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亦让先皇后收着的,至于用处,不知。”海天阔淡淡说道。
老皇帝是知晓此事的,那半枚玉佩正是在沈倦满月时给的先皇后,他曾问过“另外一半”的去处,沈不亦回答说随爱妻入土了。
“怎又和沈家处上了关系?”方大人纳闷了,在朝的没一个姓沈,但这话题总是引到沈家去。
“莫不是这玉有何暗示之意?”贺大人说道。
老皇帝说:“无,沈章不懂玉。”随后又补充一句:“延温更不懂。”
百官:“……”
方大人试探道:“或许沈泱懂玉?”
那个很久之前的状元郎?
沈泱当时高中,当的官便是方大人那的刑部,所以一提起沈家,方大人对他就有印象。
“既如此,传朕旨意,商爱卿加强城防,另派禁军搜查刺客是否还在城内,方爱卿派人配合,捉获即审。海爱卿往后暂代左相之职,直至延温回京,另派人去寻寻那沈泱,打探玉佩消息。”
……
上朝风波停后,海天阔还未出宫,便被太监小福子叫了去。
“右相大人这边请~”小福子恭恭敬敬的,声音纯太监味,引路去到老皇帝歇下的小亭子。
小福子附耳说:“陛下,人带来了。”
“老臣见过陛下。”海天阔行完礼后,被老皇帝邀着坐下。
“爱卿与朕之间私下不必多礼。”老皇帝呵呵笑道,小福子便退下了。
海天阔应付得更加小心:“礼数还是要有的,更因陛下是天子,礼数要更佳,衬出老臣那份敬畏和忠诚之心。不过臣愚笨,不知陛下唤老臣来有何事,老臣必尽心尽力为陛下排忧解难。”
他这番话使得老皇帝喜笑颜开,一扫朝上之郁闷。
“爱卿啊爱卿,真会说话,”老皇帝随之叹了声息:“朕留你来,是想问问你对沈章沈泱两兄弟有何评价。”
“天之骄子。”
老皇帝早早预料到了这个答案,继续等待下文,等了一会,海天阔都不曾出声了。
“没了?”
“没了。”
“何为评价?”
“从人的生平事迹去两方面评诉,融入自己观点。”
“那两方面呢?爱卿的观点呢?”
“陛下,臣老了,词穷,那来的方面与观点?且生平事迹是对已逝之人说的,沈泱还健在呢。”海天阔老实说。
老皇帝:“……”
这意思是评价不得?
老皇帝却笑了,敢这般对他说话的,以前是沈不亦加个海天阔,现在是海天阔掺个沈延温。
“你随便说说吧,朕不治你罪,朕就是想从别人口中窥探到他们几分。朕也老了,不太记得事,忘了当初他们的年轻气盛。”
海天阔闻言做了最后一个揖。
……
沈章还小的时候,太能闹腾,习武习得好,就欺负沈泱。
那日沈泱想要沈章的木剑,挨了一拳后哭得很凶,嚷嚷道:“有你这么做哥哥的嘛!?”
沈家主恰巧路过,便听到沈泱哭着说:“你你你……你还不搭理我!要是有天我们家破产了,你这般冷漠无情只会打我的人就会被爹爹送去抵债!”
沈家主:……
沈章毫不犹豫地回了句:“要送也是送你。”
沈家主和沈章都以为沈泱会哭得更凶的时候,沈泱却抹了眼泪:“你说爹爹会送我去抵债,那你就是承认我比你值钱了吧!”
沈章:“?”
闻此一言,沈家主躲在柱子后边笑了好久,当天夜里,他就教了两个儿子不能自相残杀的道理。
睡觉时。
沈泱趴在沈章床上,滚来滚去:“不能打我喔,爹爹说的喔。”
沈章:“……你自己没房间吗?”
“我想和哥哥睡。”沈泱从床东滚到床西,仿佛这就是他房里一样。
沈章拿他没办法,轻声说:“以后我还是会欺负你的。”然后也上了床,两人不是在睡觉,而是在讨论今早的事。
“真破产了哥哥去抵债,你待在家里就行。”沈章说。
“那哥哥比我值钱了,泱儿又没用了。”
“你可以选择重新挣钱,赎回哥哥。”
两兄弟关系越来越好,沈章习武时对沈泱下手轻了许多。
等沈泱到了年纪后,沈家主就送他去国子监读书了。
沈章习武,沈泱从文,这就是沈家主的打算。
一日沈泱从国子监回来,就再也不想去了。他身上满是伤痕,去找哥哥时哭着说:“那几位仗着是皇子的身份,就打我……我还打不过。”
沈章帮他上着药,“啧”了一声,“哥给你撑腰。”
沈家主刚好外出京城,不知此事,沈章次日便和沈泱去了国子监,那里的先生说不可私斗,沈泱却挨打受了伤,这心表明是偏向了那几位皇子的。
他问弟弟:“你在国子监有什么称心的朋友?”
沈泱挂着猫泪:“右相嫡长子海衡……”
海衡以后取的表字为长云,也就是带八岁的小沈倦回左相府的那一位。
“让他把那几个皇子约出来。”
沈泱十分听哥哥的话,海衡知道事后主动帮忙:“早看他们不爽了,就知道在学院欺负人。”
老皇帝的三个儿子年纪都比沈章他们大些,干的事也令人生厌,国子监其他人只觉得好像上个学也活在皇权下。
这三人一起谋划的事,打架时只有沈章一个。
海衡:“我不习武啊,先生教这些课时我都是走心的。”
沈泱:“哥哥,我和他一样。”
“……一边待着去。”沈章说。
怪不得这俩能玩在一起。
沈章收拾完这三个皇子后不屑地说了句:“三对一他们都毫无胜算。”
“你你等着!我让父皇来收拾你!”
说完七皇子就“嘶”了一下,右臂上青了一大块,一动就疼。
沈章却弯着眼睛笑道:“行啊。”
再次日,沈家主刚好回京,就被圣上寻了去,知道了前因后果,好在圣上并未责怪,而是把三位皇子在国子监的事打听了一下,没曾想圣上被气得关了三个皇子半月禁闭。
此刻,国子监解放了,一时欢呼雀跃。
而沈章………
沈家主把他踹去了国子监上学:“性子挺闹腾啊?我不在就敢殴打皇子了,下次是不是要掀了国子监?去,我看着。”
沈章:“……”
沈泱和海衡在国子监挺照顾沈章读书的。
沈泱安抚道:“哥,爹说的都是气话。”
海衡就指着课本上的一个字说:“这字念‘忍’,你先写一遍记着吧。”
沈章:“……”
没过几天,沈章逃学了,在街上乱逛时被沈家主抓了个正着,“呦,沈小公子逃学呢,那国子监还没被掀呢。”
沈章却道:“先生教的不过是些乏味的书,爹,真要掀国子监吗?”
沈家主预感不好,连忙换了个话题:“那么你要做一个粗俗的武人吗?”
“……”
“爹考考你,《养生论》第一章写了什么?”
“先生没教过!”
沈家主略微嫌弃:“不自学何以成才?就你这样的,只得在国子监继续学了。”
于是沈章又被踹回了国子监。
沈泱继续安抚,海衡轻咳一声,对一旁的沈章说:“书拿反了。”
沈泱接着说:“哥,这字念‘养’。”
拿反书又被强行灌输知识的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