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听清了对方的话。

“再让我知道你跟着我一次，别怪我不客气。”陈弋现在有点不受控制，努力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现在实在太难受了，浑身上下都不适，这个人又很烦，这几天不停的跟着他，无论到哪里都能看到他。

就算是被陈弋郑重地拒绝了，齐卓诚不死心也还是要跟着他，前几天他说的话比较重，本以为就能让这种脸皮薄的A知难而退了，结果今天还是一如既往出现。

陈弋十分恼火，但除之外他也没什么其他法子了。

陈弋最开始遇到齐卓诚在上周，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就跑到他面前来跟他表白，尽管陈弋当时并不认识他……印象中只是好像是在某个选修课上见过一次。

其实那天齐卓诚说了什么他其实没怎么听进去，只想着赶快摆脱他，下课的教室人来人往，好多人窃窃私语，都投来了看戏的目光。

也不知道齐卓诚是从哪里打听出来他腺体有问题……在被拒绝后，说什么不嫌弃他的腺体有问题，也不嫌弃他的等级低，是真心喜欢他，想和他认识认识。

像是施舍、恩赐一般话像轻飘飘的羽毛一样砸过来，不痛不痒的从空中滑落，

将陈弋的“秘密”在大庭广众之下剖了出来，尽管此刻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但他还是感到一阵难堪。

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上学时的同学老师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不太合群，对alpha敬而远之，对他们的信息素也感到不适，跟omega也说不上话，渐渐身边只剩下了谭申寄一个朋友。

可能齐卓诚没什么恶意，他只是语序混乱的说着话，表白心意，或许是真心不介意陈弋的腺体问题，真心能接受他，真心想要在一起。

可他仍然感到烦躁，真心又怎么样，AO匹配度不高都是白搭

他多年的伪装也似乎有了一丝裂痕，不想听这个人的哔哔赖赖，转身除了教室，留下脸上热意未退的齐卓诚愣愣地站在过道。

面前的人还没有回应。

陈弋这么多年的好耐性告罄。

“我他妈最后警告你一次。”

“离我远点！”

陈弋的表情此时并不像是平时那么温和，他双眼布满红血丝，眼睛瞪大恶狠狠的盯着齐卓诚。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开始喘着气，手上青筋暴起，哪里像是个omega的样子？

齐卓诚一竟然被这架势唬住，没一会儿回过神，就被一股AO身份转换的羞耻感笼罩，他脸皮薄，脸上挂不住。

“对不起，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他是alpha，还是一个等级很高的Alpha，平时也是受人追捧的人，没受过这种委屈，有点着急想解释。

陈弋在学校里不理他，就算看见了也当作没看见，直接从他旁边走过去，一次两次都是这样，他有点着急，加上没什么经验，只能搞成这个样子。

看陈弋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可能搞砸了。

刚刚帮陈弋解围的时候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能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发展，结果转眼就被推到墙上。

这才想起来，陈弋腺体有伤，受不了信息素的刺激，他脸色都难看了起来，看着陈弋眼睛里红血丝慢慢爬上来，觉得他状态不太好。

齐卓诚焦急地问，“怎么了？需要去医院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他还被陈弋拧着领口，话说的不太连贯。

陈弋忽然觉得自己的力气太大，齐卓诚都快说不出话了，他手一松，把人放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不要再跟着我了，以后在学校见到了也当作不认识。”陈弋手有点抖，想转身走开。

齐卓诚一见他要走，心下一急，赶忙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可是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会对你好的，我……”

“我的等级很低，只有C级。”陈弋猛地打断齐卓诚的话，手握成拳，指甲掐进肉里。

“低到在你易感期我的信息素甚至完全不能安抚你，尽管是这样，还要继续吗？”陈弋言辞激烈，将更刺耳的话咽了回去。

他稳了稳心神，说道，“我们的信息素不匹配，你也看见了，我多闻一下你的信息素都犯恶心……AO匹配度低是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

什么下场？alpha在没有omega信息素的易感期严重到会腺体枯竭，更甚者会危及性命，不过在如今的社会中，高等alpha任然稀缺，高等级的alpha不会因为得不到omega的信息素安抚而丧命，他们依然会拥有最珍贵的资源，和匹配度更高的omega，这个omega不行？那么就换下一个，总有更高等级的omega与之相匹配。

而以目前陈弋的C级，两人连完成标记都够呛，更遑论其他。

而omega会在这种等级的巨大鸿沟中，因为承受不住高等alpha的信息素，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各种千奇百怪的后遗症伴随终身。

可是齐卓诚并不想就此放弃，“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和医院，从联邦各个分部去请厉害的医生，总有办法的……大不了，大不了腺体移植也可以啊。”

腺体移植？

陈弋无波无澜地看着齐卓诚，“腺体移植？”

“对，可以啊……”齐卓诚脸上开始带着喜悦，以为陈弋动容了，他高兴地应着。

“那以我的身体素质，会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陈弋不想和这种人争论了，话都不想再说，绕开他，往校门走去。

留下齐卓诚一个人站在原地，茫然无措。

在车上陈弋把车窗开到最大，让车内的空气流通起来，风大到吹的他有点头疼，刚好司机是个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陈弋松了口气。

真是个大少爷啊，腺体移植，亏他想的出来，联盟早年前就已经将腺体移植手术列为禁止，因为其居高不下的死亡率和手术费。

这种手术对腺体的要求极为苛刻，你花一大笔钱，就算找到了愿意出卖腺体移植的人，最好的结果就是你和他在这场手术中活了下来。

他会因为失去腺体身体素质直线下降，活不到寿终正寝，你会终生活在与腺体实行排异的生活中，下半辈子就差不多住在医院了。

陈弋右手紧抓着手腕，憋着一口气，心里叹息。

到了家，陈弋颤抖的拿出钥匙，好半天都插不进锁孔，齐卓诚的信息素对他的影响还是很大。

陈弋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稳住了手打开了门，他马上进了屋，将房门反锁。

吃了药，陈弋长舒一口气，关紧门窗，打开了信息素循环系统——这是陈弋后装的，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他才撕下了抑制贴。

——这能让他舒服一些。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发情期可能提前了。

眼前的这间房子有很长的时间都处于闲置的状态，只是现在，这里堆满了陈弋私人物品，明显比别墅里的东西要多，到处都是生活过的痕迹。

陈弋回到这里，明显就放松了下来，双肩放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这里不会有什么人知道，也没什么人打扰。

“呼——”陈弋长舒一口气，又吃了几片安眠药，躺在床上，暗自祈祷安眠药药效先发挥，让他一会儿不至于那么煎熬。

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看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明天还有课，又爬了起来，在手机上请好第二天的假，毕竟他也不知道明天清醒的时候是几点了。

陈弋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药效发挥，陈弋在睡梦中的梦境混沌，一大片鲜艳的色彩连接在一起，而他在其中上下浮沉。

痛感在梦中开始从手脚传来，如虫蛆腐蚀之痛蔓延于四肢百骸，疼痛感清晰的袭来，陈弋面颊绯红，衣衫被打湿，伴随着咽喉抑制不住的闷哼声——太痛了。

陈弋浑浑噩噩，感觉自己睡了醒，醒了睡，痛感驱使着他清醒，但是在药物的控制下，又睁不开眼。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他恍然又能听到楼下有人吵架的声音，刺耳后又平息，慢慢的连窗外都开始变得安静下来。

终于不知道痛感持续了多久，陈弋皱着眉头，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夜都不是好梦，房间里只留下了循环系统工作的声音……

陈弋又做了梦，或许是因为白天和齐卓诚的争执，梦里的自己臣服于信息素，整个人处于失控的边缘。

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打在面前两人身上，陈弋被人禁锢在怀里，那人微眯眼睛，明显神志不清，一下一下轻柔的回吻着陈弋，然后舔舐研磨。

陈弋迷糊地看着窗外的灯光，刻意忽略从嘴唇到脖子的痒，然后她听见，水泽的声响从腺体附近传了过来。

那人的头低了下去，微凉的薄唇贴上滚烫的肌肤，有点痒，但更多的是一种眩晕感。

陈弋的身体开始战栗，双手攀在他的肩上，控制不住却又滑了下去，然后又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了起来，放在那人肩头。

房间内弥漫着信息素，信息素交融纠缠，陈弋眼睫的泪水打湿睫毛，一股股被黏在一起，他模糊地看着窗外的灯光，光晕在余光里被泪水晕染开来。

昏暗的室内，光照在陈弋脸上，他眼神迷离，信息素已经不能控制的释放了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信息素中浮沉的他根本想不清楚，脑子一团浆糊，像是有什么东西模模糊糊地挡在了他眼前，明明他马上就能想到哪里不对，但是没办法，现在已经被信息素侵扰的无法思考。

后颈传来的刺破皮肤的触感，大量信息素涌入腺体，他手脚发软，腰都直不起来，身体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窗外的暖灯在陈弋眼里失去焦点，模糊成一片……

陈弋却突然看清了面前的alpha……alpha冷漠的眼神与欲望交织在一起，陈弋似乎是在看见这双眼睛的一瞬间，放弃了任何理智，心甘情愿沉溺于此。

——临时标记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