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时间。

“许言颂，你胆子也是忒大啊，柳妨你都敢惹。”李锴一到下课时间就喋喋不休，话很多，但都跟柳妨有关。

“许言颂，你胆子也忒大了吧？柳妨你都敢惹，你是不是没有听过柳妨的传闻？”

“传闻？”

“看来你是真的没有听过，其实吧，这个柳妨她原本是一个中学老师，那时我记得她好像是在三中教书吧，她有个侄子，也在三中读书，她本人呢又比较严厉，对她的侄子就更严厉，有一次她在学校和她侄子吵架，她侄子说一句，她怼十句，句句不重复，可厉害了，然后……”

“哦，你可以闭嘴了。”

“唉，我还没说完呢。”

“净废话，有什么好说的？”

“哎呀，反正她那个侄子就特别傻逼，吵不过就算了，还打不过，白挨了十下戒尺。”

“我特么你给我滚……老子叫你别说了你聋了？！”

“哎，别别别，我闭嘴，我闭嘴。”

言语中，许言颂一直都很烦，极度的烦，因为柳妨那个所谓的侄子就是--他自己。那时年纪小，无论怎样都与柳妨都敌不过，本想一直沉默，敷衍认错，结果谁知道，柳妨直接语言刺激，将自己与他人做对比。

所有学生应该明白这种痛苦吧？更何况是你自己明明比他们都优秀，却还被各种原因做着对比，换谁谁都不高兴，但是又都无能为力，想尽力解释，却被传成顶嘴，积极抵抗不公平的对待，却还是被颠倒黑白。

中式教育就是这样的。

从新来想一想，没有人会很完美，却都被带上有缺点的牌子，孩子理科好，父母就抱怨孩子文科不好。孩子是个学霸，父母就抱怨孩子劳动力差，不够关心父母。

总是要求我们扬长避短，不要给他们丢脸，却又总是亲自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不是，很矛盾。

但是啊。

我们认为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他们认为自己就是天经地义。

我们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失败品。

他们觉得孩子就是一个失败品。

许言颂讨厌这样的亲戚，在挨下那十道戒尺的事后，他就已经恨透了这样的死循环。

儿时的许言颂容易失眠，睡眠意识很浅，那时被吵醒，自己的爸爸妈妈都会来哄他入睡，姐姐这时会支开父母，给许言颂讲睡前故事。

但是后来三年级的时候，全家人就莫名其妙对他很是生分，不怎么对他笑了，从四年级开始，就开始对他各种抱怨，抱怨父母的辛苦付出，抱怨他如何如何不够好，这是许言颂真的就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学习成绩优异，不惹是生非，对所有事情存在绝对理智，对所有关系存在绝对利益关系。

许言颂越想越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闪过宋烁以前的画面，他好像以前一直都是很快乐的，不知道他的以前，但他的现在是他造成的。

他看着宋烁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只觉得像一只蜷缩的小猫，许言颂想起小时候也一直想养一只小猫。

“宋烁，你说，如果你的情况可以再好一点就好了，你哪怕恢复百分之二十也好啊。”

许言颂在宋烁耳边轻声的细语，被其他的同学看在眼里，大家也猜出了个十有八九，许言颂是真的--有感觉了。

山有迎风坡和背风坡，许言颂有不光彩的过去和挂念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