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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凌烟阁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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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啊!”

一群人一拥而上,都慌的不得了。周围一片混乱,敌人随时可能反扑。步云邪道:“别在这里待着,赶紧走!”

赵大海连忙把段星河扛了起来,和其他人快步离开了。

那帮杂耍班子的人也损失惨重,顾不上追他们。步云邪等人离开了营地,刚走了一条街,就见一队官兵打着灯笼迎面而来,人人身后都背着弓箭,腰间挎着刀。这边动静闹得这么大,已经有百姓发现了情况不对,连夜去报了官。

捕头见他们身上带着血,道:“怎么回事?”

步云邪道:“杂耍班子养的怪物袭击我们,踩死了不少人,你们快去看看吧!”

捕头的神色凝重,一摆手,带着人往营地方向奔去。李玉真道:“咱们怎么办?”

步云邪看了一眼段星河,他已经昏过去了,师父也死了,大家的心都乱的很。步云邪道:“先回驿馆歇一歇吧。那怪物已经被大师兄打伤了,官兵对付得了。”

众人回到了驿馆,段星河在屋里躺了一宿,一直没有清醒。

他头上满是冷汗,表情十分痛苦。他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眉头深深地皱着。忽而又伸手去扯衣裳,胸口似乎疼得厉害。

他拉开了衣襟,胸膛上一片红色的印记露出来,周围又有些细小的红丝,枝枝叉叉地向四周蔓延开。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淌下去,滴落在锁骨上。

步云邪给他擦去了,拍了拍他道:“星哥,你醒醒。”

段星河被魇住了,根本醒不过来。昨天步云邪给他扎了针,段星河浑身像刺猬一样也没睁眼。李玉真用治疗术给他净化了良久,也只是杯水车薪。

师父就死在面前,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莫说段星河身上本来就有虺神的烙印,就连其他人见了那情形,都难以压抑心中的恐惧。

赵大海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帮不上忙就出来了。他回了屋,见伏顺坐在床边,一直低着头,好像刚哭过。

赵大海过去坐在他旁边,道:“别难过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伏顺哑声道:“师父没了。”

赵大海嗯了一声,到现在他们还恍恍惚惚的,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师父虽然不常在家,从前对门下的弟子都很好,也肯收留各路可怜人。伏顺早年不爱读书,手脚不干净,被人逮住狠狠打了一顿,在家躺了半个月。伤好了他姐捆了两只鸡做拜师礼,带着伏顺上了青岩山,求清风道长教化自家弟弟。

魏清风也没嫌他名声不好,只让他保证以后不做坏事。伏顺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情形,师父看着他,沉吟道:“既然入我门中,前事都是过往。你年纪还小,只要能改过自新,就为时不晚。”

那以后他果改了一些,虽然还是忍不住要小偷小摸,起码知道约束自己了。

伏顺知道自己一身臭毛病,道:“没有他我早就被人打死了,师父没有儿子,我还想以后给他养老送终呢。”

赵大海道:“你以前不还说他配不上师娘……”

伏顺恼了,抬头道:“我又没说他不好,就是觉得他总不在家,师娘很辛苦。可他也是为了赚钱养活一家人,我就说他两句怎么了,我心里把他看的跟我爹一样!”

他越说越难过,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哽咽道:“他那么厉害,怎么就死了?他怎么能死了!”

赵大海答不上来,只好沉默。师父那么厉害,这个世上好像没有他降不住的妖魔。连他都死了,对他们来说就像天塌了一样。

静了良久,伏顺抹了一把脸,穿上皮袄向外走去。赵大海道:“你干什么去?”

伏顺放不下心,道:“我出去一趟,看看官兵查的怎么样了,顺便找找那些小猴儿。”

赵大海在屋里也是难受,披上了大氅道:“等等,我也去。”

将近中午,李玉真从外头回来了,他也在驿馆待不住,一大早就出去打探消息了。步云邪道:“怎么样了?”

李玉真脸冻得通红,搓着手道:“杂耍班子的人一见官府来人了,有的趁着天黑溜走了,有的搭了个大风筝,翻过城墙跑了。那怪物脚后跟有两个喷气管,两脚一蹬就逃走了。扔了一地的破烂木偶和帐篷,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也没逮着人。”

那些人都会道法,确实不是寻常官兵能拿下的。步云邪有些失望,道:“猴儿们呢?”

李玉真道:“顺子他们出去找了,都是小孩儿变的,又不是野猴子,应该跑不远的。”

对方这么擅长操纵机关,不是一般人能冒充的。步云邪皱眉道:“看来那些人真的是千机门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吸取能量的吧,假扮成杂耍班子,干一票就跑。”李玉真寻思道,“千机门修行的方式是融合,他们的人经常制作怪物,一点点融合周围的东西,吸取各处的灵力。等把怪物养的又肥又大,就献给他们的主人,帮助他们修行。”

步云邪想起了在拍卖会上见过的那个趾高气昂的少主,皱眉道:“是裴少卿派他们出来害人的?”

李玉真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反正有好处少不了他的。”

两人想起昨天晚上惨烈的情形,还心有余悸。段星河静了片刻,表情渐渐又痛苦起来,就像个溺水的人一样不住挣扎,喃喃道:“师父……放开他,放开他!”

师父已经死了,他还沉浸在地狱般的情形里,无法摆脱那场噩梦。

步云邪难以想象他正在经历着什么,心里跟着难受。他攥住段星河的手,把一道灵力注入进去。段星河的神色稍微减缓了一点,没有太大的起色。

李玉真看着他,也很担忧。先前他们在玄武山中被伥鬼包围,段星河体内的煞气爆发出来就昏倒过一次,这一次比上回更严重了。

李玉真伸出手,轻轻一碰他胸口的红色烙印,登时感到了强烈的灼热感,好像被烙铁烫了一下似的。他嘶地倒抽了一口气,道:“怎么回事?”

步云邪道:“他被虺神诅咒了,他一直在跟那股力量对抗。情绪一旦受到冲击,煞气就会发作。”

李玉真十分诧异,道:“那怎么办?”

步云邪道:“得想办法消除诅咒,但我做不到。你见多识广,认识这方面的大能么?”

李玉真沉吟了良久,若是自己的师父还在的话,说不定能行,但现在是指望不上了。父亲未必有这么大本事,而且自己也不想去求他。

段星河一直沉沦在噩梦中,步云邪焦虑的坐立难安,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吱呀一声,门忽然自己开了道缝。一条灵活的长鼻子伸进来,打招呼似的左右晃了晃,原来是墨墨来了。中午了,它饿得前胸贴后背,来跟步云邪讨饭。

它咕叽了几声,步云邪心力交瘁的没心思管它,指了指桌上的篮子,道:“有苹果,你自己吃去吧。”

墨墨没去吃苹果,黑豆眼盯着段星河看了片刻,仿佛被什么吸引住了。李玉真以为它要讨点好吃的,道:“你二爹病了,没有牛肉干,凑合吃点水果吧。”

墨墨拍着翅膀飞到了半空中,抬起了头,鼻子朝天扬着像祈祷一般。

李玉真奇怪道:“你干什么?”

墨墨张开嘴,一道黑气被它吸了出来。随着噩梦的抽离,段星河的神色渐渐没有那么痛苦了。

步云邪诧异地看着这情形,忽然明白了什么。李玉真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怎么把它的老本行给忘了,它是貘啊,本来就会吃噩梦的!”

步云邪喜出望外道:“好孩子,没白养你。只要你二爹醒了,牛肉干管够!”

两人守着段星河,见吸出来的东西又浓又黑。墨墨吞吃了噩梦,身上的毛皮变得越发乌黑了,盖住了身上的白色花纹。

李玉真惊讶道:“怪不得长得黑不溜秋的,原来是噩梦染的颜色。”

墨墨吞吃了许久,吸出来的梦渐渐变成了白色。它身上的白色花纹重新长了回来,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十分奇特。

没过多久,白色的梦又变成了透明的,墨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落在了地上。它仿佛觉得噩梦比牛肉干好吃,眼睛亮晶晶的,甚至还打了个嗝。

那两人看着它吃梦,大气也不敢出,此时终于敢说话了。李玉真道:“透明的梦代表什么意思?”

步云邪道:“代表什么都没有了吧,一片空无。”

李玉真道:“那他没事了吧?”

步云邪摸了一下他的脉搏,感觉平稳了许多,道:“暂时没事了,休息一下应该能醒过来。”

李玉真松了口气,抱起墨墨用力蹭了蹭,道:“好孩子,我去给你煮牛肉干!”

步云邪守了段星河一宿,此时放松下来,趴在床边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睁开了眼,却见段星河已经醒了。

多亏了墨墨吃光了噩梦,他总算没事了。两人四目相对,段星河道:“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的头发被汗打湿贴在脸上,皮肤上也有许多细小的撕裂痕迹,身体很虚弱。步云邪摇头道:“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不好。”

他们想起师父被怪物吞噬的情形,心中一阵难受。段星河的眼睛又红了起来,攥紧了拳头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为师父报仇!”

这个世界光怪陆离,邪修和难以名状的怪物层出不穷。连师父那么高的修为都不是敌人的对手,他们再愤怒也没办法。

步云邪不希望他太冲动,道:“咱们当然要为师父报仇,但自己的性命也很重要。星哥,你要保护好自己,咱们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伙伴了!”

段星河明白他的意思,盲目的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冷静下来。这时候门外敲了几下,一人道:“有人么?”

步云邪起身开了门,却见李如芝带着他的狗腿子张掖来了。这两个人一来就没好事,步云邪的神色冷冰冰的,道:“有事?”

李如芝已经听人说了,步云邪的师父在野外被怪物吃了,段星河也受了伤。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要来幸灾乐祸一番。

李如芝假装关切地说:“听说你们受了伤,我过来看一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他迅速地扫了段星河一眼,遗憾地发现他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步云邪倒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体恤下属了,冷淡地站在一旁。

李如芝扯了个凳子在床边坐下,道:“昨晚我睡得沉,谁也想不到大过年的会出这样的事,你们也都节哀吧。”

他现在开始假慈悲了,要不是他坚持不给派人,自己这些人也不至于遭遇危险。

段星河一见他就有气,冷着脸不看他。李如芝从果盘里拿了个通红的橘子,剥开皮递过来。段星河没接,李如芝也不觉得尴尬,慢条斯理地自己吃了,一边道:“我能理解,师父没了,你们心情不好。但日子还得过,看开一点。”

冤大头既然来了,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步云邪冷冷道:“官员家属去世,有抚恤么?”

李如芝一怔,这小子张嘴就跟自己要钱,实在有些烦人。朝廷规定官员直系家属去世是要给抚恤的,但师父又不是亲爹,论起来也没必要非给不可。

他看了那两人一眼,段星河跟步云邪的眼睛都红通通的,看谁都格外可恨。他也不想触这个眉头,索性做个顺水人情,道:“既然魏先生是你们的恩师,朝廷理当抚恤,我这就帮你们报上去。”

张掖见主子来一趟,也没能整治成这两个人,道:“有水么,咱们专程来看病人,总得给我们一杯茶喝吧?”

步云邪冷冷道:“没有。”

张掖道:“哎你这人,吃枪药了?”

步云邪的心情糟的很,没心情伺候这些孙子,道:“想喝自己去烧。”

李如芝本来就是想气一气他们,见到他们这副落魄的模样就已经很痛快了。他摆出一副大度的姿态,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你们好好休息。”

那两人起身走了,段星河依旧沉着脸。天色将近黄昏,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掀开了被子,要去穿鞋。

步云邪道:“你起来干嘛?”

段星河道:“师父的遗骨还没收拾,我去找一找。”

他此言一出,步云邪的神色又凝重起来。魏清风昨天夜里被那怪物活吃了,恐怕连头发丝都没留下一根,要下葬都没有东西可埋。

段星河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总会留下点东西的。”

步云邪从旁边拿起披风穿上,道:“你身体还不好,我去看看吧,其他要张罗的事也一并办了。”

李玉真下午给墨墨煮了些牛肉,喂它吃了几块,剩下的摊开来放在架子上晾起来了。墨墨趴在架子旁边眯着,守着自己的肉干,防止被麻雀和野猫偷吃了。李玉真又去厨房弄了点饭菜,装在食盒里给段星河送过去。

他来到走廊上,发现赵大海和伏顺已经回来了。两人捂着大棉袄蹲在角落里,也不进屋,一副沮丧的模样。

李玉真道:“怎么了,外头多冷啊,不进去呢?”

伏顺没说话,师父没了,他们的心情也很沉重,不知道怎么面对大师兄和二师兄。

李玉真想了想,道:“猴子们呢,找到了么?”

赵大海摇了摇头,道:“没有,到处都找过了,连一根猴毛都没见。”

周围静悄悄的,却到处都暗藏着杀机。这个世界比他们想象的要残忍得多,一步踏错就可能万劫不复。他们已经过了情绪最激动的时候,生出了一种无助感。伏顺低声道:“大傻,我想回去了。”

赵大海坐在墙角,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低声道:“我也想啊……咱们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大家平时虽然表现的很乐观,其实心里一直藏着不安,强烈的痛苦折磨着每一个人,让他们几乎要崩溃了。青岩山中的岁月变得无比美好,他们只需要念念经、打打坐就好了,不用担心任何事,可那样的日子只存在于记忆中了。

伏顺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我想师娘了,家里多好啊,我为什么要来这破地方。”

门轻轻一响,步云邪出来了。赵大海捅了伏顺一下,低声道:“别说了。”

步云邪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呢子斗篷,模样很是憔悴。他腰侧挎着柄长剑,右手提着个竹篓子,见了李玉真便道:“我出去一趟,你帮忙照看星哥吧。”

李玉真道:“行,我刚拿了点吃的来,你要不要先吃点?”

步云邪没什么胃口,道:“回来再说吧。”

他垂着眼往外走去,情绪也很低落。赵大海不放心,站起来道:“二师兄,你上哪去?”

步云邪没回答,伏顺小声道:“别管干什么,跟着就是了。”

赵大海去驾了马车,跟着他出了驿馆。步云邪上了车,道:“去老戏楼吧。”

马车来到了昨天出事的地方,杂耍班子的营地一片狼藉。官府已经把现场勘察过了,地上还散落着残破的帐篷,泥土里有些暗红色的血迹、碾碎的骨头渣滓,还有些树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再次来到这里,众人的心里依然很难受。昨天夜里的冲击力还没有淡去,伏顺闻见了空气里的血腥气,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赵大海知道他一宿没怎么合眼,道:“不行就上一边歇着去吧。”

伏顺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情绪道:“我没事,我能干活。”

步云邪道:“找找师父的遗物吧。”

那两人答应了,猫着腰到处找了起来。地上还残留着那怪物巨大的脚印,步云邪在附近找了片刻,从泥土里挖出了一片残破的道袍,是师父的衣服。黄褐色的衣裳被血染红了,变得乌黑。

他把布片放进竹篓子里,又找了一阵子,在一片枯枝下发现了一截手指。步云邪的呼吸都停滞了,片刻轻轻地拨开泥土,挖出了半只手掌。师父右手的小指比别人短一些,侧面有个小痣,此时上面爬满了蚂蚁,已经被啃得血肉模糊了。步云邪捧着那半只手掌,浑身不住发抖,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附近有个树林子,里头生满了松树、光秃秃的梧桐和白杨。伏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师父的遗物。他正有些灰心丧气,忽然听见头顶簌簌作响,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从上面垂了下来。

伏顺吓了一跳,抬头一望,见一只小猴儿蹲在树上,正在看着他,

他心头一动,自己找了半天也不见它们,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他试探道:“你是城里的小孩儿变的么?”

小猴儿吱吱地叫了起来,连连点头。伏顺知道它听懂了,也很激动,道:“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其他的猴儿在哪儿,你知道吗?”

小猴儿叫了几声,示意他等着自己。伏顺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就见那小猴儿带着一群猴子穿过树林,荡着树枝过来了。

他们夜里打开笼子救了它们,这些小猴儿知道他们不是坏人。伏顺振奋起来,道:“走,我带你们找我二师兄去!”

赵大海找了许久,在一棵大树边发现了师父的半截紫檀发簪,上面还缠着一缕头发,跟步云邪找到的遗物放在了一起。

步云邪打算回去的路上扯些白麻布,买个骨灰坛子。赵大海道:“顺子呢?”

这时候就听脚步声响,伏顺肩上扛着一只小猴,身后带着大大小小一群猴子从树林里钻出来,兴奋道:“找到了,那些猴儿都躲在这里呢!”

原来这些小猴儿夜里逃走之后,想回到自己家里去。但它们变成这样子父母不认得,不肯收留它们。甚至有一户人家以为是哪里来的野猴子,抄起笤帚把它赶了出去,还把它的头打破了。

那只小猴委屈的要命,眼睛都哭肿了,在路边遇见了另一只被赶出来的猴子,不知该如何是好。天就要亮了,它们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待着,只好又回到了树林。其他的猴子跟它们的遭遇差不多,花了一天的时间,陆陆续续地又聚在了这里。

伏顺和赵大海到处找了它们一天,幸亏遇见了。赵大海抱起一只小猴,摸了摸它的脑袋,道:“没事,先跟我们待一段时间吧,大师兄会帮你们想办法的。”

赵大海让猴子们上了马车,带着它们回了驿馆。众人趁着夜色把猴子带进了屋里,伏顺和赵大海的屋里还有地方,每天准备些清水和果子、馒头,养活这些小猴足够了。

步云邪买了白麻布和香烛、纸钱等物,为魏清风筹备好了葬礼。隔天段星河休息的差不多了,和步云邪去找了一处墓地,用骨灰坛盛着把师父的遗物葬下了。众人披麻戴孝,想起从前师父对他们的恩情,心中越发难过,哭得泪如雨下。

师父走了,以后他们就只能靠自己了。段星河擦去了眼泪,道:“师父,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师妹找回来,把大家平安带回去!”

寒风轻轻吹过,纸钱满天飞扬。步云邪也道:“咱们师兄弟一条心,不管有什么困难都不怕。”

段星河点了点头,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黑一白两个鬼差站在坟墓前。那两个人都身穿长袍,头戴着又尖又长的帽子。白鬼手里拿着个招魂幡,黑鬼手里提着一根铁链。

段星河心中一凛,以为是万象门的伥鬼来了,下意识摸向了腰间的佩剑。然而这两个鬼身上并没有邪气,反而带着一股忧伤安宁的气息,不像是邪神,倒像是来吊唁的。

段星河想起了黑白无常,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也有鬼差来接引死者。他再定睛看时,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步云邪道:“怎么了?”

段星河低声道:“你看到什么了么?”

步云邪环顾四周,什么都没看到。伏顺忍不住道:“大师兄,你没事吧?”

段星河的身体还没痊愈,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静了片刻道:“没事,回去吧。”

李如芝在这里待了几天,摆了一阵子官威也没人搭理他。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便回去向皇帝复命了。

段星河强撑着精神葬下了师父,回去之后心口的疼痛依然折磨着他,有时候像针刺,有时候像烙铁灼烧。虺神的诅咒一直对他虎视眈眈,他只能尽力控制着情绪,不能被它吞噬掉。

他自己一人消亡了无所谓,但那股力量太强大,他怕祸及身边的伙伴。若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伤害了其他人,他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段星河的心情压抑,在床上躺了几天,每日就是看着屋顶出神。步云邪白天来给他送饭,晚上让墨墨守着它,生怕他再做噩梦。

大家眼看着大师兄一天天瘦下去,却又一声不吭,都很忧虑。众人坐在步云邪房里,李玉真道:“歇了这几天,好点了么?”

“没好多少,”步云邪低声道,“那诅咒一受刺激就会发作,疯起来六亲不认,早晚要酿成大祸。”

伏顺道:“你们的修为那么强,帮不了他么?”

步云邪摇了摇头,道:“哪里强了,都不到金丹期。连师父都救不了他,总得元婴期以上的大能才有办法吧。”

一提到师父,大家又有些伤感。赵大海道:“那就一直这样拖着么,也太折磨人了吧。”

这样反反复复的,他的身体迟早会被折腾坏。李玉真沉默了良久,仿佛下了什么决心,抬眼道:“我有办法。”

众人纷纷看向他,就像看着一根救命稻草。李玉真本来不想麻烦长辈,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办法了。他道:“凌烟阁的主人叫周玉成,是我师父的朋友。他是元婴期的大能,咱们去问一问,他说不定会有办法。”

众人都很惊讶,没想到李玉真的人脉这么广。上回见到紫衣侯的时候,大家就意识到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少爷。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跟他们混在一起也看不出有什么架子,关键时候却能帮上大忙。

凌烟阁的总舵就在城郊,步云邪登时生出了希望,道:“那咱们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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