着你，她入职后，由你来带。”

“……好的老大。”

“你在那边困了好些天，她自己一直在家，边为你诵经，边等店里的消息。现下你醒了，好好思量一番，尽快安排她开始学习。人类员工，毕竟跟你们不同，好些地方去不了，行动限制也更多。”

“是。”

“还有，”老大顿了顿，提醒我说，“一一这个个案，有个遗留问题，我不知道你当初有没有考虑进去，后续怎么处理，你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

我立刻回答：“老大说的，是不是一一对感情的态度？”

老大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古往今来，多少人被一个情关困住，不得寸进……这件事的后续计划，你稍后还是拟个简述给我吧。”

“好的老大。”

告别老大，在去无事小神仙的路上，我给梁笑打了个电话。

“你醒啦！”

“嗯。店里忙吗？”

“还好，不过现在，我们几个暂时不负责咨询的工作了。有别的事，还有两条新规，你快来，我们一件件说给你听。”

“哦，马上就到。”

少顷，我就到了店里。

在茶水间，他们给我倒了一杯温水，我端起杯子，张口欲言。

“欸！”梁笑忽然竖起一只手，“要么喝茶，要么说话，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我不禁挑了挑眉，迅速把杯子凑到嘴边，咕噜咕噜喝了大半杯后，重新把杯子在桌面上放好，这才问：“怎么回事？”

“新规定，一次只能做一件事，譬如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不能互相交谈闲聊或论事。这一条是为了训练我们的专注力。专心一处，才能渐渐把精力修得精纯，安住当下。”

“说的很有道理，还有什么？”

“严格规定，每个人只能择一个法门修习，不能混杂一气。”

“为什么？”

“上头说了，法门法门，法门就是门，只有正儿八经从一扇门里走进去了，那才是通了。成天换法门，就等于成天在各个门边上打转，光耽误时间了，什么时候才能走进去？紧急时刻，脑子里一团浆糊，就像你那样。”

我很无语：“……好吧，我知道了。”

我又想了想说：“那我选六字大明咒好了。”

“就这两个规定了，上头说，看起来简单，但养成习惯还是要下功夫的。”

我老实说：“对我个人来说，第二条很简单，第一条很难。”

“慢慢来吧。”

我问：“你们现在在忙什么？”

话刚说完，忽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阵铺天盖地的大水，像墙一般高高地向我砸了过来。

根本来不及反应，我连人带椅子被冲得远远往后退去。

水瞬间盖过了我的头顶，我整个人深深陷在水中，因现在现的是人身，眼睛十分刺痛，我忍痛在水中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仍随水漂流。

我一惊，奋力转身看向身后。

墙呢？茶水间的墙怎么没了？

大水漫无边际，高过我头顶不知多少，这水还十分浑浊，几米外就不能视物了，我早已看不清梁笑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我闭着气在水里挣扎，还没想清楚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忽然，眼前的一切又消失了。

我还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他们也都在。

惊魂未定，我有点蒙：“刚刚发生了什么？”

诚意说话了：“这就是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

四辛跟着说：“北地闹水灾了，很严重。”

梁笑：“特勤部很多组整组都过去了。我们本来也是要早点去的，但我之前经手的那个案子，又有动静了。”

“媒体那个？”

“对，上头发现，不是一家独大，也不光是网民。还是有很多带节奏的小媒体，有些是团队，有些是个人。他们查到有个人正在我们这一带，就让我们去盯梢。这两天盯得差不多了，只要确认他在整个环节中起的作用，报上去，我们的工作就暂时告一段落，就可以动身去北地了。”

我赶紧问：“那我做什么呢？跟你们一起吗？”

“你乖乖留在这里，做咨询。”

“啊？”

“我们人均300+的咨询量了，从开张到现在，你只正经做过一天咨询，这次正是机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赶上我们。”

“哦……”

四辛：“老大也跟你说了吧，一一由你来带。我们怕露馅，最近不要她来店里，只说让她耐心等着，正好这阵子她一心只在诵经上，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我朝他笑笑：“知道了，我争取在你们从北地回来之前，把一一身上的遗留问题解决了。”

诚意：“不太可能吧，这可不是个容易解决的事儿。”

我：“你们去北地，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回来啊。起码得一两个月吧，这么长的时间，我觉得足够了。”

梁笑关切地叮嘱我：“这次别太着急了，还是慢慢来比较好，真怕你再出事儿。”

我吐了吐舌头：“可不敢再那么莽了，老大说了，下次我再出事，他就不管我了，让我自己受着。”

梁笑听了这话明显放下心来：“这样才好，省得你肆无忌惮的，兵行险着让人担心。”

我皱眉笑着，无奈地点点头。

傍晚，到了一一家楼下，我隐去身形，进了她家。

“善逝舒胜言教，甘露灌顶，大真言句义，唯愿摄受，唯愿摄受，寿命坚固住持……”

她不知何时请了一张佛陀的小像放置在餐桌前，小像前还供了香。

她在地上放了个软垫，两膝跪在上面，就这么声音平静地，一遍遍念诵着。

我看着她，悲从中来。

谁能想到，她过去世做男子时，竟曾是我的爱人。谁又能想到，也正是那一世，我因他而生嫉妒嗔恨之心，埋下了后来下地狱的因。

难怪这一世，她爱上镜竟然那般顺理成章，原来还是业力牵引，她是来还情债的。

好吧，这些日子她为我诵经，让我免受许多苦楚，这债便算是抵清了吧。

接下来，是时候摧毁她心中那个幻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