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滂沱，冲刷着这座城市的地面。似乎从那次聚会开始，城市每一天都被雨水浸泡着，好像要冲刷掉鲜血的痕迹与冤魂的哭喊。

今天是 6 月 27 日，也就是局长所给期限的最后一天了。尽管有了充足的动机，我仍然没有明确的线索能证明吴和裕是或不是凶手。

或许有一个人能给我提供新的线索。

询问室的灯再次亮起，昏黄的光照在吴春的脸上却显得有些惨白。她最近应该是吓坏了，本就瘦小的身躯显得有些脆弱不堪。

“ 小妹妹，我知道你很担心你父亲，所以现在需要你来回想一些线索来帮助他。” 我尽量把语气放缓，让小姑娘紧绷的弦松开。

“ 第一个问题，”

“ 那天捉迷藏，你能不能想起来一些没有说过的细节呢？”

小姑娘眉毛皱成了一团，极力地回想：“ 那天……爸爸好像不仅和一个叔叔讲话了，他好像还跟谁说什么坏人犯错，但是我没有听到别人的回答……

“你确定吗？没有听错？”我有些震惊，小姑娘的这个话几乎是在暗示吴和裕当时做了什么恶劣的事情，想要大家的命来偿还当初他受的苦。

“我……我不确定，我没有听到有人的回答，可能是我听错了哥哥。”小姑娘有些害怕，只下意识地帮爸爸辩解，却进一步证实了她所言为真。

案件几乎可以锁凶了，但我却想再问下去。

“ 关于后来那个叔叔的事情，你还能想起来什么吗？”

“ 他应该是把柜子上的东西拿了起来又放了下去，因为我听见了柜子很沉重的撞击声。还有那个叔叔说的话我好像想起来了，是‘破东西’之类的话。”

“ 应该没了，我真的没什么能想起来的了。哥哥，我爸爸是清白的，他很善良，你能不能不要抓他啊。” 吴春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连着经历两起命案，而凶手大概率是自己的父亲，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极点。

“ 春春，你放心，如果不是你爸爸干的，我一定还他清白。” 我不忍心伤害这个女孩的心，不愿再问这么指向性的问题，想起了地上的弹珠。

“ 你们小区的弹珠是小孩子用来玩游戏的吗？”

吴春显然没有意识到我会提到弹珠，愣了一下，说：“我们玩游戏会把弹珠当做奖励，谁赢了大家就拿出几颗自己的弹珠送给他。”

“ 你这么聪明，是不是有很多弹珠？”我逗着夸小姑娘，想抹去她那双眸子里的泪水。

“ 其实也没有，我总会把弹珠分给那些输了游戏要空手而归的小朋友，所以我经常赢却没有很多弹珠。”我点了点头。

名字里有“春”的人，都是那样的善良，像春天滋养自然那样。

“而且最近我好像弄丢了一些弹珠，那天小朋友来的时候，我本想给他们几颗弹珠，但我翻我那个装弹珠的小桶，发现里面少了我很喜欢的几颗 。”小姑娘显得有些落寞，但这似乎给我敲响了提示铃。

“ 你看看是不是这几颗？” 我从手机里调出了同事拍给我的弹珠照片。

有青蓝色的弹珠，中间荡漾着一抹白色的波浪；有澄澈透明的，里面有一滴红色的水滴；有翠绿清明的，带着一些黄色的点点星光……很好看，会是小孩子特别喜欢并特殊珍藏的。

“ 是！哥哥你怎么知道的？” 小女孩显得有一些开心，冲淡了一些眼眸间久散不去的阴霾。

“ 哥哥在你们小区地上捡到的，等哥哥洗一洗，找时间还给你好不好。” 我看着她终于有了笑意的眼睛，并没有把心里的那句话说出口：

可能当我去送给你的时候，你也就永远失去了你的父亲。

“ 好了吴春，辛苦你了。我这面派人送你回家，你好好和爸爸妈妈聊聊天，放松一下。”

毕竟这是你们最后的一个下午。

要结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