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这是这个月学堂的新人名单，请您过目。”

递上册子，英姿飒爽，衣着干练的凤凛看着正在批阅玄心正宗文书的金光恭敬道。

“好，辛苦了。”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金光把玄心四将传来的文书推到一旁，拿起了名册“你做的很好，学堂多亏有你才能这么快走上正轨。”

“阁主谬赞，凤凛担当不起，是您从妖魔爪牙下救了我，只要是为了您，别说管理学堂，哪怕赴汤蹈火，我也——”

“好了，你太夸张了，本座怎么会让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去赴汤蹈火。”摇了摇头，对凤凛时不时激动的情绪感到有些尴尬，金光打断她，温和了冷傲的眉宇“上次教你的符咒还熟练吗？”

“多谢阁主，我有时常练习，就是不知能不能达到您的要求。”明艳的脸庞微微泛红，悄悄抬眸去看金光，凤凛不由得紧张。

他们的金光阁主，真是太好看了！

简单用玉簪挽起，夹杂着暗红的长发柔滑黑亮，几缕发丝垂在精致的侧脸，给白玉般的脸庞添了几分柔美，白衣飘逸，腰肢纤细，曲线优美，额上一抹浓烈的火焰图腾，给本是魅惑的凤眸平添几分端庄，而那淡金的眼线则中和了上翘眼尾自带的妖娆，反而让人觉得更加华贵庄重。

每次看到金光身着白衣，总让她觉得更容易亲近。

金光的气质虽矜贵优雅，却素来冷傲凛然，这翩跹的白衣加上碧色的腰带，柔和了他的冷冽，甚至给人一种温婉柔美的错觉，虽和大权在握的国师身份极不相符，但着实，让人难抑心动。

“下次符咒考核，你也跟着一起。”丝毫没注意到凤凛含了几分羞赧的憧憬眼神，金光垂眸扫视名册，淡淡道“听说这一批新人中，有个叫小七的孩子很有天赋？”

“是的，那孩子是个孤儿，所以投奔到我们凤启阁，很是努力。”赶忙从自己的幻想中挣扎出来，凤凛慌忙垂头道“阁主您想见见他吗？我传他过来？”

“不用。”沉默一息，金光继续批阅文书，把名册放在了一旁“你去忙吧，有空我去巡视会注意的。”

看凤凛退出去，金光才有些疲累的叹了口气，剑眉微蹙。

这三年间，凤启阁逐步走上正轨，他经营的重心也从玄心正宗慢慢移到这边的学堂，医馆和药铺，但四将在面对皇亲国戚，朝中大臣时，却还是没有长进，什么事都要他前去处理。

还好这三年妖魔作乱事件并不算多，严重到需要他亲自出马的也就三四起，新建的分舵也能渐渐放手交给下面的人了...

看着文书中四将禀报的关于玄心门人和太子手下起冲突的情况，金光不由得有些心累，干脆起身出门，踱步到学堂的训练场。

比起处理这些琐事，还是培养凤启阁的新人更让他舒心一些。

“好！小七，你这动作真不错，感觉再过些时日，你都能比师傅厉害了。”

训练场上一阵掌声，看着满头汗水，颇为俊俏的男孩刚刚打败比他年长的师兄，教导的师傅不由得赞扬。

“您谬赞了。”约莫十岁，一头半长卷发的男孩淡淡一笑，先扶起被打败的师兄，道了谢才对教导师傅不卑不亢的颔首，明亮的大眼睛里却是不符合年龄的深沉稳重。

“师傅，他是...？”蓦然捕捉到走廊里金光挺拔修长，优雅纤细的身影，化名为小七的男孩微微一愣，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眼底升腾起惊艳，有些移不开视线。

那人只是静静地立在那，却如同一个发光体一般瞬间就能吸引人全部的心神——

如九天之上的神祇，高洁而清雅，端庄却艳丽。

那双凤凰般的眸子，深邃凛然，却如漩涡般轻易就能蛊惑人心，眼波流转间潋滟着比星辰，比银河，比日光还要美妙的光彩，简直像能摄魂般，勾人心魄。

心脏第一次跳跃出这般激烈的乐章，小七呆滞的凝视着那人含了几分困惑的凤眸，脸庞在不知不觉间已涨的通红。

想靠近他...想让自己存在于他的眼中，想追逐那凤眸中璀璨的风华...

“阁主来啦！阁主，您有没有看到我刚刚的招式？”

“阁主您什么时候有空能再来教我们呀？我好想上阁主的符咒课！”

“阁主，求求您来教我们吧！我们好喜欢您的课！”

训练场上的学徒们结束了比试，顿时争先恐后的涌了过去，谁都不甘落在后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崇敬和期待。

“呀，阁主怎么此刻来训练场了？大家别围着，也让阁主认识一下新人！小七，来我给你引荐，这位就是我们的金光阁主，也是大唐国师和玄心宗主，快来拜见一下。”无奈的拍手示意众人让出一条路，拉着怔愣不敢置信的小七走过去，教导师傅恭敬的抱拳行礼“阁主，您来视察吗？”

“我不过随便看看，课程后续会安排，大家回去继续训练吧，无需在意我。”对每次都被围观习以为常，金光已经免疫了学徒们过分的热情，只有些疑惑的垂眸看着面前的男孩突然僵硬的神色“他是？”

“这是新进的学徒小七，已经可以和师兄们一起参加中级比试了，是这一批里最出色的。”很是欣赏的拍了拍小七的肩膀，教导师傅欣慰“快跟阁主问好啊？”

发觉向来稳重懂礼的小七状态不对，竟还没有反应，师傅赶忙又晃了晃他，谁承想，小七竟像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猛地一歪，踉跄着差点跌倒。

“没事吧？”眼疾手快的拉住男孩，看他因惯性扑在自己怀里，金光秉持着亲民政策，蹲下a身关切道。

“没！没没事...”鼻翼间尽是眼前人身上好闻的清香，小七慌乱的扑腾了一下，手却不由自主的搂住了金光细软的腰身，整个人蓦然跟被火烧了一样无措而紧张“我、我是小七...金，阁主好！”

差点脱口而出金光宗主，小七垂着眸不敢去看他，手却抱着他的腰身怎么都不想放手。

“小七，你冲撞到阁主了，快松手。”看金光的脸色有些沉，教导师傅尴尬的拉开突然笨拙呆傻的男孩，困惑的道歉“阁主，小七来的时间尚短还不懂规矩，您不要见怪。”

“无碍，学堂里无需拘礼。”审视着仍不敢抬头的男孩，金光困惑又无奈，没想到这个刚刚表现还算不错的新人竟会如此内向——难道他打扮的还不够平易近人吗？

“金、不是，阁主，我、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谈谈？有个事...想请教。”眼看金光就要离开，小七猛地拽住他碧色的腰带，又在他凛然的视线下赶忙缩回手，神情愈发僵硬。

“跟我来吧。”视线扫过男孩冒出热汗的额头，金光顿了顿，才领着他走向自己的房间。

“你以前认识我？”在檀木书桌后落座，打量着貌似已经冷静下来的男孩，金光刻意温和了声音，冷玉般的脸庞因面对新人也柔和了下来。

“我只是听说过金光阁主，之前我住的小镇闹了妖魔，就是凤启阁的人前去解决的，而且凤启阁的药材物美价廉，医馆的大夫也很厉害，大家都喜欢去。”脚尖摩擦着地面，小七垂着头道，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金光，瞬间就被那浅淡却罕见温和的笑容迷了眼。

为什么梦里和情报中都显示金光极度不近人情，冷厉桀骜？！为什么没有人告诉过他，金光宗主笑起来竟这么好看！这么的，惹人心醉...

那魅惑深邃的凤眸是清浅的琥珀色，潋滟着醉人的流光，上挑的眼尾被一抹恰到好处的淡金勾勒，仿佛弯弯的月牙，那水润小巧的唇瓣扬起的弧度是如此动人心魄，那微微圆润的脸庞可爱极了，中和了他精致的五官带来的艳丽张扬，反而给人一种稚嫩的反差感，简直...

梦中的金光，看不清面容，但性格行事都极为果决凛冽，甚至不择手段，对七世怨侣和妖魔向来欲杀之而后快，是个不近人情的权臣，怎么会是眼前人呢？

“我、我知晓金光阁主是国师，但不知您还是玄心正宗宗主，只听说您时常会来凤启阁下设的学堂教课，所以我才...”像被电到一般垂下眸，小七有些语无伦次。

梦中，从来没有什么凤启阁，金光只是国师和玄心宗主。明明梦中的事都已应验，那为何会出现这不符合【未来】的情况？

心思电转，小七压下杂乱的思绪，再次抬眸凝视着面前人白净清丽的容颜。

除了那抹淡金眼线和额间代表着玄心宗主的火焰图腾，金光的脸上便再无其他妆饰，却明艳动人至极，也和之前阴月探子冒死传回来的影像大不相符。

明明那影像中，金光的妆容极为厚重夸张，看着就宝相庄严，冷心冷情，哪里像眼前人这般亲切艳丽？

“我想问，我能不能成为您的弟子？”孤注一掷般，小七脱口而出，默默握紧了拳。

“我不收弟子。”眉宇间的怀疑淡了些许，看出小七的紧张，金光微微叹了口气“既来了凤启阁，就好好修行，这里有很多老师可以教导你。”

“可是...可我想帮你一起对抗妖魔。”咬了咬牙，小七眼神微暗，想到了梦中的月魔。

他一生的悲惨，都是因此而起，他怎么可能毫无芥蒂？不怨不恨？

哪怕他念着阴月的教养之恩，也无法释怀月魔卑鄙的手段和狠辣的设计。

归根究底，他和金光都是局中人。

他怨过也恨过梦中的金光，却知晓，身为宿敌的他们，本就没有多少情义在。是他自己太过愚蠢，太过天真，太想逃避，才把跟随他的阴月皇朝子民送到敌人的手中，任人宰割。

或者说，他对梦中的金光怨大于恨。他只是怨愤，为何要给他希望，给他编织一个人魔共处，能与其携手进退的美梦，却又那般残忍的打碎它...

他绝不能让梦中的惨剧重演。

哪怕未来难以改变，他也不能如此被动的被天命宰割。

总有些许希望，总有几分可能。哪怕会重蹈覆辙，他也无法就此接受——他想同命运一搏。

“等你熟练学堂里的东西，再来说这些吧。”看着男孩坚毅决然的眉眼，金光拒绝的话在口中转了一圈，才妥协道“若你真的有斩妖除魔的意愿，应该加入玄心正宗。”

“我...”目瞪口呆，被这提议弄的一个激灵，小七只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之前见过玄心正宗的人，感觉很是威风，还是凤启阁更合我心意，感觉能融入进来...”

“是吗？”神色莫名，金光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了玄心门人与太子手下的冲突，不由得头疼“既如此，你就先争取做学堂的第一名吧，若有一天学堂无法再教你更多，且你能通过玄心考核，我就收你为徒。”

想到一句歌词：少年不识爱恨 一生最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