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可能出意外的事情，必然会出意外。顾明晰觉得墨菲定律的提出简直是悲观主义者的噩梦。

顾明晰和李兰花一起带着厚厚的手套，把在地里拔豆子，小石头和小米拎着个小提篮捡豆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村长来找顾明晰商量搭建大棚的事。刚说了两句，突然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叔，他们去岗上拉土，跟曹庄的人干架了。”

“干架了？”

村长二话不说，转身小跑着离开。

“叔叔叔，骑车去。”顾明晰赶紧叫住他。

村长转身回来，顾不得和顾明晰说话，骑上车子就走了。

顾明晰也帮不上什么忙，自己走着慢悠悠的过去。

村长到的时候，已经有人将两方人劝住了。

“咋了这是，有啥事不能好好说，还动起手来了？”

本村的年轻人村长来了，也有了底气：“是他们先动手的。”

对面曹庄的人也不服气：“你们怎么不说说为啥打你，就你说那话，打不死你！”

“你说什么！”

“再说一句！”

双方眼看又要打起来。远处突然乌泱泱来了一大群人，手里拎着棍棒，铁掀。

顾明晰刚到，看见这阵势吓了一跳。连忙跑到村长身边：“叔，叫人都走吧，万一一会打起来。”

“打起来就打起来，我也回去叫人。”有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不愿意被人看扁。

“叫什么叫！”顾明晰一把拽住他，险些被他拽倒。

“叔，赶紧让人回去吧。万一这打起来，人这么多，就是□□，还有械斗，这到时候出了人命，你都有责任的。”

村长本还想着打不起来。听她一说出人命，登时一个激灵。想起开大会时候领导提到过的，两个村挣鱼塘，大打出手，死了好几个，闹得特别凶。

他一巴掌呼到年轻小伙的后脑勺：“嫌命长了是吧，还叫人！”

转身对着村里年轻人喊道，“都跟我站着别动，谁敢动一下我回去收拾他！”

虽说没有叫人，但是听闻消息的人越来越多，都往这边聚集。就算没有气势汹汹也有两方对垒的架势。

村长站到最前面：“咱都有话好好说，没必要动手动脚。”

对面村人都聚在了一块，说话也有气势了：“是你们村人不讲理，这岗上的土被你们一车一车拉走完了。”

“这岗上没有地，这土不是谁想拉就拉吗？”这边有人忍不住呛声。

对面人也不讲理了：“是没有人种地，就不让你用，你能咋样？”

村长转过身怒斥身后的人：“都给我闭嘴，憋不住就回家去！”

他点根烟，对着对面村的人，“咱呢，是商量的，商量通了就商量通，商量不通咱就报警，让警察来评判。”

这还是刚才顾明晰给他出的主意，遇事了找警察。

“行，你说商量那咱就商量，”见村长是个说理的人，对面村人也就着理说道说道，“这岗上是没人种地，但这地界是我们村的，这边的地也是我们村的吧？就像这山在你们村这边，要是我说能不能也上去种桃树，不能吧，是不是？”

这岗上本就是无主之地，谁家想要用点土，直接来拉就行了，从没有人管。

村长不想因为这点事发生不愉快：“那你们说咋解决？”

“咋解决，之前的就算了，要是以后再挖土，挖一车交一车钱就行了。”

“行。”村长转身对着自己人。

“谁家需要土，还没有的，自己买，想去哪买，回来村里报销。得明白自己拉土是为了干啥，耗在这不耽误功夫吗？走，都走，回去！”

说完，手里的烟头扔到地上，又点了一根，站在原地，督促着村民离开。

对面的人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面面相觑，都没说话。

等这边人都走完了，村长才道：“这土我们买不买都行，我们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干，你们都回去吧，想在这守着就在这守着。”

等到一到村里，村长就大喇叭吆喝，让所有参与致富项目的人到大队门前广场开会。

时值夏日，吃晚饭早点的人家都出来纳凉遛弯。听见要开大会，不管有没有参与项目，都跑到了广场上。

村长连喇叭都没拿，站在一个石墩上，扯着嗓子跟大家讲话。

“大家晚上好，本来呢是想让种植户开一个小会。但是我看大家都来了，那咱就一起听听。大家应该都知道，今天下午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是，我们可以说那个土岗是没人管的，但是在人家村那就是人家村的地。假如说现在有人来咱村山上非得来种树，你们说不定也不愿意。”

村长手指头点着顾明晰的方向，“今天顾老大家的闺女，说了一段话。

她说‘人要明白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你有你的媳妇孩子，你的命也更值钱。为了一句话，一赌气把命搭进去，不值得。’

我觉得她说的非常好，这里面有大学问。我们目前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挣钱，致富，不能再别的事情上出事，得不偿失。”

等大会开完，很多人都才知道，以后只要你违反了法律，坐过牢，影响孩子以后的考学，想当兵当官，那都是不可能的。

这比次大会一开，村里年轻气盛的人也收敛了。为了蝇头小利影响后代，不值当，大家也都谦和宽容了许多。

许多人为了搭建大棚做准备，去山上砍了竹竿，自己劈成竹劈晾晒。虽说这个略微粗糙了些，确实也省了不少钱。

村里种植大棚的几户人家，像是组建了一个队伍。大家有什么事情都商讨着来，一起跟着顾明晰学育苗，学嫁接。

顾明晰的大棚成功的例子摆在那，收了庄稼，其他户人家也陆陆续续开始了。大家约定好轮流着来，顾明晰也跟着一家一家的照看帮忙。村长是老庄稼人，跟着跑了几天，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姜城南看着顾明晰蔫蔫的，心疼把人送回了家：“跟着你学了这么久，我都知道该咋办，你先歇歇。有问题了我们再找你。”

“哎呀，你看这多知道疼人。可比我们家那口子强多了。”

“你有晰晰这本事，你家掌柜的也心疼你。”

“那这辈子估计没戏了，哈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调侃的姜城南脸都红了。

育苗简单。种上处理好的种子就行了，难得就是搭建好大棚之后，要移栽。要支竹竿架秧苗。

有人用的铁丝，有人用的竹竿搭，粗铁丝相比较而言更好造架，也更好支撑。竹竿相对柔韧性好，却也带来了麻烦，一个捆绑不好，弹射出去，就可能打破塑料膜。

顾明晰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啥好办法，只能先用一年。等到明年收成好，大家或许会愿意更换铁丝。

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越来越凉，尤其是晚上，都要盖被子才行。

顾明晰种了四个大棚，和其他村民只有一个不一样。她没有全部种成黄瓜，其中一个大棚还是芹菜辣椒这些。大棚足够大，这一批菜下来也不少。

等到辣椒苗长起来，顾明晰和李兰花一起移栽到大棚里，整个菜园就差不多忙完了。姜城南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事，整天都在村里。

“去逛逛吧，忙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歇歇了。”姜城南实在是想撇下两个小家伙，这阵子学校老师有事，给他们放了假。他们整天黏在顾明晰后面，他想说个悄悄话都没机会。

顾明晰想了想，点头：“逛逛也行，石头和小米确实该添新衣服了，身上的都小了。”

姜城南对他们勾勾手指头：“你们想跟着去逛，糖葫芦还有大白兔只能选一样。如果在家等着，糖葫芦，大白兔还有桃酥，我都给你们带。”

石头和小米都很想跟着去，但为了零食妥协了。

姜城南如愿以偿带着顾明晰去了县城，然后开车去市里。之前低调，很少把车开到村里，都是放到县城。现在去远地方，当然开车更方便。

顾明晰第一次在市里逛，新奇的左看右看。看到路边商店里的彩色电视机。她想起来姜城南家里那台黑白电视：“你们家怎么不买一个彩色的电视。”

姜城南：“太扎眼了。”

这倒是，别人一年才挣个千百块钱，你一个电视几千块，没人眼红才怪。

“你一年挣多少钱？”顾明晰问完就后悔了，赶紧解释，“别误会，我是纯属好奇。”

姜城南好笑的看她：“误会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

“哎呀，正经问你话呢。”顾明晰瞪他，顺带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姜城南举手投降：“我一个月大概几千块钱。还没你挣得多。”

两人正说着，突然前方一阵喧闹声。姜城南把顾明晰护到一边。一个男人从前面飞跑过来，后面有人边追边喊：“抓小偷！抓小偷！”

姜城南把顾明晰拉到身后，向前一步，一个飞踢。拿着包逃跑的人向后飞起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看着那摔得力道，顾明晰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