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收起星盘。
为了防止天理的窥视，女皇立即用冰雪将天空覆盖，一行人乘坐转台回到大殿。
“观测结果如何？”法尔伽问。
莫娜看了一眼宫殿的水晶顶，将刚才观察到的星像倒映其上，进行推演。
“在裂口出现的时间内，确实有两颗星星一起消失了，”
“片刻之后，这两颗星星又重新出现，奇怪的是……”
“是什么？”
“按常理来说，不管这两颗行星怎么行动，离它们很远的行星的运动都不应该受到影响……但你们看——”
莫娜将几颗大行星标注出运动轨迹，
“在这两颗星星重新亮起时，其他星星回到了裂口出现之前的位置，也就是说——”
“时间发生了倒回。”冰神在王位上坐下。
“如您所言。”
法尔伽抱着手臂，来回在莫娜投影的星空下踱步，
“时间倒回……这和风神大人猜测的结果一致。”
“……不可能。”
冰神难得皱起眉，存在时间维系者这个情报，在告诉岩神之前从未和风神共享过。尘世七执政的秩序建立后，冰神对他们的关系有所察觉，却从未越界试探。
“也许只是风神大人的一个玩笑。”法尔伽圆场。
“陛下，请您再看。”莫娜抬手换上新的星盘。
随着冰神的注视，星盘开始移动，不久后由中间开始渐渐变为深黑色的漩涡。
察觉到占星士在借机观察自己的命盘，冰神不动声色地收回注视，凝结着冰霜的蓝色眼睛停在莫娜身上。
有理由怀疑，巴巴托斯大费周章派遣骑士团和占星士前来，还有其他目的。也罢，在事实清楚之前，将他们作为人质留在至冬也好。
莫娜挥手，星盘消失。她向冰之女皇留下一句谏言。
“即使星空璀璨，尽头仍是深渊。”
城堡外，随行的蒙德骑士团成员将行李卸下马车，在至冬使臣的引导下，住进冰雪城堡的偏殿。
使臣正帮忙接运行李，轮到一名骑士时，被他坚定又礼貌地拒绝了。风吹开骑士的兜帽，露出猩红色的发尾。
——————
“睡了一个好觉呢……”
温迪醒来，还是不太适应住在庆云顶的洞天里。
难得钟离今天没有早起，侧卧在温迪右边，鬃发垂散在枕头边，沉睡着的眉眼冷峻疏离，红色眼缘被长睫毛轻轻覆盖。
除了常常露出深沉又严肃的表情，六千年的岁月丝毫没有改变他的样貌。
被揉皱的绒毯搭在他紧实的小腹上，随呼吸起起伏伏。再看向钟离的脸，发现珀色眼睛回看过来。
“把你吵醒啦。”
“睡得有些沉了。”
“今天带我去逛街吧。”
钟离接住扑过来的少年，
“怎么突然想逛街。”
“昨天你不是说要去置办东西嘛，今天我想去哦。”
“……”
“怎么臭着脸，不可以？”
“……你压到我的头发了。”
顺好钟离的毛，温迪拿起龙鬃的发尖，轻轻挠着他的耳廓。一直挠到他皱着眉忍耐了一会儿，露出笑颜。
“好，带你去逛街。”
“我们买东西是用摩拉吗？”温迪面露难色。
“还有其他方式吗。”钟离阖着眼，用脸蹭蹭他的头，又补充道，
“不必对摩拉的来源太过介怀。”
“可是……”
“我和天理的交易是自愿的，而且也达到了目的。”
“你不明白……”心疼你之类的话，温迪说不出口。
“我明白，”钟离表情温柔了一些，
“送仙仪典后，我听说七星和至冬谈判，要用璃月发明的纸币代替摩拉，如果谈判成功的话，今后和至冬交易会用纸币进行，摩拉则逐渐回收到金库中保存。”
“这些人类……真是厉害。”
钟离点头，“也许他们个体的力量很渺小，但群体的智慧不可小觑。”
能利用愚人众在奥赛尔一战中的颓势，扩大璃月的货币优势，说不定不久后，提瓦特原有的的贸易模式将被打破。
谈判的契机虽然源于摩拉克斯的筹谋，但他把成果完全归功于人类。
温迪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闻着那里好闻的味道，
“……蒙德……纸币……”
“什么……？”钟离听不真切。
“……这里好闷，快出门吧。”
打开岩神的超大衣柜，从其中挑了一套青色窄袖短旗袍，温迪有些尴尬，笨手笨脚地应付着盘扣，在钟离的帮助下才从胸口到臀下扣好。
显然没有在衣柜里找到白色长袜，他只好穿上配套的黑色过膝袜，在左腿戴上哑光腿环，以此遮住那里的神纹。穿上能被短袍盖住的短裤，扣上浅金色的云纹短斗篷，再穿上软皮短靴。
“还是不能完全遮住神纹呢……”
“很适合你。”
岩神在和风神决裂后培养的新喜好，是找提瓦特大陆各地裁缝做衣服。温迪永远不会变化的身体尺寸，让定制衣服变得很简单。
钟离已经换好衣服，正从容地戴上新的黑色手套。两神今天的着装设计风格和面料一致，连手套和靴子的皮料都有讲究。款式虽然简单大方，细节之处却展示着雅致的品味。
直到他们一同出现在璃月港的集市中，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
作为吟游诗人，温迪习惯万众瞩目，但他今天只想普通地逛街。虽然选了看上去最低调的一套，但是和身形俊逸的钟离站在一起，就是无法变得普通。
钟离手持一把折扇，悠闲地带着他走上石阶，走进巷子里，离开那些嘈杂的目光。如果他们只是普通人，天天共度这样的时光未尝不好。
“二位客官，日头太大，不如到我这里来看看？”
温迪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一名女商人，仔细还能闻到她身上清冷的香气。
“这里卖什么？”
“璃月的一切异香奇宝，都从我这里流通。”她眯起丹凤眼轻笑，
“但有的珍宝，让人昏昏如醉……可不能卖给未成年的少爷呢。”
温迪不想也知道未成年是在说自己，不能买酒的委屈受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但是这间铺面开在巷子里，老板娘又殷勤得奇怪，反而勾起他的好奇心，除了酒还有什么是能让人醉的？
“摩拉克斯……”他抢过钟离的折扇，遮住脸小声对他说，
“我想要她说的不能买的东西。”
“不过是骗人购物的话术……”
“求你……”温迪眨眨左眼。
显然，钟离在劝人别买东西方面不太擅长，唯一能用的未成年的理由，也自知完全站不住脚。
“老板娘，要一份你刚才说的，记往生堂账上。”
“请稍等，还有，你们可以直接叫我莺儿。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我们应当会常常见面哦，下次给你们打八折。”
……
两神在莺儿意味深长的微笑里走出春香窑，温迪急忙拔开瓶口精致的玉塞，认真研究一番后完全没有“昏昏如醉”的感觉。想尝尝味道，但怪异的香味让他下不去嘴。
“这哪里值三百万摩拉？”
“以普遍理性来看，确实不值。”
为了防止温迪真的喝下去，钟离把瓶子放回包装里。
作者有话要说：——————
孤云之家，男神的衣柜！（脑补在半空跳起的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