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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她也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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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弦昏昏沉沉地,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醒来。

光很微弱,却也不难发现这是一个装修很像卧室的房间。尽管如此,一旁的手术台和各种药品、工具,还是暴露了这里手术室的本质。

有人做手术很频繁吗?频繁到把手术台都搬到了自己卧室?

京弦不敢出声,她的左臂还流着血,脑袋也不清醒,生怕这是个幻境。

“你怎么来了?”

男性alpha的手指尖发光,京弦被光照得微闭了眼睛,心口发烫,再睁开时,整个房间都开灯了般,十分亮堂。

“你是谁?”

那句话,那男性alpha明显是认识自己的,但他一身黑金相间的宽大斗篷,眼睛也被红布条遮住了,看起来很是神秘,京弦也实在想不起来她是否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我?”男性alpha并不起身,懒懒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他面朝京弦,幽幽道:“你可以叫我……预言家。”

预言家……

杀戮比赛的预言家吗?

“你认识我?为什么?”

alpha浅笑了一下,回道:“我预言过你,那首诗,记得吗?”

果然是那个预言家。

“记得。”

“那就好。”

预言家一手撑地,有些艰难的起身,能看到他被斗篷遮住的脚上,拷着两圈黢黑的锁链。

他朝京弦走来,大脑告诉京弦应该赶紧跑,本能却认为眼前这个人对她是无害的。

预言家抚上京弦的头,京弦还来不及躲开,便听他道:“你不该现在来的。本来……只是想试试,如果于然死在你面前,你有没有可能被刺激到,从而现在就分化成使者。”

“果然啊,你和我是一样的,讨厌的人就算以再惨的形式死亡,也只有刹那间的惊诧罢了,余下更多的,还是开心吧?”

预言家揉京弦头发的动作越发轻柔,京弦大脑一片空白,好像那些精神污染全都消失了,心脏却依旧发烫。冷静下来的她思考了预言家的话,试探问道:“于然……是你杀的?”

“不是,哦,也算。”

预言家很高,起码一米九的个子,他低头将一米六八的小小只京弦揽在怀里,温柔道:“你的心脏里面镶嵌了一颗宝石,那是我心脏心脏的一角。”

“什……”

“他们人类将我污染,我所拥有的权能倒置,创世变为毁灭。”

“于然的死……实则和我关系不大,是她从小埋下的恶念让她失控,我不过是联系了我的心脏碎片,使其失控的更彻底罢了。”

说罢,预言家抬起京弦的左手臂,轻轻抹去了一些较深的伤口,被抚摸过的伤口瞬间完好如初。

京弦睁大了眼睛,近乎崇拜地望着预言家。

“你该走了。”

“走?怎么走?”

预言家笑了一下,虽然眼睛被遮住,但京弦好像能从他眼底看见温柔:“这只是幻象而已。”

“不过,小京弦,相信我。我是绝对的真实。”

语毕,京弦只觉天旋地转,面前好像有一束白光。

——

“醒了?”

京弦睁开眼睛,长条形的白织灯晃了她一眼,随即一个长得很亲人的omega医生进入京弦的视野。

我……醒了?

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记不起来了。

应该是于然的精神攻击吧,梦里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底。

“来,这是几?”

医生在京弦眼前用手比了一个“四”。

“……医生哥哥,我没事了。”

“这是几?”

医生又在京弦面前晃了晃。

见他如此执着,京弦只好老实回答道:“四。”

医生点点头,又在京弦面前一连比了五个数字。

“三四一五七。额,应该是七吧?您这比的是九还是七?”

医生尴尬的挠挠头,他刚刚比的那个七,指关节有点弯曲,看起来还是蛮像九的。

“好啦,你没什么问题,看来精神状态已经自动恢复了。”

医生轻柔的给京弦擦拭着脸上的血渍,道:

“嘿,真是奇怪,你被担架推进来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做截肢手术呢,结果我把器材全部拿过来了,你反而没什么大伤口。”

医生omega的声音很轻,怕声音一大,影响到京弦。毕竟精神攻击这种东西,就算是自己消化了,也难免有些精神状态上的不稳定。他到旁边拧帕子,看了一眼被扶坐在病床靠背上的京弦,京弦虽然醒了,但眼神还是有点迷离。

京弦的状态说不上差,失血过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现在的她还是虚弱,不过没到必须用血包吊命的程度就是了。

“医生哥哥……”

“叫我叶医生就好。”

“哦,叶医生,谁送我来的啊?”

说完这句话,京弦皱眉愣了一下。

姓叶?

京弦又转头去看了叶医生一眼,发现叶医生也在看她。

“嗯,叫三叔也行。”

叶晖柯温温柔柔的笑着。京弦在被推进医院时,刚好轮到叶晖柯值班,看见这小朋友特别眼熟,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便进去给她“做手术”。

手术当然是没做成,叶晖柯抱着一大堆器材再进来时,这小家伙就醒了。

也是边擦他才边看清楚,先前京弦整张脸跟血糊的似的,半张脸都是血,现在倒是能看见额头的小触角,以及和叶晖杰相似的脸。

见小京弦对血没有反应,他也就在她面前慢慢擦着。

京弦任由三叔摆弄她。又问了一遍:“三叔,谁送我来的?”

“是警察哦。”

京弦点点头,又听叶晖柯道:“还有你们的校长,不过他好像没认出你来。不过也是,我都是刚刚才确定这是我大侄女。”

“嘶!”

擦到左手,京弦倒吸一口冷气,听到这一声的叶晖柯放缓了力度,京弦也不再哼了。

“怎么伤的?”

“有人发疯,一上来就拿我开刀。”

京弦内心委屈,她也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特别是于然就那样死在她眼前,那模样,换做是谁都要留下点阴影。

“使者失控?”

“嗯。”

叶晖柯给京弦上药,京弦这次倒是忍的很好,一声不吭。

好tm痛啊!

京弦咬紧牙关,气不打一处来。要是现在让她进比赛,对手肯定全都得死光。

“砰!”

病房门被打开,用力过猛了些。叶晖柯一改温柔的初印象,转头过去冷声道:“这里是医院!请你们警察也注意一点!她刚刚才被精神攻击过!”

为首的警察立马双手合十道歉。这里是叶家的地盘,惹到任何一个人,警局都得被放点血。

“我们是来把她接到警局去的,别误会,她是唯一的目击者,我们只是录个口供。”

“等着,我上完绷带再说。”

京弦知道自己估计没晕多久,看了眼钟,十点过一刻。

她又看了眼警察,见他们真的在乖乖等着自己包完绷带,也就放松下来。

这件事冲击力太大了,在比赛里面摸爬滚打将近三个月,造就她强大的心理素质。但这是她在现实中,第一次感受窒息、失血、二十多种精神攻击。

和那一滩爆开的肉泥。

京弦吞了下口水,慢慢下床,她还穿着渗着自己血的校服,黏得难受,头发缝里面的血也擦不到,半个头都是红的,京弦心情很糟糕。

为首的那个警察见她这个样子,问道:“你……要不要换个衣服?”

京弦微微皱眉,抬头,声音有点虚弱:“你们很嫌弃?”

“…不会,你不难受?”

“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走吧,警察叔叔。”

她回头跟叶晖柯说再见,叶晖柯忙拉着她补充道:“伤口别碰水”说完又转头去跟警察说:“别吓她,敢吓的话也让你们尝尝被精神攻击的滋味。”

“要我跟着去吗?”

“不用了,三叔,医院肯定也很忙吧。”

京弦披了件白色的医生外套,有点长,到小腿这里,是叶晖柯给她的。

她坐在警车后座,晚上还是有点太冷了,京弦自己的校服外套和于然一起摔在了操场上,叶晖柯的外套一股消毒水味,没过一会儿就被血腥味全盖住了。

先前为首的那个警察坐在京弦旁边,听她叫叶晖柯“三叔”,加上这一头白发和一双白眼睛,心中隐有猜测。

于然不会是差点把京大小姐杀了吧……

他算是半个于家人,现在能爬到这个位置全靠于家照拂,于家要是真把京家得罪了,他也得不到好。

“叔叔,你叫什么?”

“叫我黎叔叔就好。”

“好的,黎警官。”

京弦把肩头的白大褂拿下来,看着自己身上已经因为干涸而发黑的血污,庆幸白大褂没有被弄得太脏,回家洗洗还能还给三叔。

见京弦把白大褂叠好,整齐搭在自己干净的那条右手上,黎警官默默吞口水。

这是一个正常小孩子该有的心理素质吗……

又是被失控的使者到处乱扎,又是亲眼看见那人爆成肉浆,还……二十多种精神污染自己就消化了。嘶,虽然看起来心情很不好而且很虚弱,但她是怎么做到还可以在这里叠衣服的啊!

“黎警官,还有多久?”

“不远了,两分钟。医院离的很近。”

闻言,京弦“啧”了一声,尽管很轻,但能让人看见她的心情又变糟了。

本来还想睡一会儿的。

京弦一醒来就在处理伤口,处理完又马上坐上警车,这对刚刚受伤且精神状况不好的人很不友好。

到了警局,京弦坐在询问室的椅子上,对面还有两个警察。

询问室不像审讯室是用来审问嫌疑人的,只是录个口供而已,因此房间比较宽敞明亮。黎警官要了询问室的监控,又跟那两位嘱咐几句,回接待台坐着了。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警察的语气意外的很轻,京弦知道刚刚黎警官估计就是让他们别太严厉之类的。

“京弦。”

“几岁了?”

“下个月,十一月满十五岁。”

“十一月几?”

“十一月二。”

在基本流程走完之后,他们就让京弦讲述经过。

“于然……我很讨厌她。”

这第一句话就让询问的警官愣了一下,他们查看过天台的监控视频,学校的监控都是录音的,因此很快排除了京弦的嫌疑。

“但我不太会拒绝别人,于然在当上班长之后,以‘有太多地方不懂’为原因和我交朋友。”

“刚开始挺珍视她的,因为我在学校没朋友。但到后来,我带着她去见我的其他朋友,那些都是我珍视的人。她一来,什么都没有了。我珍视的,都在围着她转。所以我开始反感她。”

“她和我吵起来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我在别人面前对她的评价。我自认为很公正,但被她歪曲之后,显得我就像是背后说小话的人一样。”

“她骂我没脸没皮。”

“我当时很恼火,就把之前我反感她的一系列行为都讲给她听。”

“后面?你们都知道了,她分化成使者,失控了。”

京弦被问的不耐烦,自己很累,见警察又要问什么,京弦露出疲惫的神色,恹恹道:“我不认为于然的死是我造成的。是她的家庭给她造成了阴影和困扰。对,我是她爆发的导线不错,但她跳楼不是我推的,我甚至还去拉了她一把。就算我自愈能力再强,运气再好,在当时我也确确实实的快被她弄死了,她死了还要给我视觉冲击,给我留下阴影,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受害者。”

警官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们知道,你当然是受害者……”

“那就行,我看你们的黎局长是于家的,还以为你们要站在于然那边呢。还是说……有什么法律,规定了导致使者失控也犯法?”

“没有。”

“所以我可以走了吗?”

“……好的。”

奇怪,她怎么知道局长…

“你们局长那牌子就挂胸口,几个大字写着‘黎四裘局长’还有那个什么?警号?姓黎,还是个局长,怎么想都是于家的人。我又不是那种家族关系一概不知的傻子。还有问题要问吗?警察叔叔。”

京弦很明显已经冒火了,攻击性的昙花味的信息素在整个询问室里面横冲直撞,熏的两个beta警官呛咳。

“没有了,你家属来了就能回去了。”

京弦往外走的脚步一顿,回头问:“可以借座机用吗?手机在学校。”

“啊?哦可以的。”

两位警官起身,他们得把京弦送到接待台。

另一边,萧月在接待台前和黎四裘谈话:“这次真是谢谢总局了。”

“哪有,TEB才是棒了大忙。”

黎四裘将一个文件袋交给萧月,微笑着送她离开,萧月点点头,正准备走,就看到——

从走廊走过来的,一身是血的京弦。

“京弦?”

萧月看着一身是血的京弦、比平常还要惨败三分的脸,以及左手一圈圈的绷带,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听到声音的京弦突然抬头,看见萧月的那瞬间,第一反应是欣喜的。但马上她就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该见到萧月。

“萧月姐姐……”

“受伤了?”

萧月眉头紧皱,完全不管黎四裘的惊讶目光,往京弦那边走去。

京弦却很惊恐,在萧月走过来的瞬间就后退了两步,像是被吓到了。

“过来!”

这是萧月第一次这么大声对京弦说话,看上去很生气,好像又很担心。京弦浑身立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又下去了些,很委屈,乖乖的走到萧月面前。

萧月拉过京弦,冷声转过头去对黎四裘问:“怎么回事?”

黎四裘就是个普通alpha而已,哪经得住这些军官的瞪眼,忙把自己手上这份资料交给萧月看。

萧月一点不嫌弃京弦全是血的头发,自顾自的揉着,京弦一开始还躲了一下,被萧月掰回来了,另一只手翻看资料,一目十行,眼里的怒气越来越重。

萧月在黎四裘挽回的目光下将资料放进文件袋,丝毫没有还回去的意思。京弦任凭萧月怎么揉都不说话。

萧月看着下面冷到打颤的京弦,蹲下来,京弦低下的头刚好能看见萧月。只听她好像全收了方才的怒气,担心道:“不冷吗?晚上只有五度呢。”

京弦没想到萧月会先问这个,眨眨眼睛说:“冷。”

萧月又指了指京弦右手拿着的白大褂,问:“谁给的?为什么不穿?你的外套呢?”

“刚刚在医院,三叔给的,得还回去,我怕弄脏了洗不掉。我的外套……在于然那里。”

萧月假装没有听到最后一句,把这件白大褂和叶晖柯联系起来,摸摸她的头道:“叶先生把这件大褂给你,是因为天冷了,大侄女不能冻着,才不是要你还呢。”

京弦低下头不说话,萧月便又问:“有人来接你吗?”

“……有。”

“谁?”

“我借座机给管家打电话。”

萧月想到,她家的那些长辈估计都去B市那边了,家里面没人,不然京弦都成这样了,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

“别打了,我有车,我送你回去。”

说完,萧月牵住京弦的手,顺便将自己的教官外套给京弦穿上,扣好。

教官外套有点重,但不知道是不是有萧月体温的原因,真的很暖和。萧月一米九的个子,衣服在京弦身上,袖子长出一大截,下摆也长了太多。但京弦这次没有脱下来,她很喜欢,很安心,上面有萧月信息素的味道。

是月桂花的味道。

萧月拉着京弦就走,后面的黎四裘终于看不下去了,试探说道:“京弦你等你家属……”

“怎么?我带走有问题?”

“……没问题,走吧。”

出了警局,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萧月把车停在路边的林荫道,便向那边走去。

感觉后面的人突然不走了,萧月站在树下,正欲转身,余光却看见京弦眼周都是红的。

“你……”

“碰!”

京弦额头顶在萧月后背上,身体微微抖动着。

她太累了。

说不反感那些破事,是假的。

能依旧平静的在警局录口供,也是假的。

摊上这么些事说不委屈、不难受,都是假的。

萧月感觉背后被某人的眼泪弄湿了,但她没有推开。

啊,今天是招生考的日子吧?温临跟我说了,她是第一名呢,多开心一个日子。

好像意识到自己哭在萧月身上了,京弦猛地蹲下来,抱着膝盖,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真的已经控制自己不要哭了……

萧月蹲下来,抱住圈成一团的小蝴蝶,慢慢地给她顺着毛。

被温暖怀抱着的京弦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她也回抱住萧月,头埋在她胸口,呜呜咽咽地说着:“我不知道她……会…会死的……我不是……”

“她就…死了……不是我……”

萧月摸头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心疼。

“不要摸……脏……”

“不脏不脏,也不怪你,昂。”

奇怪,这种别人死在自己面前的事情我见多了,为什么,为什么独独对京弦感觉心酸呢?

“不嫌弃……我?”

“不嫌弃,我永远不嫌弃小军师。”

京弦眼泪像开了阀门一样直往下掉,萧月抬起头,温柔地用那只没摸过京弦头的干净手给她抹着眼泪。

“萧月……”

像是哭累了,京弦晕晕乎乎地。有往下倒的趋势。

“诶!”

萧月眼疾手快接住她。

小朋友哭累了,不过她也早该累的睡过去了。

萧月将京弦横放在后座上,拿了一件备用的衣服叠起来给京弦当枕头。

萧月在驾驶位上发动汽车,那动静可能吓到京弦了吧。京弦蜷缩在后座上,头埋进萧月的外套里——

她发情了。

不过京弦没有醒,意识到这点的萧月耳朵一红,吞了两下口水,尝试着放出一点点安抚信息素。

萧月的抑制剂对于京弦来说,药效都太强了。

被包裹在月桂香气中的小蝴蝶渐渐放松,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萧月松了口气。

还好,契合度应该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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