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夜晚

帝宴于午日开设，夜幕将至等候皇帝巡游，期间全城士兵进入警戒状态，街道马车络绎、川流不息，烛火通明的灯笼高高挂，与云层上的星相辉映，照的河流两侧深处半明半味五光十色。

茶楼雅间——

沈玥与裴槿渝相对而坐，沈玥目光乏味看着窗外，感觉跟槿渝做事之后看什么都缺点意思，以前喜欢热闹吧！现在看着就觉得格格不入，去高深点的地方和那些人斗智吧，又觉得头大。

裴槿渝提起茶壶，茶水自壶口流出，翠绿微黄又清明的茶水在青色碧海杯中积囤。

沈玥端过茶杯一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话落，她浅尝了一口，咂舌苦脸道：“哇，这哪里上的茶，好苦啊，不行不行。”

裴槿渝递去一杯清水。

“喏，喝了好点。”

“唔——”沈玥一饮而尽，口中甘苦这才不见得多，她缓了缓：“我再也不图新鲜……再也不点这个了……”

她缓了半天，突然坐直身子朝着裴槿渝的方向靠近些许：“都安排好了吗？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裴槿渝道：“养幼庄对外宣称为帮助更多孤儿并为保持资金供给，便让男女童学堂并立，吃住都在养幼庄……”

她笑了笑：“这不就是个单纯的救济站吗？只不过要开遍大陆南北，又只不过是被我们这个有心人利用了这一点而已。”

沈玥没好气道：“我问的是这个吗！答非所问，你就是不想告诉我！代表我们的友谊的大船就这么覆灭了吧！”

说完，她扭头一哼，气得很。

裴槿渝无奈摇头，让淳心拿来纸笔。

沈玥心中好奇，凑过去看她写的什么，不忘给自己找个台阶。

“咳咳，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我宣布！我们友谊的大船升级为船舫了。”

什么东西，字都是倒的，沈玥看了一眼就坐回去，等着她写完递来。

裴槿渝将沈玥的动作看在眼里，手有力而稳，她道：“乖乖坐着，该给你看的会给你看。”

“好啊！好啊！终于说出你的心里话，说！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有哪个妖精勾引你！把我这个丈夫置于何地。”

沈玥说着拿乔一脚踩在凳上。

“我今日就要清理门户！收了你这个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野狐狸！收了你之后我再去灭了那妖精！”

她说着翘起兰花指，尾声带戏声道。

“好了好了，小戏精，谁能比的过你啊。”裴槿渝噗呲笑道，又添了一句：“活宝。”

裴槿渝吹了吹纸上的墨：“喏，看吧。”

沈玥期待的接过来，一看，她就黑脸了。

前面挺正常，就两个字无事，中间画了个大大的简易版山，不错，就是两个倒勾下面一个横，然后一个大叉，下面还画了个简易的猪，写了个玥字。

沈玥：……

“我今天非得清理门户了！留你不得！”

沈玥上去扑到裴槿渝身上，两手松垮的掐着她脖子。

裴槿渝为避免沈玥掉下去，她空出一手搂着沈玥的腰，一手在她肩上玩弄着她的发尖，仰头在沈玥耳边轻笑：“我是丈夫你是妻子，地位放错了，笨蛋。”

沈玥眼睛一转就泄气倒在裴槿渝身上，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她：“负心汉……”

两人打闹着，街道人群声声欢呼雀跃。

“陛下！”

“陛下寿辰快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人的打闹戛然而止，相望一眼，站到窗边。

百姓在两道高呼跪拜，皇帝站在御用雕龙携珠的车仗中，汗血宝马在前威武挺着健硕发达的马身 ，车仗被禁军几重保护，挡棚在夜晚发着金光，似流沙。

沈玥开玩笑打闹的闲心瞬间散去，她提起心道：“不会出岔子吧……”

裴槿渝目光幽深，她一手搭在窗边。

权势的游戏本就是一场豪赌，功成扬名，功败一死。

淳心缓解气氛说道：“开养幼庄、慈养堂，心怀百姓，救秦越王爷和那些姑娘则无惧过往心怀正义！午日里又收服沧则英勇无畏！小姐的事迹京中人赞不绝口，相信过不了几日在五洲四海都交口称誉呢。”

安排的事都按照自己意料中发展，意料之外的岔子也往好的方向发展。

裴槿渝呼出口气，她正欲离开窗边，就见不远处饭店坐着的徐晋奚，窗边伸着一颗嫩白皓齿的头……范书澈。

徐晋奚也瞥见了她，朝她举杯示意。

范书澈回头就看他对窗户外举杯，他四处望了望：“你情怀都到这地步了啊？不过陛下的生辰有什么敬的，难不成你的情怀是给生他的母亲？”

女子生产如过鬼门关是不易，不过……他陆亓镇也不是贤君啊……当然这一句话他没说出来，也很显然，他忽略了茶楼。

徐晋奚一噎，差点饭没咽下去。

魏临霁一时难忍，埋头在桌上，双手垫着，自以为的声音不大，实际身形晃动的连带桌子：“噗……哈哈哈哈哈哈。”

桌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徐晋奚露出很温柔的笑，语气和善道：“魏公子再笑，就要赔桌钱了哦。”

柏元嘴角噙着笑意如春风拂过，他起身远离是非之地，走到范书澈身旁。

范思澈不明情况，杏眼水灵灵的看着他们：“不是，为什么这个表情啊！”

魏临霁笑声难压，他已经无所谓了，肚子……痛……痛……而已……哈哈哈哈哈哈哈。

桌子继续配合的咯吱咯吱。

扣扣——

范书澈看了看，准备动手的徐晋奚、笑的不自抑要挨的魏临霁，与身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柏元。

这个口，他范书澈非开不可吗。

“进。”他还是说了。

店小二轻缓推门进来，看室内没干什么他才放心：“可要为几位客官添茶？”

“不用了。”范书澈道。

店小二的身子退出去，把门带上。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哀叫没入众人的高呼。

街道欢喜洋庆，百姓抱着孩子，那些孩子口口说着吉祥话，嘴甜得很，禁军给孩子们分着糖果蜜饯。

这都是宫里御厨做的啊！百姓也开始说起吉祥话，免费的谁不喜欢。

咚咚——噼噼啪啪——

五颜六色的烟花冲到天空，变成炮仗花，一瓣一瓣开花，再变成星状落下，落在半空处就消失不见。

人群爆出欢呼，小孩指着天空乐道。

陆亓镇享受众星捧月，享受着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优越。

百姓中有人高呼。

“皇恩天泽照人间！陛下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乃我大陆之福啊！”

大喜的日子，其余百姓也跟着高呼。

“皇恩天泽照人间！陛下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乃大陆之福——”

“皇恩天泽照人间！陛下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乃大陆之福——”

人声响彻云霄，一人跪下伏地，周围人一传十十传百，跪地高声、齐之澎湃，如洪钟。

“皇恩天泽照人间！陛下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乃大陆之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亓镇眼前是万民、是万家，是一代帝王最想看见、听见的场景和忠言，传入他鼓膜的声音醒聩震聋，心脏也跟着噗通跳，声音交错。

“朕……”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无法言喻的话，嘴无声起伏，短短诉出两字。

“平身。”

这——就是帝王的感觉吗？历年被太后被裴氏打压，他就像提线木偶一样，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喜好，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不如裴氏的意，他懂得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争夺这个位置了……

大权不过回到他手中两月，国家在他手里蒸蒸日上，宫中后妃对他俯首讨好，就连太后也不再说一句，百姓最知谁掌权最贤明，陆亓镇浑身炽热兴奋，他——就是千古名君！权势与天下，也不过如此。

谁说不可兼得！

他陆亓镇偏偏兼得，他就是那天命之子！

裴槿渝在楼上看得勾唇，鱼——上钩了。

不枉她撒网挖坑施粮，只为今日。

“朕为天子，身担千万子民之责，一辛劳一昼夜，换百姓多一分安居乐业，便是值得。”

裴槿渝不大听的下去，据养心殿的人报，殿内夜夜响起羞耻之声，歌舞升平，早上进去伺候又看不见人，每日奏折只是随意翻翻，下面的人即使不按照他所安排的做，他也不关心。

可怜魏首辅的十几年来尽心教导，近阉人，信阉人。

“陛下！今日你的生辰，我自己做了个点心……虽没有御厨做的精致入味，陛下莫要嫌弃！”一个妇人提着食盒，喜洋洋说道。

“陛下看我的！”……

一群人争先恐后拿着食盒，生怕皇帝拒绝，禁军维护秩序个个守的牢固。

陆亓镇及时说道：“百姓富乐不易，看见你们过的好，朕心甚愉，不过这些东西，乃各位劳动所得，你们的心意，朕领了。”

百姓和禁军之间的博弈，久居不下，有人道。

“陛下万古长青、天下无双，我们做子民忧君而劳，担君之所担。”

“不如这样！”那人高喊道。

“陛下可否满足子民小小要求。”

那人说完，有不少人附声和道。

今晚更的迟了，这些天更新频率都不太好……因为家里面有事，希望宝宝们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