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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求仁得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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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兰亭是个颇有口腹之欲的人。按照她对八字的理解,她的日干上躺着的食神,多多少少说明她有几分口福。在美食之都成都长大的她,小时候没有什么零花钱。曾经偷拿家里的零钱就为了买无花果吃。现如今收入逐渐起来了,便在吃上面花钱从不犹豫。她的消费观念是不用刻意攒钱,但也不能过度挥霍。在让自己享受这方面,想吃什么只要是自己能消费得起的,就一定毫不犹豫吃到自己厌倦为止。

她有一阵子爱吃巧克力,于是尝完了市面上能买到的绝大多数品种,最后就只愿意买价格昂贵的手工巧克力。如今,她迷上了悠哈的软糖。于是在淘宝上把所有口味都买了一大堆,同样是一直吃到厌倦为止。

六月过去了一半,陈璐如期归来。贾兰亭去学校找她,顺手带上了一盒甜甜圈,虽然陈璐说不爱吃甜食,但是听陈璐提起过这个品牌的甜甜圈不错,因为室友的男朋友送过一盒。贾兰亭这次直接走进了陈璐的宿舍,她正在整理她的书和笔记本电脑。贾兰亭把甜甜圈放在桌上:“喏,给你带的。”

陈璐把书朝旁边一放,接过来说:“嗯?你怎么想到要买这个。”

“上次听你说好吃,顺便给你带的。”

“你真好。”陈璐打开后看她一眼,然后转身给屋里的室友也递过去一个。贾兰亭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陈璐取出一个自己吃起来,然后也递给贾兰亭一块,吃了两口以后贾兰亭说:“真的好甜。”

“挺好吃的。”

陈璐吃完自己的甜甜圈后,继续弄起了笔记本电脑,似乎遇见了什么问题,有些烦躁,无助的向贾兰亭求助道:“你帮我看看我的笔记本电脑行不行?好像有点问题,真的感觉好难用啊!是不是坏掉了!”

贾兰亭看了看,陈璐依然问她:“你能帮我修么?”

贾兰亭:“是什么样的问题啊?”

陈璐:“你看,就是打字的时候,比如这样……你看到了么?就会出问题。我记得一个月前还是好的!”

贾兰亭仔细看了两眼,发现好像是键盘上的一个按键松掉了,于是她把那个案件捣鼓了一下按进去后,键盘就恢复了正常。

“看起来好像就是键盘松了,现在按进去了就好了。”

陈璐十分惊讶:“啊?竟然这么简单?”

贾兰亭无奈的看了看她,摇头叹息。

陈璐又试了试说:“真的好了,你真棒!”

贾兰亭:“现在还要做什么?”

陈璐:“我有个移动硬盘数据找不回来了,我约了个学长帮我修一下,而且电脑也需要重装系统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贾兰亭点头,说:“一会儿弄完以后去哪?”

陈璐想了想说:“今晚我们去U2吧。你去过那边吗?”

贾兰亭摇头。

陈璐:“我们就去那里,我还挺喜欢U2吧的。”

吃过甜甜圈后,贾兰亭骑车载着陈璐去男生宿舍找她的技术宅同学帮忙修移动硬盘。她说找的这个学长基本已经确定明年要去普林斯顿学物理了,还讲了许多学长和学长女友的八卦故事。到了男生宿舍楼下,陈璐需要登记进入宿舍,贾兰亭则直接走上了楼,陈璐看着她直接上楼,在旁边目瞪口呆。她登记完之后走到楼道,恨恨的说:“我操,这都行!为什么没有人拦住你!”

贾兰亭一笑置之。待到陈璐进了她学长的宿舍,陈璐立刻抓着她学长说:“这家伙太牛逼了,她自由进出男女宿舍,我操!”

贾兰亭就翻着白眼,坐在旁边。学长和她简单交谈后,她了解到这几位技术宅要先初步鉴定下移动硬盘的问题。其中一个男生还十分贴心的打开笔记本电脑,说让她俩等的时候可以看看动画片。

几位高材生忙活了好一阵儿后,告诉陈璐这个问题他们解决不了,说只能找专门的维修店。陈璐一歪头,只好接受。同时电脑系统也已重装完毕,于是两个人告辞离开。

晚上在离西湖不远的U2酒吧,陈璐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又要了一杯mojito,说:“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长岛冰茶。我也很喜欢这个味道,不过长岛比较烈。”

两个人坐在二楼可以望见下面演出乐队的位置,卷起了烟。和陈璐说的一样,贾兰亭的确立刻就接受了这款调酒的味道。酒吧里夜色越深,人声越多,音乐也似乎变得越来越喧嚣。在朦胧的烟雾和音乐声里,两人时不时凑近到对方耳边,聊着形形色色的话题。

在U2度过了愉快的一晚后,第二天,贾兰亭收到陈璐的信息:“我电脑系统好像装得有问题……你可以帮我弄么?”

贾兰亭看到信息后笑了,于是两人又在学校见面。陈璐把电脑放在电脑套里拿给她时,郑重其事道:“这个电脑套是妈妈给我缝的。你一定要好好对它。”

在这个陈璐将要离开的夏天,两个人一起消磨了不少时间。陶晶晶招待她们去开卡丁车,陈璐穿了裙子,于是贾兰亭她们开车的时候,陈璐就坐在玻璃后面摆弄贾兰亭的卡片小相机。陶晶晶带贾兰亭去体验过的杨公堤附近做饭好吃的民宿酒店江南驿马灯部落,贾兰亭就再带陈璐去一次。两个人一起去太子湾公园和杨公堤漫步,陈璐会感叹杭州是国内最美的城市之一,两个都不爱吃甜品的人还在夜晚的湖滨路边去过一次DQ,她们在2楼面对面隔着一个小小的玻璃圆桌而坐,点了两份东西。贾兰亭把自己点的那份吃掉以后,看陈璐慢慢吃着自己那份,问她好不好吃。陈璐说还行。贾兰亭尝了一口就差点吐了,说这么甜得腻人你干嘛还吃。陈璐说因为这是和她一起专门跑来吃甜品,所以一定要把它们吃完。

终究,陈璐要离开的那天还是来了。陈璐在杭州的最后一晚,两个人在joyclub喝酒。一人一杯长岛冰茶。陈璐有些醉了。贾兰亭沉浸在五分醉意五分伤心里。她捧着陈璐的脸再次问出自己已经问过陈璐很多次的问题:“你真的就不能爱上我吗?”

陈璐这次只是露出了个苦涩的笑容落在她手中。贾兰亭静静流下眼泪来,再也停不住。

两个人走出酒吧后,在午夜街头昏黄的灯光下,贾兰亭看着陈璐走远,一个人崩溃大哭起来。陈璐从远处转了身,一步一步走回来拥抱了她,说:“如果我可以爱人的话,我一定会爱上你。”

贾兰亭是刻意灌了自己足够多的酒,此时也就纵情大哭。但心里也还残存着几分理智,意识得到陈璐似乎只有惆怅,并没有要落下一滴眼泪的意思。兀自抽了几下大气。说着:“你走吧。”然后独自留在了街头。

陈璐这次走后,贾兰亭自己仔细地回味了过去这半年自己和陈璐之间发生的事情,开始暗下决心,必须要和这段注定没有结局的关系道别了。相对的,陈璐也同样没有让她独自在这件事上努力。去了欧洲不久后,陈璐就找到了新的男朋友和她分享情况。于是贾兰亭再一次把陈璐在MSN上设置了BLOCK。

随后,贾兰亭在淘宝上买了一只草泥马的玩偶放在自己的工位上。草泥马歪着脑袋,看着她的屏幕。她经常在无聊的时候抓草泥马的屁股,或是把草泥马的脑袋掰得玩下来抵住它的屁股。

在一个飘着小雨的天气里,贾兰亭和贾石谦站在楼下一边聊着天一边要去吃午饭,陶晶晶从楼上窗口伸出了脑袋,大喊:“贾兰亭!”

贾兰亭二人一愣,抬头看她,陶晶晶在楼上继续大喊道:“你俩等等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于是没有带伞的贾氏二人站在雨中等着这位项目经理下楼,继续聊着天。

陶晶晶下楼以后,看看下着细雨的空气说:“我们开车去!”

贾兰亭和贾石谦抱怨道:“不用吧,走过去才三分钟!就三百米啊!”

陶晶晶坚持:“开车去!上车!”

于是两个人上了陶晶晶的车,开车就挪了一百米距离,停车又花费了五分钟。才得以过马路去吃饭。

饭后,俩人一起说:“你自己坐车吧,我们走回去。”

当天下午,贾兰亭就收到一条自己□□印象中来自陶晶晶的新贴条:“钱已收到,孩子还是舍不得打掉。”

贾兰亭默默的删除掉,然后进入陶晶晶的□□印象,回复了一个贴条:“想念你销魂的小内裤了。”

随后埋头工作。

然后收到了陶晶晶的消息:“公司准备搬家了。现在地方已经不够大了。”

贾兰亭:“哦……要搬去哪?”

陶晶晶:“产业园区。离紫金港更近了哦!”

贾兰亭:“谢谢哦,不过我和陈璐已经彻底结束了。”

陶晶晶:“……又来?前阵子你俩不是还好好的吗?那天你不是还带她去卡丁车,人家一直在外面等你,这是又咋了。”

贾兰亭:“她毕竟还是喜欢男人。而且明年她肯定就去美国了。这次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陶晶晶:“……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俩一定还有后文!”

贾兰亭:“不会有了,我已经有找到新目标了。”

陶晶晶:“!!!什么???哪的啊?你也太快了吧!!!我怎么那么不信!!!”

贾兰亭:“没骗你,是真的。”

陶晶晶:“我靠,你好渣。”

贾兰亭:“去你妈的,陈璐又没跟我交往过。”

陶晶晶:“你上哪搞的啊?在杭州???”

贾兰亭:“没,现在在加拿大,很快就会回国。也是个在外面留学的,学化学的。”

陶晶晶:“………………”

贾兰亭:“老实说,我也看透了。失恋伤心这回事。真的就是连续找几个美妞,拼命泡人家。反正要么呢,短时间内连续被人家拒绝,要么呢,会有人接受。不管是哪一种,都可以帮助人很快摆脱失恋带来的伤心情绪。而且依我看,现在这年头,遇见能上床的就上床,反正现在美妞也不介意上床这件事。通常情况下,上床以后继续拼命的爱人家,不出一个月,就一定会被甩。多来几次,也就宠辱不惊,超脱了。”

陶晶晶:“你疯了。”

贾兰亭:“你看我哪像疯了,我很正常好吧。再说了,交往对象我也不会一次搞多个,真搞到一起,我都是很专一的啊。所以在道德上,我也没有任何问题。”

陶晶晶:“……你开心就好。”

贾兰亭:“开心的,八月就可以和新目标见面。”

陶晶晶:“……”

公司搬入新址的第一个周末,贾兰亭又独自去了一次岽阳餐馆,这次店铺新增了许多新菜,她点了一份新上的爆炒鳝段和她很爱吃的酸辣娃娃菜。可惜一个人只能吃下一半的量,剩下的被打包带走,晚上找了家提供白粥的小店就粥吃。对她而言,公司的搬迁主要带来的就是相对回家的距离稍微远了一些。去超市和面包店也远了一些。公司搬入的产业园外表看来十分破旧,但是面积看上去是之前场地的三倍大小。

伴随公司搬迁,贾兰亭也十分高效的和她那位加拿大留学的新目标秦瑶见面了。为此她飞了一趟北京,和秦瑶共度周末。相比陈璐,秦瑶和贾兰亭的关系倒是十分清楚明白,见面后两个人似乎都对彼此十分满意。秦瑶身形纤细高挑,比贾兰亭高出半个头,家世优越又学识过人的她自然气质也非常出众。秦瑶也丝毫不掩饰对贾兰亭的喜欢,两个人相识时聊得熟络得很快,感情也热乎得很快。对贾兰亭而言,她这就等同于立刻进入了新一段热恋的关系。两人相识于豆瓣,每天都在豆瓣小组里聊得热火朝天。

秦瑶喜欢贾兰亭的才情与单纯,觉得从她书写的杂文和散文里能感到这是一个心思细腻十分深情之人。生活虽然不易,但也能依靠自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还能坚持自己的理想与信念。秦瑶的父亲是个成功的地产商人,送她出国留学原本安排她读经管,但她出于自己的喜好与那点对强权型父亲的反抗自己选了化学专业。出生在一个父亲强势的家庭中,秦瑶十分渴望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生活与命运。而在她眼中,贾兰亭身上似乎就有着这种强韧的生命力。文艺青年属性很强她的学识广博,谈吐有趣,又热爱自然科学,让秦瑶觉得心动不已。

两个人见面时,贾兰亭还稍稍有点紧张。秦瑶穿着长裙,握住她手时手心都是汗,手却十分冰凉。秦瑶说自己有痛经的毛病,每次都会死去活来痛苦万分。贾兰亭便和徐雯打听之后,说带她去北京的国医馆拜访一位有名的女中医,为她调养身体。

医生诊断秦瑶有子宫内膜移位的问题,给她开了药。去过国医馆后,贾兰亭又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在大董吃了顿饭。之后一起入住了秦瑶所钟爱的索菲特酒店,二人这一缠,就双双都改签了一班飞机,多在北京留了一整天。

就这样,贾兰亭正式开启了一段新的恋情。由于秦瑶还要回老家,俩人就只是约定了过阵子秦瑶去杭州看望她,便依依不舍的分别了。从北京返回杭州时,贾兰亭拍了许多舷窗外云层的照片。只觉得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如坠九霄云雾,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求仁得仁了。

回到杭州后的第一个周末是个台风天。由于之前的住处合约到期,和贾兰亭同住的姑娘们找到了新居,定在这天上午搬家。新居地点对贾兰亭而言十分方便,离公司的新地址仅需十分钟自行车的车程。当天的天气预报说有台风,上午搬家时,一切都进展顺利,中午时就开始时不时飘雨,搬家结束后,贾兰亭披了雨衣就骑车去公司加班。

由于地面湿滑,她这天骑车速度比平时稍慢了一些,在前往公司的半途中,一位骑电瓶车的必胜客外卖员死命超她的车,结果从她身边挤过时,外卖箱卡住了贾兰亭,于是她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爬起身后,穿着黄色雨衣的贾兰亭在雨中看着外卖员,正想着自己好像不应该为难一个送外卖的时,那位必胜客外卖员看她一眼,见她没有要拦住自己,嘴里嘟囔了一句自己急着送餐,就立刻发动车子跑掉了。

贾兰亭张大了嘴望着外卖员消失在了风雨中。回头看看自己掉了链子的单车,身上也没有带手纸,只好直接上手处理。折腾了一会儿弄得一手油之后,才感觉自己膝盖疼。一看,牛仔裤膝盖处已经渗出了血。于是伸手把裤子卷了卷,默默骑车去了公司。

这天是周六,贾兰亭这排位置上就她一个人在公司,她把腿朝桌旁的滑动柜一架,才发现伤口比想象的严重。于是自己带着伤腿走去了附近的药房,买了一小瓶云南白药。

回到公司后,自己给自己上药,疼得龇牙咧嘴,血迟迟没有止住的迹象,膝盖上一大块血肉模糊有点触目惊心。看外面风雨似乎暂停了,于是又骑车去了最近的小诊所询问医生是不是要做进一步处理。医生看了看说就让她就这样晾晾就没事儿了。

回到了公司后她就安心加加班,上上网,到了下午四点多,陶晶晶过来看见她卷起的裤管和血肉模糊的膝盖,问:“你这怎么弄的?”

贾兰亭撇嘴:“别提了,今天中午过来的时候被一个送外卖的挤了下,摔了一跤。丫跑了,当时我也没觉得这么严重……”

陶晶晶皱眉:“都摔成这样了,晚上我开车送你回去。”

晚上两个人在公司里吃了盒饭,陶晶晶不忘问她去了北京以后和新女友情况如何。贾兰亭一脸得意:“挺好的啊,就是她家教比较严。要过段时间才能来杭州看我。”

陶晶晶:“你怎么老爱找这种在国外留学的啊?”

贾兰亭:“又不是我特意要找的,刚好碰上了啊。主要还是喜欢嘛。”

陶晶晶:“这个还有几年毕业啊?”

贾兰亭:“好像还有两年吧。”

陶晶晶:“你可真爱谈异地恋。”

贾兰亭:“我没有爱谈异地恋,只是恰巧是这样而已!”

搭乘陶晶晶的专车回家后,站在家门口,贾兰亭却发现新居的门锁死活打不开,她的手机又没电了,气得她不住咧嘴,一阵抓狂以后,又打车回到了公司。万幸公司仍有还在加班的美术同事。借来电话后,先打电话给陶晶晶问行政电话,再问行政同住女生的电话,最后拨通电话时,同住的女生听她说房门打不开后说道:“啊!你现在回来吧,我们马上就回去!”

骑车回家的路上,贾兰亭心想,自己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这漫长的一天竟然过得如此倒霉。暗想难道是情场得意,就要从别的方面损失许多运气。

身在异地的秦瑶只能发信息表示心疼:“下雨天就不要再骑车了。”

贾兰亭随意回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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