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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言出法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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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看着梁奕和叶孤云,道:“这就走啊?在这吃了午饭再走也好啊。”

梁奕站起来,道:“族长,我们真得离开了。确有急事。”

叶孤云也说道:“昨晚真是叨扰贵宝地了,也谢过您的板车,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走呢。”

梁奕跟着叶孤云出门,外面只有朦胧晨光,还未见晨曦。梁奕往来时的路看,感觉一站到车旁,就又紧迫了起来。

车旁边还站着那些山贼。以至于出来送的老族长看到这些山贼,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沐公子,你们俩可要一路小心啊。”村长嘱咐道。

梁奕点头说是,叶孤云则回身道:“临走之际唯有一事还要求您老人家。若有人问起您是否见过这位——”

叶孤云指了指板车上坐着的梁奕,道:“劳烦请您撒个谎。”

老族长看了看叶孤云,又看了看梁奕。才后知后觉的似的:“啊,好,好好。”

……

叶孤云半躺在车上的稻草上,梁奕正襟危坐,偶尔咳嗽一两声,看上去气色比昨天好多了。

前面赶车的是山贼之中的一个,至于剩下的,都在下面跑着。

“飞云踏步可不是白学的,追不上我可就动手了。”叶孤云看着下面的人,说道。

他们也自然不敢说什么,只是认命的在后面追。

梁奕无奈摇头:“你合该去诏狱任职。”

叶孤云低声道:“那还要劳烦沐公子举荐一二。”

梁奕睨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我怕你闹出什么,最后连累我。”

朝阳生,明霞如缕。梁奕衣衫上的血色明晃晃的扎眼。

叶孤云道:“等到了定州府,先请个大夫。”

梁奕轻轻摇头:“我没事。”

“随你,随你。”叶孤云单手撑着头,半躺着,眯眼看着太阳。

希望公输碗这家伙,不要来的太快。

……

天光大亮了,庄稼人自然也没有睡懒觉的。邱大柱早早到族叔这里来看看,但发现梁奕和叶孤云已经走了。

“族叔,那群山贼呢?”邱大柱问。

“哦,让他们带走了。就他们也要去定州,顺路。”族叔笑呵呵的从窗台上捻起那条布。

“秋娘,你看看。这是沐公子给孩子取的名字。”族叔把布条拿给邱娘子,笑呵呵的说道:“这名字还是从书上取的呢,你看这名字,多好。”

邱大柱一听,道:“族叔让他取什么,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自己取。他个外人取什么。”

邱娘子不认得上面的字,只是觉得这笔画好看的很。

族叔在一旁道:“哼,你小子。你说个好名字我听听,比这个好我就认了。”

邱大柱盯着秋娘手上的布条,道:“我的孩子得随我。起码得长得壮吧,叫大壮!”

“诶呦你个晕乎的。”秋娘打了邱大志一下,笑着说:“你咋知道是儿子,女儿叫大壮说出去不是笑掉大牙了?”

“我……怎么就不能是儿子了?”邱大柱坐到椅子上,指着秋娘手上的布条:“你说,他这名字叫什么。我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族叔抚着胡子道:“人家沐公子说了,读书做事都要有始有终。叫邱行,还有字呢,叫终之。”

“字?”秋娘摸着下面的两个字:“字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读书人才取的字。”老族叔看着邱大柱:“我说你啊,也别不服,人家这还是从书本里取的,可比你的大壮强多了。再说,你不想他读书啊?”

邱大柱从妻子手中接过布条,看着也顺眼。梁奕的字端方宫中,笔力顿挫。比书上印的都好看。

不过他依旧嘴硬:“邱行也是不是女孩名啊,终之姑娘家叫也不好听。”

“嘿,我看你是没理硬叫唤。”族叔拿起木拐杖,象征性的敲了他两下:“女孩咋不能叫终之,我这点认字的本事还是女夫子教的。你闺女将来能做到这样,你就偷着乐去吧!”

秋娘一把拿过布条,道:“我看这名字就不错。”

邱大柱看了看族叔,又看了看秋娘,嘴硬道:“孩子是你生的,你说了算。”

“哈哈哈,这就对了。”族叔道:“还有点子事儿。咱的东西都已经问出来了,说是在西山洞里,第二个洞。”

邱大柱眼前一亮:“真的?哎呀太好了!”

他一拍大腿:“我这就去让乡亲们跟我去找!”

邱娘子把手上放在族叔手上,立刻跟着出去了。阳光把她头上的玉钗照的闪闪发光。

“从雪辕城到定州只有这一条路,不会错的。”公输碗观察了一下四周,随后翻身上马:“休息够了吧,走。”

高回认命的跟上,打趣到:“你在公输家高低也算个少爷,比我这当兵的都能折腾。好料子!”

公输碗知道高回只是单纯一些,并不坏,也不会像那些官兵一样看不起自己。

他自嘲一笑:“高将军谬赞了,公输家那么多少爷,我算个什么。”

高回没听出公输碗的意思,只说:“以后可以跟着王爷到离关来,和我一起建功立业。”

公输碗没说话,盯着前方:“有人,过去问问。”

公输碗一夹马肚,马儿立刻往前跑去。高回也招呼身后的将士跟上。

邱大柱背上扛着一口大铁锅,手上还带着两袋子米。这都是西山剩下的,邱娘子手上则是还算轻便的一些小物件。

两人赶忙回村,结果被公输碗一行人拦下。

“乖乖——咱们这小村子这两天犯马啊,这么多高头大马。”秋娘看的目瞪口呆。

邱大柱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道:“各位军爷,你们这是?”

高回看他们怕自己,于是翻身下马,还从怀里拿了一锭银子:“两位,你们见过一个穿白衣裳的男人吗,气度不凡。”

梁奕前脚搞走,后脚他们就来了。邱大柱又想起梁奕身上有伤。

他多留了个心眼,道:“没见过,我们就是种田的普通百姓,哪里见过什么气度不凡的人。”

高回信以为真,将银子放到了米袋里面:“辛苦二位。”

公输碗一言未发,倒是盯着秋娘看。直到两人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高将军,麻烦你派两个人跟着他们,到村里去问问。不要惊动太多人。”公输碗对高回道。

高回不知其意,道:“不是都说了不认识,还有必要问吗?”

“当然有。”公输碗道:“我敢肯定,他一定来过这里。”

高回道:“好吧,既然公输先生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派人去。”

高回还扔了两块碎银子,道:“记得给银子。”

公输碗坐在马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士兵离开的方向。高回转头看他,心想未免太过紧张。

……

叶孤云枕着手臂,眯着眼睛望天。梁奕坐在一旁,神色淡淡。

“还好没下雨,要不然咱这板车还真是要遭殃了。”

“嗯。”梁奕轻声回应:“小心言出法随。”

叶孤云从车上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你还信这个?”

“不信,但人运气差起来是没天理的。”梁奕淡淡的说道。

“吁!”

马车骤停,车身猛地晃动了一下。梁奕下意识伸手扶住一侧。

叶孤云稳住自己道:“没事吧?”

“无碍。”梁奕摇头。

“怎么回事?”叶孤云起身敲打了赶车的人一下:“怎么赶个车都费劲。”

“有、有人!”赶车的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两人定睛一看,只见地上确实有个老伯。颤颤巍巍的,看上去被吓得不轻。

“你怎么赶的车?还不如让马自己跑。”叶孤云骂了他一句,然后立刻翻身跳下车来,先行扶起地上的人:“老人家,你怎么样了?”

老人肩上扛着菜,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没事,没事。是我老头走路有些不稳,吓到你们了吧?”

叶孤云给梁奕送去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把老人扶到树下:“老人家,您在这休息一会儿,我……”

叶孤云刚想说先走了,却忽然发现老人的布兜下面沾着一张纸。他好奇的把布兜翻开,纸上赫然画着梁奕的画像。下面写着两个大字——通缉。

叶孤云脸色一变:“老人家,你这上面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老人有些疑惑,他顺着叶孤云的手去看,看到之后才道:“是定州府的告示。多的是,我在定州府捡来,买菜的时候放在下面的。”

这老伯说的时候寻常务必,听起来这东西在定州已经多的放不下了。叶孤云拧眉,道:“老伯,这东西能不能给我们?”

“这个啊?”老人家点了点头:“你想要就拿去吧,我下次去的时候再上街拾一张就是了。”

叶孤云拿着东西跳上板车,道:“你看。”

梁奕还没接过来,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胆子真不小,竟然敢通缉我。”

叶孤云双手抱胸:“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别人?要是被抓到,下一步大概要杀了你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人在不走运的时候——确实言出法随。”

梁奕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而后道:“不能去定州府了。”

“没关系啊,这上面是你的模样。但是你可以……”叶孤云比划了一个戴面具的动作。

“没了身份,我无法让定州府护送我回京。”梁奕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梁奕睁开眼,道:“走吧,我跟你去晦明峡谷。”

梁奕将通缉令柔碎扔在板车上:“老伯没事吧?”

叶孤云摇头:“他倒没事,但是你去晦明峡谷做什么?”

“阮寨主是你的好友,我拜托他替我送一封信应该不算过分吧?”

叶孤云抿嘴一笑:“你竟然还学会利用我了。”

“怎么,你连这个面子都没有吗?”梁奕反问。

叶孤云一笑,道:“去晦明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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