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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食俸禄者,为国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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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年节,上都却无往昔那般热闹,天比寻常要来得寒冷,大雪覆了一层又一层,各处都在加派人手铲雪,生怕积雪过厚,压塌了房屋,伤了人畜,那便是雪灾了。

休沐刚过,傅相微连连召见重臣。

综政殿,傅相微坐在上位,萧池儒在右下方,傅相微轻叹,“宴知,你我二人,许久未曾这般对坐了。”

“陛下为国操劳,臣不过一闲散人也。”长度一战后,安稳至今,平日不过练练兵,倒也还算空闲。

他也许久未进宫了,来时匆匆打量了一眼傅相微,脸色比上次见时还要暗沉许多,一副久病未愈的样子。

年少时,他们也曾是挚友,可随着身份的变化,一切也都不复当初。

傅相微说:“这些年,北关,辛苦宴知了,萧家的功绩,朕不曾忘却。”

“感陛下挂怀,食俸禄者,为国为民,臣之职责而已。”萧池儒心中却叹,萧家,也不过仅剩二人。

傅相微却在此时道出心衷,“立储之事一拖再拖,宴知,有何看法?”

萧池儒恭敬道:“立储乃社稷重事,陛下,微臣惶恐。”

自与段太师交谈之后,傅相微心中也有了计较,但立储之事,不是他一人能决断的,此期间,他召见了朝中二品以上的大臣,人人皆道惶恐。

他最是忌惮拉帮结派,这朝中官员,多是他一个个提拔上来的,虽各有心思,但在忠君爱民一事上,他是自信的,也甚感欣慰。

然,到此之时,他的几个儿子,竟找不到一个拥护者,愁也,于子嗣的教导,他的确不如他的父亲。

傅相微长叹一口气道:“宴知,我不如先皇。”不如先皇那般远见,不如先皇那般果决。

病居良久,他不由感怀,居高位,如今已二十余年,心中难免孤独。

萧池儒最怕的,便是此一时,他虽武将,却也有绸缪,如今傅相微这般,他必须慎之又慎。思索良久,他才答道:“陛下心中自是有了计较,微臣久在边关,于上都之事,臣不甚了解,陛下与臣谈说,臣便只能道声愚钝,徒惹陛下不快。”

傅相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颇有几分无奈之意,“你啊你,还是如此谨慎。”

“臣不得不慎,臣在边关,稍不留心,便让敌人占了先机,陛下给臣兵马俸禄,臣当尽忠职守,方能不负君恩。”萧池儒一番话,只求无过。

“宴之,今日你我不论君臣,如何。”傅相微此时,有些希望萧池儒如少时那般,对他直言。

如此几番说道,萧池儒再无应对,便是不识抬举了,在这旋涡圈子里,终究是躲不过去的。

“陛下,为何事烦忧?”此次,他直视了傅相微。

傅相微眉间带了笑意,这人啊,还如从前那般……赤诚,不曾变过。

想着,他站了起来,萧池儒也随之起身,傅相微往窗边走去,萧池儒道:“陛下,外面风寒,当心着凉。”

傅相微脚步未停,“早已病久,不愈何妨。”

萧池儒不再阻止,只道“陛下万福。”

“人人祝我万福,然真心的,又有几人,福多,忧亦多。”傅相微早已屏退众人,此时的殿内,只有他和萧池儒,说话间,便也随心了。

萧池儒跟在他半步之外,又问一声“为何而忧?”但他何尝不知因果,他此刻,只需扮演傅相微想要的角色罢了。

“先帝在时,让朕做好守成之君即可,我不服,我也曾有壮志,但宴知你瞧,二十年了,这大宣的疆土,依旧如此。”他盯着窗外被雪压弯了的绿竹,轻轻道:“朕不甘。”

大宣至傅相微,已袭三位帝王,太祖开国,在位一十二年,战乱不曾断过,世祖在位十七载,亦是连连征战,至他傅相微,如今二十载,边关还是不稳,他手握兵马,他想一举平定边疆,但他不能,他必须考虑百姓,无人愿意活在战乱之中。

傅相微想,先皇或许说得对,他只能守成。

如今边关虽偶有战乱,但百姓大多都已安居乐业。

萧池儒也有些怅惘,年少时,他们都曾许下宏愿,然往事不可追忆,“陛下明见万里,上到朝中群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对陛下称颂,太祖开疆,世祖拓土,陛下守成,不过赓续而已,且励精图治已然耗神,陛下顾虑太多,不过徒添烦扰。”

傅相微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守成之君,但君主多疑,这是亘古不变的至理。

“宴知,你赤诚依旧,话语间,倒是圆滑不少。”曾经的萧宴知,可不会如此顾全别人。

“陛下,您是知道的,在这朝中,不圆滑一些,臣怕挨骂。”

朝中文臣的嘴,如同三伏天的烈日,容易将人灼伤。

听到这话,傅相微一乐,“朕早已领教。”

窗外有雪飘了进来,傅相微咳嗽两声,萧池儒劝他,“陛下,又落雪了。”

傅相微这才往回走,萧池儒关了窗,只听傅相微道:“今年这雪比往年要密,也不知百姓如何了。”

萧池儒随后答道:“各部早已派人出去查探,有事定会报来,老人常言瑞雪兆丰年[1],来年必定丰收。”

傅相微坐回案桌后面,示意萧池儒也坐,“从前身强体壮,到了冬日也不觉严寒,至今多病,倒觉得这小小风雪,便能把人病骨压碎。”

萧池儒只静听他说,“于年轻力壮者,朕倒无忧,只怕那独居老人、体弱多病者,过不来这一场场寒雪。”

冬日里,死去的多是老人,律法新修后,医者也全部登记在册,偶有义诊,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傅相微轻叹,还是这个国家不够兴盛,他需要一个能延续他志向的人,子辈他已无所期,孙辈,他怕是来不及了。

由此便又想到立储之事,他问:“宴知,你觉得五皇子如何?”

萧池儒略一思索,五皇子,傅长穹,年十六,如今在宗学念书,听说念得不错,“五皇子学识过人,是陛下之福。”

傅相微如今算是无可奈何了,社稷需要延续,傅长穹如他一般做个守成之君,找位好老师,用心教养下一辈,也算不错,今日他既说出口,便是下了决断。

傅相微对萧池儒道:“时候不早了,宴知,回吧。”

萧池儒起身告辞,“春雪不停,寒凉不退,陛下多多保重。”

保重这话,傅相微听得不厌其烦,只挥挥手,“去吧。”

“微臣告退。”

萧池儒转身之时,傅相微叫住他:“萧将军。”

萧池儒转身:“臣在。”

“北关有你,朕安心。”

萧池儒行礼,并未说话,在傅相微的示意下决然离去。

夜间时,上都的风雪越发大了,而数千里外的中都,却是难得的晴雪夜,天上明星熠熠,忽有群星滑落,一刹间,映射天边。

观星之人只道:“孤星陨落。”

[1]出自曲波《桥隆飙》十九:“俗语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小麦一定收成好。”

第17章 食俸禄者,为国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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