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惺忪目光上移，对上Alpha关切的眼神，茫然了几秒。

“……为什么要出门散心？”

Alpha精力旺盛得可怕。他们深夜才歇下，大清早都睡得迷迷糊糊，封明泽翻了个身，手臂自然落在Omega弧度迷人的腰间，熟悉的触感就像突然触发了某个开关，他顿时清醒，顺势将Omega捞过来压在身下又来了两次。

体力透支的Omega根本睁不开眼。

朦胧间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在被人翻来覆去地摆弄，但在高浓度安抚信息素的作用下，他顺从本能配合着对方。

此刻意识回笼，隐隐感觉到身体还残留着欢爱的躁动，楚煜不由得耳根发热。

紧接着他瞳孔逐渐清明，回想起更早之前发生了什么，面色一凛。

自己怎么会变成那样？

正常状态下，他绝不可能因为封明泽采取了正当合理的避孕措施而感到难受。

但昨天，察觉到Alpha在关键时刻的动作，他的情绪几乎瞬间就崩溃了。

也不是因为生殖腔受到的刺激。

产生催产信息素只是Omega接纳Alpha最直白的开端，后面还有一系列无形的生化反应。

短时间内，Omega激素水平疯狂飙升，各种反应回路交叉影响，多项生理指标被推到人体能承受的极限……一切都在为Omega人生中最重要的标记受孕做准备。

原本是生物进化历程中相当完美的设计——Omega得以和自己信赖爱慕的Alpha彻底融合，才会将身体主导权彻底交付给对方。

然而，如果Alpha未能及时提供足量的信息素来引导纾解Omega，这些生理变化就会迅速演变成一场可怕的灾难，让Omega感受到同样极致的悲伤和痛苦。

负面情绪袭来的瞬间，楚煜几乎不能呼吸。

人类引以为傲的理智，在生物最原始的底层需求面前，是那么微不足道。

那种感觉就像被整个世界抛弃，绝望，沉郁，恐惧，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要不是后来封明泽一直将他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又紧急联系相识的医生，为了缓解信息素失调导致的应激反应，专门送来拮抗药剂，恐怕他现在还陷在情绪的泥泞沼泽中寸步难行。

幸亏那种影响是一次性的。

吃过药，可怕的指标终于开始回落。

又睡了一觉，楚煜基本完全恢复了。

所有的信息都在刹那间进入脑海，不等封明泽回答，楚煜就反应过来，摇摇头道，“我感觉好多了，不用特地出去散心。”

“是么？”封明泽俯身凑近，仔细观察Omega的神情。

楚煜脸色苍白，放大的瞳孔深处，闪烁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心有余悸——大概是后遗症，需要Alpha更多的关注和爱抚。

表现出担忧只会加强对方的不安，封明泽于是微微一笑，故意用不正经的语气化解Omega潜意识里的不安，“不行，你说了不算，我要再检查一下。”

“哦，怎么检——唔。”楚煜音调陡转。

封明泽大手捏住Omega纤细的后颈，熟练地用唇舌逗弄Omega，同时指腹小幅度在腺体周围按摩。

刚开始楚煜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淡，封明泽难得在接吻时分心，控制不住地想，昨天那件事会不会给楚煜造成阴影，影响到正常的腺体功能。

亲昵半晌，Alpha漆黑的眼瞳依旧如寒潭般沉静幽深。他闭了闭眼，抬起下巴在楚煜鼻尖吻了一下，手掌从对方脊背滑落，摸到裤兜里找手机，准备联系昨天的医生，给Omega安排复检。

这时，他突然嗅到，Omega后颈开始释放一种甜腻的味道。

功能正常。他终于放下心，手机从指尖滑落回去。

“封哥……”楚煜以为封明泽放开他只是为了短暂休息，求饶地喊了声，绵软无力的手臂挂在Alpha肩头，“我真的没事。昨天……我不是故意想让你违约的。”

封明泽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微微一愣。

承受了生理刺激反噬的是楚煜，明明已经那么难受了，却还惦记着那个无关紧要的协议。

他心头酸软滚烫，一时间被某种冲动扰乱心弦，莽撞开口，“那个协议没必要存在了。不出门正好，我们商量一下订婚的事，嗯？”

Omega双眼微睁，为突然间的进展感到诧异，“订婚……？”

封明泽其实并没有把细节想清楚，楚煜更缺乏经验，这事本来又很复杂，涉及到双方社交圈子和家庭，很多问题是不能只靠他们讨论就能拍板决定的，只能定个大方向。

订婚流程里唯一能提前确定、定下后也不会影响后续行程的，好像只有订婚礼物这一项了。

所以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楚煜，“订婚礼物你可以随便选，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或者有什么想让我做的事吗？”

楚煜认真想了想。他的物质欲望不高，生活里一切从简，对于各种仪式性的纪念品也不感冒。如果封明泽一定要给他礼物，那么他想要借此多了解一点自己的未婚夫，应该是个合理的请求。

“……我想看你小时候的照片，可以吗？”楚煜脱口而出。

封明泽敢承诺，就做好了劳民伤财的准备，这种时候即便Omega开出天价，他也可能咬咬牙同意。

却不想听到的是这样的请求。

封明泽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感受。

“订婚礼物就要这个？”

“要是你不方便，我——”楚煜马上改口道。

“宝贝，”封明泽微微摇头，打断他，“你想让我做的事，不用考虑方不方便。照片我当然可以给你看，但这不能算礼物，你得重新想一个称得上是礼物的东西，好么？”

“……好。”楚煜似乎很高兴，眼尾跟着弯起来。

“想看我小时候的照片么，”封明泽思索片刻，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楚煜，“多小？叼着奶瓶到处跑的时候，还是小学上学迟到，不得不翻墙进去才赶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时候？”

楚煜唇边不禁浮起一抹浅笑。喜欢一个人，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补全对方人生中，自己遗憾错过的部分。

他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才道，“我……都想看看。”

“那些老照片不在这儿，在我爸妈家存着呢，不过那个房子离这儿不远，我们随时可以过去，现在去？”封明泽耸了耸肩。

楚煜虽然不想让封明泽大费周章，但好奇心驱使他立刻点了点头。

“好，那走吧，”封明泽暗示性地对楚煜说，“这次是真的要跟我回家了。”

“……嗯。”

两小时后，楚煜人就坐在封家大宅内了。他拘谨地靠在典雅的浅色真皮沙发上，大面积纯白色调的设计并不常见，他悄悄扫视这栋装潢优雅的别墅。

家里没有别人，封明泽打电话给他在美容院同时接受多个护理项目、正忙得热火朝天的母后，询问相册存放位置。

他妈脸上敷了面膜，不敢做大动作，说话声音含糊不清，封明泽连蒙带猜地翻乱了两个柜子，然后在隔壁的书房找到目标，单手托着厚重的相册出来。

“我和我大哥的照片是混在一起的，我都拿出来了。”封明泽把两本相册放在桌上，对好奇的Omega补充道，“家里有双胞胎的妈妈好像都喜欢玩这种游戏，猜两个孩子哪个是老大。她总是猜错，所以分照片的时候也经常乱来。”

楚煜眼眸微抬，见封明泽翻开的页面中央有张时光感很重的照片，别墅花园里，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在藤椅上并排坐着，粉雕玉琢，精致可爱，脖子戴着领结，身上穿着小西装，造型动作几乎是复制黏贴过去的。

“你们长得……太像了。”Omega惊叹道。

封明泽笑道，“我们分化的时间都只相差几分钟，搞得家里兵荒马乱的……你能看出哪一个是我么？”

他问得不抱期望，毕竟他亲妈都未必能说出正确答案，只是想让楚煜随便猜着玩。

然而楚煜只看了几秒他递来的照片，就笃定地道，“左边的是你。”

“嗯？”封明泽来了兴趣，“怎么区分出来的？”

楚煜如实道，“一种……感觉吧。”

“哦，”封明泽不知想到什么，挑了挑眉，暧昧地拉长声音道，“……对我才有的感觉，是什么？”

他盯着桌面摊开的相册没转眼，上半身却移过去挨着楚煜的肩膀，用十分臭不要脸的嘚瑟语气问，“喜欢我？”

“……”

“嗯？”封明泽侧目，定定注视着楚煜。

心跳声陡然加重，楚煜指尖掐紧，斜上方，Alpha炽热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洞穿，盘旋在两人之间的沉默就像一个不断收拢的口袋，阻断了他搪塞装死的可能。

楚煜缓缓垂下眼眸，从侧面看过去，他的下巴和脖颈都僵硬地绷着，似乎Alpha再追问一声，他的大脑就会宕机下线。

正当封明泽准备让步放过楚煜，忽然Omega喉头一滚，豁出去般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咬着唇将眼睑压得更低。

关于打开生殖腔的描述，统一替换为生成催产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