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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朝来暮往,我心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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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这几日来到水清天后,换了个环境不适应,祁桑总睡不好,意识早就疲倦不堪。这会儿靠着晏淮鹤,情绪被牵引而出,在纷乱的回忆中竟很快闭上双眼,睡过去了。

晏淮鹤后知后觉发现她睡过去的这件事,低声唤了她几下,没有回应。

他偏头去看她的情况,她的脑袋便顺着他的动作压了下来,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他全身僵了片刻,勉勉强强拾起些清醒,单手揽过她,垂眸替她散开发髻,把解下来的发带缠在腕间,随后掀起一旁的被褥,转身将她放下。

常理来说,他该帮她盖好被子,果断起身,去矮榻上打坐养神,或是直接抱她回栖云轩。

可这一刻,他望着她恬静的睡颜,竟不想离开。

脑海闪过很多规戒礼法,可他此刻实在算不上清醒。妄念既动,便一发不可收拾,那些规束自己言行举止的训条显得苍白无力。

晏淮鹤合衣躺下,侧过身睁眼盯着她静静地瞧。

祁桑闭着双眼,气息平稳,意识早就沉入梦乡,全然没有注意到有一双紧紧锁住她的视线在漆黑长夜中迟迟舍不得移开。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伸手去拽自己能够到的什么,摸到一片柔软温热,扯了扯,没扯动,便将手脚搭上去,紧紧抱住,自己挪近了些。

暖暖的,但没有竹悠或者是荼漓摸起来软。

未能料到的触碰让大脑空白一瞬,晏淮鹤怔然许久,才勉强反应过来。

月色迷蒙,他望着近在咫尺的人,鬼使神差般仰起头,一点一点靠近她,在如擂鼓的心跳之中,将额头印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唇瓣触上额间,仿佛是她低头在他眉心轻吻而过。

长夜很静,晏淮鹤的气息不知何时乱了,压抑不住的轻喘愈渐沉重。

只是这样简简单单地贴着,他便觉得全身战栗无比,耳廓通红,那燥热从耳后蔓延到脸上,染得眼角一片绯色。

碰到你了,他想。

用着卑劣不堪的手段,像只不知餍足的怪物,触碰到了这世上的第二个太阳。

天上的太阳不属于他,那眼前的扶桑花能不能只亲近他一个人?贪婪无度的念头稍稍冒头,便被他按下。

意识回笼之刻,晏淮鹤如触电般立刻退开,一时之间懊恼与歉疚的情绪在心底漫开,却不料手被她压着,根本走不了。

他偏过头,迫使自己的视线看向远处,静静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不知何时,他竟也睡着了。

第二日,晏淮鹤从头痛欲裂的不适中醒来,甫一睁眼,撞进视线里的便是近在咫尺的睡颜。

两人的发丝散乱地铺在枕间,彼此缠绕。她的呼吸声在耳畔清晰可闻,鼻尖萦绕的也是她的气味。

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听到自己越发清晰的心跳。

晏淮鹤试着动了下,没挣开。

祁桑的手还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条腿的膝盖微微屈起,抵在他的腰腹间,另一条腿则压在他的腿间。

他已然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昨日睡着后迷迷糊糊又挪了回来,还是祁桑无意识踢掉被褥后在后半夜觉着凉了将他当成竹悠来抱着取暖了……

思绪渐渐清明,那些荒唐的言行举止历历在目,晏淮鹤眼底划过一丝懊恼,昨日他……所幸,在她睡着后,自己没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

他耐着性子将自己从她怀里解救出来,坐在床沿缓了好一会儿。

祁桑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挲声中清醒,睁开眼,带着刚醒过来的茫然盯着头顶的云纱。

自己似乎来了闲月轩,替晏淮鹤包扎好伤口,在之后便直接睡过去了。

那这里是晏淮鹤的屋子?

她慢吞吞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

隔着一扇屏风,晏淮鹤系好腰间的玉佩,缓步走出,察觉她的目光,抬眼问:“我吵醒你了?”

“没有。”祁桑慢吞吞地摇了摇头,一手撑着床直起身,问道,“你的伤如何了?这几日来水清天后睡得不习惯,昨日约莫是太累了,便睡了过去,还占了你的床,你不会没睡吧?”

“放心,我的伤已无大碍。”昨日睡下后,灵力解开,乾风珏发挥效用,一晚上的功夫,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他接着回,“自然不是,只是我一贯醒得早。”

她想着自己既然睡在床上,晏淮鹤自然会去榻上歇着,眼底闪过一丝愧疚,道:“你其实可以叫醒我的,没必要委屈自己睡在矮榻上。”

她走过去,拉起他受伤的那只手,仔细检查了遍,狰狞的伤口已然开始愈合,又抬手探了探他额间的热意,也恢复正常了。

祁桑收回手,脸上扬起笑,松了口气道:“没事就好,那我先回去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衣裳,需回屋子里换件常服,等过会儿再来谈昨晚发生的意外。

“祁桑,你……”晏淮鹤拉住她,犹豫片刻,神情略显纠结,不知从哪里拿出件质地柔软的纱裙递给她,“若是想换件衣裳的话,这件应该合身。”

祁桑接过这件品月蓝的裙衫,手指抚过裙上绣有的松雪云烟,不解地看着他:“给我穿的?”

“前几日无意寻得了一匹‘月婵云芝’,刚好能制成两件衣裙,便先裁了一半试试手,还没来得及问你喜欢什么纹样。”晏淮鹤神情自然地回。

祁桑:“你不是在忙着什么事?”

他并不在意道:“这并不冲突。”

“那也不必给我裁衣,你分明可以给自己制一件新衣。但……这件我就收下了,剩下的那一半留给你自己罢。”

她记得月婵云芝这种布料每年只有那么一丁点,肯定值很多灵石——这不就是债上加债了么,这些灵石她要怎么还?

祁桑唉声叹气片刻,随后绕过屏风,往里间动作利落地换好衣裳,摸着自己散乱的长发时,正想着要不拿发带随便绑起来得了……

晏淮鹤背着身,扬声开口:“换好了么?”

“嗯。”她一面点头,一面在床榻上搜寻着可能掉在里头的发带。

奇怪……她就算再乱睡,也不可能把绑好的发带给蹭下来啊。

“你在找什么?”晏淮鹤走上前来。

祁桑指了指自己散乱的头发,问:“晏淮鹤,你醒来后有没有看见我的发带?”

“……”他抬起头,从手腕上解下什么拿在手里,“是这个?”

祁桑闻言,转头看过来,随之点了点头,伸手就想去拿。

晏淮鹤却忽地握紧了手,在她不解的视线下,笑道:“我帮你如何?”

她眼中的困惑更深,要是她没记错的话,受伤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昨日为何会突然跑过来?”他拉着她在镜前坐下,修长的手指在发丝间穿过,稍稍理好那显得凌乱的长发。

“哦对了,你昨日应该和他们动手了,那些人是为了妄生草来的?有认出对方的身份么?修为境界大概在什么范围?”祁桑的思绪被这件事吸引走,一股脑儿抛出好几个问题,随后顿了顿,补充道,“是荼漓察觉到一丝魔气,我担心你可能会有危险,便想着过来看看情况。”

晏淮鹤沉默一瞬,严肃道:“……就算是我可能遇上危险,你也该向长老汇报,而不是独身前来。”

“当时情况紧急,没想这么多,下回记得了。”主要是对自己如今的修为才是参仪境仍旧没什么意识,下意识便不会去考虑自己的安危。

他淡淡道:“那些不过是由魔气驱动的木偶机关,查不出什么。”

“机关术?那这些人真的是为了妄生草而来……正好是簪星会期间,水清天鱼龙混杂,要偷偷摸摸送进来这些木偶人,不是难事。看来,很难在这地方找到突破口。但对方既然忌惮你找到妄生草,便证明这个调查方向没错,我们要抓紧时间往朝来庭一趟。”

祁桑顿了顿,忽然问了一句:“你从前也遇到过这些人的伏击么?”

“没有。”晏淮鹤手上的动作没停。

“没有?晏府的事……”她想起他昨日的模样,不禁顿了顿,没有直接往下说,斟酌再三道,“能在你得到妄生草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便派出人进行埋伏——按理来说,幕后之人必然花了大功夫监视你的行踪,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你此前料是也调查过别的什么事,一百年的时间,难不成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线索?不应该啊。”

其实她这里也有一条线索,但碍于自己的一些关系一直没有和他确认过。

自从慕笥久将他自己在瞬星中的权限借给她之后,她先后调取了那件事发生前后十年的有关消息。

毫无疑问,晏府在那段时间也有过曾得到过一块玄水鉴碎片的传闻。

百目可以寄生,不被人轻易察觉,晏氏一族的惨案未必不是出自百目之手。

但这妄生草的毒……渊罅的那些东西会行此迂回之举么?

她犹豫了片刻,才缓缓道:“晏淮鹤,你知晓阴阳玄水鉴么?”

话音落,她才发觉这个问题实在是多此一举,连忙咳嗽几声,转而道:“我是问,你见过玄水神鉴的碎片么?”

晏淮鹤思索片刻,摇头道:“未曾。”

“也没听过你家中有谁得到过什么特别的镜子么?比如突然修为大涨、知晓未来的预言,或者神神叨叨说些什么话……”

他抬眼看向镜中的她,问:“你是指什么时候?百年前么?晏府的事和玄水鉴有关?”

“不不不,就是突然想起来除了玄易阁的九笺云谶卷,玄水鉴也能预知未来回溯过去。有神器在,可以省下些绕弯子的功夫。”祁桑不着痕迹地移开话头,淡定自若道,“不是说得到碧月弓便等于和玄易阁结下善缘么?那等簪星会结束,我们去玄易阁问问这件事?”

“你不也在调查些什么事?为何要替我问?”

她愣了愣,语气中有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怅然,道:“……大概是冥冥之中,自己早就有了判断,不必再求问神器了。”

“祁桑,你——”晏淮鹤正想说些什么。

此刻,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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