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几位皇子回来了,对沈章恨得咬牙,一直动歪点子想欺负他,却次次不如意。
因为背后有两个人辅佐:沈泱策略制定的很好,海衡卧底当的不错。
自从海衡卧底身份被发现后,几位皇子气打一处来,“没曾想你们是一伙的!”
沈章拿着师父给的长枪耍玩,动作行云流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点常识都没有,难怪圣上没立储。”
“你……来打架啊!”七皇子比他高了一截,只是身高占了优势,武艺不通。
另外两位皇子对视一眼,怂得缩了一步。
和沈章打?挨揍吧……
沈章却道:“今日没空。”
三位皇子满脸问号,沈泱和海衡就头疼了:不出意料,他又要逃学了。
沈章用脚挑飞长枪,一手接住反插在地上,然后在五人注视下,翻墙了。
七皇子想去追,却被沈泱拦住了,“殿下,与其找我哥哥的麻烦,不如回去好好背书讨圣上欢喜。我哥哥已经说过了,圣上未立储。”
三位皇子眼神一变,各有各的心思,用借口离开了。
剩下海衡和沈泱之后,海衡就碰了下沈泱的肩:“这招挑拨离间?”
“不对,说的好听点那叫激励他们读书,省得老找国子监其他学子麻烦,我哥哥管不来这么多。”
海衡觉得有理。
话说沈章逃学去玩时,又被老爹在长平大街上抓了个正着,他不服的问道:“今早早朝爹爹你不上了?还是已经下朝了?怎么这般快?”
内心:怎么又被抓了……
沈家主冷喝一声,可不惯着他,学着沈章的语气说:“今早早课章儿你不上了?还是已经上完了都背得了?怎么这般聪慧?”
沈章:“……”
“爹爹考考你《养生论》。”
“早背得了。”沈章笑道,这半月他可不是闲的,除了习武便是背这玩意。
他刚想背诵然后顺理成章的逃学,没曾想沈家主摇了摇头:“我是想让你默出来。”
沈章:“?”
最后沈章败下阵来,因为他忘了如何写“耒耜垦辟,从之不辍”这句里边的“耜”。
于是沈家主留下一句话:“还待学。”又把沈章踹回了国子监。
一向坚强的沈章呜呜的哭了,沈泱海衡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然后沈泱干脆也跟着哭了。
海衡:……
三年后,沈章十五岁了,安分了三年的他又逃学了,这次沈家主抓到他,沈章却很平淡的说:“默哪篇?”
沈家主:……
看着就是有备而来。
那就怪不得要挫挫傲气。
沈章也是彻底和沈家主较上劲了,他不信自己还要留在国子监,这三年里把自家老爹会考的、自古就重要的篇目读透背透默透了。
“我朝惯用文体是哪几种?”
“说、铭、序、书、表、记、诗、词、曲、赋。”沈章毫不犹豫回答,又问:“要默哪种文体几篇?”
沈家主却笑了笑,“不是默,是写。每种文体就写一篇吧。”
沈章:“???”
次日国子监内。
沈泱在书案上习字,见沈章回到自己位置上了,就下意识的打了声招呼:“哥,你回来啦?”
七皇子这会也在,轻咳一声:“沈章不是逃学去了嘛?”
这三年,就七皇子“弃暗投明”了,好声道了歉,就和沈泱海衡一块玩起来了。
沈章埋头看书:“再学三年。”
周围人也不好打扰,过了半柱香,沈章用毛笔沾了墨,迟迟不下笔,沉默须臾然后说:“沈泱你帮哥算算将国子监掀了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七皇子、海衡和沈泱:“……”
又是一个三年后,沈章逃学才算成功,因为沈家主考的是武,他没曾想沈章武艺更胜从前,而不是被那十种文体耽误了练功时间。
当初那三位皇子最小的那一位早在天治十七年时因勾结匈奴,想要借匈奴之力夺得皇位,而落到被发现通敌文书被圣上赐死的下场。
天治十八年,正是第二个三年后的次年,沈章十九岁,意气风发,样貌过人,成为京城人口中那文武双全的天之骄子。
沈泱十八岁,准备科考。
海衡及冠,取表字长云,身为嫡长子的他同沈泱一样也想科考当官,但不乐意承爵。
天治十九年,是另一位皇子在国子监里被刺杀身亡,国子监至此被封,直到今日也未被老皇帝允许解封。
沈章及冠,取表字不亦,谐音为不易,沈家主是真觉得他不容易,竟然受得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
天治二十年,七皇子迟迟得不到储君之位,用着生母的哥哥偷偷蓄养了的军队开始谋反。
此军队第一次得以“重见天日”,便直攻皇宫,匈奴趁乱攻破边疆,圣上调禁军防卫七皇子,无力分心抵御匈奴。
沈不亦请缨守疆,得到兵权。
用时一年,征宁军建立,与匈奴对峙,沈不亦退出将领位,放弃兵权回京。
七皇子耗时两年而败,天治二十二年,沈泱逢上朝廷纳新,成为科举状元,进入刑部。
海长云科举则未进前三,但也不愿承爵,成为右相。
天治二十三年,沈不亦成为当朝左相,在花灯会上认识了来京城游玩的苗疆圣女,即是后来的左相夫人。
只一年时间,沈泱便厌倦了官场上的阿谀奉承、尔虞我诈。
于是辞行了。
“不做官也成,哥哥护着养着,何必要出京城?”
沈不亦邀沈泱吃酒,借着机会问。
沈泱却说:“见过太多刑部办的冤案,才知这朝廷肮脏。我要出京去洗洗自己的眼睛。”
“京城有圣上在,刑部的水还算清。你出了去,要染的便是世道的水,那浊了去,洗了更污。”沈不亦无奈道。
“那哥哥甘愿居于一隅之地?”沈泱皱了眉。
“我想从水源上解决问题,这样我晚年即使足不出户,也可日行万里,且这水到哪都是清的,别说居于一隅了,一寸也成。”
“……你的意思是要整治朝廷?”
“造福百姓,哥哥在努力。”沈不亦笑着说。
沈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哥,你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都做得很好。但是你要明白,这还是一滩污水,这水源,是这个朝代包括圣上的存在。七皇子生前和我说过,他不想生在帝王家,他不是害怕里面的争斗,而是希望没有帝王。”
“文文绉绉,我骨子里还是个从武的呢。”沈不亦抱怨说道。
“哥,并不文绉,我知道你听得明白。”沈泱一笑,“还记得小时候爹爹教我们不要自相残杀这个道理的那夜吗?”
未等沈不亦回答,沈泱便说:“爹爹他不要我们自相残杀,今我添一个:他许我们相互支持。我辞官出京,不仅是因为朝上昏暗,更是因为你。当官不得做商,这是条律,所以我选择了当官的对立面——从商。我支持你继续为百姓谋福,那也是我所期盼的。而我会用走商的方式,去看清这个世道,让你知道当今布衣的心之所求。你的每一个善举,都将会是我远在千里的谪听对象。如果有天你败给了肮脏的官场,那我将竭尽所能,赎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