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真的没有在副本里。
李江白收回飘远的心思,既然不在的话,那不如早早结束副本然后去下一个副本见他。
周湛捅他那一刀,他可是记着呢。
早晚要还回去的。
好不容易在靠近教学楼的花坛边上看到了耷拉着脑袋蹲在地上的许凉笙,尤可摸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对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被吓到直接坐到了地上,后脑勺和花坛边来了个亲密接触。
许凉笙揉着后脑勺,撇了撇嘴,“回来了?没出什么事吧?”
许凉笙这么问,倒是把两个人关于地下室的记忆勾起。
尤可冷着脸,没什么好气地说,“你也好意思问呢,说说吧,你跑哪去了?”
李江白随手折了根草,弯下腰从许凉笙背后插到他发间。
“我们差点就出不来了。”李江白在他背后笑意盈盈的,呼出的气息让许凉笙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停停停!禁止内部矛盾啊!我是在楼下看见了龚书玉和校长我才走的。”
许凉笙举起双手为自己辩解。
李江白把那根草拿下来,丢在一边问道,“校长和龚书玉?干嘛去?”
许凉笙摸了摸鼻尖,用一种极轻的语调说,“潜规则。”
尤可皱眉,想说点什么就被李江白先一步开口打断。
“去了哪?”
许凉笙如实回答:“教师宿舍。”
“你大概是什么时候跟着他们去的?”
“这我怎么清楚,就是你们上去有一会之后,我听到二楼有动静,他们就来了。”
许凉笙挠了挠头,半晌才开口,“我去宿舍的时候,楼下有保安,我还想怎么能把保安引开呢,格丽斯就来了。”
尤可和李江白两个人异口同声:“格丽斯?”
许凉笙:“嗯,她引开保安,然后我就溜进去了,但是宿舍里有监控,我又听见楼上有人往下走,就赶紧跑了。”
“那也就是说,在你跟着龚书玉他们走的时候,我跟尤可不久后就被保安发现,然后你去了宿舍,格丽斯引开了保安,你上去,然后楼上来人。”
李江白理清楚时间线,最后下总结,“那么关我和尤可的地下室应该就是在教导处那一块,我们被带过去的中途,眼睛被遮着。”
“到了地下室才摘下。”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在教导处?”尤可抱胸看他。
“因为你给我们看过学校平面图。”李江白停了一会,“走吧,去地下室再看看。”
尤可细想了下,好像确实是自己给他们看的平面图,但在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耷拉着脸,语气里满是拒绝,“别,我可不去了。”
李江白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朝许凉笙抬了抬下巴,“知道,这回换我们两个去。”
“行。”许凉笙站直身体。
尤可也站起来,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李江白朝她笑,“去把格丽斯带过来。”
尤可皱眉,带着点疑问开口,“为什么要把她带过来?”
“一会你就知道了。”
李江白脸上挂着笑,和许凉笙并肩走远。
尤可在原地等了会,直到听见了下课铃声才快步朝教学楼走去。
……但是,李江白好像没说让她带着格丽斯去哪。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格丽斯带出来再说。
教导处和教学楼只隔着一栋楼,中间还有连廊,不需要多久就能到。
但李江白俩人硬生生在路上磨蹭到上课有几分钟才到教导处。
教导处和校长室很像,又或者是学校人少,教学楼一栋就足够排下所有的学生。
所以教导处这栋楼,除了一楼的教导处这时候还亮着灯,往上便没有一点灯光了。
许凉笙仰起头看了眼,“真浪费,一栋楼就放一间办公室,这跟烂尾楼有什么区别?”
李江白往前迈了一步,“烂尾楼可没有全是尸体的地下室。”
许凉笙刚想跟上的脚步顿了一下,满脸惊愕地看着停下来回头看他的李江白,“什……什么?全是尸体?!”
李江白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半晌他眯着眼,视线略过许凉笙往后看——
有人。有人在跟着他们。
李江白勾唇一笑,走近许凉笙伸手勾住他的肩,看上去姿势亲昵。
身后脚步声渐近,李江白在对方抬手的那一刻准确无误地转身捉住了对方的手腕。
“你——”
李江白笑得很阴险,连带着语调都有些威胁的意味,“被抓到,想好遗言了吗?”
“还是说承认你就是……”
“周衣锦。”
对方淡然开口,除了姓氏,还真就是跟“周湛”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李江白在心里琢磨半天“衣锦”和“湛”字的相同点。
很遗憾并没有琢磨出什么结果。
许凉笙用手肘碰他一下,“这也是我们队友?”
李江白敛眸扫了周衣锦一眼,松开了捉着他手腕的手,回身往教导处走,“算是吧。”
许凉笙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什么叫算是?他一半NPC一半玩家?”
周衣锦冷漠地略过他,擦过许凉笙身边的时候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是玩家。”
许凉笙满脸疑惑,回头的时候见两个人都走远,猛地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小跑几步跟上俩人进了教导处。
尤可一路到教学楼下,明明是下课时间,走廊上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甚至连说笑打闹的声音都没了。
教学楼静得可怕。
尤可打了个寒战,大着胆子猫上教学楼,走到一楼楼梯间的时候,她抬眼向上看去。
一群学生拥在楼梯口,神色淡漠。
尤可猛地停住脚步,在楼梯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直到人群里突然有吵闹声,世界才像是被按下播放键重新有了声音。
拥在楼梯间的那群学生一下子散开,说说笑笑地走了。
尤可蹙眉,几步上了二楼。
她好像记得校长室里格丽斯的档案上,她是在高一七班。
到了高一七班门口,她拦住一个同学,“同学,麻烦喊一下格丽斯,谢谢。”
谁料那个同学连连摆手,头也不回地从她身边过去。
尤可有些尴尬,连着问了几个人都是这样。
她心里觉得奇怪,碰巧从楼梯间下的时候,听见卫生间里的声音。
尤可返回到二楼,站在女卫生间紧闭的门前,听到几个女孩的声音。
“……操,把她摁住了!”
“唔唔……!”
…………
没多想,尤可拍门喊到,“把门打开!不然我叫老师了!”
可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怕叫老师,甚至有人走到门后,高声朝她笑,“哈哈哈哈!叫老师?去啊!谁怕谁啊!!”
“就是说啊,萨丽姐都还在这呢!”
尤可顿住了,萨丽,是那个校长的女儿萨丽?!那格丽斯就肯定在里面了!
“开门!我让你开门!”尤可拍着门板,里面却置之不理。
萨丽看着被自己的小太妹摁在卫生间地板上的格丽斯,踩着皮鞋碾在格丽斯手上,用力踩了下去。
“啊——”格丽斯免不了痛叫了一声。
萨丽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格丽斯,“啧,就是你这张嘴到处乱说话,龚书玉那个女的才会在什么狗屁校长面前说我坏话。”
“怎么?几天没教训你,本事见长啊。”
萨丽朝边上的一个小太妹挥挥手,对方递过来一根穿好了线的针。
格丽斯停顿了一瞬,挣扎地更疯了。
尤可在外面不停地拍门。
萨丽在这一片嘈杂混乱里慢条斯理地蹲下身,银针针尖戳在格丽斯嘴角边。
“你说说,我从那边开始缝呢?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
萨丽摸着她的脸很温柔地笑了,“我的针线活不是很好,所以要多缝几次,要忍着痛哦。”
格丽斯疯狂摇头,不住地往后退,眼里的无措惊恐让萨丽笑得更开心了。
针尖吸入肉里,再穿出来,格丽斯不断挣扎,嘴角开始渗血。
萨丽冷笑着继续缝,一针一针,第一遍缝完,萨丽去洗了手,回来又缝了第二次。
格丽斯嘴上是歪歪扭扭的针线,鲜血淋漓,黑色的线似乎被血浸泡地更加浓烈。
“好了。”萨丽满意地洗完最后一遍手,扔下痛晕过去的格丽斯,出了卫生间。
尤可在门口拍了半天门,期间不止有一个人来看过,但知道里面是萨丽后纷纷摆手,连老师也是。
尤可拨开人群冲进去,格丽斯整张脸和上半身衣领口那一片全是血,嘴被缝起,裸露的黑色针线在血红色里格格不入,却有和谐地过分。
尤可过去,不管格丽斯身上脏不脏,背起人就往教学楼的医务室里跑。
格丽斯的头无力地偏在尤可肩一侧,一只手垂下来,滴滴答答地淌着血。
是从格丽斯嘴里流出来的血。
一点一点濡湿了尤可的衣襟和头发。
好不容易到了医务室,萨丽悠闲地坐在转椅上,边上的校医站在她身边。
到底是医者仁心。校医接过格丽斯放在床上,在看到格丽斯被缝起来的嘴后怒不可遏,“这是怎么了?这样会死人的!”
校医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格丽斯的伤势,最后下结论,“嘴上的线可以拆除,但是不免会留下疤痕。”
萨丽用脚踢了校医一下。
校医停了片刻,然后改口,“嘴上的线……拆不了了。”
尤可睁大眼,抓着校医的衣袖,一手指着病床上的格丽斯,“那是一条人命!你难道要包庇凶手吗?!”
校医挥开她的手,回身继续替格丽斯止血,“我知道。”
“但这个学校里,没有法律。”
萨丽扬唇轻笑,在转椅上,颇为妩媚地给尤可抛了一个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