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刚刚收过一茬，地里的黄瓜能摘的不是很多。不过每天来买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多的时候十几个，应付这些零售绰绰有余，大头还是让李茂来拉走批发。

顾明晰和村长商议，因为再过半个月就春节了，零售价不能低了，就按照统一十块钱一斤来卖，后续根据情况再商议。而且为保证村里不生事，价格统一，不能私自加价减价。

这阵子都赚着钱了，谁也不想砸了招牌。大棚户都同意统一价格。

顾明晰大棚多，零售不行，说不定没有人买就长老了，所以一劳永逸，她里面的菜全部由李茂拉走。

天气越来越冷，越临近春节，骑车开车来买的人越多。有远地方看了报纸来的，也有周边乡镇慕名来的。

连周边杀猪卖年猪的人也都不去集市了，来这里路边支个摊子。整个村里热热闹闹的，每天都跟赶集似的。

李茂照常开着车来，拉的不仅有一筐筐黄瓜，还有西红柿，辣椒。虽然上面盖着大棉被，免不了被人拦着问。

李茂也客气回答：“除了黄瓜，拉的还有番茄，还有辣椒。”

外来的买菜的都拦着车：“还有番茄啊，能卖给我们点不？”反正都是来一趟，多买点也不是不可以。

李茂摇摇头，这寒冬腊月，太冷了。

“这都装好了，不敢打开。你们去那边大棚里吧，多的没有，摘个几斤还是可以的。”

几个人顺着他们指的方向，找到了顾明晰家菜园。顾明晰装完菜回来了，李兰花一个人守在那。

“要番茄和辣椒啊，刚拉走啊，剩下的都不太熟啊。”

“我们不要多，摘个几个就行。”

李兰花有些为难，红透的都摘走了。姑娘说过，她们不能为了挣钱卖不熟的菜。

刚好有人路过，李兰花请他帮忙叫一下顾明晰，看能不能摘一些。

顾明晰收到信儿急忙跑了过来。还好，地头儿只站了几个人。一个人摘个几个还是可以的。

她拿了塑料袋，带着几人进去大棚摘了一些西红柿，又摘了一些青辣椒红辣椒，拿秤称了称。总算没让人白跑一趟。

王福顺家也搭建了两个，第二个大棚育苗的时候，听了顾明晰的话，晚了近半个月。现在正值盛期。零售都卖了很多。

中间也下了场雪，还好不大，大棚温度就降了一天。等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外面天寒地冻，里面依旧保温。

俗话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临近春节，工作的都放假了，外乡打工的也都回来了。腊月二十三一到，今年村里的鞭炮格外的响，也格外的长。

可村里人还是没能歇着，村头来了不少人。眼瞧着这阵势，都是不买到不走。

村长和各家商议，成立一个小组：“专门人统计各家能摘得斤数，来的人数。要不让人家空手走，也不能买太多。”

顾明晰点头：“那就限购吧，一人只能买几斤，给个定数。”

“诶，对！”村长一拍大腿，“就是这个意思。”

村里年轻人不少，村长挑了几个机灵的，把活计交给了他们。

顾明晰啥事没有，就和姜城南一起去县城买过年的东西。买了新衣服，没有买鞋子。现在市面上的的鞋子都没有李兰花手做的好，厚鞋底加上棉花，天寒地冻的，特别暖和。

又专门跑了一圈，找到了卖小孩烟花，摔响炮的摊子，给小石头买了不少好东西。

等拎着大包小包回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家门口站了不少人。

顾明晰没走近就扬声问：“咋啦这是，怎么都围在这？”

她一出声，围着的人回头看她，闪出来一条缝。顾明晰看到停着一辆手推车。车上放着一个褥子，上面坐着一个蓬头垢面饥瘦的老太太。

李兰花哭着站在大门口，石头和小米躲在她身后，地上散落几个没贴的对联，

顾明晰把东西递给石头，让他带着小米进家去。她走到李兰花身边：“怎么了，她怎么在这？”

顾明晰一回来，李兰花也有了主心骨，她拿袖子抹眼泪：“那个杀千刀的顾老二，把他娘推到咱家门口，说是让我们轮流养。”

顾明晰搀着她，轻拍她后背安抚：“别生气，不用我们养。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一位大妈她听这样说，撇了撇嘴：“再怎么说，这是你奶啊，要不先进家里吧。”

顾明晰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俺家可不敢要。大娘，她当初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你还都替她说话，应该跟她关系特别好，要不放你家吧。”

“我又不是她亲戚。”大妈一听就急眼了，“你挣那么些钱，咋连自己奶奶都不想管！”

“首先，她不是我奶，花钱买断了。其次，是她亲儿子不怕她冻死，把她放到这的，你干嘛不去找他？”

还不解气，顾明晰又补了一句，“要是你儿子把你扔大马路上，等着你闺女捡，你是恨你儿子还是恨你闺女。”

捡什么捡，说的跟她是没人要的垃圾似的。大妈白眼都差点到天上。

儿子就算是把她扔了，也肯定是媳妇教唆的。她啥都给了儿子，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顾明晰知道这些人的脑回路，语气幽幽：“可怜这老太太，磋磨继子，啥都给了亲儿子，老了病了还是被扔了出来。唉！”

一时间，大家都想起来了顾老太之前的事迹。人老了，干不动了，说倒下就倒下。一两年光景，就变成这副模样，卧床时间长了，身上臭烘烘，也不知道是不是饥一顿饱一顿，瘦的不像样。

“哎呀，这顾老二，真不像话！”

“就是，这还是亲娘嘞！”

姜城南听说了消息赶了过来，走到顾明晰身边：“这是顾二叔送过来的？”

“嗯，”顾明晰点头，“你回去报警吧。”

姜城南秒懂，遗弃老人，不履行赡养义务，怎么着也够得上犯法了。

顾明晰看着车上的顾老太，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坐在车上，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围观的人里，有人说她睡着了，有人立马反驳道：“我看不是睡着了，估计脑子糊涂了，傻了。”

顾明晰觉得不见得。前世去养老院送爱心的时候，糊涂的人她见过。躺在床上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骂人，吐口水。没有安静的时候。除非就是清醒了片刻。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

马上过年了，小偷小摸也多，警察出警也慢了点，过了很长时间还没到。期间有人去顾老二家叫门叫人，结果大门紧锁，也不知道人到底在家不在家。

村长来了，看见这情况，亲自杀到顾老二家。大门依旧锁着。他命人从邻居墙头翻过去，从里面打开大门。结果，吓了一跳的顾老二一家，这才从屋里出来。

出来后，刚好警察同志也到了。

“就是你把你亲娘扔到外边的？”

顾老二看见警察发怵，杨桂枝出来打头阵：“警察同志，这村里老人都是轮流养的，这老人病了都是我们照顾，该轮到他们家了。”

警察无语叹口气：“就算轮到他们家了，你也不能把老人扔到外边啊，就这温度，你不怕把人冻坏了。”

“怕冻坏，他们把人接回去不就行了。”顾老二想的理所当然。

警察同志也不想让顾老二在看守所过年，劝道：“我刚都看过了，这分家协议上说了，五千块钱买断，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你想让人家养老人，你把钱退了。”

杨桂枝想起来这一个多月村里热闹的景象，嫉妒的咬牙：“他们挣那么多钱，五千块钱说买断就买断啊。”

警察同志就烦这些没本事，就会找事的人：“人家挣钱是人家的，你不退钱，就把老人接回来。不赡养老人，遗弃，这都是得坐牢的。”

一听见坐牢，两人吓得也不敢再扛了：“接，接。”

警察看着他们把人接回来，对他们夫妻二人的人品非常不信任，最后又警告了一次：“再发生一次，啥也不说你们就去派出所拘留。”

警察走后，村长指着两夫妻鼻子骂了一顿，骂他们猪狗不如，狼心狗肺。

“还有你，顾念念，你以为躲到屋里我都不知道你回来过年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奶对不起顾明晰姊妹三个，啥时候对不起你过？”

这一通骂，一家三口名声彻底臭了，也给村里添了不少谈资。也有人说李兰花顾明晰的不是，顾明晰也不在意，还是那句话，想让我们养，先把钱还了。

糟心事一过，热热闹闹的新年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