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那的贪官污吏沈倦上次还未收拾完,这一趟是该动点手脚。
“京城与温州相距甚远,臣要是离开京城太久,朝上那些老狐狸又该起疑了。”沈倦说道。
不仅如此,现在文官语言抨击武官的事层出不穷,海天阔倒是一副不鼓励,不支持,不反对,不发展的态度。
匈奴侵疆,犯之国土,历来被文官道道谏言。
北方将领顾扶苍是在京城长大的。
那时他高堂已去,混迹市井,曾以偷窃为生。
他有个活泼开朗的亲弟弟,一心报国,去当了兵。
当朝北方将领就是被这位亲弟弟软磨硬泡去边疆的,可是第一年就逢上匈奴大举入侵,幸遇沈不亦出兵相救。
年少轻狂的丞相其实只想速战速决,将匈奴打出边界后就回京照顾受孕的媳妇。
可天不许人欢,圣上也就是现在当朝老皇帝下旨让沈不亦戍守边疆。
让一国之相戍守边疆,沈不亦再明白不过他的意图。
看上去是有了兵权,其实还是在削弱朝廷影响力,增强皇权控制力。
一日为官,可有软肋?
沈不亦回首看着漫漫长路。
这条长路连接着京城,京城有他想爱一辈子的人。
就是沈倦的亲生母亲,名动京城的苗疆一代圣女。
他爱民生,也爱其妻,边疆选不来一个人代替沈不亦当将领,那么沈不亦就得栽在这。
大煜重文轻武,谁会去领这个圣旨,替一个不相干的人守十年不回家?
那时,顾扶苍站出来了。
“武将最重情义,沈大人若不嫌俺出身卑微,俺愿当那老子什么……”
“征宁军将领。”他弟弟提醒说。
“对,俺愿当那将领,生生世世报答沈大人恩情,沈大人速速回京去吧,那孩儿未有几月也快出生了,嫂子也不能见不着孩儿他爹。”
算上来,顾扶苍能当沈倦三叔了,毕竟他比沈不亦年纪小些。
沈不亦摇摇头,“我也并未做什么。”
“您还教了我们识字。”一堆小士兵们举洒成欢大呼小叫。
在朝廷混得如鱼得水的沈不亦一时有点接待不住武官们的热情,便也同之笑了。
但他也陷入了迟疑,顾扶苍最后当不当得上将领,还是看上面那位。
要扶持,也不难。
沈不亦的师父突然走进了军营,“没谁比老夫更能顶上一阵了。大煜不重武,七十高龄方可退休,老夫上了,当个半载再传给扶苍,那群吃白饭的文官可就插手不进边疆了。”
他师父从前也是个人物,在老皇帝年轻时,还曾北击匈奴,西平叛乱。
是个武官世家。
“你徒弟现在也是文官。”沈不亦偏头一笑。
如果现在有人在夸十七岁的沈倦生得绝色,那一定没见过他爹。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是他沈不亦。
顾扶苍继承了沈不亦他师父的衣钵,也就是将领之位,对外宣称顾扶苍也是其徒弟。
师父将军事能力一点点授之,顾扶苍对军事上的一点就通,是块好料,师父喜之。
他弟弟被指点武艺,逐渐在军营无敌手来。
将领之事有着御匈奴军功的加持,和朝廷有着正在坐阵的沈不亦,这边疆,也就渐渐不被过问了。
本以为解决了这事就能摆托老皇帝的控制,怎知八年后,小沈倦还被接入了宫里,顾扶苍他们,也十七年里并未允许回京城。
本是十年戍期满,终等班师圣策勋,可如今,却未得回京诏令,哪还提什么策勋。
沈倦若是在朝上不帮武官几句,哪里还说得过去。
他不怕那些老狐狸怀疑,他怕的是戍疆者用一生护着的人,反过来捅刀戍疆者。
朝廷中还有人为叛贼,他现在还抓不到一点把柄,复兴煜朝真是遥遥无期。
活爹老皇。
一算一刹。
沈倦抬了抬眸,略显孩子气。
老皇帝却说:“这事你不用担心,朕早有安排。朕前日不是赏了八百里封地予你?延温对外宣称去那里游玩便好。”
八百里相当于现在中国的一个中等省份的三分之一大。
沈倦:阔气,但若是没耍什么心机就更好了。
那所谓的八百里封地还要途经温州,地理位置十分偏南,京城管辖得更难。
他那位未谋过几次面的祖父还定居在温州嘞。
沈倦这次的目的地,或许等于去见祖父。
值得一提的是温州城属于“水如棋局分街陌”的江南水乡,交通主要靠水路。
一条水路通过北埠的温州港交通各地,另一条水路经南门通过温瑞塘河连接瑞安、平阳及更南一带。
沈倦真不知道去哪里之后自己玩水有多快活。
“陛下,臣领旨,今晚便出发离京。”沈倦道。
……
长平大街人群喧嚷,沈倦不喜坐马车,在京城,他总是走着买些小玩意。
官服未换,也不摆架子。
京城平民与他交好的不少。
玉衡楼。
“沈大人下朝了啊?”阿婆从二楼下来,将几枚玉佩选出来给他,“这几个不同成色的,都是上品。”
沈倦应答接过,“谢谢婆婆。”
他不太懂玉,却也会辨几分成色的好坏。
沈倦看了看,才问:“多贵?”
“沈大人全要的话,收少点。一口价,就是五百两。”阿婆面色阴沉的比了个数。
多少???????
“老妇卖给别人都是七百两起步的,可是给沈大人减了少说两百两,亏本啊。”
不是,先别嚎。
这五枚玉佩五百两?
沈倦顿了顿,自己可没带那么多银子。
“阿婆,无奸不商可并非商人之为,别骗小孩子钱了。”
闻言,沈倦回首,替他说话的是个比他还高了半个头的人,穿着朴素,但面容俊朗,有种落魄府公子的样子。
阿婆笑了声,“我张店许久,怎晓无奸不商?若真这样,店早倒了。”
“赏个面子,二十两。”那人笑着抛出一袋钱袋,干脆利落。
阿婆噤了声,她看见那人腰间露了个牌,而后将钱袋子接的很稳,说:“赏了。”
然后又慢悠悠的走上了二楼。
沈倦:“?”
二十两?
“变便宜了?”沈倦喃喃道,一手蜷缩着,一手又将玉佩收好。
那人瞧着他的动作,也没笑意。
“笨,价也不会砍。”
“你厉害,一砍就砍了那么多刀。”沈倦不屑道。
“混迹商场,门道懂点。沈大人?”
“明明是以势压人,腰牌露出来了。”沈倦指了指。
官场有地位高低,这大煜的商场也有。
“坏事自是不能让一国之相做,我叫萧简生,买卖人。”萧泐说。
“沈倦,谢谢。”
离开了玉衡楼,沈倦烦了后边的人,“你跟着我作甚?”
“我的二十两银子。”
萧泐懒散道。
沈倦:“。”
差点忘了。
沈倦拿出个钱袋,“赔你。”
萧泐笑眯眯的说:“我可是帮你省了四百八十两。”
“……”
这人是来找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